第二十六章·何必有我

    过了几天，期末考试的成绩单也拿到了，范飞燕也要踏上返家的路程，随便拿了几件衣服，装进书包就启程了，来到汽车站，买了票，在车上等着开车的时候，一个着装华美，妆容艳丽的女人上车，范飞燕一上车就拿着书，看着窗户看着，而那女人却直接来到她旁边的空位说道：“诶？小妹妹这么巧啊？”范飞燕一看，原来是前两天在酒吧见到，并且劝自己以后不要再去酒吧的女人。范飞燕聪明懂事，当然知道酒吧这种地方自己不该去，所以当时就对这个女人有好感，于是回道：“是啊，想不到在这儿遇到您。”那女人道：“这座位没人吧？”范飞燕道：“没有，您请坐。”女人落座后说道：“我叫余艳，你可以叫我艳姐。”范飞燕道：“我叫范飞燕。”说完后余艳伸出手要跟范飞燕握手，范飞燕还是学生，跟人握手还是头一次，她把手往自己身上擦了擦才握上。

    余艳看着她可爱的样子，笑道：“你不用紧张，就把我当成你朋友就好了。”范飞燕笑着点了点头后又拿起书本看书，但余艳还想多聊两句，于是说道：“小妹，你去唱歌是因为有什么困难吗？”范飞燕放下书本，说道：“也不是吧，就算我真的挺困难的，但我有一个非常要好的朋友，她给予我很多照顾，所以也不存在有多难。至于那天，我真的是觉得心情烦闷，想找个地方唱歌，所以就去了。”余艳道：“你唱歌唱的很好，好好发展的话应该有一个很好的前途。看你还是个学生，千万不要被眼前的小利益吗，蒙蔽了双眼啊。”范飞燕道：“谢谢艳姐关心，我知道的。”随后余艳从包里拿出一张名片说道：“我们在同一个城市，虽然在这个城市的方式不同，而且回家还要坐同一班车，也算有缘，你是个好苗子。这是我的名片，以后你要是有难处了可以找我，虽然我大忙帮不上，但你一个学生所需我还是能帮上一点的。”范飞燕接过名片后说了谢谢，收进书包后也不知道说什么了，余艳一时也不知道聊些什么，毕竟两人处于不同的世界，一个是纯洁的校园生活，一个是繁华尽头的花花世界，没有什么共同语言。

    一路无话，范飞燕一直在装睡，而余艳则是真的入睡了，经过五个小时的路程后，范飞燕感觉自己快到了，她睁开眼睛才看见余艳已经睡着，她认认真真的看着熟睡的余艳，看的近乎痴迷。此刻她心中有种很奇妙的感觉，仿佛看到了自己的以后，她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一个透露着阳光的少女变成了一脸的忧郁，仿佛瞬间长大了十岁。而她心里则像是把自己的未来演示了一遍似得，此刻她的眼里看到的不是余艳，而是一个模糊的身影，遇到了各种乱七八糟的凄惨事件，看着看着泪水夺眶而出。就在这时，大巴车突然一个急刹，把范飞燕从那种状态下拉了回来。余艳也被惊醒，范飞燕赶紧擦干眼泪，镇定后汽车重新起步，售票员解释道：“不好意思啊大家，刚才有一头牛横穿马路，没事，大家继续休息吧。”随后看了看表续说道：“距离到达鹏乡还有差不多半小时的路程，要下车的别睡咯。”大家安静后余艳看向范飞燕，她一眼就看出范飞燕刚刚流过眼泪，问道：“小妹怎么了？你哭了？”范飞燕道：“啊，没有，刚刚想起了点事。”说着强挤出一抹笑容。余艳说道：“不应该啊，你这么开朗的人？啊！...”余艳如恍然大悟一般想到了什么，却没有说出口。原来她突然想到一句名言“外表坚强的人内心往往很脆弱，要用坚强的外表掩饰内心的凄凉。”。想到这里余艳说道：“以后有什么事可以打电话给我，我在城里租了房子，你到时候也可以来找我聊天解闷。”范飞燕道：“谢谢艳姐，我要准备一下该下车了。”

    范飞燕在一个叫做鹏乡的地方下车，下车后跟余艳挥手道别后就一头钻进了镇子对面的山路里。经过两个小时的山路跋涉，范飞燕终于回到村里。按理说她作为村里唯一一个上了大城市高中的孩子，应该是村里的骄傲，但是村里人来人往的却没有几个人跟她打招呼，范飞燕也一改在学校的模样，变得沉默寡言，偶尔有人跟她打招呼她也是应付一声了事。村子里转来转去，范飞燕回到了自己长大的房子面前，刚一进院子就听到“一天天的就知道赌！早晚让你把房子都输了！”“你还敢骂我？你就好吗？天天夜不归宿也不知道干嘛！”声音是从房子大厅传来的，范飞燕听到后也不觉得惊讶，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径直走向正在冒着炊烟的厨房。

    一进厨房，一个小男孩朝着范飞燕跑去，边跑边喊着“姐姐。”一把抱住了范飞燕，一个慈祥的老奶奶正在掌勺炒菜，一个慈祥的爷爷正在烧火。他们正是范飞燕的爷爷奶奶和她刚刚五岁的弟弟。而在客厅争吵的正是范飞燕的父母，她的父亲交了一群狐朋狗友，经常夜不归宿，喝酒打架是常有的事，她的母亲嗜赌成性，基本上天天都要打牌。在两口子的‘经营’下，她爷爷年轻时攒下的家底已经所剩无几了。更让人气愤的是哪怕在农忙时，两口子也不问家事，该玩的玩，该赌的赌，摊上这样的父母，范飞燕在学校的时候想到要回家，怎么能不忧心忡忡？

    见到慈祥的爷爷奶奶和可爱的弟弟，也许这是范飞燕对这个家唯一的念想。听到厨房的动静，那两口子也不吵了，跑到厨房后看到范飞燕两人都很开心，虽然他们很混账，但剩下一点为数不多的良知，毕竟也还没有做违法乱纪的事情，面对女儿还是恢复了作为父母该有的样子，嘘寒问暖。范飞燕强挤出笑容叫了一声“爸”和一声“妈”。两口子当即一个去顶替爷爷烧火，一个顶替奶奶炒菜，并且让范飞燕先去休息，饭好了叫她。范飞燕和爷爷奶奶，弟弟离开厨房。范父在烧火的空隙说道：“我们太不像话了，爸妈这么老了还要劳心劳力，我们没有一点作为子女，父母的样子。”范母也停下手中的锅铲，道：“是啊，燕燕看到，心里该多难受。”随后两人一同叹气。之后范母说道：“老公，以后你别在出去瞎混了好不好，我也不再去打牌！”范父道：“好！你可要说到做到啊！”

    接下去的日子直到过年，范飞燕父母果然说到做到，她的爷爷奶奶也为儿子儿媳的不是第一次改变感到高兴，总算过了一个安当的年。可是就在大年初一的那一天，除了范父范母，剩下的一家四口正等着家里的顶梁柱回家吃饭，可直到晚上八点两口子也都还没回来，爷爷说道：“飞羽，去找找你爸爸妈妈。”飞羽正是范飞燕的弟弟，范飞羽。范飞羽正要小跑出门，范飞燕道：“不必了，我们吃饭吧。”爷爷道：“大年初一就不在家吃饭，这个家以后还怎么算是个家！我去找！”爷爷正要出门，范飞燕道：“不必了爷爷，他们又不是第一次说改了，算了算日子这次算是很持久了。”爷爷听了后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吃不下，你们吃吧！”说着就走了出去。随后剩下三人上桌吃饭，奶奶说道：“燕儿啊，不要管这么多，你好好读书，家里的事情不用多管，你好了也就好了。飞羽啊，你长大可不能学你爸爸。”范飞羽道：“嗯！我要学姐姐！”奶奶摸了摸范飞羽的头，慈祥的笑着说：“真乖。”

    第二天，大年初二，还在睡觉的范飞燕听到爷爷正在教训爸爸妈妈，将近四十岁的爸爸当然不会忍着他的老父亲的责骂，两人吵了起来。范飞燕面对这种争吵已经习以为常，原本不想多管，可是客厅里吵着吵着突然传来‘啪’的一声，范飞燕当即掀开被子走了出去，一出去就看到了爷爷倒在地上的一幕，见此范飞燕怒上心头，冲上去就给了她爸爸一巴掌。但她这一巴掌只是表达对父亲的愤怒，并没有用力。事情到了这一步，范父自然怒上心头，狠狠的一巴掌打在范飞燕脸颊上，范飞燕一记回拳打到父亲肚子上，两人扭打在一起，范飞燕自然不敌父亲，被打的鼻青脸肿，随后范母为了保护女儿也加入了战斗，这一幕让后来的奶奶看到后大呼一声“造孽啊！”，随后去扶起自己的老伴。同样后来的范飞羽看到这一幕大哭不止。

    扭打停罢，范飞燕和附魔都有损伤，范飞燕绝望的说道：“我真不明白你们当初为什么要结婚，为什么还要有了我，我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孽让我投胎成了你们的女儿。”范父道：“不想做我女儿就滚！居然敢打你老子！”此刻范飞燕已经哭成了泪人，她指着爷爷说道：“那也是你老子，你觉得他心情跟你比怎么样？我常常在想，你们两个是怎么能结合到一起的，从我懂事以来你们就无休无止的争吵，十几年了，你们有给爷爷奶奶尽过一份孝心吗？啊？你们现在这样子就不怕老了以后遭报应啊？”随后手指父亲说道：“你！父亲不像父亲，丈夫不像丈夫，儿子不像儿子！你知不知道当我看见别人家的孩子有爸爸陪着玩儿我有多羡慕？你对爷爷奶奶有尽过一天孝心吗！？”然后手指母亲说道：“你！母亲不像母亲，妻子不像妻子，儿媳不像儿媳，你扪心自问，你有带过我和弟弟一天吗？也许在我还不记事的时候有吧，但是我记事以来都是跟奶奶一起的啊！你就像母鸡下蛋一样，生完了我们就不理不顾！有你这么做母亲的嘛！？”说着就不停的哭，看着姐姐在哭，弟弟跑过来跟姐姐一起哭，范飞燕边哭边说道：“小弟，我们命苦啊！也许我们就不该来到这个世上，天呐！为什么要有我啊！”到这时范父怒气未消，原本坐着的他站起来对着坐在地上的范飞燕就是一脚，怒道：“不想做我女儿就滚出去！”被踢了一脚的范飞燕眼神凶狠的对着父亲一瞪，这一瞪让她的父亲不由得打了个冷颤。随后范飞燕起身就回房，穿上衣服，拿上书包就往外走，对于奶奶的呼喊也不管不顾，而是顺手牵上弟弟就出门。看见范飞燕想带范飞羽走，范父对着她的后背就是一脚，范飞燕踉跄几步，弟弟也被这一下带着摔倒在地，范父怒道：“还想带走我儿子！要走自己滚！”被这一击的范飞燕怒火烧上头顶，看到大门口堆着的木柴就有种想要拿上武器拼命的念想，但也只是一瞬间，随后只是带着怒气走出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