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站起来、活下去

    原来自打从医院出来的那一刻，刘母就已经下定决心自杀殉情，她跟刘父苦命夫妻几十年，年轻时候刘父作为下乡知青来到刘母所在的村子。刘母是个孤儿，死去的爷爷是抗日战争时期的伪军，爸爸作为国民党士兵跟着国民党去了台湾从此杳无音讯，因此妈妈改嫁。由于是这种成分，虽然国家一视同仁平等对待，给予了她田地，但她那时候还是几岁的小孩，属于她的田地由亲戚帮忙打理，可人民群众恨透了国民党，更对日伪军深恶痛绝，刘母有这一层关系在，在村子里自然不受待见，亲戚除了按时给她政府规定的粮食外从不来往，都以有这么个亲戚为耻。刘母就在这种环境下生活了二十年，直到遇到了刘父，刘父不在意她的出身。说“上一代的罪孽不应该有下一代承担”更是让刘母感受到了人生第一次被尊重的感觉，然后两人感情迅速升温。然后刘父回城坚决带上刘母，并且结了婚，生下了刘长丽。刘父回城后工作没几年就自己创业，创业期间不论生活多苦，都不让刘母受一点委屈。创业成功后更始终如一，从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妻子的事情。一家人恩爱的生活了二十来年。刘母更是对刘父说过，她可以失去任何东西，但不能失去丈夫。于是殉情也不觉得意外了。

    第二天清晨，刘长丽还是精神萎靡，她想去看看妈妈，一开门就看见妈妈躺在血泊之上，刘长丽精神崩溃，一声大叫引来了范飞燕，范飞燕来到后看见这个情况，大受震撼。不知道如何是好的她只能抱着痛哭不止的刘长丽，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就在屋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的时候，门外也不安宁，守在门外的老师听到刘长丽的喊叫，焦急的在那敲门，可无人回应，于是下楼报警。报完警再上来时看到好几个西装革履的人站在刘长丽家门口，一人拿着一个公文包，几人轮番敲门。老师问道：“几位！你们找谁啊？”其中一个人说道：“您好，我们都是律师，代表我们的委托人来找刘先生的家人商量债务事宜的。”说着就拿出一份文件给老师，老师看了一下后说道：“要逼的这么紧吗？人都死了，现在剩下她们孤儿寡母的，不能等她们情绪平复后再说吗？”律师道：“正因为刘先生辞世才要抓紧时间，不然遗产瓜分完毕，我们的委托人不是血本无归了吗？”老师道：“各位律师同志，刚才屋里好像发生了什么事，我怎么敲门也没人开，我刚才下去报警了，你们能不能先回避一下，等等会儿再来呢？”律师道：“那好吧，那我们先去楼下等着。”说完就走了，她们并不是想给刘长丽母女时间，而是怕屋里真的发生什么事，惹火上身。

    过不多久，民警匆忙而来，焦急问道：“谁报的警？”老师道：“警察同志，是我！”老师跟民警说了前因后果后民警表明身份，焦急叫门，屋里良久没有回应后为首的民警下令道：“撞门！”撞了十几下后整个门被撞开，几个民警和老师蜂拥进去，看到卧室门口已经瘫软在地的两个女生后前去观察，见到刘母已经死在床上时，纷纷无声。为首的民警拨通了120。医生来到后查看了一下刘母的尸体后对为首的民警说道：“自杀，死亡时间大概在凌晨两到三点的时间段。”说完走到刘长丽和范飞燕身边，说道：“节哀顺变。”说完就撤了。医生走后，为首的民警走到她俩身边蹲下来说道：“小妹妹，人生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你们就像初升的太阳，一定要坚强，振作！”一直不说话甚至没有动一下的刘长丽说道：“谢谢警察叔叔，幸苦你们了。”然后又说道：“老师，麻烦你帮帮忙，帮我处理一下我爸妈的身后事好吗？我好累，好想睡一觉。”听到刘长丽说话的语气，范飞燕急道：“丽丽，你要是想哭就哭出来吧，不要这样子，我好害怕。”说着自己就哭了起来。刘长丽说道：“燕燕姐，你不用担心，我只是累了，爸爸妈妈把我带到这个世界上来，一定希望我好好的活下去，妈妈和爸爸感情深厚，他们生死追随，我能理解。”说完刘长丽就闭上眼睛，也不知道是昏迷还是睡觉。刘长丽被送去医院，刘父刘母的后事有老师帮忙打理。而刘父的债主们知道刘母也自杀以后就上告法院，申请拍卖刘父名下资产抵债。

    刘长丽被送去医院后经过检查没有大碍，于是回家休养，两天后，老师来到家中，正看到刘长丽和范飞燕说话，刘长丽说道：“燕燕姐，我那天听到消防员叔叔的对话，我爸是欠了好多钱才自杀的，看来这个房子我是不能再住了。”范飞燕道：“可是你说过，这个房子叔叔已经过户到你名下了，没有人有权利赶你走的。”刘长丽道：“可是父债女偿，本身就是天经地义，我怎么能让我爸在死后还被别人指指点点呢？”范飞燕道：“可是...”刚开口老师就打断道：“丽丽，殡仪馆那边给你爸爸恢复了容貌，问家属要不要在火化前再看一眼。”刘长丽道：“当然要了，谢谢老师帮我忙里忙外的。”刘长丽说完就去拿了一个照相机。老师则道：“你是我的学生，你遇到这么大的事我帮忙是应该的。”

    到了殡仪馆后，刘长丽被带到父母躺着的地方，她的父亲容貌因为高空坠下，面包尽毁，所以只恢复了五成。刘长丽对工作人员说道：“请问，能帮我把我爸爸妈妈扶起来吗？我想跟他们再照一张相。”对于一个我见犹怜又痛失双亲的少女，谁能拒绝这个举手之劳的要求呢？在工作人员帮忙扶起爸妈后，刘长丽让范飞燕帮忙拍照，范飞燕却把相机给了老师，走到刘长丽身前说道：“我也要一起拍。你认我这个姐姐吗？”刘长丽感动的说了一句“姐姐..”后点了点头。就这样，父母在两旁，范飞燕在身后，四人拍了一张照片。随后刘父刘母被推进了火化室。尸体火化后，刘长丽要求把父母的骨灰撞到一个盒子里，然后就从殡仪馆出来了。

    还在殡仪馆内的路上，老师接到一个电话，挂了电话后把范飞燕拉到一边，把流程跟范飞燕交代了一边后就匆匆忙忙的去了。原来老师自从看见那么多个律师来找刘家后就知道后面事情不简单，所以帮刘长丽找了一个律师，本来这种案子证据充分，刘父的资产被尽数拍卖是不可避免的，但老师毕竟是老师，凭借他声情并茂的祈求下，一个律师接了这个案子，并保证一定为刘长丽保住一个家。今天老师又得知刘家的房子已经过户到刘长丽名下，所以律师约他谈事情才急着把这个消息告诉律师。

    公墓里，刘长丽亲生埋葬了父母的骨灰，然后就是三叩头，说道：“爸妈，你们放心，我一定好好的活下去，不让你们的基因就此断绝，也希望你们到了另一个世界能恩爱如初。可能以后我来看你们的次数不多，因为...因为我好难过..呜呜...”说着就哭了起来。随后范飞燕也跪在墓碑前，说道：“叔叔，阿姨，虽然你们不是我的父母，但我在你们家住了一段时间，感受到了从未所有的长辈关爱，你们放心，以后我一定好好照顾丽丽，不会让她受一点委屈，哪怕拼了我的命！”这时，刘长丽一把倒在范飞燕身上叫道“姐~”范飞燕也抱住她，喊了一声“妹”。

    过了几天，还在家里休养的刘长丽接到了法院传票，送票人走了一会刘长丽拿着法院传票，说道：“这个传票来的未眠晚了点，是吧？姐姐。”范飞燕道：“放心，我这两天看了你爸爸留下的书，我们还没有社会生存能力，凭这一点法院不会难为你的。”刘长丽道：“姐，我想把这房子租出去。”范飞燕问道：“为什么啊？没人能有权利赶你走的！”刘长丽道：“我知道，但是父债女偿，而且这么大的房子我们住太浪费了。而且我还知道哪怕把房子卖了也还不清债，不然我爸爸也不用死了，所以还是租出去，细水长流，慢慢还债，这样那些债主也不会太为难我吧？”范飞燕想想也是，大不了两人一起住校。

    两天后开挺，对方一共六个律师，上来就摆足了证据，因为在这之前刘父的其他资产已经全被被银行收购，还了债主们一部分钱，之所以还要开挺，正是都想要刘长丽的房子。看着各位律师摆足了的证据，审判长说道：“各位控方律师，刘先生其余遗产都已经给你们分了，但你们执意起诉，想把他家的房子也抵押出去。法庭跟你们说过，刘先生的房子已经过户到其女儿刘长丽名下，法院无权拍卖。”其中一个律师道：“审判长同志，虽然是这样，但是刘先生的债务实在太多，我们的六个委托人总数加起来是823万元，将刘先生名下资产抵押后还差足足486万元，光是我的委托人赵先生一个就是309万元，这么大一笔数目实在不能就这么算了。正因为房子已经属于刘先生的女儿，法院不能抵押，所以才希望法院给一个评判，这笔账该怎么算。”那律师说完，刘长丽站起来朗盛道：“不错，父亲的债做儿女当然不能回避，我也已经决定把房子租出去，用租金慢慢给各位还债，房子是我父亲留给我唯一的东西，他在生前把房子过户给我就是一个父亲想给儿女的保障。相信如果我坚决不同意，法院也不会强行卖掉我的房子，那也要等到我成年以后才能工作才能还债。但是为表诚意，我还是觉得把房子租出去，以后按月按数还钱。不知道各位觉得怎么样？”

    当事人表态后法院宣布休庭。那六个律师也纷纷给自己的委托人打电话汇报。一个失去父母的少女，法院也是同情的，所以法院赞同刘长丽的做法，并为此做出判决，而且文件上写明从此以后到刘长丽工作之前不能因债务问题打扰到刘长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