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人生轨迹-偏移的开始

    自打那晚以后，刘长丽放学回来就再也没有复习过，因为她多了一项任务，就是要在凌晨三点到四点的时间段等余艳回家。起初几天因为还摸不到余艳的回家时间，都是两点就起来坐在客厅，后来摸清规律后三点准时起，如果余艳没有喝醉她就回房睡觉，余艳劝过她几次，后来劝不听也不管了，只是偶尔会直到天亮也等不到余艳回家。后来余艳跟她说超过三点半就不必等了。

    时间过的很快，这个学期已经过完，期末考试成绩出来后两人成绩双双下降，范飞燕从第一名掉到了二十二名，刘长丽下降的更多，从第二名掉到了三十五名，要知道整个班级一共是四十八个人。眼看两个一等一的优等生成绩断崖式下跌，老师把她二人叫到办公室。她们俩坐在老师对面，老师也不说话，而是拿了两人上个学期的试卷，各种科目一一摆在她们面前。两人羞愧的低下头，老师看到两人的样子后说道：“上个学期你们两的成绩不说在我们班，就是在整个学校也是前十，我批改试卷的时候甚至觉得我落笔是玷污了你们的试卷，可是这个学期你们两个的表现....唉！”三人都沉默了许久，然后老师对刘长丽说道：“丽丽，你遇到这么大的变故，悲痛我们任何人都能理解，可是越是这样，你更要好好学习，将来做个有出息的人，这样你爸爸妈妈在天上才能高兴啊，难道不是吗？”老师说到这儿，刘长丽双眼流下泪水，她不是因为成绩下降被老师说，而是老师说起了她的爸爸妈妈。她流着泪，点了点头“嗯！”了一声。然后老师又对范飞燕说道：“燕燕，你呢？为什么也下降这么多？而且放假的晚会也不参加节目了，能说说吗？”范飞燕道：“老师，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跟丽丽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可是我们情同亲生，我又怎么有心学习呢？”老师听了后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们的关系是个人都看在眼里，可是，你们之前学习那么好，应该听过一句话，说人生的过往不能成为负担，这点道理你们应该懂呀。”说到这里，刘长丽说道：“老师，如果没有什么事，我们先回去了。”说完两人就站起来转身走了，老师叫道：“等一下！”两人回头，只见老师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说道：“这里有点钱，放假你们好好放松一下，二年级好好努力，找回状态，回到属于你们自己的水平。这个要求能答应老师吗？”

    看到老师的神情，两人都很难过，范飞燕羞愧的低下头，刘长丽则再也忍不住，带着哭腔说道：“老师，你帮我实在太多了！”说完就跑出办公室，随着她脚步离去，哭声也越来越大。范飞燕也流下泪水，抽泣着慢慢后退，在退出办公室门口的那一刻也跟刘长丽一样狂奔而去。而看着两人的表情动作，老师惊得合不拢嘴，他只觉得这两个学生像是要永远离开一样，特别是范飞燕离开时，抽泣着，似是生离死别一样。两人走后，老师只觉胸口一阵疼痛，他倒在椅子上，捂着头忍着剧烈的疼痛，其他老师赶忙上来关心道：“王老师，王老师！怎么了！？”过了一分钟左右，王老师才慢慢露出头，此时他的头满布汗水，喘着大粗气，艰难的说道：“原，原来...毁掉一个人...这么简单...我...我怎么没有想到...我怎么没有想到呢。”说完便看着办公室门口，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刘长丽跑到操场，放声大哭，范飞燕追上后从后面抱住她，嘴里喊着“丽丽”，刘长丽则一把转过身抱着范飞燕哭道：“我没爸爸了！也没妈妈了！啊！”范飞燕也哭着说道：“你还有姐姐，你还有姐姐！”刘长丽则大喊一声“姐姐！~”两人哭着哭着，刘长丽突然大喘气，上气不接下气，范飞燕赶忙查看，只见这时刘长丽两眼翻白。见状范飞燕一把就把她抱起来，奔向医务室。来到医务室后医生赶忙给她输氧，过了一阵后总算缓过气来，但人也陷入昏迷。范飞燕问医生道：“老师，她没事吧？”医生道：“唉！人的情绪应该随时表达出来，这就是我们为什么开心的时候会笑，伤心的时候会哭。可是她长期强忍着没有宣泄情绪，她的情绪就是压力，长期积压五脏六腑。水滴石穿啊，何况是人？”听到医生的话，范飞燕惊慌失措，嘴巴张着却说不出话，她慢慢走近昏迷的刘长丽，见她此时正有眼泪从闭着的眼睛流出。然后艰难的说道：“老...老师，她..她不会吧？”虽然‘死’字没有出口，但老师肯定也知道她的意思，说道：“仗着年轻，以后保持情绪稳定，少动气，少受刺激，情绪避免激动就没有大碍，但是，如果长期保持这个状态，就很难说了。”

    刘长丽醒来时天已经黑了，见她睁开眼睛，范飞燕欣喜异常，把她扶了起来，刘长丽道：“姐，现在什么时候了？”范飞燕道：“已经九点了。”刘长丽道：“我们回家吧。”说着就穿了鞋子，范飞燕帮她穿，穿好后两人面对面站着，范飞燕一把将她搂进怀里，说道：“以后姐让你开开心心的！”刘长丽道：“有姐姐在，我就有希望。”然后两人来到停车棚，考虑到刘长丽现在的身体状况，范飞燕建议推着走，于是两人推着自行车慢慢走出学校。

    第二天一早，刘长丽因为身体状况，这天凌晨她没能起来等余艳，她醒来时已经九点了，而范飞燕也不在家。在外面的范飞燕一边拿着一个包子吃，一边看着广告栏上的招聘信息，她看上了一个招收暑假工服务员的工作，按照那纸上留的信息，她找到了这家叫做“酸甜苦辣”的饭店。她一进门，服务员以为她是吃饭的，问道：“小姐，请问几位？”范飞燕道：“不不不，我是来找工作的，请问还要暑假工嘛？”那服务员听到她是来找工作的就喊道：“老板，有人应聘！”正在后厨准备帮忙准备食材的老板出来，他是一个中年胖大叔，看见范飞燕后就问道：“学生？”范飞燕道：“是！”老板道：“在读几年级？”范飞燕道：“高中，下学期高二！”听到她是一个高中生，老板原本笑嘻嘻的表情一下子收住，说道：“高中是人生最重要的一个阶段，你应该好好用功读书啊。”范飞燕道：“书本上的，上学时学学也够了，重要的是社会上怎么为人处世才是人生财富，这个观点不知道老板同不同意。”老板实在想不到，一个高一的学生会说出这样的话，当即赞赏有加，道：“嗯！？有道理，看来你的学习成绩很好嘛，行！只要不影响你学习，我收下你了！”范飞燕道：“光收下我不行，我还有一个姐妹，我们要一起来！”老板道：“可以啊，人说人以群分，你的姐妹肯定也跟你一样优秀。这样，你们上班时间跟其他人一样，晚上他们一把要等到十二点以后没客人了才下班，你们还是学生，我让你们九点下班，你们也可以把书带到这里来，下午没事了你们就好好学习，怎么样？”范飞燕道：“那就太谢谢老板了，那我们明天来上班嘛？”老板道：“可以！”范飞燕道：“好，那我回去告诉妹妹，她一定很开心，也不会胡思乱想了！”说完就兴高采烈的走了，老板正在想她说的话什么意思，但想叫她她已经走远了。

    范飞燕回到住处，打开房门开心的叫了一声“丽丽！”却一眼看到刘长丽的床上空空如也，她又去卫生间看，也没有，然后敲着余艳的房门，敲了半天余艳才睡眼朦胧的来开门，说道：“干嘛啊，我才睡多少时间。”范飞燕道：“艳姐，丽丽不见了！”余艳道：“不见了？下去买早点了吧？”范飞燕道：“不会啊，她自从...自从父母去世后就没有吃早点的习惯了！”余艳道：“你发现她不见才多久啊！等等看，也许她自己就回来了！我继续睡了。”说完余艳就关了门继续睡觉，范飞燕也觉得自己可能神经紧张了，于是也回房等等看。

    在房间等待时，范飞燕重新审视房间，她一直觉得房间布置的还可以，但就是有一种怪怪的感觉又说不上来，她看来看去，然后看到了刘长丽的那张‘全家福’，就是跟死去的父母照的那张，然后她想着，刘长丽抱着这张照片睡觉，每次看到想到的都是父母死去的伤心。又想到搬家时，有一张一家三口快乐的全家福被收进包里，于是她把两张照片调换。换好后那种奇怪的感觉瞬间就没了。等到了中午，刘长丽还没有回来，范飞燕自语道：“她能去哪儿呢？”说完便出去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