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黑影
“舒运？”
“学生？”
“在宿舍碰到了奇怪的黑影？”
王方芳抬头，又瞥了眼面前气喘吁吁的年轻男生。
洗的松松垮垮的白色T恤，领口皱巴巴的荷叶边似的。
灰黑色的格子裤叉已经泛白，顶着鸡窝一样的头发，脚下踩的还是人字拖。
这幅样子倒确实像是床上爬起来的。
这个辖区几乎算是建安最偏远的地区，因此听前辈说晚上会有各种奇怪的警情。
但这样半夜跑来一个衣衫不整的大学生，描述的还和撞鬼一样，她很难不怀疑对方的精神状态。
一边在手头做记录，一边问。
“在寝室看到了‘人影’？你的室友呢，他们看到了么？”
在“人影”上特意加重了语气，哪怕拿着对方的学生证，王方芳还是觉得眼前这个男子是犯癔症了，当代大学生精神现状堪忧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他站在我的床边，我一睁眼就看到了。”
对方似乎在尽可能描述当时看到的画面，“他一过来，整个寝室都阴冷了，那件黑袍子破破烂烂的，还自己在飘，脸色也白的不像人，也不说话，就站在那里。”
像是意识到越讲越像怪诞故事，声音越来越低，“至于我的室友，可能是睡得太死了。”
警察小姐眼神越发质疑。
时值盛夏，空调开太足并且做噩梦了，这种情况似乎更符合这男生的描述。
舒运观察着警察小姐的表情，趁着对方没有开口劝离，感觉可以再挣扎一下。
“肯定不会是幻觉，我刚刚在外面做了pa、达沃斯，还有一些其他的精神状态评定表，得分都在正常范围内。虽然只是手机上完成的问卷，但我绝对没有妄想症。”
快速说罢，他操作了下手机，颤抖着手递给对面的警察小姐。
王芳芳犹豫着接过，眼神从对方身上带过。
递手机的同时，这个男生仍然带着点紧张地四处打量。
这个偏远郊区的小派出所只是一栋两层小楼，大厅也稍显局促，一览无余。
门口一排椅子，两盆盆栽，而后就是面前的接待桌，正对门口的警徽，一览无余。
毫无异常。
虽然如此，男生的声音还是有几分颤抖。
“我真的记得很清楚，不是妄想也不是噩梦。”
王方芳第一次听到pa之类的学术名词，下意识打开手机搜索了一下，还真是妄想症患者的自评表。
一时陷入寂静。
王方芳看着对面的年轻人，他带着几分不自在，窘迫的四处张望，看起来还是惊魂未定。
虽然穿的邋里邋遢的，但仔细看，脸长的还挺清秀的，不像是个疯子。而且男生学校是建安最好的几所大学之一，精神分裂患者应该考不上？
所以应该是真的吓着了？
王方芳有点心软，想着要不让他在这边休息一晚。
“应该是小偷吧？”沙哑低沉却令人感觉温和的声音。
舒运回头，入目的是一个中年男人，浅蓝色的短袖衬衫，衣角规矩的塞在裤子里，像是制服，身侧还挂着个小包。
身子不高，一米七出头的样子；体态算不得好，甚至有小肚子微微凸起；浓眉小眼，眼袋很重，面色暗黄，一看就是长期熬夜的夜猫子。
左眼眉梢有一道长疤，倒是使得本身憨厚的面容多了几分凶悍之气。
一眼就令人觉得稳重可亲的样子。
“胡队。”王方芳站起身来。
这是另一个系统的前辈，叫什么对策局，保密等级很高。不过胡队有时候晚上会到这块巡逻，之前值夜她见过几次。
现在这种尴尬的情况，有经验的前辈愿意接手她自然是顺水推舟。
“不会是小偷。”舒运的语气很坚定。
相比于身着制服、英姿飒爽，但一眼瞧得出稚嫩的警察小姐，这个普普通通的大叔反倒是亲和度、可靠性拉满。他快速复述了之前的情况，还接着补充。
“因为开空调，我们门窗都关的死死的，我醒过来的时候窗子也没关，门也没有被撬的痕迹。更何况跨过门卫，跨过宿管阿姨来偷学生，这也太不值当了。”
嗯，观察很仔细，逻辑性也很强，王芳芳边听边点头，好像也挺有道理的。
等等，她恍然，对方这意思就是那黑影不是人啊。
呵呵，那些东西可不归警察管。
“要不让你在这里休息一下，明天去方山寺······”
方山寺是离这里不远的一个寺庙，庙不大但香火很旺，据传很灵验。
她伸手指了指大厅靠门那排等候用的椅子。
胡队走过来，从包里摸出一个东西，塞到舒运手里，握住。
“正好，这就是方山寺求的，很灵的。”
语气温和，那双大手也相当温暖，但舒运只想甩开。
方形的护身符，上头画着看不懂的符号，鼓鼓囊囊的，有些中草药的气味。
收回之前对大叔靠谱的评价，舒运勉强微笑。
“……谢谢，那好吧。我还是回去再看看，可能真的是我看错了。”
两个人的意思很明显，他也只能到此为止，放弃挣扎，面上挂着些许失落与彷徨，转身离开。
“欸”些许心软的王方芳似乎还想安抚一下。
胡队伸手拦住。
……
走出派出所的光亮，舒运神态反而放松下来。
没走多远，就在路边凉亭坐下。
摘下眼镜，揉了揉眼睛，从口袋中摸出胡队给的护身符。
顷刻，左眼的视野中浮现小字。
【胡队的护身符】
【薰衣草、小茉莉花、柏子仁、远志、桂枝，白芍、白芷，中草药制作的安神香囊，制作工艺低劣。】
用手捻了捻，确实做的很马虎，里面的草药甚至没有碾碎。
闭上左眼，因为近视的缘故，右眼下护身符变得有点模糊，贴近看，仍然没有变化。
“唉”
叹出一口气，也没带回眼镜，舒运将视线移向来处的派出所。
右眼视角下，模模糊糊成兽形的一团光芒蜷缩着，迷朦的、呼吸似的明灭，这光芒只有离远了才能看个真切，可又因为高度近视的缘故无法清晰分辨，甚至无法判断兽形光芒是自己的臆想还是真实。
抹了把脸，将腿挪上长椅，斜靠在柱子上。
左眼可以看到事物的解析，右眼则可以看到能量的流动。
从某个角度来看，这得是都市爽文男主才能拥有的超能力。
可惜现实没那么美好，两只眼睛获得能力后舒运花了不少的时间进行测试，结果差强人意。
左眼的解析依靠自身，高数考试时该不会的还是不会，用多了自身分析能力下降甚至分析结果的速度都会减慢，虽然像上网搜索、拆解之类不干涉生物的操作都可以实现预知，但应用场景还是太少，哪怕训练后在如测距之类的功能上可以做到秒出，但生活中也就是个便携百科。
可以看到能量的右眼理论上倒是好用，起码大学做实验用得上，说不得靠它搞科研还有机会成为杰出人才。然而同样可惜的是隔着眼镜无法触发，结合他近七百度的右眼近视，这个金手指同样变成了鸡肋。
总结就是，有金手指，但只有一点点。
不过老话说的好，上帝给你关上一扇门，就会再给你关上一扇窗。
这不，放出一个只有右眼瞧得见的黑影陪舒运玩耍来了。
每隔一段时间它就会定位自己追踪过来，而一旦被笼罩进那阴郁的气场，自己发出的声音和造成的动静就没办法被别人所感知，物品倒是可以主动触碰，人类的话应该也可以。
只是舒运暂时没有主动接触别人，不到万不得已，他还不想将别人拖入这种灵异事件。
大半个月前，舒运发现了这个小派出所，这是黑影之后第二个在他右眼中画风不同的地方，这也是他今夜前来的目的。
只可惜，试探的结果不是那么友好。
时代发展到现在，大夏境内哪怕再偏僻的地方也有派出所，官方的力量空前的强大，只要自己这种情况不是个例，那么一定有实力强大的官方组织存在，不然不可能普通人还生活的这么自然，且无知。
自己这段时间频繁在有兽形光影的派出所周围晃荡，今晚甚至进去报告情况，却没有得到帮助乃至于质询，只怕是最糟糕的情况——只有自己一个非正常人类。
平躺在椅子上，双手枕在脑后，盛夏的夜反倒显得很清凉，耳畔只有沙沙虫鸣。
按照他的计算，黑影下一次追踪过来也就大半个小时了，本来应该赖在派出所看看黑影和那兽形光芒对上会有什么反应，不过温柔的警察小姐还是让他狠不下心。
暂时也没有危险，还是再看看吧。
舒运一边等待黑影的到来以求错开上课区域，一边琢磨起之后的计划。
他目前所拥有的‘金手指’都算得上鸡肋，如果放在普通都市小说，好好利用大抵还能冒充个男配，像什么传说中的赌石一类的，说不定还能做个小弊。
可现在黑影的存在直接把故事变成了灵异文，那些能力一下就捉襟见肘起来了。
“实在不行也只能躲去刚刚那个派出所了啊。”
舒运嘴里喃喃，盘算起黑影出现时间的规律。
“半年前长跑第一次碰见；时隔一多个月才见到第二次；第三次又只隔了不到一个月……，再到现在只需要不到一周······”
“唔，还要考虑有时候我不是长时间呆在一处，正好错开黑影的可能性，要想办法拟合成曲线的话……”
“学生？”
“在宿舍碰到了奇怪的黑影？”
王方芳抬头，又瞥了眼面前气喘吁吁的年轻男生。
洗的松松垮垮的白色T恤，领口皱巴巴的荷叶边似的。
灰黑色的格子裤叉已经泛白，顶着鸡窝一样的头发，脚下踩的还是人字拖。
这幅样子倒确实像是床上爬起来的。
这个辖区几乎算是建安最偏远的地区，因此听前辈说晚上会有各种奇怪的警情。
但这样半夜跑来一个衣衫不整的大学生，描述的还和撞鬼一样，她很难不怀疑对方的精神状态。
一边在手头做记录，一边问。
“在寝室看到了‘人影’？你的室友呢，他们看到了么？”
在“人影”上特意加重了语气，哪怕拿着对方的学生证，王方芳还是觉得眼前这个男子是犯癔症了，当代大学生精神现状堪忧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他站在我的床边，我一睁眼就看到了。”
对方似乎在尽可能描述当时看到的画面，“他一过来，整个寝室都阴冷了，那件黑袍子破破烂烂的，还自己在飘，脸色也白的不像人，也不说话，就站在那里。”
像是意识到越讲越像怪诞故事，声音越来越低，“至于我的室友，可能是睡得太死了。”
警察小姐眼神越发质疑。
时值盛夏，空调开太足并且做噩梦了，这种情况似乎更符合这男生的描述。
舒运观察着警察小姐的表情，趁着对方没有开口劝离，感觉可以再挣扎一下。
“肯定不会是幻觉，我刚刚在外面做了pa、达沃斯，还有一些其他的精神状态评定表，得分都在正常范围内。虽然只是手机上完成的问卷，但我绝对没有妄想症。”
快速说罢，他操作了下手机，颤抖着手递给对面的警察小姐。
王芳芳犹豫着接过，眼神从对方身上带过。
递手机的同时，这个男生仍然带着点紧张地四处打量。
这个偏远郊区的小派出所只是一栋两层小楼，大厅也稍显局促，一览无余。
门口一排椅子，两盆盆栽，而后就是面前的接待桌，正对门口的警徽，一览无余。
毫无异常。
虽然如此，男生的声音还是有几分颤抖。
“我真的记得很清楚，不是妄想也不是噩梦。”
王方芳第一次听到pa之类的学术名词，下意识打开手机搜索了一下，还真是妄想症患者的自评表。
一时陷入寂静。
王方芳看着对面的年轻人，他带着几分不自在，窘迫的四处张望，看起来还是惊魂未定。
虽然穿的邋里邋遢的，但仔细看，脸长的还挺清秀的，不像是个疯子。而且男生学校是建安最好的几所大学之一，精神分裂患者应该考不上？
所以应该是真的吓着了？
王方芳有点心软，想着要不让他在这边休息一晚。
“应该是小偷吧？”沙哑低沉却令人感觉温和的声音。
舒运回头，入目的是一个中年男人，浅蓝色的短袖衬衫，衣角规矩的塞在裤子里，像是制服，身侧还挂着个小包。
身子不高，一米七出头的样子；体态算不得好，甚至有小肚子微微凸起；浓眉小眼，眼袋很重，面色暗黄，一看就是长期熬夜的夜猫子。
左眼眉梢有一道长疤，倒是使得本身憨厚的面容多了几分凶悍之气。
一眼就令人觉得稳重可亲的样子。
“胡队。”王方芳站起身来。
这是另一个系统的前辈，叫什么对策局，保密等级很高。不过胡队有时候晚上会到这块巡逻，之前值夜她见过几次。
现在这种尴尬的情况，有经验的前辈愿意接手她自然是顺水推舟。
“不会是小偷。”舒运的语气很坚定。
相比于身着制服、英姿飒爽，但一眼瞧得出稚嫩的警察小姐，这个普普通通的大叔反倒是亲和度、可靠性拉满。他快速复述了之前的情况，还接着补充。
“因为开空调，我们门窗都关的死死的，我醒过来的时候窗子也没关，门也没有被撬的痕迹。更何况跨过门卫，跨过宿管阿姨来偷学生，这也太不值当了。”
嗯，观察很仔细，逻辑性也很强，王芳芳边听边点头，好像也挺有道理的。
等等，她恍然，对方这意思就是那黑影不是人啊。
呵呵，那些东西可不归警察管。
“要不让你在这里休息一下，明天去方山寺······”
方山寺是离这里不远的一个寺庙，庙不大但香火很旺，据传很灵验。
她伸手指了指大厅靠门那排等候用的椅子。
胡队走过来，从包里摸出一个东西，塞到舒运手里，握住。
“正好，这就是方山寺求的，很灵的。”
语气温和，那双大手也相当温暖，但舒运只想甩开。
方形的护身符，上头画着看不懂的符号，鼓鼓囊囊的，有些中草药的气味。
收回之前对大叔靠谱的评价，舒运勉强微笑。
“……谢谢，那好吧。我还是回去再看看，可能真的是我看错了。”
两个人的意思很明显，他也只能到此为止，放弃挣扎，面上挂着些许失落与彷徨，转身离开。
“欸”些许心软的王方芳似乎还想安抚一下。
胡队伸手拦住。
……
走出派出所的光亮，舒运神态反而放松下来。
没走多远，就在路边凉亭坐下。
摘下眼镜，揉了揉眼睛，从口袋中摸出胡队给的护身符。
顷刻，左眼的视野中浮现小字。
【胡队的护身符】
【薰衣草、小茉莉花、柏子仁、远志、桂枝，白芍、白芷，中草药制作的安神香囊，制作工艺低劣。】
用手捻了捻，确实做的很马虎，里面的草药甚至没有碾碎。
闭上左眼，因为近视的缘故，右眼下护身符变得有点模糊，贴近看，仍然没有变化。
“唉”
叹出一口气，也没带回眼镜，舒运将视线移向来处的派出所。
右眼视角下，模模糊糊成兽形的一团光芒蜷缩着，迷朦的、呼吸似的明灭，这光芒只有离远了才能看个真切，可又因为高度近视的缘故无法清晰分辨，甚至无法判断兽形光芒是自己的臆想还是真实。
抹了把脸，将腿挪上长椅，斜靠在柱子上。
左眼可以看到事物的解析，右眼则可以看到能量的流动。
从某个角度来看，这得是都市爽文男主才能拥有的超能力。
可惜现实没那么美好，两只眼睛获得能力后舒运花了不少的时间进行测试，结果差强人意。
左眼的解析依靠自身，高数考试时该不会的还是不会，用多了自身分析能力下降甚至分析结果的速度都会减慢，虽然像上网搜索、拆解之类不干涉生物的操作都可以实现预知，但应用场景还是太少，哪怕训练后在如测距之类的功能上可以做到秒出，但生活中也就是个便携百科。
可以看到能量的右眼理论上倒是好用，起码大学做实验用得上，说不得靠它搞科研还有机会成为杰出人才。然而同样可惜的是隔着眼镜无法触发，结合他近七百度的右眼近视，这个金手指同样变成了鸡肋。
总结就是，有金手指，但只有一点点。
不过老话说的好，上帝给你关上一扇门，就会再给你关上一扇窗。
这不，放出一个只有右眼瞧得见的黑影陪舒运玩耍来了。
每隔一段时间它就会定位自己追踪过来，而一旦被笼罩进那阴郁的气场，自己发出的声音和造成的动静就没办法被别人所感知，物品倒是可以主动触碰，人类的话应该也可以。
只是舒运暂时没有主动接触别人，不到万不得已，他还不想将别人拖入这种灵异事件。
大半个月前，舒运发现了这个小派出所，这是黑影之后第二个在他右眼中画风不同的地方，这也是他今夜前来的目的。
只可惜，试探的结果不是那么友好。
时代发展到现在，大夏境内哪怕再偏僻的地方也有派出所，官方的力量空前的强大，只要自己这种情况不是个例，那么一定有实力强大的官方组织存在，不然不可能普通人还生活的这么自然，且无知。
自己这段时间频繁在有兽形光影的派出所周围晃荡，今晚甚至进去报告情况，却没有得到帮助乃至于质询，只怕是最糟糕的情况——只有自己一个非正常人类。
平躺在椅子上，双手枕在脑后，盛夏的夜反倒显得很清凉，耳畔只有沙沙虫鸣。
按照他的计算，黑影下一次追踪过来也就大半个小时了，本来应该赖在派出所看看黑影和那兽形光芒对上会有什么反应，不过温柔的警察小姐还是让他狠不下心。
暂时也没有危险，还是再看看吧。
舒运一边等待黑影的到来以求错开上课区域，一边琢磨起之后的计划。
他目前所拥有的‘金手指’都算得上鸡肋，如果放在普通都市小说，好好利用大抵还能冒充个男配，像什么传说中的赌石一类的，说不定还能做个小弊。
可现在黑影的存在直接把故事变成了灵异文，那些能力一下就捉襟见肘起来了。
“实在不行也只能躲去刚刚那个派出所了啊。”
舒运嘴里喃喃，盘算起黑影出现时间的规律。
“半年前长跑第一次碰见；时隔一多个月才见到第二次；第三次又只隔了不到一个月……，再到现在只需要不到一周······”
“唔，还要考虑有时候我不是长时间呆在一处，正好错开黑影的可能性，要想办法拟合成曲线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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