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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热闹的小山村

    那天吃了午饭后出发,出发前村长问先生狗娃子怎么说,先生说:“老村长,你要是听我一句劝,就别再问这个事。”

    村长了然,老要子倒是在路上追问了几遍先生觉得这事少一个人知道好一点,只含混的说狗娃子是做梦梦到的,具体说不清楚,奇闻异录没听全,这路上老要子不是唉声叹气,就是当恶鬼的故事瞎猜。

    夕阳下山前在山谷上开过一道长长的桥,他们来到第二个小村庄。

    这里正飘着雪,风不大,家家户户已是炊烟燎燎,一座座三角形的屋顶上覆盖着厚厚的积雪。

    这次先生他们依然歇在村长家,这个村长矮矮胖胖的,人看着面相也挺老实,五十左右岁,这个村长跟先生也是旧识。

    这个村子特别热闹,天将黑不黑之时,路上依然有孩童的嬉闹声,晚饭村长家做了好几道菜,没等开席又一家一道菜的端来好几道,凑上两桌人,喝酒聊天吃的特别欢快。

    先知不喜欢酒气缭绕的环境,兀自晃去深山中,这里虽然是大雪纷飞的冬天,一颗颗巨大的白色树冠下却俨然是一片深绿的香樟树,犹如一把把撑开的大伞,在这伞下漫步前行,远处即是一片松柏。

    大雪中的青松苍翠挺拔的托着一团团蓬松的白雪,先知这时在心中感慨:真想打雪仗啊!跟松树打也行,堆雪人也很好,系围巾有些浪费,铺上枯叶,在插两根松柏枝做手应该很搭,帽子么~刚才的香樟树揪一小蓬下来,鼻子眼睛么……

    前方有亮光闪动,一下子吸引了她的注意,这冰天雪地的,谁会天黑了还在深山中?难道是迷路了?

    虽然别人看不到她,她还是小心翼翼的慢慢靠过去,那亮光原来是有人在祭奠先祖,她歇在那人背后一棵松柏的枝桠上观察。

    此人身型消瘦,大冬天的不嫌冷一般,穿着薄的黑色的皮大衣,跟先生他们那厚厚的毛朝里穿的羊皮大衣一比,这人简直是想冻死在这里,戴着一个黑皮帽子,围巾也没多厚,还带着黑皮的手套,祭奠先人倒是很真诚的跪在雪地里。

    他声音沙哑,语气十分平静又缓慢的对着先人叙述:“娘,三十年了,只有您一个在这里受着冻,他们却住着暖房子中!受着当年我爹带回来的种子的恩惠!这不公平,当年他们做了那么缺德的事!就不能怪我今天回来报复他们!”

    他沉默片刻接着说“我也没做什么违法的事!人性都是恶的,是懒惰的!娘,我这次再走,就不会再回来了,有一天我们会在那边再见。”说完磕三个头,他利落的起身就走。

    先知看着那个背影慢慢隐没在大山的黑暗之中,她觉得这有点像撞鬼了,越乱合计越害怕,后来一溜烟的冲回先生他们吃饭的房间。

    这些人吃过晚饭居然都没走,胖村长家开了两伙五人的牌局,玩一种长条状画着各色小人的牌,开局的围观的那心思都盯在牌上。又都抽着烟,冬天点了炉子不开窗,屋里烟气缭绕下村长正眉飞色舞的,跟先生老、老要子讲这叫水浒叶子牌,一副一百二十张,上边好看的小画,那都是水浒里的英雄,一百单八将,那图像旁边标的都是当年官府捉拿这些梁山好汉时的赏银数目。

    先生耐心的听完,说自己小时候看家里长辈玩过,会点,就是这玩法有点出入,再有这牌图没见过他们这里这样好看的。

    忽然一个中年男人一拍大腿“唉!这不瞎子上水堡么”

    这边谈话的几人朝开局的那边瞅了一眼,先知凑近了看,半天也没明白。

    再溜回来就见老要子一屁股坐炕上跟村长他们玩起来,先生坐在一旁观牌,学习他们的玩法。

    这个村子的村民玩这种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一家的夫妻俩不能在一个牌面上。那些观战的就有来给家里人替手的,这些人坐下两桌打到天亮都没散,不知道累一样玩得昏天暗地!

    但是自古以来玩一块的人熟悉的都快,老要子跟这些人玩的一会面红耳赤吵吵吧火的,一会哈哈大乐,他玩到天都快亮了,困的实在顶不住才换人接手,他去睡觉,先生头一天也不是就没打算玩,是后来这些人都玩红眼了,也没人让他,他也不好占人窝,就贴墙边听着吵吵嚷嚷的声音睡着了。第二天等他睡醒了,这两伙人还在玩,就是屋里全是男人,估摸着女人都回家做饭去了!

    先生起来之后去整理整理车上的货物和用具什么的,又溜达一圈,再回来两伙人就散了,说是都回家吃饭去了,村长跟先生说:“晚饭后再开局你可得入伙啊,你看你兄弟玩的多欢,你还有啥放不开的。”

    先生笑着说“哈哈,是是,晚上准定陪你们玩两把”

    老村长假装生气的一扁嘴:“两把怎么过瘾,那得玩一晚上的,哈哈哈,走,进屋吃饭去。”说着拍先生胳膊一把,俩人一同走进屋里去。

    老要子迷迷糊糊吃口饭,吃完倒头又去睡,老村长吃完饭也睡觉去,先生看着老要子佝偻着身子,睡觉的样子,一副想削他一顿的表情:“嘿——这刚到就成宿玩,得!今天这活我自己干吧。”

    虽然做好自己干活的打算,奈何左等右等也没人来,午饭也没吃上,等一下午还是没人来,晚饭的时候先生问老村长:“村里人是不是还不知道我来换油了?要不明天我下去走一圈?”

    老村长说:“知道,这昨天就好几家在这,许是玩累了,合计着你咋也得在这三天,都等着最后那天来吧,你不用惦记”

    先生就没再说什么

    晚饭后开了三伙,先生、老要子各入一局,下半夜先知觉得无聊,就在村里四处乱转,她这一转发现这三四十家的村子,这时间还有四家亮着灯的,屋里都三两伙的玩着牌,除了大人和老人,还有几个将要成年的孩子也跟着玩!人多的一伙能有八九人!

    她心说:好家伙,这一半的人通宵玩着牌,那白天可不就都得睡觉!怎么能来换油。

    先生跟着玩了一个通宵后输的也不多,但是困够呛,睡一个上午,惦记着收货的事,下午爬起来看了一眼老要子,他那睡的打呼噜跟敲鼓似的,先生自己爬起来,收拾妥当坐在车棚上,久久没人来,他抽根烟合计着明天就走了,这也不是个事啊,得想想招,问问是不是差哪儿了!又想起昨晚的牌局,这改变后的玩法真是让人欲罢不能,输赢不到最后看不出来,最主要赢一局就准定一个人赢多个人,那叫一个过瘾,输一局却是输不了多少,毕竟几个人均摊!想到这里,他把送到嘴边的烟卷又放下,一敲自己脑袋嘟囔一句:“我这是想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