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巨变
陆衡坐在药铺门口的桥头上，回想那位锦衣高冠少年与他擦肩而过的眼神。
那种轻蔑、挑衅、同情，甚至带着一丝怜悯的眼神。
让陆衡不敢与之对视，心里虽很不服气。
奈何人家胎投得好啊。
那少年手持玉箫，跟院门上那位一个揍性。
难道这些个世家都喜欢手上拿点物件显摆？
陆衡缓步绕过药铺往村北那边走去。
村北武帝庙，庙里住着一位年轻道爷。
约摸五六年前来的宁安，几年来模样一点没有变化，村名都说道爷是神仙。
他为人谦和，对谁都和和气气的。
擅解签算卦。
由于没有住处，便在庙里落下脚。
起初村名是不同意的，但日子久了，大家了解道爷的为人之后，便随他去了。
再就是道爷平日里也会帮他们写家书，卜卦之类的。
虽收钱，但收得不多。
用道爷的话来说就说：收几个铜钱够糊口就行了，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要那么多钱做甚。
陆衡进入庙里时，年轻道爷正在扫地。
模样清瘦，穿着道袍更显几分秀气。
虽是初秋，落叶还是比较多的。
打从他来之后，武帝庙似乎没有一丝灰尘，一片落叶。
里里外外都是。
年轻道爷常说：不让武帝蒙尘，一叶障目，这么多叶子更是要清扫干净的，蛇鼠虫蚁，就更有必要消除了。
道爷抬头瞥见少年，“来找我的？”
似是觉得自己问得有些多余。
这就他一个人，不找他能找谁？
对于眼前少年，道爷还是有点钦佩的。
明明瘦得像根竹竿一样，皮肤有点黑。
上山下河那是一点都不含糊，属于是村子众多孩子中最老成的一个。
有点不像一个孩子。
“嗯，求道长给我算一卦，”陆衡点头，摸了摸兜，才发现自己出门没带钱，他尴尬挠头一笑。
“没带钱？”年轻道人挥动着手中扫帚，“我的规矩你是知道的。”
陆衡清楚这位道爷是有真本事的，生病去药铺抓药都没见好，向道爷求一张黄纸符必定符到病除。
黄纸通常放进装满水的碗里烧成灰，病人只需喝下符水即可。
黄纸符箓比较贵，村民一般先去药铺问过杨老头。
若是非道爷不可的病，老人会直接告知。
免得大家花冤枉钱，两者相辅相成，这么多年下来宁安村大小病都能医治。
少年悻悻然，准备回家拿几枚铜钱。
却见年轻道人右手拇指掐在中指上，他“咦”了一声道：“慢着，今天破例一次。”
陆衡眉眼舒展，笑道：“谢谢道爷了，过后一定给道爷补上。”
道爷名讳无人知晓，大家便唤之为道爷。
两人来到武帝像前。
武帝手持长枪，双眼怒视前方，气势汹涌，这一方天地都为之震颤。
武帝像上方有一块牌匾，牌匾上书“吉人天相”四字。
“算什么？”年轻道人将几枚卦钱交给陆衡。
陆衡沉声道：“生死。”
寻常算卦大多算姻缘，事业的。
道人神色如常，“按照往常就行了。”
陆衡曾算过挂，给自己爷爷算能活多久。
那时候道爷说卦象显示，不出意外的话老人能活到一百岁。
自己爷爷如今八十五岁，也就是说还能活十五年。
如今大敌当前，怎么也算是个意外。
按照以往，陆衡将几枚卦钱放入掌心，然后双手合十。
对着武帝像诚心一拜，然后撒开手，卦钱落地。
道爷会根据卦钱落地的变化，或者说不同来解答。
陆衡自然不清楚其中门道，他既期待又忐忑的等待。
道爷扫了卦钱一眼道：“放心吧，无甚大事。”
少年长舒口气，心里顿时有了底。
道人说无事，那便无事。
不过陆衡心中疑惑，是自己爷爷打得过仇家，还是有贵人相助？
莫非……是杨爷爷送的那个字？
一字之威便可摒退敌人？
这是何等神通！
“还有什么事吗？”
陆衡知道道人这是送客的意思了，他连忙称无事之后匆匆离去。
年轻道人站在庙门口的台阶之上，双手负后，他摇头轻笑。
一只青色的鸟口衔铜钱，放在道人头上便飞上枝头。
道人感慨道：“世人皆有愿，以尽自身藏。”
然后头顶那枚铜钱飘然升入空中，化为齑粉。
这骇人一幕，少年是没有机会看到了。
陆衡现在是急着回去做晚饭呢，他脚步匆忙。
迎面而来一位同龄人。
那人名叫陈平，村北陈家的独子。
比较霸道，经常抢别家孩子的东西。
比如刚抓到的麻雀啊，他看着喜欢，说借去玩玩。
不给就硬抢。
也有被欺负了回家告长辈的，长辈却不敢上门说理。
无他。
论打架，陈父谁都不怕，论吵架，陈母无人能敌。
且两人尤其护犊子，所以陈平才敢如此嚣张。
看到陈平，陆衡希望这家伙不是找他来的。
想着前几日自己好不容易抓的小蛇，被这家伙给“借”去了。
陈平步伐突然加快，藏在身后的右手终于掏了出来。
手里赫然握着一块青石。
陆衡见状暗道不妙，闪身躲避。
由于距离太近，右边肩膀还是被狠狠撞击一下，随之而来的是剧烈的痛感。
方才自己要是不躲闪那一下，他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这是下死手啊。
陆衡心中大震，自己与他本无冤无仇的啊。
没等陆衡多想，高大少年已经抬起石头，左手抓向陆衡。
陆衡一个翻滚，堪堪躲过那只健壮有力的大手。
若是被抓住了，那再挨两下自己恐怕就交代了。
陆衡扶着疼痛不堪的右手，动一下便感觉生疼，原本就不是对方的对手。
这下等于废了惯用的右手，拿什么跟他斗？
远处，年轻道人目睹这一切，他依旧负手而立。
没有丝毫阻拦的意思。
而他身后院墙之上，不知何时站着两个人。
一位身穿锦衣的少年，另外一位，是身形伛偻的老妪。
“咳咳，”老妪说道：“黄道长，别来无恙啊。”
年轻道人呵呵一笑，“你们这些个老家伙，搞得乌烟瘴气的。”
“道长你，”锦衣少年顿了顿，“不也是受益者吗？”
那种轻蔑、挑衅、同情，甚至带着一丝怜悯的眼神。
让陆衡不敢与之对视，心里虽很不服气。
奈何人家胎投得好啊。
那少年手持玉箫，跟院门上那位一个揍性。
难道这些个世家都喜欢手上拿点物件显摆？
陆衡缓步绕过药铺往村北那边走去。
村北武帝庙，庙里住着一位年轻道爷。
约摸五六年前来的宁安，几年来模样一点没有变化，村名都说道爷是神仙。
他为人谦和，对谁都和和气气的。
擅解签算卦。
由于没有住处，便在庙里落下脚。
起初村名是不同意的，但日子久了，大家了解道爷的为人之后，便随他去了。
再就是道爷平日里也会帮他们写家书，卜卦之类的。
虽收钱，但收得不多。
用道爷的话来说就说：收几个铜钱够糊口就行了，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要那么多钱做甚。
陆衡进入庙里时，年轻道爷正在扫地。
模样清瘦，穿着道袍更显几分秀气。
虽是初秋，落叶还是比较多的。
打从他来之后，武帝庙似乎没有一丝灰尘，一片落叶。
里里外外都是。
年轻道爷常说：不让武帝蒙尘，一叶障目，这么多叶子更是要清扫干净的，蛇鼠虫蚁，就更有必要消除了。
道爷抬头瞥见少年，“来找我的？”
似是觉得自己问得有些多余。
这就他一个人，不找他能找谁？
对于眼前少年，道爷还是有点钦佩的。
明明瘦得像根竹竿一样，皮肤有点黑。
上山下河那是一点都不含糊，属于是村子众多孩子中最老成的一个。
有点不像一个孩子。
“嗯，求道长给我算一卦，”陆衡点头，摸了摸兜，才发现自己出门没带钱，他尴尬挠头一笑。
“没带钱？”年轻道人挥动着手中扫帚，“我的规矩你是知道的。”
陆衡清楚这位道爷是有真本事的，生病去药铺抓药都没见好，向道爷求一张黄纸符必定符到病除。
黄纸通常放进装满水的碗里烧成灰，病人只需喝下符水即可。
黄纸符箓比较贵，村民一般先去药铺问过杨老头。
若是非道爷不可的病，老人会直接告知。
免得大家花冤枉钱，两者相辅相成，这么多年下来宁安村大小病都能医治。
少年悻悻然，准备回家拿几枚铜钱。
却见年轻道人右手拇指掐在中指上，他“咦”了一声道：“慢着，今天破例一次。”
陆衡眉眼舒展，笑道：“谢谢道爷了，过后一定给道爷补上。”
道爷名讳无人知晓，大家便唤之为道爷。
两人来到武帝像前。
武帝手持长枪，双眼怒视前方，气势汹涌，这一方天地都为之震颤。
武帝像上方有一块牌匾，牌匾上书“吉人天相”四字。
“算什么？”年轻道人将几枚卦钱交给陆衡。
陆衡沉声道：“生死。”
寻常算卦大多算姻缘，事业的。
道人神色如常，“按照往常就行了。”
陆衡曾算过挂，给自己爷爷算能活多久。
那时候道爷说卦象显示，不出意外的话老人能活到一百岁。
自己爷爷如今八十五岁，也就是说还能活十五年。
如今大敌当前，怎么也算是个意外。
按照以往，陆衡将几枚卦钱放入掌心，然后双手合十。
对着武帝像诚心一拜，然后撒开手，卦钱落地。
道爷会根据卦钱落地的变化，或者说不同来解答。
陆衡自然不清楚其中门道，他既期待又忐忑的等待。
道爷扫了卦钱一眼道：“放心吧，无甚大事。”
少年长舒口气，心里顿时有了底。
道人说无事，那便无事。
不过陆衡心中疑惑，是自己爷爷打得过仇家，还是有贵人相助？
莫非……是杨爷爷送的那个字？
一字之威便可摒退敌人？
这是何等神通！
“还有什么事吗？”
陆衡知道道人这是送客的意思了，他连忙称无事之后匆匆离去。
年轻道人站在庙门口的台阶之上，双手负后，他摇头轻笑。
一只青色的鸟口衔铜钱，放在道人头上便飞上枝头。
道人感慨道：“世人皆有愿，以尽自身藏。”
然后头顶那枚铜钱飘然升入空中，化为齑粉。
这骇人一幕，少年是没有机会看到了。
陆衡现在是急着回去做晚饭呢，他脚步匆忙。
迎面而来一位同龄人。
那人名叫陈平，村北陈家的独子。
比较霸道，经常抢别家孩子的东西。
比如刚抓到的麻雀啊，他看着喜欢，说借去玩玩。
不给就硬抢。
也有被欺负了回家告长辈的，长辈却不敢上门说理。
无他。
论打架，陈父谁都不怕，论吵架，陈母无人能敌。
且两人尤其护犊子，所以陈平才敢如此嚣张。
看到陈平，陆衡希望这家伙不是找他来的。
想着前几日自己好不容易抓的小蛇，被这家伙给“借”去了。
陈平步伐突然加快，藏在身后的右手终于掏了出来。
手里赫然握着一块青石。
陆衡见状暗道不妙，闪身躲避。
由于距离太近，右边肩膀还是被狠狠撞击一下，随之而来的是剧烈的痛感。
方才自己要是不躲闪那一下，他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这是下死手啊。
陆衡心中大震，自己与他本无冤无仇的啊。
没等陆衡多想，高大少年已经抬起石头，左手抓向陆衡。
陆衡一个翻滚，堪堪躲过那只健壮有力的大手。
若是被抓住了，那再挨两下自己恐怕就交代了。
陆衡扶着疼痛不堪的右手，动一下便感觉生疼，原本就不是对方的对手。
这下等于废了惯用的右手，拿什么跟他斗？
远处，年轻道人目睹这一切，他依旧负手而立。
没有丝毫阻拦的意思。
而他身后院墙之上，不知何时站着两个人。
一位身穿锦衣的少年，另外一位，是身形伛偻的老妪。
“咳咳，”老妪说道：“黄道长，别来无恙啊。”
年轻道人呵呵一笑，“你们这些个老家伙，搞得乌烟瘴气的。”
“道长你，”锦衣少年顿了顿，“不也是受益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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