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官仓鼠

    萃云楼是东都是戏曲荟萃之地，也是东都达官显贵日常娱乐之地。

    整个萃云楼高约数丈，彩绘墙梁，锦绣柱台。

    五层楼阁。

    一楼呈现一片璀璨夺目富丽堂皇之派，大厅正中一个巨大的圆形舞台，曲艺美人在上摇曳生姿，步步生莲，数百名丝竹管弦的演奏仕女为其吹弹伴奏；二楼设有历代鼓乐奏声之乐器展陈列处，其收藏更是远超宫中藏品，其时代之久远，文化之渊博让其有一种浑然天成的厚重，与一楼的丝竹喧闹成了鲜明的对比，而部分陈设的乐器也可供客人自行娱乐使用；三楼设有雅房数间供客人片刻休息之用，静雅简朴的陈设；第四层则是茶室，贵人就寝休息之处；第五层则是一个神秘之处，来往萃云楼的客人从一楼望到顶楼，也从未见人出入过。

    清瑶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但还是不免为这里的雕梁画栋，金碧辉煌所惊叹，单是大厅中间舞台的设计，便是让她目瞪口呆。那不是一般的舞台，机关重重，似有无数个升降装置。美人可从地下缓缓而出，也可从天上翩然而下，本就奇幻莫测的舞姿在这般升降装置的配合下，更加瑰丽多彩，引得众人喝彩不断。

    裴观杨刚落座，便先声发问，道，“邑州的事情，顾兄难道就没有什么想法么，我记得，顾兄之前说过，可是从邑州洛水之畔游历而归，难道就没有什么所见所闻？”

    “清瑶妹妹也在，我们还是不要说这些的好，好好赏乐吧”。

    “顾公子小瞧清瑶了，清瑶一生幸运，生在钟鸣鼎食之家，从未为了生计发愁过，但虞国的事，我也很关心。”清瑶说道。

    “没错，顾兄。家父常说，裴家是虞国人，生为虞国，死为护国，裴家世代守卫虞国，妹妹也是裴家人。我父亲日常教导我们兄妹二人，如果有可能的话，也一定要为虞国百姓做些事情。”提到了父亲，裴观杨有些伤怀，“只是，现下，父亲，父亲——，我裴家，唉！”父亲在朝中备受冷落，只有遇到了战时才会给些实权，平日里也是备受打压，多少利多利民的策计从不能翔实落地，不免有些黯然神伤。

    “哥哥，别难过。”清瑶拉住兄长的手，兄妹连心，彼此温暖，心照不宣。对于彼此都是莫大的安慰。

    顾信为这样的兄妹情谊动容，“你们也莫要难过，洛水的事情，想必我不说，你们也能猜到一二。”

    “我从洛水游历归来，一路哀声遍野，民不聊生，洛邑被称为人间地狱，一点都不为过。”顾信接着说道。

    “朝廷，朝廷不是捐赠了大量的赈灾银两么？”裴观杨道，“家父说，朝廷捐赠的赈灾银两，足以让邑州渡过这个难关”。

    “赈灾银两，通过太子，户部尚书，洛邑府州大人，县衙官府层层抽拔，根本没有到灾民的手中。反而，官府为了营造一片祥和的景象，还到处搜刮黎民百姓，从民口中夺食，衣中夺布，所得钱财做成那灯，进献了上来！”顾信道。

    “哼！这一帮国之蛀鼠，这，这可有实证？”

    “元宵过后我就要被加官了，得以面见皇帝陛下。虽说当今皇帝不喜听人间疾苦，但我也愿意，当这个首告之人，面呈陛下，杀了这帮子天杀的恶人！”

    裴观杨愤而拍桌而起，惊起周围众人纷纷侧目。

    清瑶忙拉着裴观杨坐了下来，“兄长，我知道你为民心切，但你莫要忘记父亲的教导。”

    声乐仍在继续，众人仍在欢愉作乐，没人在乎这角落里，裴观杨因气愤而激烈跳动的心以及暗沉着的铁青的脸。

    “我听闻，洛邑有百姓用鲜血按下手印声讨官府的万民书，但是被护送的人和万民书不知所终。”

    裴观杨听闻了顾信的话，刚燃起的心复又沉了下来，“我看，这万分是被太子的人杀害了吧，这天杀的恶人！我——”

    话未毕就被顾信打断。

    顾信侧目示意，一个身穿便服的人在一众人的护拥下，上了二楼。

    那人，就是当朝太子栎延。

    裴观杨攥起拳头，真想一拳打的这混账太子满地找牙。

    顾信按住他。

    不一会儿，又有两个便衣打扮的权贵也上了楼，裴观杨一眼认出，“那人便是户部尚书，那人便是户部尚书薛海山！”

    顾信示意裴观杨噤声，拉着他们出了萃云楼，“咱们还是回家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