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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二

    车上大多是中年人、老年人和带着小孩的母亲。据那个胖男人的口述可得,大多数人也只是把这次旅行当玩一趟,我对此有些不敢相信。

    一路上,没有什么令人一新的事,后面的几个五十多岁的老太太在刷抖音,她们自称“姐妹”,说话时声音还挺大。除了这些,这辆大巴车上还有较小的音乐声和更小的说话声,当然,不是那几个老太太在说话。我发现,这些老太太无论是在什么地方说话,其声音都十分响亮。

    有趣的是,一男一女两小孩在对骂,引得车上的人忍俊不禁。两个小孩年龄相仿,不过,小女孩心智发育似乎要早一些,她率先道“:你是个傻逼。”

    “哈哈。”男孩误以为是在表扬他,哈哈一笑,笑声悦耳。女孩也哈哈一笑,笑声却有些尖锐。听到这里,我忍住了,没笑。

    本以为事情会这样就结束了,“你是一个大傻逼。”又是一声悦耳的笑声,又是一声笑声,却有些尖锐。我笑了,实在没忍住。但我的笑容立刻凝固在脸上,又收了回去。

    “你是一个大智障。”又是一声带有嘲讽的笑声传来。

    接着,又传来两声天真无暇的笑和“你也是个大智障。”那语气的确是表扬的,那个小男孩也是真真正正的发自内心的表扬小女孩,但他却不知道这个“智障”是何意。

    接着,小女孩如开了喷子一般,笑声也愈发刺耳。两位母亲实在忍不住了,拉扯着自己的孩子,才让他们的嘴停下来,但这却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一段时间后,清脆的笑声和童声再次传来。

    我伸了伸懒腰,看了看时间,我们已经在车上坐了四个小时了。我又从蛇皮口袋里拿出一袋零食,撕开起包装纸,吃了起来……

    突然,我想起了一个问题,转头看向爸爸,道“:为什么不自驾游呢?”

    爸爸从电影里缓过神来,道“:自驾游呀,太麻烦了。”

    “有多麻烦呀!省了一大笔钱住宿和食物还有了保障。”

    “自己开车、自己订餐、自己订酒店,这也很麻烦。”他说完,没再理会我,看他的电影去了。

    这途中还发生了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却让我受益颇丰。因为疫情原因,司机停在一个岔路口,不知所措,足足停留了十分。坐车的人骚动起来,大大小小的喝声、骂声,弄得整辆巴士像一个菜市场。这时,导游拿起话筒,说了一句“人都会犯错。”但车上还是响起一声“你们怎么搞的?!”但自从这一身之后,这辆巴士便恢复了平静。而在这短暂的平静之后,那熟悉的音乐声和说话声再次响起。

    导游在车上笑着介绍她的故事,现在,她突然说“:前面是叠子海。”叠子海,什么是叠子海?听起来好有意思,一定是个充满乐趣的地方。想着,我关掉了郭德纲的相声,把、注意力从《封神传》转移到导游关于叠子海的介绍上。

    “叠子海,在被水淹之前,是一个位于山谷的村庄。”听到这里,我突然意识到这个景点,可能不是我想象中的那么美好。不过,我还是接着听了下去。

    “山谷中的村庄是一个藏族村庄,其中的一个小牧童早上起来上山放羊,下午回来,就发现自己的村庄被水淹了。他在惊慌之中保持了镇静,便去附近村庄的警察局里报了警。警察经过一番巡查,最终确定了这个村庄完全被水淹了。而且,除牧羊男孩外,无一人生还。因此,政府给予小男孩帮助,并在此设立了景区。”说完,她把右手一挥,挥向旁边的景区。

    正当我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要将这一个死了这么多人的地方设做一个景区时,眼神却随着她的手看向窗外。那是一个大的、深蓝色的、巨大的湖泊,按照藏语来说,这就是一个海子。我十分新奇,面对着眼前的场景,我是前所未闻的。我的眼睛一个劲儿地往前伸,就要弹出眼眶了。手紧贴着车玻璃,脸与玻璃靠的非常近。

    “这娃儿是第一次去九寨沟吧。”旁边的大叔看到我这个样子了,笑着道。

    “是啊,他以前没来过。”爸爸扭过头,看向那个胖男人。

    “呵呵。”胖男人笑了两声,用右手食指卷成一个“D”字形抹抹鼻子,道“:说起来,这是我第四次去九寨沟吧。”

    不再理会他们的谈话,我继续看向窗外。那窗外的景色实在迷人,青的山、蓝的水,如一面徐徐展开的画卷,美不胜收。

    我飞一般地下了车,快步跑向叠子海上方的一个瞭望台,无视旁边的小商贩和牵着白色牦牛给游客拍照留念的藏族生意人。

    下面,请让我一一介绍这幅画卷的美丽之处。很多、很多蓝颜色的水从上游缓缓流淌,静静地流到海子上,渐渐下沉……这是我模仿《一滴水流过丽江》写的一小段文字,仅此而已。这个海子很深、很深,淡蓝色的。从高处往下看,并不能看到鱼儿在水中游曳。没有看到鱼,我有些失望,但那因深度不同而造成颜色深浅不同的淡蓝色宝石却散发着耀眼的光芒。我被淡蓝色宝石深深吸引住了,久久地凝视着。周围的树木一片,像一块深绿色的毯子,而毯子中间则是那块晶莹的蓝宝石。站在高高的瞭望台上,沐浴着温和的柔光,这是我在阴沉的寝室里做了多少天的梦啊!叠子海的美丽风光尽收眼底,鸟群在天空中自由飞翔,好不自在。看到这里,我闭上眼睛,双手摊开,胸膛渐渐前倾,脚后跟跟着缓缓抬离地面,只有脚尖站在棕黄色的木板上。我把自己想象成了一只鸟在天空中自由翱翔,也是那样的好不自在。微风吹来,吹得湖面荡起涟漪,也吹的我衣襟微动了。这实在是享受,太舒服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爸爸也来到了那个瞭望台上。看到了我,他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看了看拍的照之后,又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道“:来,阳阳,换一个姿势再拍一张。”我有些不好意思了,说实话,爸爸很少叫我小名。实际上,我和父母接触的时间就是少之又少。当然,我也和大多数学生一样,大部分时间都在学校里。七、八年级是星期五下午四点半放假,星期天四点半回来。我对此十分清楚,因为我十分讨厌我所上的学校和那一堆杂七杂八的课本、练习册、资料书。真想不上学,那实在是折磨。若是说喜欢,那完全是套话,而我又从不说套话。我的背靠着瞭望台边,双手臂向后伸展,支撑在瞭望台的木板上。爸爸就我这个姿势,又给我拍了一张。

    拍完后,他走上前,把手机递给我,道“:来,阳阳,给我拍一张。”我接过手机,他便双手撑腰,站在板前,看着镜头,我给他拍了一张。他又换了一个姿势,他侧过身转向我,右手仍然支撑在腰上,左手却支撑着木板,眼睛看向叠子海,十分深邃,我又给他拍了一张。

    他正欲换一个姿势,“还要拍?”我有些不耐烦地问道,他的动作戛然而止。

    “怎么你这么喜欢拍照呢?”我问道。

    “旅游嘛,不就是来拍照的吗?”他笑着回答道,显得十分惬意。

    我对他的回答无话可说了,却道“:女人旅游才拍照呢!我不拍照我是来真真正正欣赏风景的。而且我的相机是拍风景的,你的手机是拍人像的。”说完,我便把手机递给他,他明白了我的意思,接过手机。

    他走近我,用左手拍拍我的肩,揽住我的脖子,轻轻把我揽到瞭望台边。一对父子,就这样欣赏着叠子海的美丽风景。

    看着看着,我突然想起:这水是淹死人了的,但我仍然在看着。看着、看着,却看见一个个冤魂从蓝色的湖底接连升上来。看着、看着,那一个个冤魂布满天空,诉说着他们的痛苦。看着、看着,这风景有些不再那么好看了。

    但是,那叠子海对我来说仍然是很有吸引力的。因此,我现在并不着急着回车上,导游给了我们半个小时时间在这里游玩,谁会呆在车上呢?

    但爸爸之所以这么做,只因为学习任务太繁多,时间变得十分紧张。

    “我们学校没什么好的,我要转学。”我猛然道。

    “那可不是,你们学校的升学率是全市最高的。”

    “是啊,就是成绩好点,饭好吃点。不过,它的成绩在下滑,饭也越来越难吃了。”

    “谁说的?!”他嘟起嘴,摆出一副那是真理的样子。

    “呵。”我笑了,还不屑地道“:你知道吗?全班可能,而且是最大的可能只有我一个人没抄过作业,绝对只有我一个人没骂过脏话!可能全校,也是如此。”我说完,他的笑容便消失了,不再说话。

    过了许久,他仍然一句话都没说,我也是如此。

    他的电话铃声打破了这长达十分钟的寂静,他迅速走开,接电话去了。我也无心情欣赏着叠子海的美丽风景了,正想着去转悠转悠,“樊校?”电话里传来声音。

    “是。”爸爸道。

    “你在哪儿?”

    “我在九寨沟,陪我儿子旅游。”

    电话里的声音由急促转为缓和,“那去得正好啊!你可不知道,刚刚我们接到通知,从十点开始,就不能出广元了。”电话的声音先是正常,后面变得带有祝贺性的不正常。

    “哦,那我们还是幸运,有幸能出游一趟。”

    “你多久回来?”

    “后天吧,后天。”

    “哦,估计你回来的时候,所有广元人整个暑假都不能再出广啰!”电话里传来阴阳怪气的声音,刚才爸爸的声音也有些阴阳怪气。

    他挂掉了电话,走了过来。这次,他似乎是有了话题,所以显得十分有信心能和我谈上话。“咳咳。”他用右手握成一个拳头,捂住嘴,假装咳嗽两声。

    “我知道了,关于疫情的事。”他呆滞了,满脸全是不可思议。我笑了,道“:可以去那边的小商贩看看能不能买些东西?”

    “不行!”他坚决地说,一摆手,挥挥左手不停地做“不行”。我正欲前往小商贩的步伐,却停住了。

    “为什么?”我说道。

    “妈妈临走前千叮咛万嘱咐,就是叫我不能给你买东西。”我无语了,怎么又是妈妈!

    “那买点儿吃的,总行吧!”“不行!”他仍然是坚定地回答。我一边愤愤离去,一边想:为什么妈妈嘱托的事,爸爸就能行动的如此之好呢,也好像只有这件事。

    不过,我并没有迅速离开,而是在那只有几个框子的小商贩前来回转悠。这些筐子堆满了我没见过的东西,看起来十分好吃。我把鼻子凑到其中的一筐子前,轻轻一嗅,那是酸酸的味道。不知为什么,我的嗅觉很敏感,我的味觉也是如此。掌柜的并没有在意我的行为,只因为他正在专心致志地炒着他的东西,还一边滔滔不绝地讲。

    我在那几个筐子前随意转悠,忽听得非常腼腆的声音,那是极不流利的普通话,“小朋友,可以试吃。”

    “哦。”我微微点点头,拿起一个类似于干梅子的东西,把它放在嘴里。味道酸酸的,还带有一丝丝甜味,反倒不像梅子,正如比水蜜桃酸一点的桃子。

    “这是什么?”我问道。

    “这是橡皮桃,外地来的小朋友,没见过吧!这是我们自己种的桃子,而且只有这里有。”接下来,就是他那几句卖橡皮桃的小歌,“橡皮桃,橡皮桃。自家种,自家售。过往的商人,游玩的旅客,都来瞧一瞧、看一看。这橡皮桃啊,酸酸甜甜、美白养颜、促进消化。小孩子吃了我这橡皮桃,活蹦乱跳。老人吃了我这橡皮桃,精神倍棒。病人知道我这橡皮桃,身体健康。中年人吃了我这橡皮桃,神清气爽。小朋友,你要买吗?”尽管他说的普通话并不流畅,但哼这首歌时却十分流利,还挂着一副商业性的微笑。

    “我再看看吧。”我嚼着口中的橡皮桃,又在那几个筐子前转悠。

    爸爸来了,“爸爸,我要买些橡皮桃。”

    爸爸走了过来,来到炒桃子的人面前,问道“:多少钱一斤?”

    “五十元一斤”卖桃的人回答。

    “不行!”他果断拒绝,向我做了一个“走”的手势。

    “买一斤都不行吗?只要五十块钱哩,路上吃点,不行?”我问道。

    “不行!”他依然是果断否绝。

    “你们怎么都这么节省,出门旅行都是要花钱的嘛。花五十块钱买一斤就怎么不行了?再说,我在学校可没花多少钱买零食啊!你给弟弟买了多少垃圾食品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能给弟弟花这么多钱,原本你不愿意的事,他一哭、他一闹,你就成全他了呢?我告诉你,我从小到大,就没有几次流过泪!”我的声音很大,让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不行,就是不行!”他也喝道。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花的买烟钱就有两三千,但你却从不给家里买菜买食物。你有那么多钱买烟,就不能花五十块钱买一斤橡皮桃?”我用右手食指指着爸爸,大声说。

    “随便你,反正我是不会给你买的。”他的声音很低沉,但却很艰定,说完之后,便离开了瞭望台。

    望着爸爸离去的背影,“唉——”我长叹出一口气,四肢无力地再次走上瞭望台,扫视了一遍叠子海的风景之后,便转身离去。来到那几个筐子前面,扫了几眼,便也离开了。

    我不理解他们,他们都是教师,收入虽然不能算高,但也决不能算低。一年除去生活费和供我和弟弟上学的钱,还能再出门旅游二三十天。每当我问妈妈她为什么如此节俭之时,她总会这样回答“:别以为只有你自己,我和你爸爸,不仅要供你们上学,还要照顾我们的妈和爸。把心思放在学校!我小时候,带你小姨,还要看一头猪,学的都比你好。”“你们小时候,哼”我冷哼一声,道“:你们小时候有多少人学习!但你看看现在,所有孩子都在学习,哪像你们小时候!”唉,我不想再往下提了……

    我弓着腰、塌着背,回到车上,颓废地一屁股坐在凳子上。

    爸爸看到我这副模样,便从黑色口袋里拿出一袋锅巴,道“:干嘛还要去买呢?妈妈买的有,多方便。”他十分热情,并没有因为我刚刚对他发火而发生改变。

    “不要。”我冷淡地回答,还长长叹出一口气。

    说着,我便起了身,可却闻到一股烟味。“你又抽烟了?”我质问道。

    “嗯。”他答应了一声,没有过多做回答,而是撕开锅巴的包装纸,一片一片地吃了起来。或许是想采用这种方法来掩盖他身上的烟味,以免影响到其他乘客。

    我下了车,顺着马路开始转悠,一边转悠,一边想着我爸爸。他是一位副校长,莲花初级中学的副校长。当我小学转到他们学校之后,我却并没有因我爸爸是副校长而骄傲。正因为爸爸是副校长,所以,我一些不希望的事情发生了——我的班主任,也是我的语文老师,每一学期都会给我发奖。发奖之时,我十分忐忑,这一大部分是我的努力,而又有一小部分是因我的身份而得来的奖感到不安。发奖之时,我心中一大部分是紧张感而又有一小部分被虚荣心占据。随着走下领奖台,虚荣心渐渐包裹住了我。但我并没有被这虚假的东西冲昏头脑,大概回到队伍之时,我又认清了自己到底是什么水平。但也因为这样,我转学之后便再没有打过人,成绩也稳步上升。甚至有一次,别人把我的耳朵弄伤了,我也没出手,而是握紧拳头、咬紧牙,在痛楚之中保持清醒。对此,我才真正的有些骄傲。当然,我也不是软柿子,但因为我爸是副校长,就没有人敢骂我。

    现在,我走在马路上,右侧就是一座山,就是一条建在山上的马路。这山上种的,正是刚才那小商贩贩卖的橡皮桃干的橡皮桃树,上面还结的有粉红、青绿色的橡皮桃。由于今年太热,所以我们在高原上穿短衣短裤,也不成问题。但开车上坡的人总会莫名其妙地看我一眼,当然,我也懒得理他们。走着,走着,我对爸爸的恨也随着路程的越来越远而愈来愈少,取而代之的是更多的理解。我觉得不能再走了,便回到了车上。

    爸爸见我上了车,十分高兴,道“:走,带你去买冰淇淋。”

    “你不是不买东西吗?”我微笑着回答,但那恨意并未完全散去。

    “走!走!”他笑得十分开朗,两条鱼纹浮现在他浅黄的脸蛋上,还快速做了两个“走”的手势,便离开了座位,引着我要下车。

    他高兴的像个孩子,便拉着我到了对面刚才卖橡皮桃对面的一个小超市门口的一个冰淇淋箱旁边。这个冰淇淋箱里有几种冰淇淋,旁边有几位顾客透过玻璃问老板冰淇淋的价格。在这几位客人中,就有一位是我们车上的,她带着刚才的小男孩,正挑着冰淇淋。那个小男孩的手指在十几种冰淇淋之间来回移动着,“只能选一个,吃多了要生病。”他的妈妈对他说。

    听到了这句话,爸爸似乎想起了什么,也对我道“:每人买一个。”

    “我知道你的意思。”我应付地回答。

    我的目光在那十几种冰淇淋间来回穿梭,却发现没几种冰淇淋适合我的口味。

    “这个。”我指着平时卖四块的冰淇淋说,“六块。”我又只像刚才那一种冰淇淋的另一种口味,“五块。”什么,你这地方的老板怎么就这样?正欲说出口,我突然想起导游说的话:这些店是羌族人经营的,不要与他们讲价钱。在城市里,同样的价钱的同种冰淇淋,在这里,却因味道不同卖出两种价格。六块的是蓝莓口味,五块的是巧克力口味。这些羌族人,大概没见过蓝莓是什么东西吧。我平日里是偏爱蓝莓口味的,但见爸爸选了一个巧克力口味的,我也选了一个巧克力口味的。父子二人在车上吃冰淇淋,不亦乐乎。

    巴士缓缓前行,车上的人大都在说笑。冰淇淋早已吃完了,爸爸在带着耳机看电影,而我却没有带耳机,靠着窗户听郭德纲的《封神传》。

    时间缓缓过去,过了中午,车上的人开始躁动不安全起来。有些乘客问导游,导游十分有底气地回答“:马上就到了。”

    过了下午一点半,大巴车停在一家藏族人的院落,院落里还停了其它几辆巴士。那家藏族人的房屋上,写着“鱼庄”,透过玻璃看见一些食客正在大快朵颐着,但我却并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大块朵颐。吃饭一直是我非常讲究的一件事,我对吃饭有着非常高的要求。乘客们下了车,导游安排着进了“鱼庄”,十个人围成一桌。坐在我们右手边的是坐在我们车上对面的中年夫妇,坐在我们左手边的是一对年轻情侣,但那对夫妇和情侣却并非出自于同一个家庭。

    一锅菜端了上来,筷子也发了,碗盛着热乎乎的米饭,但大家却都不动筷坐。

    “吃、吃。”在我们右手边的胖男人端着碗、拿起筷子,把几口米饭迅速刨入口中。接着,他放下碗,细细咀嚼之后,便咽了下去。但他又端起碗、拿起筷子,从锅里夹出一筷子菜,那菜冒着热气,和着米饭刨入口中。他细细咀嚼着,因为夹着菜、筷子也在嘴里,他把筷子从嘴里伸出,便把口中之物咽了下去。胖男人脸上的肉很多,但十分匀称,他的脸蛋圆圆的,看起来很舒服。胖男人眼睛一瞪,腮帮子一鼓,“呵呵”一笑,露出十几颗牙齿,看起来十分有精神,道“:吃饭,大家都吃。”

    见到胖男人开动了,我们对面一位头发花白、带圆眼镜、瘦瘦的老奶奶也端起碗、拿起筷子,大家也开始夹着锅中的菜。

    说是鱼汤锅,夹来夹去,却并没有几块鱼肉。但每夹一筷子,我都一定会把夹到的东西和着米饭吃下去。锅里只剩下汤了,我还是吃了两块鱼肉,这里的鱼肉口感细腻不柴、富有弹性。在吃饭的过程中,我也发现,对面的老奶奶并不像那种跳广场舞的老太太,那位老奶奶和她的老伴一起来的,但我不敢断言:他们可能是做脑力劳动的,但我有六成可以相信。除此之外,年轻情侣和中年夫妇,夫妻二人相处都十分融洽。我又打了一碗米饭,我的饭量不小。这种小碗,我吃三碗都不成问题。但这米蒸过头了,实在是太软、太软,没有嚼劲,我就没有胃口了。

    吃饭途中,有一个黑而瘦的藏族妇女卖她的蘑菇酱和牦牛肉酱,她把两种酱分别都给我们尝了一点,味道不错。年轻情侣各买了一袋,老奶奶买了一袋蘑菇酱。

    众人吃饱,上了车,睡起了觉。见众人都睡了,两个小孩也停止嬉闹,车上有一二人窃窃私语,爸爸也睡了,我竟有了些困意。我关上郭德纲相声,闭上眼睛,一阵疲惫涌上心头,与之伴随的是吃太饱了的满足感。九寨沟是什么样?我想象着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想着、想着,我的头开始晕乎乎的,身子也轻飘飘的,不知什么时候,我又睡着了。

    大巴是猛地摇了一下,把我从睡梦中惊醒。我睁开睡意朦胧的双眼,却看见一条潺潺细流从黑色的土壤里流过,高大的松树而使树荫显的阴暗,这风景让我耳目一新。就这样,我的睡意也大大减少,转为兴趣去看风景了。看到此情此景,我又打开手机,播放起《封神传》来,但此时的《封神传》已经快听到尾儿了。太阳光没有那么耀眼,变得温和。因为车的移动,太阳光照到了我的身上,十分温暖。我闭上眼睛,享受着温暖的阳光,和着郭德纲的《封神传》,真惬意。虽然有些无聊,但真是享受啊!

    太阳到了半山腰,一抹光把天地染黄。

    远方的草地、牛羊、骑着马的牧民,这实在是美丽的风景,而我也惬意地欣赏着。

    “大家都不要睡了,接下来,我们要到藏族人家里用餐。”听到“用餐”二字,我的肚子像委屈的孩子一样“咕咕”地叫了起来。

    “这不是晚餐,吃的惯可以多吃,吃不惯可以少吃或不吃。”我“扑噗”一笑了,这世界上除了屎,还真没有我吃不下的东西。

    “我们要去藏族人家里用餐,待会儿自然也会有藏族人吃的东西,比如说青稞饼、牦牛肉、牦牛蛋、酥油茶、青稞酒。”

    听到青稞饼,我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棕黄色的高粱饼、淡黄色的玉米面馍馍、以及老妈用瓜果蔬菜打的糊、然后用这糊和面的彩色馍馍。听到牦牛肉,我又想起了干柴的牛肉里脊和老母鸡肉。在我的印象里,老母鸡肉比牛里脊好一点儿,炖久了还可以咽下去,而牛里脊就完全不同。有一次,我从超市里买了一斤牛里脊,和番茄鸡蛋一同煮后,却如嚼布料,牙缝里全是肉丝。但我并未就此罢休,又把冻成块的牛里脊切成很细很细的牛肉丝,用妈妈发好的面包包子。结果也是一样,但却比直接煮了好很多。我又把冻牛里脊切成片很薄很薄的片,用煎过香肠、没有放油的锅煎(香肠是有油的,煎时不用放油。),只是比直接煮好一点儿。尽管我对牛里脊很失望,但爸爸却没有。他把冻牛里脊切成丝,比我的厚多了,裹上一层蛋液,下油锅先炒一会儿,再放上切好的蒜苔。等端上时,他会先去掉一些油,这是应付我的。等菜端上来时,我会非常仔细地夹两根蒜苔和炒牛里脊,一起放在嘴里。但在放在嘴里之前,看到盘子里的一堆油,我总会说“:放这么多油!叫你不要放这么多油!我做饭就从来不用油盐!”我做饭从来不用油盐,这是事实,但我做的菜却很好吃。它不像吃的东西,更像是一件艺术品,一件我引以为傲的艺术品。我尝了一口蒜苔的爽脆完美的融合了牛肉丝的干柴,但牛肉丝却很咸。不过,大人做的饭却都如同打死卖盐的了一样。还有富有弹性的鸡腿肉和爽口的排骨肉,以及细腻、颇有弹性的鲈鱼肉和有嚼劲的贝壳肉。听到了牦牛蛋,我就想起了土豆,土豆有很多称号,像洋芋、马铃薯,但我更希望是牦牛身上的某个部位。听到了酥油茶,我又想起了蒙牛纯牛奶淡淡的味道,以及荷兰进口牛奶那种牛膻味儿和没有稀释的浓郁奶香,还有安慕希各种口味的酸牛奶……酥油茶又会是什么样子呢?听到青稞酒,我却很少了解。我从未接触过酒精,一次例外。那一次我随妈妈到“小黄牛”吃工作餐,我吃完了,大家还有说笑。我便出了房间,尽管妈妈千万阻挠。我借口去上厕所,却来到一桌刚刚吃完的雅间里,看到了一桌子残羹剩饭,又看到了一瓶“墨渊”。心生奇意,想去尝尝这白酒的味道。我爬上桌子,抓住酒瓶,打开瓶盖,一股刺鼻的味道扑面而来。我小心翼翼地拿着瓶子,把两三滴白酒倒进盖子里,接着就把盖子里的白酒一倾。紧接着,我的喉咙如着火一般,我不禁在心里埋怨:大人怎么就喜欢喝这种东西呢?我的拭酒行动计划就此结束,我迅速喝上酒盖,便对妈妈说“:我要回家。”妈妈阻止不了我,我如护士抬病人进救护车一般奔回家中。回到家,我开始耍起了“酒狂”,尽管我不是真的喝醉了。我在地上滚来滚去,在沙发边的危险处走着钢丝。身体一摇一摆的,如第四人民医院的人。(第四人民医院及精神病院。)尽管我的身体摆动幅度很大,但我的重心并没有丝毫受影响,只有看起要落下来的样子。我在三个沙发之间跳来跳去,跳的很远、很高。我一次次地跳跃、沙发一次次地向下凹陷,但沙发有弹性能,将我向上弹起。那时的我刚满十岁,十分能跑能跳,比同龄人高出两个头。我就这样不厌其烦地跳着、玩着、闹着,直到健康的红色占满了我的脸蛋、额头上满是绿豆大小的汗珠。我自以为我的头很晕,便躺在了沙发上睡觉了……其实真正吸引我尝白酒是上小学三年级第一学期,那时我八岁,期末时有人给我吃酒心巧克力。现在回忆起来,无非就是外面的几粒磨碎了的花生末,精细提纯的巧克力和里面加有糖的低浓度酒精。最吸引我的还是那酒香,整个巧克力真的没什么。事实上,成功获得一点奖励的喜悦和当时十分贪吃,偶得巧克力,才是真正让我难忘的原因。说了这么多,想必各位读者也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充满期待了吧,那么“废话少说,书归正传。”

    “接下来呢,迎接我们的藏族人将会用迎接成吉思汗的礼仪来迎接我们——向我们献上哈达。”

    哈达是什么意思?我想着。

    这时,司机把车停在车位上。这个车位在院落之外,那个藏族院子没有那么大。这是一个比较规范化的地方,不大的空地却整整齐齐地停了十几辆巴士。

    即将下车了,导游对我们说“:待会儿我们看到了藏民要说‘:扎西德勒’。”大家都念一遮“扎西德勒”。扎西德勒,扎西德勒……我在心里默念着。

    导游引领我们从前门下车,那有一个藏族老汉,棕黑的肤色,脸上满是皱纹,笑盈盈地,手里捧着一堆类似于布一样的东西,那应该就是导游口中的“哈达”。我们坐在后排,这只是我从车窗看到的,但却依然让我十分兴奋。

    我十分兴奋努力挤在人群的最前面,胖男人看到我这个样子,咧嘴一笑。“他今年多少岁了?”胖男人面向爸爸问道。

    “十四岁了,二月份的。”爸爸回答。

    “呵呵。”胖男人笑了两声“怪不得。”随着人群他们三个跟在队伍的最后面,而我却跟在队伍的最前面、导游后面。

    下了车,爸爸快步上前跟到我后面。没什么高兴的事,他笑了,见他笑了,我也笑了。那位藏族老汉在一户藏族人家门口,一一为我们献上鲜红色的哈达。“扎西德勒”我看到了藏民,便道。“扎西德勒”他回了我一声。接受哈达时,我们只需要低头,让这位老汉把哈达挂在我们的脖子上。这时,从那户藏族人家中走来一位年轻的光艳女子,看她的穿着,是汉族人,我松了口气。她走过来时,一位极胖极胖的男人的身体抖了一下。他浑身上下全是肉,脸颊上的肉垂了下来。整张脸十分红,看样子,应该是高原反应。那位年轻女子把一巴士的人分成三行,每行十人,只有第三行是九人。无一例外,众人都戴着鲜艳的哈达。我手持哈达的两头,来回往上下移动着我的左右手,让柔软光滑的哈达轻轻接触我的脖子的皮肤。我的脖子十分舒畅,甚至有种被砍下了的感觉。这实在是太舒服了!我闭上眼睛,享受着这妙不可言的感觉。

    “好了,跟我来。”我这才睁开眼,跟着那位年轻女子走入这户藏族人家。年轻女子一打开那户藏族人家的大门,就看见一群人围着一堆篝火转圈,傻傻的样子。人很多,十分热烈,十分吵闹,那种热烈和吵闹的感觉打开门时就如水库开闸放水一般。见此状况,我十分高兴,咧嘴一笑。我环顾四周,发现这个藏族人家的院子很大,那挂着的羊头,羊头下还有一捆不知什么草晒干后的干草,干草下有一个盆子,盆子里有一盆水,浸泡的正是那种干草,而旁边就是那户藏族人家的房子,这是我们视线的东南方。在我们视线的西南方,是三个金色的圆桶,上面好像还刻了什么东西。那三个圆桶中间竖插了一根木棍,使圆桶离地有半米。三根木棍上、下还横着各放了一根用来支撑木棍,上、下木棍离圆桶有半米。当然,这些木棍都是整齐划一、粗细均匀的,它们还是涂过漆的。因为看得太过专注,我竟在年轻女子讲这是什么东西时忘了,但伴随着人群走进那三个圆桶。游客都用手抚摸那圆桶,我也学着。用手轻轻转动圆桶,感觉是冰凉的铁,但却因抚摸的人多而有些暖和。走近了才发现,那些圆桶上刻的是一行行整齐、奇怪、弯曲的文字。我知道一些文字的知识,这应该是藏文。正当我怀着好奇心“研究”这种文字时,那不停往前涌动的人群却告诉我:我必须快点走。但我仍然看了不少这种怪异弯曲的文字,它们的形状甚至都深深地印在了我的脑海里了。

    转动三个金色的圆桶后,我们三行人围着篝火团成一个圆。那是一个大圆圈,人们手拉着手,十分自在、十分轻松。

    无论男女老少。无论是一双粗糙的手,还是一双光滑的手;无论是一双棕黄的手,还是一双雪白的手;无论是一双稚嫩的手,还是一双苍老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