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狗狗富贵
21世纪初，《亮剑》横空出世，讲述了革命军人李云龙历经抗日战争、解放战争、抗美援朝等历史时期，军人本色始终不改的故事。在国内掀起了一股观剧热潮。许多不爱看抗战剧的观众，都在看完这部剧后表示：非常喜欢李云龙。
王波自然也喜欢李云龙，虽然他满口粗话但是直爽，没有弯弯绕绕，相处不累；虽然他不服从纪律，但是都是为了军队的战斗力和战友的存活率才“私吞”战利品。
李云龙一改抗日剧里伟岸的光辉形象，没有刻意回避英雄的真实人性。这位英雄没有那么高大，他会讲脏话，脾气暴躁，他也会感情用事。比起“完人”似的英雄，李云龙这样的英雄确实更容易取信于大众。
因为人类是要被允许有缺点的，李云龙才因其自身的真实性让大家产生同理心，且更加信服。
而王波就是要让这样的一个人成为自己小说的第一个男主角。
于是他伏案而坐，他的“案”真的是一个架在大水缸上的案板，然后用厂里发的为数不多的稿纸写下了小说的开头：
李家坡战斗开始之前，李云龙正在水腰子兵工厂和后勤部长张万和软磨硬泡。他们已经纠缠两个多小时了，不为别的，就是想弄点边区造的手榴弹。
平心而论，李云龙一点儿也不认为这种土造手榴弹有什么好，比起日军的那种柠檬式手榴弹差得太远啦。可话说回来，就这都不能敞开了供应部队，用李云龙的话说：能拔脓就是好膏药，有总比没有强。
后勤部长张万和是李云龙的大别山老乡，在红军时期就是老熟人了，所以说话也随便惯了，似乎彼此不骂几句也太见外啦。
张部长说：“你狗日的就不像个当兵的，是他娘的商人，心算是黑到家了，我已经多给了你们独立团10箱了，还他娘的贪心不足。”
“我早听别人说后勤部长张万和其实不是大别山人，早先是从山西这边逃荒过去的，我还不信，这回可真信啦，是他娘的抠，这又不是金元宝，你存着想下崽咋的？操，你要不给，老子今天就不走了，你小子还得管饭。”
“这狗日的哪像个团长？无赖嘛，都像你们团这么软磨硬泡，我这后勤部长就别干啦。行吧，我再给你10箱，得了，你还先别道谢，老子不白给，你得拿东西来换。”
李云龙眉开眼笑地说：“咱穷光蛋一个，连老婆都没有，真要有老婆，就拿老婆跟你换50箱手榴弹。”
写到这里，王波抬头看了看身后的陈秋月在奶孩子，有点心虚。
他琢磨着定是这李云龙想武器想疯了，后面有他为女人哭的时候。
彭县机械制造厂。
王波刚去上班，就看到厂房外围着一群人，一看居然都是他们二车间的工友。胡强子显然也看到了刚来的王波，使了使眼色，让他挨着自己站。
王波小声询问：“这出什么事了吗？”
胡强子缩着脖子凑到王波的耳边。
“快过年了，各个车间都在发福利。因为咱们二车间的主任拿走了县里劳模的称号，害得厂长没选上，这不，记恨上了！给咱们车间的福利少了一半，工友们都在这儿闹呢！”
“什么福利？”
“毛巾肥皂本子墨水各两份，最重要的是还要发一斤猪肉票。现在只发毛巾肥皂了，说咱们车间都不是文化人，之前被举报有人撕了本子上厕所，说是浪费公有资源，连着这次猪肉也不发了，现在主任带着闹呢！”
王波正可惜着被当作厕纸的本子，就被厂长嘹亮的声音转移了注意力。
“以前我给你们的东西还少吗？整个厂里就数你们车间脾气最大，一点不满就罢工抗议，折腾死咱们彭县机械制造厂散！你们现在的样子像是光荣的工人阶级吗？简直是个黑心的商人耍无赖嘛。我们也是接到举报，说你们浪费公有财产，以后你们不再浪费，我们再发好了嘛！”
等等，这台词咋那么熟悉，王波突然联想到李云龙去讨要军需的场景，如今这番景象竟是真的在要“猪”肉账，不由地笑出了声。
“谁笑的？”
瞬间大家将目光看向王波。而厂长突然意识到王波是二车间唯一的文化人，似乎在笑话自己，于是恼羞成怒。
“笑？那小子还笑！肥皂也给他收走。”
王波心想，我一个臭男人要啥肥皂，拿走就拿走。
但转念又想到自己还有个媳妇，平时身上都是香喷喷的，可能用得到。不过人争一口气，佛受一炷香，只能等到赚了稿费给陈秋月买瓶香水弥补了。
最后大家还是只领到两份毛巾跟香皂，外加争取来的一瓶英雄牌墨水，只有王波拿到两份毛巾。胡强子见状，就把墨水分给了他。
“波，你不是想写作吗，我支持你！墨水这东西我也用不上，送你吧，你以后若是出名，狗狗富贵，不要忘记我！”
“是苟富贵，勿相忘。”
“对！狗狗富贵！”
……
王波突然在这时又想起来什么，急忙问胡强子。
“最近县里是不是要来领导视察工作？”
“对呀，节后说是要来慰问。”
“想不想拿回原来属于咱二车间的东西？”
“猪肉吗？当然想！什么拿本子擦屁股简直扯淡！不想发咱猪肉就直说，搞这些弯弯绕绕恶心谁呢？咱们二车间虽然做的是厂里最累最苦的活，但是不是完全没有文化人！你堂堂高中毕业生，要不是因为那事情，也不会来这里。”
那事情？
王波想到原身本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孩子，又幸运地在毕业第二年就迎来了国家恢复高考，甚至顺利考上淮省电力中专。
王波清楚地知道，这个年代通过高考考上中专是极为不易的，并且电力方面的专业在毕业后，国家考虑到重用人才会分配工作，也就是所说的体制内带编制的国家电网。
可是他被顶替了。
王波自然也喜欢李云龙，虽然他满口粗话但是直爽，没有弯弯绕绕，相处不累；虽然他不服从纪律，但是都是为了军队的战斗力和战友的存活率才“私吞”战利品。
李云龙一改抗日剧里伟岸的光辉形象，没有刻意回避英雄的真实人性。这位英雄没有那么高大，他会讲脏话，脾气暴躁，他也会感情用事。比起“完人”似的英雄，李云龙这样的英雄确实更容易取信于大众。
因为人类是要被允许有缺点的，李云龙才因其自身的真实性让大家产生同理心，且更加信服。
而王波就是要让这样的一个人成为自己小说的第一个男主角。
于是他伏案而坐，他的“案”真的是一个架在大水缸上的案板，然后用厂里发的为数不多的稿纸写下了小说的开头：
李家坡战斗开始之前，李云龙正在水腰子兵工厂和后勤部长张万和软磨硬泡。他们已经纠缠两个多小时了，不为别的，就是想弄点边区造的手榴弹。
平心而论，李云龙一点儿也不认为这种土造手榴弹有什么好，比起日军的那种柠檬式手榴弹差得太远啦。可话说回来，就这都不能敞开了供应部队，用李云龙的话说：能拔脓就是好膏药，有总比没有强。
后勤部长张万和是李云龙的大别山老乡，在红军时期就是老熟人了，所以说话也随便惯了，似乎彼此不骂几句也太见外啦。
张部长说：“你狗日的就不像个当兵的，是他娘的商人，心算是黑到家了，我已经多给了你们独立团10箱了，还他娘的贪心不足。”
“我早听别人说后勤部长张万和其实不是大别山人，早先是从山西这边逃荒过去的，我还不信，这回可真信啦，是他娘的抠，这又不是金元宝，你存着想下崽咋的？操，你要不给，老子今天就不走了，你小子还得管饭。”
“这狗日的哪像个团长？无赖嘛，都像你们团这么软磨硬泡，我这后勤部长就别干啦。行吧，我再给你10箱，得了，你还先别道谢，老子不白给，你得拿东西来换。”
李云龙眉开眼笑地说：“咱穷光蛋一个，连老婆都没有，真要有老婆，就拿老婆跟你换50箱手榴弹。”
写到这里，王波抬头看了看身后的陈秋月在奶孩子，有点心虚。
他琢磨着定是这李云龙想武器想疯了，后面有他为女人哭的时候。
彭县机械制造厂。
王波刚去上班，就看到厂房外围着一群人，一看居然都是他们二车间的工友。胡强子显然也看到了刚来的王波，使了使眼色，让他挨着自己站。
王波小声询问：“这出什么事了吗？”
胡强子缩着脖子凑到王波的耳边。
“快过年了，各个车间都在发福利。因为咱们二车间的主任拿走了县里劳模的称号，害得厂长没选上，这不，记恨上了！给咱们车间的福利少了一半，工友们都在这儿闹呢！”
“什么福利？”
“毛巾肥皂本子墨水各两份，最重要的是还要发一斤猪肉票。现在只发毛巾肥皂了，说咱们车间都不是文化人，之前被举报有人撕了本子上厕所，说是浪费公有资源，连着这次猪肉也不发了，现在主任带着闹呢！”
王波正可惜着被当作厕纸的本子，就被厂长嘹亮的声音转移了注意力。
“以前我给你们的东西还少吗？整个厂里就数你们车间脾气最大，一点不满就罢工抗议，折腾死咱们彭县机械制造厂散！你们现在的样子像是光荣的工人阶级吗？简直是个黑心的商人耍无赖嘛。我们也是接到举报，说你们浪费公有财产，以后你们不再浪费，我们再发好了嘛！”
等等，这台词咋那么熟悉，王波突然联想到李云龙去讨要军需的场景，如今这番景象竟是真的在要“猪”肉账，不由地笑出了声。
“谁笑的？”
瞬间大家将目光看向王波。而厂长突然意识到王波是二车间唯一的文化人，似乎在笑话自己，于是恼羞成怒。
“笑？那小子还笑！肥皂也给他收走。”
王波心想，我一个臭男人要啥肥皂，拿走就拿走。
但转念又想到自己还有个媳妇，平时身上都是香喷喷的，可能用得到。不过人争一口气，佛受一炷香，只能等到赚了稿费给陈秋月买瓶香水弥补了。
最后大家还是只领到两份毛巾跟香皂，外加争取来的一瓶英雄牌墨水，只有王波拿到两份毛巾。胡强子见状，就把墨水分给了他。
“波，你不是想写作吗，我支持你！墨水这东西我也用不上，送你吧，你以后若是出名，狗狗富贵，不要忘记我！”
“是苟富贵，勿相忘。”
“对！狗狗富贵！”
……
王波突然在这时又想起来什么，急忙问胡强子。
“最近县里是不是要来领导视察工作？”
“对呀，节后说是要来慰问。”
“想不想拿回原来属于咱二车间的东西？”
“猪肉吗？当然想！什么拿本子擦屁股简直扯淡！不想发咱猪肉就直说，搞这些弯弯绕绕恶心谁呢？咱们二车间虽然做的是厂里最累最苦的活，但是不是完全没有文化人！你堂堂高中毕业生，要不是因为那事情，也不会来这里。”
那事情？
王波想到原身本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孩子，又幸运地在毕业第二年就迎来了国家恢复高考，甚至顺利考上淮省电力中专。
王波清楚地知道，这个年代通过高考考上中专是极为不易的，并且电力方面的专业在毕业后，国家考虑到重用人才会分配工作，也就是所说的体制内带编制的国家电网。
可是他被顶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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