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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卑鄙无耻的唐军

    沙钵罗设也就来了三千人马,在马背上恣意驰骋的模样却远胜康苏蜜部。

    不仅是后隋上下出城迎接,就是一向倨傲的康苏蜜也率部出城相迎。

    论身份,阿史那忠是颉利(xili)可汗的从(堂)兄弟,小汗阿史那苏尼失的儿子,康苏蜜说破天也只是颉利可汗的部将;

    论战斗力,只要看看沙钵罗设的军姿,康苏蜜就知道,本部的歪瓜裂枣根本不够看。

    康苏蜜指着狼祖发誓,自己是因为草原上一惯的慕强原则而对阿史那忠态度极好,绝对不是因为他的身份而阿谀奉承。

    枯瘦的阿史那忠身后,是一个高鼻深目、身材高大的突厥人,懂的都懂,这位就是不招待见的夹毕特勤阿史那思摩。

    对突厥忠心耿耿又怎么样?

    勇冠三军又怎么样?

    随着可汗打大唐了又怎么样?

    到头来,他阿史那思摩还是空头特勤,连个能使唤的人都没有。

    身为突厥人却长了一幅胡人的面孔,阿史那思摩一直被突厥人排斥,从小到大,从可汗到牧民,一直没变过,换了几任可汗依旧没能拿到属于自己的部落。

    即便如此,阿史那思摩依旧对突厥忠心耿耿,即便大唐有拉拢的意图,他依旧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这忠心,自然更招贞观天子喜欢了。

    阿史那忠住马,跳了下来,对后隋太皇太后萧氏躬身:“阿史那忠见过太皇太后。临行前,可敦吩咐,要对太皇太后恭敬一些。”

    萧氏的面容上终于浮现出一丝笑容。

    这才是天潢贵胄应该享受的礼遇,哪怕是在落难之时!

    康苏蜜的面容微微变了。

    听话听音,可敦这是对自己的作为不满了。

    可敦,也译为可贺敦,就是草原上的王后,大汗的正妻。

    现在的可敦是隋朝的义成公主,活生生熬死了三任可汗,权势大到颉利可汗继承汗位都是她指定的,法定继承人奥射设被她以丑、弱否决了。

    同时,她还是颉利可汗的继母、嫂嫂。

    这是突厥的收继婚制,与中原早就抛弃了的“烝婚”类似。

    即便康苏蜜是颉利可汗的心腹,对可敦的话也只能表示服从。

    哎,以后不能赖后隋的牛羊下酒了,可惜。

    阿史那忠入城,调了五百骑给阿史那思摩,让他去恶阳戍挑衅。

    攻城就算了吧,骑兵攻城是自废武功,突厥的强项也不是攻城。

    那么,突厥凭什么屡屡入侵大唐?

    呵呵,不管是哪个时代,都不乏投向外敌取利的人物。

    万里长城防得住外敌,防不住人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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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谨慎地绕过三处陷阱,阿史那思摩眼里多了几分赞赏。

    恶阳戍以区区五百兵马,却能钉子一般扎在恶阳岭,拦住了突厥南下的咽喉要道。

    但事实是,即便恶阳戍不阻拦,突厥在两年内也无力发起侵略。

    毕竟,曳落河(健儿)也需要时间成长。

    无论恶阳戍的战斗力如何,至少这一份谨慎已经获得了阿史那思摩的认可。

    阿史那思摩从恶阳戍五里距离开始,就让这五百骑下马,派了十人搜索前进。

    起初,沙钵罗设的曳落河还眼带嘲讽之色,觉得阿史那思摩大将之名不过如此。

    照这么下去,到恶阳戍的时候,要不要打个火把?

    直到有两个人落入了陷马坑,声声哀嚎时,曳落河才收起了轻视之心。

    眼前这胡人相貌的王族,似乎真有点本事。

    长矛刺出,帮落难的同伴解除了痛苦。

    愿狼祖助他们超生吧。

    走了几步,一名曳落河龇牙咧嘴地翘起一条腿,着了皮靴的脚上,一个铁蒺莉牢牢钉在上头,一缕鲜血沿着靴底的口子流了出来。

    还好,伤不是特别重。

    同伴掩着鼻子,为他拔去铁蒺莉,再为他脱靴,贴上药膏。

    不得不说,长期捂在靴子里的脚,真臭!

    这一名曳落河只能上马,没法再于地上搜索了。

    阿史那思摩眼皮都没抬。

    这种状况,见得多了,难以让他心头起一丝涟漪。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总有人觉得,自己的能耐比他阿史那思摩大。

    戍堡二里外,阿史那思摩便摘下盾牌护身,谨慎的模样让曳落河们再度升起轻视的念头。

    众所周知,炮(抛)车的射程也只有一里,犯得着胆怯成这模样吗?

    车弩是可以射二里,可在这距离,除了一些天赋异禀的弩兵,多数的弩箭射出都会有一定偏差——这还是不考虑风力因素了。

    堡头上,车弩上的弩兵眯眼,大致看了下阿史那思摩的反应,一声赞叹:“对面那厮怕是吃过车弩的教训,防得滴水不漏,在这距离,即便击中了,盾牌也能化解了弩箭的力道。”

    柯斜笑了笑,没有感到意外:“当世知名的大将,不是那么好暗算的。你要能干翻他,本戍主奖你一头牛。”

    弩兵眉飞色舞,再看了一遍形势:“要是能再哄他前进三百步,不,只要二百步,小人有七成把握!”

    这种事,七成把握已经很大了。

    要是弩兵敢说十成把握,柯斜会一大耳刮子抽过去——叫你丫胡说八道!

    “戍主,我能战!”潘金凤持着方天画戟,一身步兵甲。

    她虽然分配了马匹,但那是次马,骑上去与普通曳落河交战倒无所谓,跟阿史那思摩这样的名将过招,纯粹是老寿星喝农药(某二字不能用)——活得不耐烦了。

    虽说人人请战,柯斜再三权衡,还是派出了当初的三人组。

    柘羯的名头虽然不小,阿史那思摩也是隔着门缝吹喇叭——名声在外,不说强过呼趵吧,至少是个旗鼓相当。

    三人步行,在五百步处列阵。

    高阳妍的大喉咙在叫唤了:“对面那个男人!有没有能耐过来大战一场?我要是输了,就嫁给你!”

    说完,高阳妍得意地扭了扭腰身,顺带飞了一个媚眼给阿史那思摩。

    哎呀,不嫌弃的,你突厥,我匈奴,没那么多讲究。

    阿史那思摩眼睛瞪得老大,目光在高阳妍硕壮的身躯上打量一番,一时没忍住,呕了一大滩,没消化干净的隔夜羊肉都吐出来了。

    卑鄙无耻的唐军,竟想出这种损招来害本特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