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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牵一发而动全身

    恶阳戍与张大象的功劳确实极大,拿下定襄城更让唐军直面突厥,再没有一丝屏障。

    兵部下符文斥责恶阳戍及张大象团擅动,却也认了二部的功劳,将后隋的人马押了回去。

    当然,独孤莫语他们这千余人,要比其他人自由得多,待遇也稍好一点。

    再让他们为军是不可能的,后隋的兵员,几乎没有战力,能让独孤莫语他们为民、做点轻松的活计就不错了。

    柯斜这回算是放心了,张大象没有食言,该承担的一起承担了,该共享战绩也一起享了。

    说起共享战绩,恶阳戍略略吃亏,射死康苏密的功劳要略低于俘获后隋小皇帝。

    但是,张大象没有大嘴吞没恶阳戍的功劳,柯斜就该知足了。

    不管怎么说,这个张大象的人品还是有点坚挺。

    牵一发而动全身,突厥颉利可汗收缩了本部,并召集各部拱卫,牙帐迁到白道川。

    大唐六路大军云集。

    兵部尚书、永康县公李靖任代州道行军总管,代州都督、定远郡公张公谨为行军副总管,李靖节度各道。

    关于代州道这一点,不存在错误,定襄道的名称是后面更改的。

    并州都督、曹国公李(徐)世绩为通汉道行军总管,丘英起的叔父、右武卫将军丘行恭为行军副总管。

    在《旧唐书》中,同时有“通汉道”与“通漠道”的记录并存,大约是“汉”的繁体字与漠相近的缘故吧。

    左武卫大将军柴绍为金河道行军总管。

    灵州大都督薛万彻为畅武道行军总管。

    任城郡王李道宗为大同道行军总管,原甘州守将张宝相为行军副总管。

    幽州都督卫孝节为恒安道行军总管。

    其中,卫孝节这一路几乎没有明确记录,估计是震慑、压制突厥东部的部落,以及曾经依附突厥的外族,所以战功不显。

    李靖与张公谨同至定襄城,黑着脸下令张大象、柯斜各受二十军棍。

    原因很简单,不遵兵部符文,擅自夺取定襄城,打草惊蛇,导致突厥有了防备。

    局部战役的胜利,不能弥补给整体战略增加的难度。

    高阳妍张嘴想吼两句不公,却被潘金凤捂住了嘴。

    你可闭嘴吧,二十军棍的处罚已经很轻了,再嚷嚷还得加刑!

    柯斜眼泪汪汪的,终于领教了军法的厉害。

    人家正八品下胄曹参军手下的胄曹史,可是真练过的,每一棍下去都不伤筋动骨,却痛得柯斜想嗷嗷叫。

    也就是潘金凤与高阳妍在场,柯斜死要面子,才龇牙咧嘴地撑过二十记打脊。

    罪人不得鞭背、免得影响针灸的规定,要到明年才实话,也是板子专打屁股的开端。

    看向同样狼狈不堪的张大象,柯斜咧嘴笑了。

    不患寡而患不均,心理平衡了呀!

    张大象扭头看着柯斜的古怪表情,瞬间明白这厮是什么意思了,可这个坑是他自己踩进来的,怪不得谁。

    “张大象团归建,随军出征。”张公谨淡淡开口。

    丫丫的,有个实权的阿耶就是不一样。

    张公谨让长子从军出征,自然有他的想法。

    多年的征伐,张公谨自然难免伤痛,能早一点让张大象获得一些资历,即便自己挺不住了,家业也有人顶下来。

    柯斜羡慕得眼珠子发蓝。

    李靖老脸微沉:“念在恶阳戍灭隋有功,准抽调三百戍卒出战。”

    哈哈,这是天上掉馅饼了?

    “别高兴得太早,本总管麾下,没有平庸的人,每一名将士都是精锐。跟不上,或者打不过敌军,有可能就葬身草原了。”

    李靖冷漠地开口。

    作为一个合格的统帅,根本没有任何感情可言,必要时让他把自己的命填上也不在乎。

    对他来说,只有一件事是重要的:胜利。

    哼哈二将是要带的,柯斜向松谨、没路真难提简单移交驻防事务,顺便将私自扣下的战马全部拎走。

    三百戍卒,除了五十名骑兵,二百五是骑马的步兵。

    好吉利一个数字。

    不是说步兵骑上马就是骑兵了,除了兵备的不同,更有打法不同。

    每天要跟上李靖带领的三千骑精锐,压力还是很大的,特别是那些骑马的步兵。

    倒是高阳妍站在奚车上,看着风景哼着曲儿,时不时一个炸雷的唱腔,吓得挽马撒腿就跑。

    别以为颉利可汗龟缩到白道川,广袤的草原就很平静了,时不时迸出百十骑突厥人来骚扰。

    李靖的三千骑看上去很不好惹,于是恶阳戍的人马就成了别人眼中的软柿子,即便总被角弓弩射死,仍有人前赴后继。

    李靖看向柯斜的眼神很冷漠,他要是度不过这一点难关,死也就白死了。

    “戍主,追上去,打死他们!”

    脾气暴躁的高阳妍怒吼。

    没有太大的作用,对方是轻骑,能够遛着戍卒到处跑,即便那队骑兵也未必能跑得过人家。

    毕竟,突厥人从出生到死亡,将近一半的时光是在马上度过的。

    “骑队注意,在他们撤离时,缀在尾上查明白他们的驻地。”

    晨曦中,整个部落渐渐恢复了生气,突厥男女走出帐篷,说说笑笑地议论起昨天遭遇的唐军。

    “他们好呆啊!”

    “是啊,又追不上我们。”

    “真不明白,可汗为什么会避让他们。”

    冷漠的声音响起:“你们很快会明白的。”

    惊叫声唤醒了整个部落,他们的帐篷与牲口棚被人墙牢牢隔绝,长弓、生鈊箭、长矛、盾牌在微弱的晨光中,闪烁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光芒。

    昨天神气活现的青年,已经面色发白,连腰刀都拔不出来。

    谁也没想到,这一团人马竟生生憋了一口气,连夜追了六十里,要将他们斩尽杀绝!

    突厥人一半的本事都在马上,没有马匹,就犹如跛了一条腿!

    “我们是汉人!是从雁门关被掳的汉人!”

    十几名衣衫褴褛的男女嚎着跪到了一边。

    柯斜拉下面甲,显得格外狰狞:“除汉人,杀无赦!”

    长弓、角弓弩、擘张弩无情地攻击,满腔怒火的高阳妍抡着立瓜锤,狠狠地砸碎了几个头盖骨。

    高阳妍可是记得,昨天就这两个突厥崽子跳得最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