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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四章 驰名双标

    司农丞风吾褪下一身绿色官服,委委屈屈地换上青色官服,到新丰县报到。

    该死,整治楚三江的手段,反噬到自己身上,一次就掉了七级,那么多年的努力付之东流!

    更难受的是,自己还得去楚三江座下为官!

    风吾真想摘下乌纱帽往地上一扔,大吼一声“不为五斗米折腰”,然而不敢。

    陶渊明的“归去来兮”,不是谁都有勇气吟唱的。

    品秩掉了还能爬起来,辞官了就得罪皇帝,容易得一个“终生不得录用”的批注。

    新丰县的官员完成交割,皇帝的銮驾也离开了骊山。

    贞观天子表示很失望,那么多天,居然只钓了刘梵一伙,实在让人鄙视。

    柯斜把亲仁坊的位置留给了冯京、马凉,让他们不许作女干犯科、不许刺青,成丁去找自己。

    刺青的多为游侠儿,即便能募兵,前途也是有限的。

    正经官吏、府兵,是不待见刺青的。

    倒不纯粹是因为义子关系,这两个中男的肌肉和敏捷,也让柯斜生起些许爱才的心思。

    当然了,冯京、马凉念旧是最大的因素。

    拐枣全部丢给马周,让他自己问医师用法、用量,柯斜带着一斤新麦,领赵宽颐他们回府。

    这个时候,柯斜就不说拐枣是药材,而说是果品了。

    驰名双标,柯斜所有。

    “兄长!”

    柯行哈哈大笑着扑过来,冲得柯斜险些后退。

    “兄长!你可回来了!”柯喜放下书本,喜滋滋地抱着柯斜大腿。

    牛芳芳抱着娃儿:“大有,看看,谁回来了呀?”

    柯大有肉肉的手臂伸出,两个小酒窝绽放出来,咯咯地轻笑。

    “哎呀,大有呀!在家有没有听阿娘的话呀?跟二叔父、小叔父学读书了没有呀?”

    柯斜抱起柯大有逗弄着。

    柯大有笑着指了指柯喜,咿咿呀呀地说了几句。

    哪怕柯大有还没学会说话,大家也明白他的意思,他在跟小叔父柯喜学了呀!

    继母在一旁轻笑:“这个小人人,精着呢,柯喜念一句,他学一句,要是会说话了,搞不好能跟他小叔父一起读呢。”

    谁都知道,继母这夸奖的话,当不得真。

    偏偏柯大有乌黑的眼珠子看着继母,小巴掌轻轻拍了两下,咯咯地笑了。

    柯斜哭笑不得,小家伙这是当真了呀。

    也好,跟着儒生学读书,跟着屠夫学杀猪,反正他们这一代可以踩着父辈趟开的路前行,犯不着去边塞受苦了。

    一斤新麦拿了出来,柯斜逗着柯大有:“麦,可以饱肚肚的麦,柯大有的义兄送的哦。”

    听到有人送,柯大有的笑容更加灿烂。

    牛芳芳嘟囔:“奇怪,我怎么就没听说过柯大有啥时候有义兄啊?”

    柯斜少不得把当初马家庄跟冯家庄的趣事说了一遍。

    俯身逗弄柯大有的柯恶张嘴:“改姓避难嘛,多的是。”

    柯行立马追问:“阿耶,那姓可的,是不是我们柯氏改姓避祸的?”

    柯恶笑了:“柯氏有七个源头,我们这一支是源自黄帝公孙轩辕,周成王会诸侯于柯山,柯相仕周为大夫,随行于柯山,指山为姓。”

    “有源于姜姓、源于大湖柯泽、源于柯陵,源于伐木工人柯工,源于鲜卑柯拔氏、柯只氏、柯祗氏改汉姓,还有源于羌人首领‘柯最"的称呼。”

    “可姓则源于姜姓,源于鲜卑阿伏干氏、可地干氏、可地延氏,不存在改姓避祸一说。”

    柯斜补上律令的内容:“即便不是一个源头,没有血缘关系,柯、可,音律接近,还是不允许成亲。”

    “正如杨、羊、阳三姓不能通婚一样,成了官府也得依照‘同姓不婚"责令离异。”

    “律令上,这叫‘声同字别",一样不许成婚。还有赐姓,比如本姓宇文与赐姓宇文,没有血缘关系,同样不可以成婚哦。”

    柯行瞪大了眼睛,随即无精打采地低头。

    柯斜呵呵一笑,不再揭他老底。

    知慕少艾的年纪到了,有点想法很正常,父兄稍加引导即可。

    当然了,爱慕可以有,爱好不能奇特。

    柯斜不鄙视龙阳之好,但柯行敢往那些古怪方向靠,柯斜就能打死他。

    还是驰名双标。

    牛芳芳笑了:“他二叔呀,我嫂嫂有两个侄女,跟你年纪相当,容貌端庄,能写会画,一个格外宁静,一个活泼好动……”

    柯行眼睛一亮,瞬间来了精神,却又扭扭捏捏:“这不好吧?辈分不是乱了?”

    柯斜笑笑,不介入柯行的美梦中。

    么么,什么美美、桃桃,早就成过去式了,少年心中的梦想,总是变幻得很快的。

    柯喜挺胸负手,在柯斜面前轻咳一声,缓缓背起了《急就篇》。

    虽然到后头有些磕磕绊绊,但结果都是对的。

    “大有呀,小叔父好厉害的,全部都对了哦。”柯斜看向柯大有。

    柯大有笑着咿咿呀呀两声,柯喜笑容灿烂。

    “哇”的一声,柯大有突然变色。

    柯喜嘿嘿一笑:“拉了。”

    牛芳芳解开襁褓,健妇赶紧撤尿布,温水给柯大有洗腚,换上新的尿布。

    牛芳芳轻轻刮着柯大有的鼻子:“一天要尿七泡、拉三回,你还真能折腾。”

    也就是家境好,有健妇帮忙了,换成寻常人家,牛芳芳得累到抹眼泪。

    白天也就算了,关键半夜他还拉一次,得喂一次奶水,瞌睡正来时,还得迷迷糊糊地起来侍候。

    柯大有咯咯笑了,笑得牛芳芳不忍心再说他。

    这个年龄嘛,能吃、能睡、能拉,是最健康的表现。

    牛芳芳小心翼翼地问:“我兄长是不是要出征了?”

    兵马调集到位,粮草已经跟上,即将拔营了,消息当然也遮掩不住了。

    所以,小规模战争还可以讲一个出其不意,上了一定规模,根本没法遮掩,很多时候就得靠阳谋了。

    柯斜一声笑:“舅兄的本事你还不清楚么?稳得无懈可击,又不失机动,就算占不了便宜,也绝对不吃亏。”

    牛芳芳想了一下,心头释然了。

    牛进达用兵,达不到扭转乾坤的地步,也少有惊艳之举,却稳稳当当,不贪功。

    从这一点来说,他已经立于不败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