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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回——《断剑亭心猜谜飞去 妃丽湖畔喜见榜一》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

    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

    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念大理带图引《定风波》

    上回说道,老瓢在妃丽湖边拔出了长剑,剑光映雪,惊碎了点点波涛涟漪。

    正当他想和古灯大师做一场殊死较量时,小乔发来信息,说自己得到了一条项链,让老瓢先去开开光。

    老瓢此时被剑气一激,酒也醒了三分。

    他心里一核计,面前这个人,气息内敛,自己应该不是他的对手,此事须得从长计议。

    但是俗话说的好,输人不输阵。老瓢过完剧情,已经箭在弦上,虽然怯场,又怎肯在口头认输?

    他自言自语道:“我这个兄弟啥都好,就是没见过宝,说不定捡了个铁器当金佛;这事儿,还真得由我老瓢去给他把把关。”

    想到这,他心中再不迟疑,对古灯大师一抱拳,说道:“我老瓢今日想放你一马。”

    古灯大师面不改色,显然是养气的功夫极佳,不愿意和这等宵小一般见识。

    老瓢怒道:“老家伙沽名钓誉,我回头再来收拾你。”

    说完,他赶紧退出了地图,赶到了雪亭的王家铁匠铺;小乔手拿三把刻刀,早已在这恭候多时。

    老瓢道:“我听说,你得了件宝贝。”

    小乔木然道:“是啊,但是不知道真假,想请兄弟过目。”

    老瓢说道:“那就不用看了,想来也是水货。”

    小乔忍耐不住,哈哈大笑,伸手拿出一条项链。老瓢接过手一看,通体透亮,是一条烈日装备无疑。

    老瓢道:“真有你的,从哪里骗来的?”

    话音刚落,大街上的人忽然躁动起来,老瓢一愣,以为小乔的项链真是偷的,心中一紧。

    可是细看之下,人潮拥挤的方向,乃是街对面的武馆。

    老瓢疑惑道:“这是什么情况,为何都朝着那边跑,难道地下谁掉了银子?”

    小乔也站在了门口,一边观望一边说:“不能吧,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路不拾遗才是我辈风范。”

    这句话刚说完,眼前一花,已多了一个女子。

    只见她双手掐腰,黛眉微蹙,问道:“干甚么要路不拾遗,那银两掉在地上,不是浪费了嘛?”

    小乔和老瓢尚未反应过来,那女子又道:“我看你们年纪不大,心气倒是高的很,我偏要去捡。”

    这人说着话,身法竟比语速还快,“去”字尚未出口,已经闪到了隔壁的药铺,等说“捡”字时,又站在了哥俩的对面。

    老瓢定睛看去,吃了一惊,只见她手中多了八十两纹银,眼角盎然,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书中暗表,这位女子名叫魏娇,是天下英雄中位列前三的人物,平素为人低调,只爱捡些银两。

    后人有一首《忆秦娥》,单道这娇大佬的手段:

    不许羡,抢我银两正邪见。

    正邪见,三气抬走,打完还捡。

    桑邻药铺是黑店,掌柜身上常中剑。

    常中剑,一地装备,钱财又现。

    这老瓢和小乔看的瞠目结舌,半天说不出话来。

    面前的女子捡了纹银,心情大好,说道:“看你们样子,也是初出江湖不久。银子不要,也就罢了,眼前现成的明月都不拿?”

    老瓢一激灵,说道:“什么明月,是哪里刷了明月装备吗?”

    那女子努努嘴,道:“就在对面武馆书房啊,你不看公告栏的么……”

    话音未落,老瓢已经拉着小乔冲出了铁匠铺,消失在大街对面的人流中。

    却说这兄弟二人,好容易挤进了书房里,面前三人正在驱赶盗贼,其中第一位的就是散人帮的祥淼仁帮主。

    老瓢叹道:“这人能当帮主,绝非虚名所致。”

    小乔点头同意道:“正邪跑得快,本身就是一种本事。”

    这哥俩你一言我一语,对着明月大发感慨,却忘了自古以来,能笑到最后的人才谈得上是赢家。

    老瓢混江湖不久,却也清楚那柳小花是多事之人,门前常有贼子骚扰,今日又有剧盗登门,只没料想青龙会悬赏了一个极品手镯。

    此时江湖上,公义自在人心,正道昌盛,几乎所有英豪都去自发的帮助那些好人,坏人只能四处流窜。

    小乔一边看,一边皱着眉,道:“你别说,我都忘了一件事。”

    老瓢心不在焉道:“你每天都忘事的。”

    小乔道:“你还记不记得愚人。”

    老瓢嗤笑道:“哪个愚人?依我老瓢看,这满大街的都是愚人。”

    小乔怒道:“就是带你推嵩山未果的那个“禹人定”!就是他,他大号叫愚人!”

    老瓢回过神道:“啊,原来是他,很热心肠的人。”

    小乔道:“你记起来了?”

    老瓢点点头,说道:“记起来啦,上次我听说禹人这个名字,还想调侃一句,这下倒好,连谐音都省了。”

    小乔道:“你可正经点吧,他刚才在铁匠铺看见我时,跟我说了一个谜题。”

    老瓢奇道:“他也学会了扫暴击?”

    小乔道:“不是暴击,是一个罕见的“湖心阁”谜题。”

    老瓢说道:“湖心阁?那是哪里。”

    小乔道:“就是断剑山庄的那个,需要凌波渡湖,内功不到去不了。”

    老瓢大喜,道:“我们直接用引路蜂飞过去,是不是大理的主线都可以省了。”

    小乔说道:“我也不知道,等看完热闹咱们去试试,真不行就先推了大理再去过断剑的主线。”

    老瓢心痒难耐,说道:“依我看,这剧盗寡不敌众,再打下去也是个必败之局,不如我们兄弟这就去吧?”

    言毕正要出门,忽然剧盗的身边一闪,多出了个穿紫色华服的青年,手带珠玉,脑后扎着个冲天辫。

    老瓢一愣,场中的局势顷刻间急转直下。

    那人举手投足间,对面的攻势全被他一个接了下来,看样子竟是长材小试,浑没把锋利的刀剑当回事。

    柳小花惊道:“你是谁,为何要帮那恶人,助纣为虐?”

    那青年笑道:“小娘子,我原本是想帮你的,只是你打到现在,一双眼就只顾着看别人……”

    柳小花怒道:“你想怎样!”

    “我倒有个主意,你不如把我当成了那个剧盗。常言说的好,不可多得英雄气,最难消受美人恩……”

    那青年嬉皮笑脸,又道:“英雄我是做不成的,你不妨多打我几下,我全都消受了,也不枉这相逢一场。”

    说话间,手起掌落,已经将那祥帮主拍飞,说道:“小娘子,现在你身边多出了一个空位,若是邀请我去,我也是愿意的。”

    老瓢看他调戏女子,怒极生愤,也不管实力的差距,直接跃进了场内,拔剑指道:“哪里来的登徒浪子,好大胆!”

    堪堪说完一句话,人已经飞出场外,端的是狼狈至极。

    老瓢还想上前,小乔拦下他说道:“此地不宜久留,谜题还有半柱香的时间就要过期,”

    也不等老瓢答应,直接开了引路蜂,二人飞到了断剑的湖心阁中。

    老瓢此时方才回过一口气,怒道:“那等恶人……”

    小乔不去理睬,径自前往独孤不败的身边,想要做主线任务。

    谁知提示要求大理通关,这下哥俩可慌了神,小乔道:“如今只有两条路,第一,我们放弃这次的谜题,等两万内力——”

    老瓢头也不回,说道:“我选第二条。”

    小乔道:“那我们直接赶往大理,过了地图再来,机不可失。”

    老瓢点点头,二人飞速赶到了大理,做完前置任务,又来到了妃丽湖畔。

    小乔道:“不如我闲聊喊人来帮帮忙?”

    老瓢道:“你我兄弟一路走来,总是这样麻烦江湖上的朋友,是不是显得不好。”

    小乔正色道:“将来你就会懂,一个人若是有朋友可以麻烦,总归是一件幸福的事。”

    闲聊发送完求助信息,二人等了一盏茶的时间,可是没人前来。

    老瓢自嘲道:“我原说咱们是不幸福的。”

    小乔叹了口气,道:“既然如此,我们兄弟下场吧,成败在此一举,是好是坏,都一起担下便是。”

    老瓢早已等的焦躁,听完这句话,拔出剑,对着古灯大师道:“老秃驴,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很多时候,勇气是一回事,可实力又是一回事。

    这古灯大师修为极高,又有分身作为支援,哥俩进场以后,根本抵挡不住。

    小乔面对着开山裂石的指力,心中再无抗争的念头,闭上眼睛说道:“罢了,罢了,今日合该我们过不去这道坎。”

    便在此时,遥远的天际隐隐的传来了清越的声音,如虎吼,如龙吟,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

    老瓢眼角的余光里,一道深蓝色光芒划破了南天的万里红霞,伴随着阵阵啸声,横贯整个苍山,在峰顶激起了百丈雪雾。

    小乔面色早就因激动而发白,颤声道:“此人既至,你我兄弟今日可保无恙也!”

    古灯大师冷哼道:“何方鼠辈,敢来我大理国扬威?”

    说话间,这雄踞云滇的南帝转过身,抛开了老瓢和小乔,左手双指连点,聚成数道无形剑气,波动着刺向前方。

    那条人影在长啸声中,已逼近至妃丽湖畔,六脉剑气带着刺耳的破空声,尚未触及他身前三尺,就已经消散无迹。

    古灯大师见自己最为得意的绝技竟不能阻碍那人分毫,当下双手齐出,配合剑气又施展起乾坤一阳指。

    此时,那人护体的光华散去,露出了御风踏云而来的真身,只是动作太快,看不清样貌如何。

    妃丽湖的波浪倒卷而起,在古灯大师六脉一阳劲的催动下,凝成硕大的水球,滋滋作响,去势不减,轰然砸向来人。

    老瓢深知此人修行奇高,早已达到了返璞归真的极致境界,此刻却还是忍不住出声喊道:“小心!”

    来人竟似没有听见,迎着水球,速度又快了三分,老瓢和小乔圆睁双目,一眨不眨的看着这场惊世对决。

    就在快要撞击水球的刹那,来人右手微握,漫天彩光如同长鲸吸水,刹那间融成了一把金色利剑。

    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在他身后,万千朝霞被剑气冲散,冉冉升起的红日像是娇艳的绿叶,将这股征战百里的浩瀚英姿衬托的愈发矫健。

    老瓢看的心中沸腾,只一个劲的念道:“原该如此的!大好男儿,原是应该如此的!”

    来人手持利剑,切开水球,一声长啸,正如那经天纬地的蛟龙,气势更胜来时,有诗为证:

    安能抽剑断水流,

    引我峰顶寂寞愁。

    无言激起千山雪,

    恰似万马平九州!

    老瓢和小乔自出道以来,自视甚高,直到今日连续遇见高手,方才知道,自己早就做了井底之蛙。

    古灯大师连番受搓,心中惊骇莫名,驱动分身围上前去,准备做殊死的一搏。

    那人深处敌阵,兀自神威凛凛;眼见分身将至,他剑交左手,右手一闪,多出了一把暗器。

    “哗啦——”

    被击散的水球化作颗颗珍珠,落向妃丽湖动荡不安的波面,复又激起了万道涟漪。

    一点寒光闪过,飞镖已在此时出手,像投林的乳燕穿过骤雨,虽然风雷交加,又怎能留住这旷世的精灵?

    毙敌杀人,百尺水岸,弹指一挥间!

    待到尘埃落定,老瓢和小乔早已通关了大理,白光闪过,回到了雪亭客栈。

    妃丽湖畔,有微风乍起,须臾间吹皱了湖面,却再也难复那惊天动地的场景。

    正是这一场大理湖边的奇遇,有分教:

    笑戴拳套,

    战江湖英雄好汉。

    怒挥长剑,

    砍帮派乱臣贼子。

    直教:

    也握豪杰手,

    也打嚣张狗。

    万事皆天定,

    缘至人亦走。

    毕竟不知这老瓢小乔过了大理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