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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兔兔的人

    谢府谢西林是三品文官,任詹事一职,家世清白,只是到底新晋文官,家底薄,在建安城,远不如那些世家根基深。

    比常将军这个军功赫赫的一品武将,要低上许多。

    谢家之所以敢上将军府提亲,一来,是因为谢家和常夫人娘家,严家长媳安氏有表亲关系。

    二来,常如宝亲事缕缕不顺,常将军爱女心切,并没那么看重女婿的家世。

    当然这其中也少不了,胡姨娘的推波助澜,几次三番和谢家主母私下来往,私底下也没少跟常将军吹枕边风。

    胡姨娘是巴不得常如宝早点嫁出去,嫁的夫家身份越低,以后她才能扬眉吐气,可以在常如宝面前高上一截。

    何千意在马房替“追月”刮着马毛,春日里马儿换季容易掉毛,这些时日练习骑马,刚开始屁股被癫得疼的不行,后来慢慢掌握了其中技巧,马儿骑得好,就少不了要经常洗刷马匹,喂马,修蹄,为的是与马儿之间建立信任和默契。

    幸好她是将军的小姐,马房里有仆人替她刷马,修蹄,她偶尔也就刮刮马毛,喂点胡萝卜,犒劳一下“追月”。

    “主子,这种事让下人做就行,你不想知道那个谢家的事吗?”

    清菊在一旁替何千意着急,这可是主子的第三次议亲,要是再出岔子,那可就真的会沦为城中百姓的笑柄。

    何千意轻轻一笑,点了一下清菊的额头,笑道:“平时你可是最稳重,怎么今日如此急躁?”

    清菊无奈跺了一下脚,低下头,撇了撇嘴,“婢子还不是替主子着急,怕这门亲事再出岔子,谢家不过是三品不起眼的文官,配咱们将军府,那是是他们高攀,也不知道将军怎么想的。”

    想来这谢家敢上将军府提亲,定然是探听过常将军的意思,不然他们可不敢。

    何千意净了净手,吩咐道:“你替我再去打听那个谢敬成,看他和什么人来往,交什么朋友,打听出来之,通通来告诉我。”

    清菊犹犹豫豫愣了一下,应了声是,就离开了。

    关于这个谢家和谢敬成,何千意早就派夏桑去打听过,得到的信息是,谢老爷也不过官居三品,谢家共有三子一女,谢敬成排行老大,唯一的女儿谢小姐排行老二,去年出嫁,不久便因病去世,谢夫人因此大病一场。

    清菊说的没错,谢家算是高攀将军府,常如宝若是谢入谢家,算是下嫁。

    外间传,谢敬成喜好读书作画,孝敬父母,性子稳重,没什么不良嗜好,都夸他是个稳重懂事的。

    表面看,这个谢敬成没什么大毛病,这个时代勉强算是个不错的男子。

    可何千意却知道这个谢敬成必定不是外面那般老实,不然他怎么会在婚后纳了那么多个小妾,让原主常如宝,在后宅中蹉跎一生。与那些小老婆斗得死去活来。

    她来知道,盲婚哑嫁有多可怕,封建社会时期的女性不提供社会价值,男尊女卑,大多女性也只不过是生育机器,哪有电视剧里那般一世一生一双人那般美好。

    好在目前亲事暂时还没定下,她还有时间查清楚谢敬成真实面目。

    回到院子里,何千意就吩咐夏桑打听常将军什么时候回府。

    这段时间的相处,她不自觉萌生出一种亲情,常将军作为常如宝的生父,他是真心实意疼爱自己的这个女儿,想来他是那个唯一真心希望女儿有个好归宿的人。

    不到傍晚时分,何千意用过饭,夏桑就告诉她,常将军回府了。

    为了不让老父亲,相信胡姨娘在老父亲面前点眼药水。

    何千意带着清菊,就往常将军的院子里奔去。

    不巧的是,她来晚了一步,让胡姨娘这个心机婊先到了,只见胡姨娘正殷勤地往常将军的碗里夹菜。

    胡姨娘见了何千意主仆二人到了,露出温和的笑意,“如宝来了,吃过了吗?”

    何千意先是屈膝向常将军行了个礼,接着对胡姨娘同样露出淡淡的笑,“姨娘也在,看来女儿来的不是时候。”

    话是这么说,但她还是缓步走到常将军身旁,坐在他身边的圆凳上,一点都没觉得不好意思。

    “父亲,何时回来的,女儿最近日日都在练习骑马,父亲得空看看女儿进步了没有,有没有一点点像您的风范。”何千意如娇娇小女儿般的姿态,同常将军说着话。

    这自然般的撒娇,迅速拉进了父女的感情,常将军上下打量了何千意一番。

    “为父瞧着你像是瘦了些,你又不考武状元,也不去用打仗,喜欢骑马,也别太累着自儿。”

    接着,他拍了拍自己的大腿,感概一笑:“你是我的孩儿,自然是像我的。”

    一旁插不上话的胡姨娘略显尴尬,陪笑着说道:“将军别只顾着说话,吃点东西吧!这是妾特意吩咐厨子做的兔肉,将军尝尝。”

    什么,居然是兔肉,怎么能吃兔兔。

    何千意猛地想起电影里的一句台词,于是她立刻拧了一把大腿,哭唧唧喊到,“兔兔那么可爱,怎么能吃兔兔!而且…”

    站在门口的清菊见状,立刻递了一方帕子给何千意擦着眼泪,配合着演了起来,“主子别难过,胡姨娘她或许不知道主子属兔,她不是有意的。”

    何千意瞬时靠在清菊身子,嗷嗷地哭得更伤心。

    胡姨娘手足无措站了起来,她不明白刚刚如娇娇女般的女孩儿,怎么因为一盘兔肉,突然就哭得这般厉害。

    常将军见这情况心中也是纳闷,女儿什么时候喜欢兔子的。

    但他还是安慰着何千意,哄道:“为父不吃了,宝儿莫哭。”接着,使了个眼色,打发胡姨娘带着着那盘兔肉下去了。

    清菊拍了拍何千意的手,提醒道:“好了主子,现下没事了,没人再吃兔兔了。”

    听到清菊这句话,何千意差点笑场。

    电影里也没说错,撒娇的女人最好命,可算是把胡姨娘给挤走了。

    做戏做全套,她擦了擦眼角并不多的泪水,睁着还红着的眼睛,说:“父亲不知,幼时母亲曾经送给我的两只兔子,被表哥他们给吃了,后来母亲就不准府里的人再吃兔肉。”

    关于这芝麻大小又久远的事,常将军当然不记得了,他也不会想这件事情的真假较真。

    “是为父不好,忘了这事,为父以后再也不吃兔肉了。”

    他完全可以吃牛羊猪肉,犯不着为兔肉,平白惹女儿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