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回首
那年，不过十余岁的常如宝，肆意纵马，路过河边时，发现湍急的河中有人，就娇声叫囔着，“河中有人，快与我一同将人救起。”
那时候的他，全身没了力气，口鼻呛了不少河水，双手无力挣扎着，心中不甘就这般死去，埋怨上天对他的不公。
可那道并不响亮的话，让原本已经放弃希望的他，不过瞬间的功夫，便被人大力捞起，重见光明。
他到现在都清楚的记得，那时，常如宝身穿着一袭鲜红衣裙。
她神情傲娇地指着狼狈不堪的自己，一派江湖人的口气，说道：“本小姐救了你，书上说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我瞧你模样尚可，待你成年后，记得要报答我。”
随后，便是一道严厉低沉呵斥声：“宝儿，不可胡说，你这是在哪里听到这些乱七八糟的话，小心你父亲知晓了，又该罚你了。”
那时，常如宝只娇娇柔柔地拉着母亲袖子求饶撒娇。
那时候的他心中是何等感激，又羡慕那个骄柔不凡的常如宝。
一旁的阿霍瞧着面上似笑非笑般发着呆的沈无问，不由小声提醒道：“公子，要把这事透露给将军府吗？”
遥远的记忆被拉扯回现实，沈无问闭眼仰天轻叹，回道：“不必了，我要亲自撕开谢敬成这个伪君子的真面目。”
他表情复杂地看了看自己的手，过去的那些事终究是自己欠她的，让她亲事不顺，还背上“克星”的名声。
阿霍离开不久后。蒙着面纱的绿香缓步走来，冲沈无问施了一礼，“公子，尔雅来了。”
廊前不远处，正站着一位身穿墨蓝色衣衫的墨发男子，与这夜色融为一体。
沈无问不发一言，走到廊前，淡笑着对尔雅说：“阿莫来了，进屋说话吧！”
他唤着尔雅曾经的名字，二人并肩缓步走到房间，绿香率先将房门推开。
“婢子，先去沏茶。”
“香姐姐，这些小事吩咐其他下人做就行，阿莫来了，你也坐下来，你们姐弟二人可以好好说会话。”沈无问温和看向绿香，眼神示意她坐下。
绿香咬唇正犹豫着，一旁的尔雅也淡淡笑着劝说道：“姐姐，一同坐下来说会话吧！阿莫也好些日子没见姐姐了，这里没别人，就我们三个。”
“好，等我让人沏些茶，就来。”绿香说完，走出房间，还不忘带上房门。
尔雅抿唇从袖中掏出一张册子递到沈无问面前，不紧不慢地说道：“这是当年，你父亲沈太师所教过的学生名册，里面在朝为官的，大部分人我都见过了，剩下的人得你自己查了。”
见对面而坐的男子面容苍白憔悴，说话时停顿的气息，让沈无问不由担忧起来。
见尔雅唇色发白，关切地问：“你没事吧！上次香姐姐说你受了些伤，这么长时间，你的伤还没好吗？”
“我没什么事，就是遇上最近雨天，伤口恢复得慢了些，过段日子就好了。”尔雅随口回道。
沈无问虽忧心，但他了解尔雅的的脾气，多年蛰伏在那些三教九流的勾栏之地，尔雅早已将忍耐当做习惯。
翻开册子看了几页，发现册子上的人名，是之前听都没听说过的人，他不由紧锁眉头，思索起来。
这些人当中，到底是谁对沈府如此了解，是谁？和父亲恩怨如此之深，如此不计代价、风险，要拐走当年五岁的自己。
此时，绿香推门而入，手里端着三碗羹汤走了进来，“阿莫、公子，喝些肉糜淮山羹汤，补气养血。”
沈无问合上册子，点头道：“阿莫，你喝些羹汤，这些时日辛苦你了。”
这册子收集的消息，其中好些都是十几年旧人，尔雅一定是花了好些功夫才弄来的，也是为此事，他才会受伤的。
五音楼，那种看似表面不过附庸风雅取乐之地，实则背地里波涛汹涌，杀人不见血。尔雅在那里待了五年之久，还能继续保持这风雅公子的头衔，实属不易。
屋内，绿香安静地看向沈无问和尔雅喝着羹汤，心里不禁唏嘘起来，遥想起多年前那些艰难情景。
“想当年，我们三个没能完成阁主交代的任务，被罚了三天暗屋，滴水未进，全靠缝隙里渗进来的雨水，才活了下来。”
她似笑非笑般，接着说：“如今，我们三人居然能坐在一起，喝着羹汤，真好！”
几不可闻叹气声，让三人纷纷沉默。
尔雅默不作声将羹汤喝的一口不剩，浓密的睫毛颤了颤。
“是啊！幸亏那时遇上雨季，不然我们大概真的挺不过来了。”
还记得，那时阁主交代给他们的任务是杀一位普通妇人。
当时，深夜无人的小巷，那妇人抱着她的女儿，见了他们，将头磕得怦怦作响，口中苦苦哀求，说她死没关系，请求放过她的女儿。
她怀中的女儿才两岁，他们要杀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的命，不过是眨眼挥刀间的事，可那时他们谁都不忍心下手。
沈无问面无血色，回忆那段岁月，眸色暗淡，幽幽说道：“是我当时自作聪明，以为斩下那妇人的拇指，就能交差，谁知，阁主一眼就看出那是从活人手上斩下，并非人死之后斩下。”
“为此连累了你们，还害得香姐姐从此落下腹痛毛病，那妇人和孩子，最终也没能活下来。”
红月阁要杀的人，从来都没失过手，那里也从不缺厉害的杀手。
“无问，不怪你，那是我们三个一起做的决定，”尔雅拍了拍沈无问的背，重重叹了一口气，“只怪那时，我们太天真了。”
沈无问点点头，望着阿莫如今一袭华袍，人称尔雅公子的阿莫，他这些年历经多少艰辛磨难，别人不知，他却是知晓。
“现在的五音楼多了许多朝中内线，不如我赎你出来吧！以我现在的身份，早晚也能查出灭你全族的凶手。”
闻言，绿香咬唇，看着这个自小与自己聚少离多，背负着血海深仇的弟弟。心中万般心疼不舍，却不敢出言相劝。
“无问，你该懂我，我不能走，也不敢停，杀父灭族之仇不共戴天，这么多年支撑我活下来的便是报仇。”
尔雅说完这话，温柔笑着看向姐姐绿香那半张面容可怖的疤痕，心中莫名心安。
虽姐姐在那场大火中容颜尽毁，但终究是活了下来，也因为这样她身边少了许多危险。
他淡淡一笑：“只要姐姐能在你这里好好的活着，我便放心。”
那时候的他，全身没了力气，口鼻呛了不少河水，双手无力挣扎着，心中不甘就这般死去，埋怨上天对他的不公。
可那道并不响亮的话，让原本已经放弃希望的他，不过瞬间的功夫，便被人大力捞起，重见光明。
他到现在都清楚的记得，那时，常如宝身穿着一袭鲜红衣裙。
她神情傲娇地指着狼狈不堪的自己，一派江湖人的口气，说道：“本小姐救了你，书上说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我瞧你模样尚可，待你成年后，记得要报答我。”
随后，便是一道严厉低沉呵斥声：“宝儿，不可胡说，你这是在哪里听到这些乱七八糟的话，小心你父亲知晓了，又该罚你了。”
那时，常如宝只娇娇柔柔地拉着母亲袖子求饶撒娇。
那时候的他心中是何等感激，又羡慕那个骄柔不凡的常如宝。
一旁的阿霍瞧着面上似笑非笑般发着呆的沈无问，不由小声提醒道：“公子，要把这事透露给将军府吗？”
遥远的记忆被拉扯回现实，沈无问闭眼仰天轻叹，回道：“不必了，我要亲自撕开谢敬成这个伪君子的真面目。”
他表情复杂地看了看自己的手，过去的那些事终究是自己欠她的，让她亲事不顺，还背上“克星”的名声。
阿霍离开不久后。蒙着面纱的绿香缓步走来，冲沈无问施了一礼，“公子，尔雅来了。”
廊前不远处，正站着一位身穿墨蓝色衣衫的墨发男子，与这夜色融为一体。
沈无问不发一言，走到廊前，淡笑着对尔雅说：“阿莫来了，进屋说话吧！”
他唤着尔雅曾经的名字，二人并肩缓步走到房间，绿香率先将房门推开。
“婢子，先去沏茶。”
“香姐姐，这些小事吩咐其他下人做就行，阿莫来了，你也坐下来，你们姐弟二人可以好好说会话。”沈无问温和看向绿香，眼神示意她坐下。
绿香咬唇正犹豫着，一旁的尔雅也淡淡笑着劝说道：“姐姐，一同坐下来说会话吧！阿莫也好些日子没见姐姐了，这里没别人，就我们三个。”
“好，等我让人沏些茶，就来。”绿香说完，走出房间，还不忘带上房门。
尔雅抿唇从袖中掏出一张册子递到沈无问面前，不紧不慢地说道：“这是当年，你父亲沈太师所教过的学生名册，里面在朝为官的，大部分人我都见过了，剩下的人得你自己查了。”
见对面而坐的男子面容苍白憔悴，说话时停顿的气息，让沈无问不由担忧起来。
见尔雅唇色发白，关切地问：“你没事吧！上次香姐姐说你受了些伤，这么长时间，你的伤还没好吗？”
“我没什么事，就是遇上最近雨天，伤口恢复得慢了些，过段日子就好了。”尔雅随口回道。
沈无问虽忧心，但他了解尔雅的的脾气，多年蛰伏在那些三教九流的勾栏之地，尔雅早已将忍耐当做习惯。
翻开册子看了几页，发现册子上的人名，是之前听都没听说过的人，他不由紧锁眉头，思索起来。
这些人当中，到底是谁对沈府如此了解，是谁？和父亲恩怨如此之深，如此不计代价、风险，要拐走当年五岁的自己。
此时，绿香推门而入，手里端着三碗羹汤走了进来，“阿莫、公子，喝些肉糜淮山羹汤，补气养血。”
沈无问合上册子，点头道：“阿莫，你喝些羹汤，这些时日辛苦你了。”
这册子收集的消息，其中好些都是十几年旧人，尔雅一定是花了好些功夫才弄来的，也是为此事，他才会受伤的。
五音楼，那种看似表面不过附庸风雅取乐之地，实则背地里波涛汹涌，杀人不见血。尔雅在那里待了五年之久，还能继续保持这风雅公子的头衔，实属不易。
屋内，绿香安静地看向沈无问和尔雅喝着羹汤，心里不禁唏嘘起来，遥想起多年前那些艰难情景。
“想当年，我们三个没能完成阁主交代的任务，被罚了三天暗屋，滴水未进，全靠缝隙里渗进来的雨水，才活了下来。”
她似笑非笑般，接着说：“如今，我们三人居然能坐在一起，喝着羹汤，真好！”
几不可闻叹气声，让三人纷纷沉默。
尔雅默不作声将羹汤喝的一口不剩，浓密的睫毛颤了颤。
“是啊！幸亏那时遇上雨季，不然我们大概真的挺不过来了。”
还记得，那时阁主交代给他们的任务是杀一位普通妇人。
当时，深夜无人的小巷，那妇人抱着她的女儿，见了他们，将头磕得怦怦作响，口中苦苦哀求，说她死没关系，请求放过她的女儿。
她怀中的女儿才两岁，他们要杀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的命，不过是眨眼挥刀间的事，可那时他们谁都不忍心下手。
沈无问面无血色，回忆那段岁月，眸色暗淡，幽幽说道：“是我当时自作聪明，以为斩下那妇人的拇指，就能交差，谁知，阁主一眼就看出那是从活人手上斩下，并非人死之后斩下。”
“为此连累了你们，还害得香姐姐从此落下腹痛毛病，那妇人和孩子，最终也没能活下来。”
红月阁要杀的人，从来都没失过手，那里也从不缺厉害的杀手。
“无问，不怪你，那是我们三个一起做的决定，”尔雅拍了拍沈无问的背，重重叹了一口气，“只怪那时，我们太天真了。”
沈无问点点头，望着阿莫如今一袭华袍，人称尔雅公子的阿莫，他这些年历经多少艰辛磨难，别人不知，他却是知晓。
“现在的五音楼多了许多朝中内线，不如我赎你出来吧！以我现在的身份，早晚也能查出灭你全族的凶手。”
闻言，绿香咬唇，看着这个自小与自己聚少离多，背负着血海深仇的弟弟。心中万般心疼不舍，却不敢出言相劝。
“无问，你该懂我，我不能走，也不敢停，杀父灭族之仇不共戴天，这么多年支撑我活下来的便是报仇。”
尔雅说完这话，温柔笑着看向姐姐绿香那半张面容可怖的疤痕，心中莫名心安。
虽姐姐在那场大火中容颜尽毁，但终究是活了下来，也因为这样她身边少了许多危险。
他淡淡一笑：“只要姐姐能在你这里好好的活着，我便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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