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龙之愿
青城，鲤鱼村。
“哟，好俊俏的公子，看衣裳就是富贵人家来的，到我们这穷乡僻壤的地方做什么？”荷塘边的老妇人向远处走来的人搭话道。
来的那人一抬头，所戴的面纱随风晃动露出熟悉的面庞，“我来寻一位故人。”
老妇人望着澄贵人离开的背影呆住了，长叹一口气，“可惜啊。”
推开茅草屋门，一位眼上蒙着白纱的老翁正忙忙碌碌地生火做饭，屋内的物件虽破旧却都整齐干净，可见老人已完全适应无光的生活。
听见门响，老人停下来手上的动作，却未曾回头。
澄贵人笑着说，“族长，澄儿回来了。”
老人却仿佛没听见一般不给他任何反应，澄贵人脸上的笑容逐渐收敛，却也没有下一句。
沉默半晌，老人缓缓转身，“你来做什么。”
澄贵人看着族长眼上蒙的面纱便知自己瞒不过，便也索性坦白，“怕族长想孩子了带这躯壳回来见见您。”
族长放下手上菜刀，缓缓走到澄贵人身边，想伸手去触碰他的脸，却又收回了手，“就算他的死与你无关，你也没有资格顶着他的躯壳在外招摇撞骗。”
“这可是他自己求我的，还请族长不要见怪。”说着澄贵人牵起族长的手放在自己侧脸上，“若族长愿意，大可像皇都那些人一般当作澄儿还是从前那个澄儿。”
族长深深叹了一口气，“世事无常……”恍惚间又好像看到多年前澄儿对自己说要随一个姑娘去皇都那充满希望的面庞。那画面却转瞬即逝，族长默默抽回了手问道，“你来做什么，总不会只是来装作澄儿的样子哄我这老头子开心的吧。”
澄贵人微微一笑，“我这次来是想打听一个人，青龙族除龙澄外是否还有一人在他之后去了皇都？”
族长摇摇头，“年轻人走的走，散的散，我已一把年纪，怎会知道所有人的去向，如今的鲤鱼村，也就剩几把老骨头了。”
澄贵人起身走到门前，却又回身说道，“我会照顾好龙云。”说完便转身离开。
听着澄贵人的脚步，族长这才想起房内书桌上点着的三根香烛，刻着龙澄的那一柱看上去已熄灭了许久，积攒了一层厚厚的灰尘，烛台周边却被擦得光亮。族长摇摇头，自己还是老了。
【二十年前，鲤鱼村。】
鲤鱼村面向荷塘的地方，有一片葱绿的草坪，在那草坪上可以望到皇家避暑山庄的一角。
“你长得还挺好看，叫什么名字。”沐凛空躺到草坪中少年的身边。
“我叫龙澄，你呢。”龙澄对这衣着华丽却灰头土脸的姑娘很是好奇。
“我叫沐凛空，将来这里都是我的，包括你也是我的。”
“你要那么多地做什么？”
“你这人怎么这么傻，我姓沐，听明白了吗？”
“不明白，我姓龙，我不是你的。”
初次相遇，话不投机，但沐凛空记住了这个声称不属于她的少年，每日都从避暑山庄的小路灰头土脸地溜出来找他。
“你想不想去皇都，皇都比这里好玩多了。”
“不想，我的家在鲤鱼村。”
“凭你的姿色，你去了我就让你做我的正房公子！”
“正房公子有什么好处？”
“你要什么就会有什么，家中内务都归你管，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多少人都抢着想进沐家的门，他们可是连侧房都当不上。”
“当侧房有什么好处？”
“嗯…也就陪我聊聊天吧。”
“那我更喜欢当侧房。”
“……”
有时沐凛空会带着御厨做的点心来找他，知道他不喜甜食后沐凛空便自己也不再吃甜食，从此都让御厨做寡淡的茶点。
“你试试看，这个你应该会喜欢，没下毒的，想给我下毒的人都死了。”
“有谁会给你下毒？”
“我姐姐，还有我最好的朋友。”
“这样啊。”
“你干嘛摆出那副表情，我一点都不可怜，她们都是我杀的。”
“没什么，茶叶放多了，口感不好。”
“那我回去让御厨重做。”
“不用，就这样吧，过一会那些乌鸦都会回巢，你现在走了就看不到了。”
一晃暑期已过，望着开始变黄的树叶，沐凛空决定再去问一次龙澄是否要跟自己回皇都，她甚至想过如果他不答应便要向圣上请旨强行带他离开。
“我要走了，你跟不跟我回去。”
“跟你回去有什么好处。”
“我都说过了，回去让你做我的正房公子。”
“我还是觉得侧房好。”
“你这个人怎么……你同意了？”
龙澄回到鲤鱼村的屋子，从小看着他长大的族长光看他的表情便知道他已决意离开。
“族长，我要跟一个姑娘去皇都，我要保护她。”
族长不知如何作答，一旁的龙云却冲上去抱住龙澄不肯撒手，“澄哥哥不能走，说好了还要陪云儿一起玩，教云儿读书，云儿以后一定会听话的。”
龙澄蹲下身抱住龙云，“云儿乖，我要去保护一个人，她很孤独，我不放心。若有机会我一定常回来看你们。你要听族长的话，等你成为能保护他人的男子汉后，若是还想见我就来皇都找我。”
龙云急得直哭，又是拉住龙澄又是求族长多说几句，族长却知道龙澄下了决心是绝对不会回头的，只好慢慢起身，带着龙云去了隔壁的大婶家，大婶问孩子怎么哭成这样，见族长摇头又远远望见朝鲤鱼村来的皇室马车便有了数。
安置好龙云，龙澄也已收拾好行李。族长走到龙澄身边，缓缓道，“你执意要走，我不拦你，那么在乎她就好好照顾她。唯独一点，你从小便知道青龙族人心脉可接天界，不要被那些皇都的人发现，否则别说保护你想保护的那个人，你自己的命会第一个保不住……”
“澄儿，皇都路远，照顾好自己，若是遇到危险就赶快回来。”
【十年前，沐国皇宫。】
女皇沐凛空已登基八年，自从青城带回澄贵人便独宠至今，从未立正房公子，只与澄贵人育有两位皇女，其中嫡长女出生之际便被立为储君，随后两名皇女皆夭折，在诞下第四嫡女后再无子嗣，与其他侧室皆无所出。
澄贵人于青城为女皇设立摘星阁，女皇特允其不受朝廷管辖，专门培养皇族护卫，其间陆陆续续有护卫身居高职，惹群臣眼红。
恰逢沐国大巫卜卦算到妖人误国，于是澄贵人被群臣称为误国祸水遭到弹劾。朝中老臣向女皇施压要求处死澄贵人并定下正房公子人选，遭拒后竟以女皇所为违背祖训之名意图谋反。女皇一气之下将这些进谏之人赶尽杀绝，其中包括沐国大巫，大巫死前立下毒誓以命为蛊让违背祖训之人不得好死，女皇从此一病不起。
“其实他们只是想让我死罢了。”澄贵人望着病榻上的人轻声道。
沐凛空咳嗽了几声，“不可能的事情就是不可能，这天下是我的，我要怎么做轮不到他们管。”话音未落却又是一阵剧烈咳嗽，澄贵人赶紧去扶却眼见地上一滩猩红。
“那先立个正房呢？”澄贵人想用轻松的语气却未发现自己一直眉头紧皱。
“你想通了？”
“误国祸水怎么做正房，并且我也没想通。”
“那就不立。”
眼见沐凛空的病情日复一日的严重，来看诊的太医却又因那些权臣的勾心斗角不用心诊治，沐风和沐影年纪尚幼，若是再有人谋反恐怕连女儿都无法护住。
一日，见沐凛空睡下，澄贵人轻轻出了栖凤殿。皇都的繁华已经见了十年，今日的星空，却好像当年在鲤鱼村一般。
传闻原本的青龙族是停留在人界那些神族的仆从，心脉可接天界，便可迫使天界神族利用神族之力替自己达成愿望，可若这仆从自己主动剜去心脉则是冒犯神族，不但将就此魂飞魄散，还有可能牵连族人。
如今这世间早未听闻还有残存的神族，想必族人能够平安。自己魂飞魄散也罢，只要她能活下去，总有一天会再有人陪在她身边。
“族长，澄儿还是让您失望了。”
栖凤殿后的竹林，白刃溅上一片血红，却还不停，那道寒光缓缓移动着，只见那片红迅速扩散渗进叶片之下，其间仿佛有隐忍痛苦的人声，“愿…她…平安…”
那红烛突然开始猛烈跳动，族长冲向案台前望着那跳动的火光心痛欲裂，若早知道如此，当初绝不该放澄儿去皇都，可一切后悔都无用，族长只听说女皇病重，送去皇都唤澄儿回家的家书却一直没有回音，怎会如此…怎会如此…
那烛火却突然散发出幽幽蓝色光芒，这是青龙族人自剜心脉的死前烛光，若那烛光在这一片幽蓝中熄灭，烛上刻的那个名字便再也不会属于任何一个世间。
族长看着眼前一幕，冲上前去将自己的左眼融入那烛火，意欲靠包括自己几世修为的灵目消退那不该出现的蓝色，可直到左眼在眼眶中燃尽，那蓝光依旧悠悠，族长不甘心，又换右眼，直到世界陷入一片黑暗也感受不到火光的温度，才恍惚在耳边听见龙云的哭喊，那声音却也越来越远了。
照念镜自荷花池落下吸走影和苍璃大半功力后便朝一处光点飞去，落入一片竹林之中，那竹林中躺着一人却已无生气。它凑前去看，却映出一片影子。
那影子仿佛在说些什么，照念镜照出了它心中所念。片刻那影子越来越淡，仿佛随时就要随风消散。
照念镜将那影子缓慢地封存进镜中，自己钻入了地上那具躯壳，只见那伤口逆转时间之力快速愈合，只是内部心脉处空空如也。他慢慢站起身，喃喃道，“心中所念是陪伴。”
澄贵人回到栖凤殿，沐凛空已经醒来，正挣扎着起身，他赶忙冲到床边一把扶住她。
沐凛空僵硬地笑着说：“做了个梦，醒来怕你也和其他人一样离开我。”
澄贵人却认真地牵起她的手，“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
“哟，好俊俏的公子，看衣裳就是富贵人家来的，到我们这穷乡僻壤的地方做什么？”荷塘边的老妇人向远处走来的人搭话道。
来的那人一抬头，所戴的面纱随风晃动露出熟悉的面庞，“我来寻一位故人。”
老妇人望着澄贵人离开的背影呆住了，长叹一口气，“可惜啊。”
推开茅草屋门，一位眼上蒙着白纱的老翁正忙忙碌碌地生火做饭，屋内的物件虽破旧却都整齐干净，可见老人已完全适应无光的生活。
听见门响，老人停下来手上的动作，却未曾回头。
澄贵人笑着说，“族长，澄儿回来了。”
老人却仿佛没听见一般不给他任何反应，澄贵人脸上的笑容逐渐收敛，却也没有下一句。
沉默半晌，老人缓缓转身，“你来做什么。”
澄贵人看着族长眼上蒙的面纱便知自己瞒不过，便也索性坦白，“怕族长想孩子了带这躯壳回来见见您。”
族长放下手上菜刀，缓缓走到澄贵人身边，想伸手去触碰他的脸，却又收回了手，“就算他的死与你无关，你也没有资格顶着他的躯壳在外招摇撞骗。”
“这可是他自己求我的，还请族长不要见怪。”说着澄贵人牵起族长的手放在自己侧脸上，“若族长愿意，大可像皇都那些人一般当作澄儿还是从前那个澄儿。”
族长深深叹了一口气，“世事无常……”恍惚间又好像看到多年前澄儿对自己说要随一个姑娘去皇都那充满希望的面庞。那画面却转瞬即逝，族长默默抽回了手问道，“你来做什么，总不会只是来装作澄儿的样子哄我这老头子开心的吧。”
澄贵人微微一笑，“我这次来是想打听一个人，青龙族除龙澄外是否还有一人在他之后去了皇都？”
族长摇摇头，“年轻人走的走，散的散，我已一把年纪，怎会知道所有人的去向，如今的鲤鱼村，也就剩几把老骨头了。”
澄贵人起身走到门前，却又回身说道，“我会照顾好龙云。”说完便转身离开。
听着澄贵人的脚步，族长这才想起房内书桌上点着的三根香烛，刻着龙澄的那一柱看上去已熄灭了许久，积攒了一层厚厚的灰尘，烛台周边却被擦得光亮。族长摇摇头，自己还是老了。
【二十年前，鲤鱼村。】
鲤鱼村面向荷塘的地方，有一片葱绿的草坪，在那草坪上可以望到皇家避暑山庄的一角。
“你长得还挺好看，叫什么名字。”沐凛空躺到草坪中少年的身边。
“我叫龙澄，你呢。”龙澄对这衣着华丽却灰头土脸的姑娘很是好奇。
“我叫沐凛空，将来这里都是我的，包括你也是我的。”
“你要那么多地做什么？”
“你这人怎么这么傻，我姓沐，听明白了吗？”
“不明白，我姓龙，我不是你的。”
初次相遇，话不投机，但沐凛空记住了这个声称不属于她的少年，每日都从避暑山庄的小路灰头土脸地溜出来找他。
“你想不想去皇都，皇都比这里好玩多了。”
“不想，我的家在鲤鱼村。”
“凭你的姿色，你去了我就让你做我的正房公子！”
“正房公子有什么好处？”
“你要什么就会有什么，家中内务都归你管，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多少人都抢着想进沐家的门，他们可是连侧房都当不上。”
“当侧房有什么好处？”
“嗯…也就陪我聊聊天吧。”
“那我更喜欢当侧房。”
“……”
有时沐凛空会带着御厨做的点心来找他，知道他不喜甜食后沐凛空便自己也不再吃甜食，从此都让御厨做寡淡的茶点。
“你试试看，这个你应该会喜欢，没下毒的，想给我下毒的人都死了。”
“有谁会给你下毒？”
“我姐姐，还有我最好的朋友。”
“这样啊。”
“你干嘛摆出那副表情，我一点都不可怜，她们都是我杀的。”
“没什么，茶叶放多了，口感不好。”
“那我回去让御厨重做。”
“不用，就这样吧，过一会那些乌鸦都会回巢，你现在走了就看不到了。”
一晃暑期已过，望着开始变黄的树叶，沐凛空决定再去问一次龙澄是否要跟自己回皇都，她甚至想过如果他不答应便要向圣上请旨强行带他离开。
“我要走了，你跟不跟我回去。”
“跟你回去有什么好处。”
“我都说过了，回去让你做我的正房公子。”
“我还是觉得侧房好。”
“你这个人怎么……你同意了？”
龙澄回到鲤鱼村的屋子，从小看着他长大的族长光看他的表情便知道他已决意离开。
“族长，我要跟一个姑娘去皇都，我要保护她。”
族长不知如何作答，一旁的龙云却冲上去抱住龙澄不肯撒手，“澄哥哥不能走，说好了还要陪云儿一起玩，教云儿读书，云儿以后一定会听话的。”
龙澄蹲下身抱住龙云，“云儿乖，我要去保护一个人，她很孤独，我不放心。若有机会我一定常回来看你们。你要听族长的话，等你成为能保护他人的男子汉后，若是还想见我就来皇都找我。”
龙云急得直哭，又是拉住龙澄又是求族长多说几句，族长却知道龙澄下了决心是绝对不会回头的，只好慢慢起身，带着龙云去了隔壁的大婶家，大婶问孩子怎么哭成这样，见族长摇头又远远望见朝鲤鱼村来的皇室马车便有了数。
安置好龙云，龙澄也已收拾好行李。族长走到龙澄身边，缓缓道，“你执意要走，我不拦你，那么在乎她就好好照顾她。唯独一点，你从小便知道青龙族人心脉可接天界，不要被那些皇都的人发现，否则别说保护你想保护的那个人，你自己的命会第一个保不住……”
“澄儿，皇都路远，照顾好自己，若是遇到危险就赶快回来。”
【十年前，沐国皇宫。】
女皇沐凛空已登基八年，自从青城带回澄贵人便独宠至今，从未立正房公子，只与澄贵人育有两位皇女，其中嫡长女出生之际便被立为储君，随后两名皇女皆夭折，在诞下第四嫡女后再无子嗣，与其他侧室皆无所出。
澄贵人于青城为女皇设立摘星阁，女皇特允其不受朝廷管辖，专门培养皇族护卫，其间陆陆续续有护卫身居高职，惹群臣眼红。
恰逢沐国大巫卜卦算到妖人误国，于是澄贵人被群臣称为误国祸水遭到弹劾。朝中老臣向女皇施压要求处死澄贵人并定下正房公子人选，遭拒后竟以女皇所为违背祖训之名意图谋反。女皇一气之下将这些进谏之人赶尽杀绝，其中包括沐国大巫，大巫死前立下毒誓以命为蛊让违背祖训之人不得好死，女皇从此一病不起。
“其实他们只是想让我死罢了。”澄贵人望着病榻上的人轻声道。
沐凛空咳嗽了几声，“不可能的事情就是不可能，这天下是我的，我要怎么做轮不到他们管。”话音未落却又是一阵剧烈咳嗽，澄贵人赶紧去扶却眼见地上一滩猩红。
“那先立个正房呢？”澄贵人想用轻松的语气却未发现自己一直眉头紧皱。
“你想通了？”
“误国祸水怎么做正房，并且我也没想通。”
“那就不立。”
眼见沐凛空的病情日复一日的严重，来看诊的太医却又因那些权臣的勾心斗角不用心诊治，沐风和沐影年纪尚幼，若是再有人谋反恐怕连女儿都无法护住。
一日，见沐凛空睡下，澄贵人轻轻出了栖凤殿。皇都的繁华已经见了十年，今日的星空，却好像当年在鲤鱼村一般。
传闻原本的青龙族是停留在人界那些神族的仆从，心脉可接天界，便可迫使天界神族利用神族之力替自己达成愿望，可若这仆从自己主动剜去心脉则是冒犯神族，不但将就此魂飞魄散，还有可能牵连族人。
如今这世间早未听闻还有残存的神族，想必族人能够平安。自己魂飞魄散也罢，只要她能活下去，总有一天会再有人陪在她身边。
“族长，澄儿还是让您失望了。”
栖凤殿后的竹林，白刃溅上一片血红，却还不停，那道寒光缓缓移动着，只见那片红迅速扩散渗进叶片之下，其间仿佛有隐忍痛苦的人声，“愿…她…平安…”
那红烛突然开始猛烈跳动，族长冲向案台前望着那跳动的火光心痛欲裂，若早知道如此，当初绝不该放澄儿去皇都，可一切后悔都无用，族长只听说女皇病重，送去皇都唤澄儿回家的家书却一直没有回音，怎会如此…怎会如此…
那烛火却突然散发出幽幽蓝色光芒，这是青龙族人自剜心脉的死前烛光，若那烛光在这一片幽蓝中熄灭，烛上刻的那个名字便再也不会属于任何一个世间。
族长看着眼前一幕，冲上前去将自己的左眼融入那烛火，意欲靠包括自己几世修为的灵目消退那不该出现的蓝色，可直到左眼在眼眶中燃尽，那蓝光依旧悠悠，族长不甘心，又换右眼，直到世界陷入一片黑暗也感受不到火光的温度，才恍惚在耳边听见龙云的哭喊，那声音却也越来越远了。
照念镜自荷花池落下吸走影和苍璃大半功力后便朝一处光点飞去，落入一片竹林之中，那竹林中躺着一人却已无生气。它凑前去看，却映出一片影子。
那影子仿佛在说些什么，照念镜照出了它心中所念。片刻那影子越来越淡，仿佛随时就要随风消散。
照念镜将那影子缓慢地封存进镜中，自己钻入了地上那具躯壳，只见那伤口逆转时间之力快速愈合，只是内部心脉处空空如也。他慢慢站起身，喃喃道，“心中所念是陪伴。”
澄贵人回到栖凤殿，沐凛空已经醒来，正挣扎着起身，他赶忙冲到床边一把扶住她。
沐凛空僵硬地笑着说：“做了个梦，醒来怕你也和其他人一样离开我。”
澄贵人却认真地牵起她的手，“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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