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南河而来的春风（二）
离开凡德斯的房间就是一个小公园，不大，走路不过三四分钟就能横穿，中央有一个水池，水池四周分别有面朝中心的白色雕像。雕塑是半披着布袍的男性，怀抱竖琴，面部并不清晰，这是代表代表智慧的圣灵“欧赛法”的形象。其他地方是各种灌木围起来的小景观，有不少板凳给学员安坐休息。
圣维尔特学院的景色确实不错，第一天入学的学生总会花大笔时间去走完整个校园，莉米斯总觉得心里烦闷，走了几步觉得没趣。她听到一些骚动，一些学生互相说这话快步向校门方向走去，她也就跟上去了。
校门口现在被围观的还正好就是那为安妮-米特里斯，莉米斯没能一眼认出来，但是周围讨论的声音可不小。这位萨奎尔斯继承顺位可能比自己还要远几百位的安妮公主穿着可没自己那么花哨，很平易近人。平心而论，莉米斯觉得这位远房亲戚可比自己更应该受人欢迎。
莉米斯一般也不太关注谁的装扮，不过一想到缪露安刚才的拱火，她就忍不住多看几眼，尤其是把米特里斯家的家纹拿出来反复和自己家的对比，最后的结论是：古朴点的风格更实在。她自嘲着笑了一下，可能她还是挺在乎缪露安的玩笑话的。
莉米斯倒不是没想过自己和泰拉瑞之间的感情问题，虽然她不是早熟的那一个，但是在泰拉瑞告白之后几年也多少有点朦胧的感觉。可惜贵族教育早就把男女爱情那点烂事儿给早早地摆清楚了，这让莉米斯很抗拒这些差点到来的爱情。泰拉瑞在被拒绝后也很绅士风度地不再提起这件事情，两个人很默契地选择性遗忘那段往事，和过去一样相处，没有更多亲密举动。
莉米斯的确并不嫉妒安妮公主，甚至还抱有一丝同情，尤其是见到了她本人之后。安妮还在和四周的同学打招呼，身负家族复兴大业的她甚至比家族正统继承人，她的弟弟，马恩尔要压力更大，如果她能够和王都贵族打成一片，乃至嫁给了泰拉瑞殿下，那么马恩尔只需要谨小慎微地接收胜利果实就好。安妮那笑容也许并不是虚假的，但那副又眉飞色舞又镇定自若、又活泼生动又温婉宁静的颜容到底隐藏了什么样的疲倦呢？就这点来说，莉米斯觉得自己还算是幸运的，至少她的家族还没有到必须依靠和王室联姻才能继续生存的地步。
莉米斯试图摇头甩去这些家长里短，她也就是好奇来看一眼，何必惹得自己满脑子浆糊。不过她还没迈开脚步，就听安妮喊她：“请问是莉米斯小姐吗？”
看着那少女用轻盈、端庄地步伐走来，莉米斯那豪迈的一脚也僵住了，毕竟对比有点强烈。周围很多人也吃惊地看过来，甚至有人主动后退一步。看起来自己长相也并不出众，至少没有穿那身引人注目的肥硕礼服后，也没多少人能注意到她的行踪。
莉米斯挤出非常专业的笑容，稍微退后一步，微微行礼：“安妮小姐，我是莉米斯-拉尔勒斯特，您直接称呼我为莉米斯就好。”就礼节的专业度来说，莉米斯还有甚于安妮，只是她自己平时不爱维持这一套。
“莉米斯小姐，您太客气了。”安妮没有直接称呼她的名字，也不知道是顾忌礼仪还是不想显得太亲近，“我是来自米特里斯家族的安妮-米特里斯，我的父亲和我很多次提到过您，仔细算起来，您还是我的表姐。”国内的大家族多少都有点八竿子打不着的联姻关系，其实真要按照族谱追溯，还真能捋出来，只是如果没有特殊目的，也不会有人去干这样的傻事儿。
“安妮表妹好。”莉米斯顺杆往下爬，直接就称呼上了。她瞥到安妮身后，那个不声不响跟着的少年应该就是米特里斯家的继承人，也颔首向他致意。
安妮侧过身，将自己的弟弟拉到前面：“这位是马恩尔-米特里斯，我的弟弟，也是米特里斯现在的法定继位人。”
“您好，莉米斯小姐。”马恩尔很熟练地打了招呼，行为也很温和，并没有看上去那般沉闷。
“莉米斯表姐，我们也是今天刚入学，未来几年还请您关照。”安妮虽然改变了对莉米斯的称谓，但还是在语法上叠加了敬语。
莉米斯眨眨眼：“那还挺巧，我也是才入学。”
“您今天是和泰拉瑞殿下一起来的吗？”安妮笑问道。
见鬼，这家伙绝对是知道自己今天才入学，恐怕他们家族早就把自己当做头号敌人去调查仔细了！莉米斯在心中恶意揣度着，不过事实真相也八九不离十了。露出有些尴尬的微笑，莉米斯还是很友好地回答：“我也是才从南河省赶来，听我的朋友说，泰拉瑞殿下今天有集会要参加。我还没见过他。”
“哦，是这样。谢谢您告诉我这些，我不会比您晚到的。我和弟弟先去报道了，未来请您多关照。”安妮又是弓身，把自己的姿态放得很低，然后很有礼貌地和周围人一一致意，离开了这里。
莉米斯歪了歪嘴，这算什么？宣战？而且还是公平、和平的竞争？谁要和她竞争泰拉瑞啊！不过安妮倒是没说错，她的确有心拉着缪露安去看看泰拉瑞，毕竟这骑士团也有一份她的心血……至少有一份心意在里面。
又转了一下，没什么趣事儿了，就回到凡德斯的房间，缪露安还在看书。她已经把门关起来了，还背着手敲打了几下门：“缪露安小姐，我回来了。”
缪露安没回头：“你有什么想和我倾诉的？”
“很可惜，没有。”莉米斯往床边上一坐。
“那太可惜了。除了你，整个王都就和已经晾晒了一年的臭咸鱼一样，全在发着腐烂的味道。本来还想听你多抱怨抱怨，我心情就好了。”缪露安的比喻一向很震撼人心。
“因为我也是条死咸鱼。”莉米斯望着天花板，“你还别想着拿我取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从我这里套安妮的事情。”
“你又知道了？”缪露安反问。
莉米斯还是藏不住事情的性子，就稍微讲了一下安妮的事情，也没有添油加醋。她总结道：“我可不想和这样的人做同学，她来学校不过是为了接近泰拉瑞，我可不会陪她玩这种无聊的政治游戏。”末了还肯定了一下自己的结论：“嗯，绝对是这样。”
“你总是这样不争取自己的未来。”缪露安随口道。
“这是什么话？我不是还活着吗？活着就能继续为了未来奔波。”莉米斯不认同这个观点。
“我在为了未来读书，安妮也带着弟弟远赴他乡博取自己的未来，可能她只是为了婚后让自己的丈夫能看得起自己……当然，我是随便猜的。但总归，大家都在为了未来去计划事情，你就总是走到哪算哪。”缪露安笑道，虽然她嘴里的话不是很好听，但是并没有苛责的意思。
“我只计划要做的事情。我可能比你嘴里的臭咸鱼还不爱动弹，至少他们还会蹦跶几下。”莉米斯一摊手，“在南河省可没那么多要算计的事情。顺势而为才是活得最轻松的。”
“你可不是在南河高官大的。”缪露安提醒道，“更何况南河省那些家族未必比王都好。不过我也没说假话，王都一直都是这样，看起来风平浪静，实际上……只能说，心里没有算计别人的人都算少数。我可不喜欢和那些人呆在一起。”
“哈！你这是夸我脑袋里全是浆糊呢。”莉米斯故作夸张道，“我也没和你说假话，遇到事情就去做，没有遇到就正常地活着。我觉得这就是最好的生活了。如果不是不允许，我甚至还想和你们一起去南河省……算了，南河省还是别去了，去奥拉恩省、垂恩省、南方省一起冒险，那些山川，我都几乎没走过……”
看着好友逐渐沉湎于幻象，缪露安合上书，用书脊在桌面一敲：“我觉得你不会有机会去看的。我也没机会。”不过她也没一直打击好友的爱好，“安妮还是挺有计划的，看起来她打算去泰拉瑞演讲的地方做一个忠实的支持者。我觉得这些男性都不免会心动，包括王子殿下。”
“难道她不打算做点热闹的事情？比如帮他宣传宣传？”莉米斯问。
“那你得看她有没有你这种多管闲事的热情了。你可别觉得只有热热闹闹的才是战场，无形的争夺可能更费脑子。”缪露安拍了下自己不大的脑袋，“安妮在外的风评可以只是安静、文静、善解人意等等，无论她是真心实意还是扮演得知书达理的形象，她都不会对外改变这一点。至少，如果她真的有热情的一面，也只会关起门来表达给她心仪的人。”
“就说的你很懂人家私房生活一样。”莉米斯吐了吐舌头。
缪露安丢下书：“我觉得各种书里面说的很明白，没什么不能懂的。”
“那你还是少看点言情小说吧。”
“你知道我一直不爱看小说。”缪露安站起身，披了一件淡蓝色的披风，“反正也不是我去面对安妮小公主，这是你要考虑的事情。去找我哥哥吧。”缪露安的确不会去看各种演义小说，不过在莉米斯的印象里，她好像也不爱看那些重点描写宫闱斗争的史书，大概是这类现象太普遍了吧。
莉米斯这次也没多说什么，就和缪露安出门了。嘴上说几句泰拉瑞那没什么，但是不能耽误正事儿。泰拉瑞的骑士团是他们几个从幼年时就一直期待的，如今还没到可以施展拳脚的时候，有远超过去的艰难险阻在等他们一起去渡过。莉米斯早在南河省探望双亲的时候心就已经惦记着骑士团的事情了，在这之后，泰拉瑞就要奔赴各地，她、福尔修、凡德斯和缪露安则还要在王都给王子殿下守住大本营。不过仔细想想，福尔修入学很久了，恐怕一两年内也要离开学院，他们已经成长到要各奔东西的年龄了——但大家都知道，分离也是为了不久之后的共同奋斗。
圣皮德拉大教堂勉勉强强可以算在萨奎尔城的中心，从代表王都大门的元圣门可以一路直达。不过单论位置的话，无论是元圣门还是圣皮德拉大教堂都偏城西方向。皮德拉是萨奎尔斯纪年-330年左右的圣教教宗，现在高高在上的耶瑞尔学院的正式建立就是他一手促成的。原本的圣心大教堂也同期被迁移至耶瑞尔学院之中，于是王都内的教堂就以这位教宗的名字命名作为纪念。
不只是元圣门，几乎萨奎尔城所有的城门都会有一条路在不超过三四个拐弯的情况下直达圣皮德拉大教堂，这几条路也就成了王都最繁华的街道。一贯喜欢热闹的莉米斯却不是很喜欢走这几条路，的确，这几条路几乎每天都被各种热情、冷漠、灵动、沉稳的语言充塞，但正如缪露安形容的那样，这些嘈杂声却不能给人带来内心的温热、搏动。谁也不知道这些热情之下隐藏着什么偏见、执拗。比起这些路，她还是更喜欢走那些僻静些的小巷子，那里会有孩子们的追逐嬉戏声，或是一些家长里短的谈话，总之很少会遇到开口就是种种丰功伟业的人。
在到达圣皮德拉大教堂之前，缪露安又抛出一个很形象的比喻：“泰拉瑞的骑士团就像我们现在挤人群一样，既是逆流也是顺流。这些路上的人互相礼让，却又要互相贴合在一起营造出热情的场面，我们走过这条路，就像是光着脚踏入激烈的冰河。”莉米斯也不知道该怎么接下这句或许有文学色彩的话，只觉得是深有体会。
圣维尔特学院的景色确实不错，第一天入学的学生总会花大笔时间去走完整个校园，莉米斯总觉得心里烦闷，走了几步觉得没趣。她听到一些骚动，一些学生互相说这话快步向校门方向走去，她也就跟上去了。
校门口现在被围观的还正好就是那为安妮-米特里斯，莉米斯没能一眼认出来，但是周围讨论的声音可不小。这位萨奎尔斯继承顺位可能比自己还要远几百位的安妮公主穿着可没自己那么花哨，很平易近人。平心而论，莉米斯觉得这位远房亲戚可比自己更应该受人欢迎。
莉米斯一般也不太关注谁的装扮，不过一想到缪露安刚才的拱火，她就忍不住多看几眼，尤其是把米特里斯家的家纹拿出来反复和自己家的对比，最后的结论是：古朴点的风格更实在。她自嘲着笑了一下，可能她还是挺在乎缪露安的玩笑话的。
莉米斯倒不是没想过自己和泰拉瑞之间的感情问题，虽然她不是早熟的那一个，但是在泰拉瑞告白之后几年也多少有点朦胧的感觉。可惜贵族教育早就把男女爱情那点烂事儿给早早地摆清楚了，这让莉米斯很抗拒这些差点到来的爱情。泰拉瑞在被拒绝后也很绅士风度地不再提起这件事情，两个人很默契地选择性遗忘那段往事，和过去一样相处，没有更多亲密举动。
莉米斯的确并不嫉妒安妮公主，甚至还抱有一丝同情，尤其是见到了她本人之后。安妮还在和四周的同学打招呼，身负家族复兴大业的她甚至比家族正统继承人，她的弟弟，马恩尔要压力更大，如果她能够和王都贵族打成一片，乃至嫁给了泰拉瑞殿下，那么马恩尔只需要谨小慎微地接收胜利果实就好。安妮那笑容也许并不是虚假的，但那副又眉飞色舞又镇定自若、又活泼生动又温婉宁静的颜容到底隐藏了什么样的疲倦呢？就这点来说，莉米斯觉得自己还算是幸运的，至少她的家族还没有到必须依靠和王室联姻才能继续生存的地步。
莉米斯试图摇头甩去这些家长里短，她也就是好奇来看一眼，何必惹得自己满脑子浆糊。不过她还没迈开脚步，就听安妮喊她：“请问是莉米斯小姐吗？”
看着那少女用轻盈、端庄地步伐走来，莉米斯那豪迈的一脚也僵住了，毕竟对比有点强烈。周围很多人也吃惊地看过来，甚至有人主动后退一步。看起来自己长相也并不出众，至少没有穿那身引人注目的肥硕礼服后，也没多少人能注意到她的行踪。
莉米斯挤出非常专业的笑容，稍微退后一步，微微行礼：“安妮小姐，我是莉米斯-拉尔勒斯特，您直接称呼我为莉米斯就好。”就礼节的专业度来说，莉米斯还有甚于安妮，只是她自己平时不爱维持这一套。
“莉米斯小姐，您太客气了。”安妮没有直接称呼她的名字，也不知道是顾忌礼仪还是不想显得太亲近，“我是来自米特里斯家族的安妮-米特里斯，我的父亲和我很多次提到过您，仔细算起来，您还是我的表姐。”国内的大家族多少都有点八竿子打不着的联姻关系，其实真要按照族谱追溯，还真能捋出来，只是如果没有特殊目的，也不会有人去干这样的傻事儿。
“安妮表妹好。”莉米斯顺杆往下爬，直接就称呼上了。她瞥到安妮身后，那个不声不响跟着的少年应该就是米特里斯家的继承人，也颔首向他致意。
安妮侧过身，将自己的弟弟拉到前面：“这位是马恩尔-米特里斯，我的弟弟，也是米特里斯现在的法定继位人。”
“您好，莉米斯小姐。”马恩尔很熟练地打了招呼，行为也很温和，并没有看上去那般沉闷。
“莉米斯表姐，我们也是今天刚入学，未来几年还请您关照。”安妮虽然改变了对莉米斯的称谓，但还是在语法上叠加了敬语。
莉米斯眨眨眼：“那还挺巧，我也是才入学。”
“您今天是和泰拉瑞殿下一起来的吗？”安妮笑问道。
见鬼，这家伙绝对是知道自己今天才入学，恐怕他们家族早就把自己当做头号敌人去调查仔细了！莉米斯在心中恶意揣度着，不过事实真相也八九不离十了。露出有些尴尬的微笑，莉米斯还是很友好地回答：“我也是才从南河省赶来，听我的朋友说，泰拉瑞殿下今天有集会要参加。我还没见过他。”
“哦，是这样。谢谢您告诉我这些，我不会比您晚到的。我和弟弟先去报道了，未来请您多关照。”安妮又是弓身，把自己的姿态放得很低，然后很有礼貌地和周围人一一致意，离开了这里。
莉米斯歪了歪嘴，这算什么？宣战？而且还是公平、和平的竞争？谁要和她竞争泰拉瑞啊！不过安妮倒是没说错，她的确有心拉着缪露安去看看泰拉瑞，毕竟这骑士团也有一份她的心血……至少有一份心意在里面。
又转了一下，没什么趣事儿了，就回到凡德斯的房间，缪露安还在看书。她已经把门关起来了，还背着手敲打了几下门：“缪露安小姐，我回来了。”
缪露安没回头：“你有什么想和我倾诉的？”
“很可惜，没有。”莉米斯往床边上一坐。
“那太可惜了。除了你，整个王都就和已经晾晒了一年的臭咸鱼一样，全在发着腐烂的味道。本来还想听你多抱怨抱怨，我心情就好了。”缪露安的比喻一向很震撼人心。
“因为我也是条死咸鱼。”莉米斯望着天花板，“你还别想着拿我取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从我这里套安妮的事情。”
“你又知道了？”缪露安反问。
莉米斯还是藏不住事情的性子，就稍微讲了一下安妮的事情，也没有添油加醋。她总结道：“我可不想和这样的人做同学，她来学校不过是为了接近泰拉瑞，我可不会陪她玩这种无聊的政治游戏。”末了还肯定了一下自己的结论：“嗯，绝对是这样。”
“你总是这样不争取自己的未来。”缪露安随口道。
“这是什么话？我不是还活着吗？活着就能继续为了未来奔波。”莉米斯不认同这个观点。
“我在为了未来读书，安妮也带着弟弟远赴他乡博取自己的未来，可能她只是为了婚后让自己的丈夫能看得起自己……当然，我是随便猜的。但总归，大家都在为了未来去计划事情，你就总是走到哪算哪。”缪露安笑道，虽然她嘴里的话不是很好听，但是并没有苛责的意思。
“我只计划要做的事情。我可能比你嘴里的臭咸鱼还不爱动弹，至少他们还会蹦跶几下。”莉米斯一摊手，“在南河省可没那么多要算计的事情。顺势而为才是活得最轻松的。”
“你可不是在南河高官大的。”缪露安提醒道，“更何况南河省那些家族未必比王都好。不过我也没说假话，王都一直都是这样，看起来风平浪静，实际上……只能说，心里没有算计别人的人都算少数。我可不喜欢和那些人呆在一起。”
“哈！你这是夸我脑袋里全是浆糊呢。”莉米斯故作夸张道，“我也没和你说假话，遇到事情就去做，没有遇到就正常地活着。我觉得这就是最好的生活了。如果不是不允许，我甚至还想和你们一起去南河省……算了，南河省还是别去了，去奥拉恩省、垂恩省、南方省一起冒险，那些山川，我都几乎没走过……”
看着好友逐渐沉湎于幻象，缪露安合上书，用书脊在桌面一敲：“我觉得你不会有机会去看的。我也没机会。”不过她也没一直打击好友的爱好，“安妮还是挺有计划的，看起来她打算去泰拉瑞演讲的地方做一个忠实的支持者。我觉得这些男性都不免会心动，包括王子殿下。”
“难道她不打算做点热闹的事情？比如帮他宣传宣传？”莉米斯问。
“那你得看她有没有你这种多管闲事的热情了。你可别觉得只有热热闹闹的才是战场，无形的争夺可能更费脑子。”缪露安拍了下自己不大的脑袋，“安妮在外的风评可以只是安静、文静、善解人意等等，无论她是真心实意还是扮演得知书达理的形象，她都不会对外改变这一点。至少，如果她真的有热情的一面，也只会关起门来表达给她心仪的人。”
“就说的你很懂人家私房生活一样。”莉米斯吐了吐舌头。
缪露安丢下书：“我觉得各种书里面说的很明白，没什么不能懂的。”
“那你还是少看点言情小说吧。”
“你知道我一直不爱看小说。”缪露安站起身，披了一件淡蓝色的披风，“反正也不是我去面对安妮小公主，这是你要考虑的事情。去找我哥哥吧。”缪露安的确不会去看各种演义小说，不过在莉米斯的印象里，她好像也不爱看那些重点描写宫闱斗争的史书，大概是这类现象太普遍了吧。
莉米斯这次也没多说什么，就和缪露安出门了。嘴上说几句泰拉瑞那没什么，但是不能耽误正事儿。泰拉瑞的骑士团是他们几个从幼年时就一直期待的，如今还没到可以施展拳脚的时候，有远超过去的艰难险阻在等他们一起去渡过。莉米斯早在南河省探望双亲的时候心就已经惦记着骑士团的事情了，在这之后，泰拉瑞就要奔赴各地，她、福尔修、凡德斯和缪露安则还要在王都给王子殿下守住大本营。不过仔细想想，福尔修入学很久了，恐怕一两年内也要离开学院，他们已经成长到要各奔东西的年龄了——但大家都知道，分离也是为了不久之后的共同奋斗。
圣皮德拉大教堂勉勉强强可以算在萨奎尔城的中心，从代表王都大门的元圣门可以一路直达。不过单论位置的话，无论是元圣门还是圣皮德拉大教堂都偏城西方向。皮德拉是萨奎尔斯纪年-330年左右的圣教教宗，现在高高在上的耶瑞尔学院的正式建立就是他一手促成的。原本的圣心大教堂也同期被迁移至耶瑞尔学院之中，于是王都内的教堂就以这位教宗的名字命名作为纪念。
不只是元圣门，几乎萨奎尔城所有的城门都会有一条路在不超过三四个拐弯的情况下直达圣皮德拉大教堂，这几条路也就成了王都最繁华的街道。一贯喜欢热闹的莉米斯却不是很喜欢走这几条路，的确，这几条路几乎每天都被各种热情、冷漠、灵动、沉稳的语言充塞，但正如缪露安形容的那样，这些嘈杂声却不能给人带来内心的温热、搏动。谁也不知道这些热情之下隐藏着什么偏见、执拗。比起这些路，她还是更喜欢走那些僻静些的小巷子，那里会有孩子们的追逐嬉戏声，或是一些家长里短的谈话，总之很少会遇到开口就是种种丰功伟业的人。
在到达圣皮德拉大教堂之前，缪露安又抛出一个很形象的比喻：“泰拉瑞的骑士团就像我们现在挤人群一样，既是逆流也是顺流。这些路上的人互相礼让，却又要互相贴合在一起营造出热情的场面，我们走过这条路，就像是光着脚踏入激烈的冰河。”莉米斯也不知道该怎么接下这句或许有文学色彩的话，只觉得是深有体会。
转码声明：以上内容基于搜索引擎转码技术对网站内容进行转码阅读，自身不保存任何数据，请您支持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