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林一的世界
崖边。
沐冬环抱双腿，一言不发。
林一坐在一旁，手中拿着酒壶，不时啜饮。
沐冬双眼涣散，看着悬崖外的浓雾发呆，一直过了很久才开口：
“林一，我是不是……再也回不去了。”
林一仰头喝了一口，淡淡道：“除非再遇到极渊出现，否则的话应该是不太可能了，再说了谁也没法保证穿过极渊就能回到自己的世界。”
沐冬闻言神色黯然，他低声道：“你知道吗？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我看见那些能够上天入地的天演者和先进的科技，心里说不出的兴奋。”
“在原来的世界，除了那些孩子我也没什么好牵挂的了。当我成为一名天演者时，我前所未有的激动，我想也许我可以在这里度过一个不一样的人生。”
“可是没几天，我就后悔了。”
“也许是我生活在一个太过和平的国家，所以当这个世界把赤裸裸的弱肉强食法则摆在我面前时，我的心里总是在不由自主地恐惧和想要逃避。”
“在我看到的地方，虽然有队长这样的好人，可是更多的是那些像保镖一样的天演者。”
“他们不把普通人当做自己的同类看待，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在他们眼里，一个普通人的命还没有院子里的一朵花重要。”
“我这几天晚上越想越害怕，我害怕的不是像保镖这样的天演者，我是害怕会不会有一天我也变成他们那样，高高在上，冷漠地俯瞰人间。”
明明一开始还对林一保持强烈警惕，可现在沐冬却一股脑地将心里话都说了出来。
“林一，我知道你可以控制我的身体，如果有一天我变成那样的人，那你就直接将这具身体拿去吧，我不想看到那样的自己。”
听到沐冬的话，林一想也没想，一巴掌朝沐冬的后脑勺拍了过去，沐冬猝不及防被拍了个趔趄，回过头疑惑地看向林一。
林一灌了一大口酒后骂道：“懦夫！蠢货！如此得天独厚的机遇摆在你面前，你不去想着修炼变强，就只想把头埋进土里假装自己什么都看不见然后把这个烂摊子丢给我？！”
“世界的规则总是由强者制定，不管你在哪个世界都是这样。弱者需要的不是你站在他们身边同情怜悯，他们真正渴望的是有强者站出来去改变规则！”
“你杀了保镖救了陶勇，你沾沾自喜觉得自己是无名英雄，这个时候你怎么不感慨弱肉强食了？”
“说到底——是因为你还不够强！”
“还有无数你无法反抗的力量压在你身上，你觉得呼吸困难无处可逃，可你不想着有朝一日掀翻这一切，反而低下了头心想算了算了，我凭着我那点可笑的坚持偶尔帮助弱小自我满足一下也不错。”
林一盯着沐冬，字字讥讽：“这就是你想要的初心吗？大，英，雄？”
沐冬被林一的一番话激得面红耳赤，他低着头沉默不语。
林一最后喝了一口，将酒壶丢给沐冬：“你知道我为什么叫林一吗？”
“为什么？”
林一语气平淡，可话语如惊雷乍响：“因为这是我的编号，我是一个试管培育出来的试验品。”
沐冬满脸震惊，扭过头看向林一。
林一缓缓讲述道：“我从小有一个幸福的家庭，除了关心我的父母还有一个温柔的姐姐，可我六岁时，一场仇杀让我失去了一切。”
“为了报仇，我加入杀手组织并且拜了师父，师父对我视如己出，将全部本领悉心教导给我，我成为组织内同龄人中的最强者。”
“一直到我二十岁那年，一场刺杀让我意外得知真相，当年杀害我全家的凶手，正是我最敬爱的师父！”
讲到这，林一面露笑容，却不带丝毫温度：“是不是觉得这个故事很狗血？可更狗血的还在后面。”
“我深陷痛苦之中，血海深仇和弥天大恩交织在同一个人身上，撕裂般的残酷现实让我一度想要逃避，于是我开始终日酗酒，陷入为自己编织的牢笼。”
“我想过很多种可能，我想杀了师父后再自杀，一命抵一命，我也想过就此远去，再不过问世事。”
“师父慈祥的面容和那晚染血的背影在我脑海中不断闪现，终于有一天我再也忍不住，想要去找师父问个明白。”
“可我再也没有机会问他，当我见到他时，他已经死了。”
“他在修炼室内自尽，临死前只留下了一张字条，上面写着对不起。”
“我在修炼室里独自待了三天三夜，出来便成了组织里的最强者。”
沐冬被林一的讲述所打动，忍不住追问道：“后来呢？”
“后来？”林一赤红双瞳闪过杀意，“后来我就醒来了。”
“我从培养舱中醒来，听见周围的实验人员欢呼雀跃，他们庆祝着伟大实验的成功，利用痛苦等情感的刺激，他们终于制造出超越极限的人类实验体。”
“我所经历的一切，我的爱我的恨我的挣扎，只不过是他们注入我脑海中的虚假记忆。”
“从头到尾，我只不过是个实验体，实验体零一号。”
林一站起身，俯视着沐冬：“我曾像你一样迷茫彷徨，我也厌恶着那个可以肆意玩弄人类情感的世界，可我知道逃避无法改变任何事情，想要打破这一切，你要做的就是以自身为燃料，去点起一团熊熊燃烧的大火，哪怕最后连自己一并烧死也不后悔！”
“如果你想要改变就去付诸行动，逃避给你带来的不是宽慰而是无尽的后悔。不要在我面前一副怯懦的模样，这样的身体送给我都嫌恶心。”
沐冬站起身，心中原本黯淡无光的火苗在林一的激励下又燃烧了起来。
“你说得对！既然重来一世，那我定要不留遗憾，痛痛快快地活一次！”
沐冬豪气干云，举起手中的酒壶仰头大喝一口，却发现酒壶里空荡荡的，他有些愕然地看向林一。
“未成年人不能饮酒。”林一坏笑着伸了个懒腰。
原本激昂的情绪瞬间被打乱，沐冬扔下酒壶没好气道：
“你个异世界的还挺遵纪守法。”
“哦对了，后来你怎么逃出去的？”沐冬好奇道。
“逃？”林一瞥了沐冬一眼，“我唤醒了其他实验体，带着他们把组织的所有研究人员都杀光了，并成立了新的势力和财团对抗。”
“后来我以他们给我的编号自名为‘林一’，提示自己永远不要忘记为何而战。”
“真是个充满幻灭的世界。”沐冬感慨道，“不知道你的家乡叫什么。”
林一随口道：“我们称呼脚下的土地为失乐园，但是那些住在月亮上的财团好像叫它……地球？”
沐冬瞳孔骤缩，难以置信地后退半步，可突然他脚下一滑，竟是从崖边掉了下去。
“啊————”
林一听见沐冬的惨叫，面色古怪地嘀咕道：
“怎么有门不走还喜欢上跳崖了？”
沐冬环抱双腿，一言不发。
林一坐在一旁，手中拿着酒壶，不时啜饮。
沐冬双眼涣散，看着悬崖外的浓雾发呆，一直过了很久才开口：
“林一，我是不是……再也回不去了。”
林一仰头喝了一口，淡淡道：“除非再遇到极渊出现，否则的话应该是不太可能了，再说了谁也没法保证穿过极渊就能回到自己的世界。”
沐冬闻言神色黯然，他低声道：“你知道吗？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我看见那些能够上天入地的天演者和先进的科技，心里说不出的兴奋。”
“在原来的世界，除了那些孩子我也没什么好牵挂的了。当我成为一名天演者时，我前所未有的激动，我想也许我可以在这里度过一个不一样的人生。”
“可是没几天，我就后悔了。”
“也许是我生活在一个太过和平的国家，所以当这个世界把赤裸裸的弱肉强食法则摆在我面前时，我的心里总是在不由自主地恐惧和想要逃避。”
“在我看到的地方，虽然有队长这样的好人，可是更多的是那些像保镖一样的天演者。”
“他们不把普通人当做自己的同类看待，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在他们眼里，一个普通人的命还没有院子里的一朵花重要。”
“我这几天晚上越想越害怕，我害怕的不是像保镖这样的天演者，我是害怕会不会有一天我也变成他们那样，高高在上，冷漠地俯瞰人间。”
明明一开始还对林一保持强烈警惕，可现在沐冬却一股脑地将心里话都说了出来。
“林一，我知道你可以控制我的身体，如果有一天我变成那样的人，那你就直接将这具身体拿去吧，我不想看到那样的自己。”
听到沐冬的话，林一想也没想，一巴掌朝沐冬的后脑勺拍了过去，沐冬猝不及防被拍了个趔趄，回过头疑惑地看向林一。
林一灌了一大口酒后骂道：“懦夫！蠢货！如此得天独厚的机遇摆在你面前，你不去想着修炼变强，就只想把头埋进土里假装自己什么都看不见然后把这个烂摊子丢给我？！”
“世界的规则总是由强者制定，不管你在哪个世界都是这样。弱者需要的不是你站在他们身边同情怜悯，他们真正渴望的是有强者站出来去改变规则！”
“你杀了保镖救了陶勇，你沾沾自喜觉得自己是无名英雄，这个时候你怎么不感慨弱肉强食了？”
“说到底——是因为你还不够强！”
“还有无数你无法反抗的力量压在你身上，你觉得呼吸困难无处可逃，可你不想着有朝一日掀翻这一切，反而低下了头心想算了算了，我凭着我那点可笑的坚持偶尔帮助弱小自我满足一下也不错。”
林一盯着沐冬，字字讥讽：“这就是你想要的初心吗？大，英，雄？”
沐冬被林一的一番话激得面红耳赤，他低着头沉默不语。
林一最后喝了一口，将酒壶丢给沐冬：“你知道我为什么叫林一吗？”
“为什么？”
林一语气平淡，可话语如惊雷乍响：“因为这是我的编号，我是一个试管培育出来的试验品。”
沐冬满脸震惊，扭过头看向林一。
林一缓缓讲述道：“我从小有一个幸福的家庭，除了关心我的父母还有一个温柔的姐姐，可我六岁时，一场仇杀让我失去了一切。”
“为了报仇，我加入杀手组织并且拜了师父，师父对我视如己出，将全部本领悉心教导给我，我成为组织内同龄人中的最强者。”
“一直到我二十岁那年，一场刺杀让我意外得知真相，当年杀害我全家的凶手，正是我最敬爱的师父！”
讲到这，林一面露笑容，却不带丝毫温度：“是不是觉得这个故事很狗血？可更狗血的还在后面。”
“我深陷痛苦之中，血海深仇和弥天大恩交织在同一个人身上，撕裂般的残酷现实让我一度想要逃避，于是我开始终日酗酒，陷入为自己编织的牢笼。”
“我想过很多种可能，我想杀了师父后再自杀，一命抵一命，我也想过就此远去，再不过问世事。”
“师父慈祥的面容和那晚染血的背影在我脑海中不断闪现，终于有一天我再也忍不住，想要去找师父问个明白。”
“可我再也没有机会问他，当我见到他时，他已经死了。”
“他在修炼室内自尽，临死前只留下了一张字条，上面写着对不起。”
“我在修炼室里独自待了三天三夜，出来便成了组织里的最强者。”
沐冬被林一的讲述所打动，忍不住追问道：“后来呢？”
“后来？”林一赤红双瞳闪过杀意，“后来我就醒来了。”
“我从培养舱中醒来，听见周围的实验人员欢呼雀跃，他们庆祝着伟大实验的成功，利用痛苦等情感的刺激，他们终于制造出超越极限的人类实验体。”
“我所经历的一切，我的爱我的恨我的挣扎，只不过是他们注入我脑海中的虚假记忆。”
“从头到尾，我只不过是个实验体，实验体零一号。”
林一站起身，俯视着沐冬：“我曾像你一样迷茫彷徨，我也厌恶着那个可以肆意玩弄人类情感的世界，可我知道逃避无法改变任何事情，想要打破这一切，你要做的就是以自身为燃料，去点起一团熊熊燃烧的大火，哪怕最后连自己一并烧死也不后悔！”
“如果你想要改变就去付诸行动，逃避给你带来的不是宽慰而是无尽的后悔。不要在我面前一副怯懦的模样，这样的身体送给我都嫌恶心。”
沐冬站起身，心中原本黯淡无光的火苗在林一的激励下又燃烧了起来。
“你说得对！既然重来一世，那我定要不留遗憾，痛痛快快地活一次！”
沐冬豪气干云，举起手中的酒壶仰头大喝一口，却发现酒壶里空荡荡的，他有些愕然地看向林一。
“未成年人不能饮酒。”林一坏笑着伸了个懒腰。
原本激昂的情绪瞬间被打乱，沐冬扔下酒壶没好气道：
“你个异世界的还挺遵纪守法。”
“哦对了，后来你怎么逃出去的？”沐冬好奇道。
“逃？”林一瞥了沐冬一眼，“我唤醒了其他实验体，带着他们把组织的所有研究人员都杀光了，并成立了新的势力和财团对抗。”
“后来我以他们给我的编号自名为‘林一’，提示自己永远不要忘记为何而战。”
“真是个充满幻灭的世界。”沐冬感慨道，“不知道你的家乡叫什么。”
林一随口道：“我们称呼脚下的土地为失乐园，但是那些住在月亮上的财团好像叫它……地球？”
沐冬瞳孔骤缩，难以置信地后退半步，可突然他脚下一滑，竟是从崖边掉了下去。
“啊————”
林一听见沐冬的惨叫，面色古怪地嘀咕道：
“怎么有门不走还喜欢上跳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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