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读小说 » 玄幻奇幻 » 希望也许存在 » 四、出院

四、出院

    另一边,就在塔尔疏散小花园的人群的时候,邹末也被裹挟在拥挤的人群中被离开小花园。因此邹末也就错过了和史密斯医生见最后一面的机会。这也许是遗憾,也许又是另一种幸运。现在的他可难以承受再次失去亲近的人的滋味。

    邹末回到自己的病房,开始检视每一件物品,或许是出于不想回到只剩自己一个人的所谓的家的念头,又或许是出于对已经熟悉的医院不舍的情绪。邹末坐在自己的病床发着呆,在医院的这一个多月,期间的他不知道多少次想要出院,想念他的家。可是真的到了这个时候,邹末的心里只剩下一腔的苦涩无处可去。就在这种纠结的心情当中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午后。

    直到邹末肚子咕咕叫起来,邹末才回过神来。看了看墙上挂钟的时间,还有时间去食堂吃饭。那就这样吧,吃完饭就办出院手续。邹末起身带着收拾好的行李往食堂走去。行李不多,衣服加上笔记本等杂物就一个背包的模样,背包是医院杂货铺买的,比学生时代的书包大一些。背在有些消瘦的邹末身上,显得有些滑稽。

    走入食堂,因为时间不算用餐正点,除了几桌医生护士以外这个时间点几乎没有其他病人或者家属在这儿用餐。窗口也因为人少的原因只有大概三分之一在营业。邹末找了一个无人靠窗的位置放下背包然后才去付钱打饭。

    用完餐,邹末拄着拐背着包走去住院部。

    进入住院部大厅,入眼是一个大大的圆台,后面或站或坐着工作人员。圆台在大厅中央。而大厅周围是一个个小窗口,邹末环视了一圈,总算找到了几个窗口上写着办理出院的小牌子。邹末来的时间排队的人不算很多。也不知道是因为医院生意不好呢还是邹末来的时间好。

    找了一个看起来人最少的窗口,邹末就开始排队。这个窗口办理出院的窗口工作人员是一位金色头发的小哥。

    等到排到邹末

    “你好,我要办理出院手续,请问需要什么文件。”

    “你好,请出示您的住院证明和医生签字出院的出院单。”

    邹末在背包里迅速的翻找出了金发小哥需要的文件,然后递进窗口。

    金发小哥按下自己工作台上的一个黄铜机关,很快桌面上就出现了一个凹陷的小平台,小哥将邹末的出院单和住院证明放入,平台消失,过了几分钟,金发小哥左上角的一个青铜管道嗡嗡嗡的作响,然后掉出来一卷被特殊纸膜包裹并卷起来的卷轴。

    金发小哥打开卷轴告诉邹末

    “您好,根据医院的计算,您入院时缴费缴了五十金纳尔,总费用二十三纳尔十克朗七十三卢比。需要退您二十六纳尔八十九克朗二十七卢比。因为金额比较大,还请您稍微等一下。”

    邹末有些惊讶,他可不知道自己的医药费怎么会有这么多,又是谁给他缴纳的,。按照他的理解,一家四口一天正常的消耗也不过是一个克朗不到。一百卢比才可以换一个克朗,一百克朗才能换一个纳尔。他住院缴纳的五十纳尔对于邹末这样的家庭来说都可以算得上一笔巨款。

    邹末有些奇怪,他一个还没有成年的小孩,可没有这么大一笔钱。那么这笔钱哪儿来的,又是谁给他缴的这笔纳尔呢?

    邹末的家境确实不差,父亲是蒸汽教会的工程师,母亲原来是一个医生,后来开了一个属于自己的诊所,两人的收入都不低。但是由于克鲁事件,父母双双死亡,按理来说就不会有人给他缴纳医药费的。

    据他的了解母亲是孤儿,所以没有见过母亲这边的亲戚。而父亲这边,因为祖父母在邹末还很小没有的时候就已经去世,邹末对他们的记忆也就只剩下个模糊的形象。而父亲也没有其他的兄弟姐妹,是独子。所谓的其余表亲们又因为祖父母早早的去世早就已经淡了关系。所以这笔医药费就来的很奇怪。莫非是哪个有钱的远房亲戚?管他呢,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这笔钱也确实不是来自于邹末臆想中的亲戚。这笔钱是史密斯医生在邹末收入院的那天傍晚作了伪装之后才缴纳的。

    虽然说即便没有这笔医药费,医院对于邹末这样紧急情况的患者有法律规定必须先救治才能再收费。如果邹末这样情况的病人无法支付昂贵的医药费,那么医院可以向政府报销,但是向政府报销会受到很多次审计和查勘,而且如果金额累计太大政府也会拖欠许久。

    所以很多时候医院为了避免审计麻烦和政府拖欠,很多治疗都不会选择使用最好的治疗。比如邹末的手术,邹末现在的大腿只是削掉一块肌肉、血管和神经,手术费十五纳尔。如果没有这笔钱,医院可以施行截肢手术,手术费三纳尔。结果都一样,那就是邹末保住了命,但是对于邹末来说绝对是两种情况,如果只是一些肌肉、神经的缺失,邹末成年后踏上追逐神秘力量的道路,在一定的阶段他能很轻易的重新变回正常人,肌肉再生恢复那不过是小问题。但是如果是截肢,不论任何实力的生灵想要断肢再生所付出的代价可就实在是有些过大。

    当然了,如今的机械义肢技术已已经非常高超,如果邹末被截肢,加上手术医生技术好一些,留下来一个光滑合适的创口,之后周末可以花大价钱接上一支机械腿。自从二十年前天工在灵魂领域技术突破之后安装机械义肢的人在经过一定的锻炼机械义肢和真腿没有区别。

    随着一阵丁零当啷的声音响起,金钱碰撞的声音将邹末的思绪思考从到底是谁交的这笔医药费中拉了回来。窗口里的金发小哥从桌上取出一个不小的袋子然后递给邹末。

    “您好,您的退款,一切问题离开窗口之后我们概不负责。”

    接过钱袋的邹末有些恍惚准备转身就走,金发小哥出声:“嘿,邹末是吧。你还是点一点退款数额有没有问题,离开窗口之后一切自负。”

    邹末暗骂自己一声笨蛋,转身给小哥道了谢,粗略的点了纳尔和克朗没有差错之后懒得数占比最多的卢比,于是离开了柜台。

    走出医院,仿佛空气中弥漫着不幸的味道,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们的脚步匆匆,除了偶尔有几个略显焦急的人步伐越发的快以外大家的表情都比较严肃。

    这让邹末有些不真实的感觉。就这样结束了吗?父母死亡,自己残废,而克鲁,邹末完全不知道克鲁在自己昏迷之后到底是什么情况,死了?逃了?或者被教会的人抓起来了?

    照着记忆里自家方向走去,走过医院两条街道,街上的人们越发多了起来。人们的步伐也不再沉重,脸上也多了笑容,还能看见不少人拖家带口的在街上游玩。男士们有的穿个背心有的人梳着大背头穿着西装带着公文包,有的人穿着燕尾服手持手杖很有风度。女士们的装束更加鲜艳多彩。有的穿着颜色鲜艳的长裙拿着购物袋徐徐走过,有的穿着干练的工装背着背包快步前进。刚刚路过的马车里那位女士邹末更是能看见一位女士戴着一顶紫色鸢尾帽黑色薄面纱再配上红色裙子,大概是裙子吧。

    贝克街13号,这是邹末的家,一栋三层楼的红砖房。

    邹末背着包拿着一个购物袋看着大门的封条发着呆,购物袋里是一些洗漱用品和鸡蛋牛奶肉和菜。整栋房屋看起来完好无缺,额,除了二楼的一间书房连窗带墙被开了一个大洞,要是邹末没记错的话,那应该是被邹末砸出来的。唔,是被克鲁随手一丢邹末用自己的身体将墙面砸成这样,不过邹末也是运气好,从二楼被克鲁砸到楼下只是重伤而已。

    看起来要花不少钱才能将其修复好,好在出院了还有不少医药费。想到这邹末不由得苦笑了一下。

    邹末深呼吸了两口气,收回了自己飘荡的思绪,然后握住门把手,向下一转,使劲推门。

    邹末试了两次,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门没打开。目光又随着门转了两三圈。然后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没拿钥匙把锁打开呢。

    经过好一番折腾,邹末终于进屋了,邹末的家具风格比较传统,基本都是邹末父亲自进入联邦与混沌交界处的黑森林里寻找的红木实木,然后找人手工定做的,寻找红木的价钱和手工制作价格都非常昂贵。

    看着屋子大厅的那套家具,六个正方形的座椅和两条长椅加上一座茶具座几乎占据了大厅三分之二的面积。邹末还记得十岁那年搬进来的时候父亲拉着他站在这套家具面前目光炯炯,神色欢欣,整个人朝气勃勃的给他介绍,尽管他一个字也不懂,父亲也知道他一个字也不懂。但是那样的画面,从记忆深处浮现,让邹末觉得那个生活是多么的美好。

    触景感伤了一小会儿,邹末回了自己二楼的房间,将所有的东西放下,然后开始检查整座屋子。一楼是大厅厨房厕所和杂物间。二楼是一个父母主卧,四个卧房两个盥洗室。其中一个卧房是邹末的卧室,一个卧房是全家的书房。

    三楼是一半是仓库另一半则是父亲在家的工作间,邹末从来没有进过父亲的工作间,因为里面的东西很危险,邹末也不是没有试过偷偷溜进去,只是工作间的锁的钥匙从来都不藏在家里,父亲一直随身携带。偶尔倒是帮父亲搬东西进过不少次仓库,但是毕竟是仓库嘛,对于邹末来说没啥吸引力。

    粗略的检查完二楼除了父母的主卧以外的所有卧室包括那间破了一个洞的书房,邹末没有发现丢了什么东西,屋内的东西都跟记忆里没有差别,就连书架上的书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邹末都不敢确定是不是少了书,可能少了一两本吧,这还是从第三排第四排书架书籍之间有了一些空缺猜的。

    记忆里父母之间有好几次开玩笑,把警卫队称作鬣狗,每次有案子,警卫队搜查之后案发的那一家家里多多少少会丢一些东西,大多时候丢的东西有一定的价值,只是不算大。普通百姓们普遍认为警卫队的队员一个个都是冒着生命危险做这个工作,虽然经过他们搜查的屋子多多少少会丢上一些值钱的小玩意,但是也还能接受。这也算得上是百姓和警员们之间的一点小默契。

    或许,是家里的书确实不值钱,或许是警卫队的人不识货,屋子里家具才是最值钱的,却没有人动过家具。邹末下意识的猜测着这些。

    站在父母主卧驻足了两分钟,邹末还是没有勇气打开这道卧室的门,他的心中总是有一种感觉,爹娘还在门后安静的睡着,只要不打开这道门爹娘就还会在门后,他们只是睡着了。可是如果打开了门,那么,也许,爹娘真的会消失,爹娘也许真的会不再出现。而且,现在我还没有克鲁的消息呢,等我确定了消息再说。

    自我安慰之后邹末登上了三楼。登上三楼的邹末心哇凉哇凉的,整个三楼空无一物,在二楼时心里警卫队还算良好的形象瞬间崩塌。望着空空荡荡,甚至连墙上的瓷粉都感觉被刮下来一层。就算是遭贼了也不至于这么惨吧,这可比什么雁过拔毛过分多了啊,这简直就是雁过拔光毛还要将雁炖了吃还差不多。走到三楼唯二的窗户之一,邹末伸手触碰着窗户的边缘,手指刚刚一放上去,瓷粉开始哗啦啦的掉,邹末望着地上白色的或块或粉的白色粉末碎块,有些无语,这些警卫队的究竟他娘的干了啥。这样也太过分了吧。心中不由得升起了一阵火气。稍微冷静一下之后又有些悲愤,因为邹末在警卫队来之前早就晕过去了,之后更是没有踏出医院一步。他甚至不知道到底是那位附近巡逻得警卫队成员将他送去医院的。而对于警卫队这蝗虫一般的吃相,他甚至不知道应该找那个部门去投诉。

    这一点倒是邹末冤枉了人家警卫队,第三层被完全清光是因为这一整层有污染或者说旧神们残留的余韵的影响存在,为了不让污染扩大,才不得不将整个三层清光。而且,这也不是警卫队干的,是特殊行动部干的。

    算了算了,就当是警卫队救我的报酬了,为这个生气不值当不值当,不过以后一定要少和警卫队的少些来往。一边安慰着自己一边下楼。

    这是邹末此生第一次感到这么孤独。走下楼没有熟悉的厨房里母亲忙碌的声音,没有父亲坐在最喜欢的位置上看报的身影,没有桌子上摆满的任由邹末随意取用的水果,没有空气中弥漫的家的味道。现在唯有的只是一片寂静。坐在父亲喜欢的位置上,时不时窗外传进耳朵的是行人路过的脚步声,是一家三口四口的欢笑声,是走马车夫的吼叫声和马蹄声,世间仍然是如此忙碌和繁华啊。

    邹末回到二楼父母主卧门口,然后靠着门坐下双手环抱着头开始啜泣。

    第二天,邹末猛的打了一个哆嗦,然后醒了,他是被冻醒的。昨晚坐在父母卧室门口哭着哭着就不知不觉睡着,一觉醒来整个人都凉凉的,而且感觉呼吸不通畅,八成感冒了。

    到了盥洗室,摸着自己通红的鼻子,呼吸都有些痛,洗脸刷牙之后随意找了一些润肤膏抹在鼻子上,稍微舒服了一些。邹末也从悲伤的状态中走出,感谢史密斯医生吧,没有史密斯医生这一个多月的治疗,邹末不会只是伤感之后小小的哭一会儿就能恢复正常情绪。

    做了一份简单的早餐给自己,吃着蛋卷已经恢复状态的邹末想了很多事情并且给自己做了一个小小的计划。

    首先,要找人把自己的家修复好,二楼的洞太过于不美观,况且昨天已经发现有些靠近洞口的书被水浸泡过,想来应该是下雨天雨水飘荡进来浸润湿透导致的。那些书很多是父母和自己共同的回忆。在找人修理之前要先想办法将二楼书房的大洞遮挡住,

    二是要去警局问清楚克鲁的后续情况,看他是否已经死亡或者是被抓捕。按照邹末的想法克鲁是不可能逃掉的。虽然从小到大受到的教育被教导的都是这个世界危险无比,有很多很多所谓的旧神古神。那些神都能毁灭联邦文明。

    但是联邦也有自己的神,足足五位,分别统治着联邦的五大教会,在联邦人心中,和那些未知的,并没有见过甚至不知道是不是存在的古神旧神对比,联邦的神时不时的就会在众人面前现身展现神迹,这让联邦人都感觉联邦是很强大的,因为联邦有自己的神。区区一个克鲁,怎么都不可能逃了吧。

    三是确定了自己的决心在一个月之后的成年仪式上,坚定了要去教会学院走上追逐神秘力量的道路。邹末不想再这么弱小,尽管人人皆知走上神秘力量的道路大多数时候结果不会很好,但是弱小,更让邹末痛恨,当痛恨超过害怕。邹末也就不拒绝自己要面对疯狂、死亡。邹末情愿自己主动的去拥抱追逐疯狂与死亡,也不愿意再次面对这些东西的时候软弱无力。

    差不多定好计划之后,周末从一楼杂物间找出防水布钉子锤子然后上二楼将破洞遮掩住。又好好的清理收拾了一下厨房,将昨天带来的没有及时存放的肉菜奶都放进保温柜中,好在已经进入冬天,晚上气温比较低,这些菜都没有放坏。

    又在屋子里打扫了一下卫生,即便好久没有人居住,屋子内还是沾染了许多灰尘。足足忙活了一个上午。邹末才将整个一楼打扫完毕。

    虽然邹末从来不是娇生惯养的男孩,从十三岁就开始自己打扫自己的房间,但是这样大量的打扫工作还是让邹末非常不适应,以前的这些工作都是父母完成的,邹末只需要负责自己的房间就好,邹末没有想过会这么麻烦甚至可以说有些痛苦。打扫一楼的体验让他完全放弃了将整个二楼三楼也清理一遍的想法。

    如果请人来修补房屋,怎么也会再弄脏一遍吧,那我岂不是白白清理了二楼?还是留给以后再说吧。给自己找了一个完美的借口之后邹末心安理得的换了一身衣物准备出门吃个午饭然后找警局问一问克鲁的后续情况。

    邹末下意识的来到了父母最喜欢带自己来的“老戴维的餐厅”。老戴维是一个将近七十岁的老头,开这个餐厅开了几十年,厨艺非常好,很多不住在附近的客人们情愿坐上一两个钟头的马车也要来这里品尝老戴维的手艺。而在大概十年前,本来的餐厅招牌从戴维的餐厅变成了如今的老戴维的餐厅。

    一般来说,傍晚时间点老戴维这里几乎都需要排队才能用餐,因为老戴维年纪大了,已经扛不住整日的幸苦操劳。而中午饭点,负责后厨的是老戴维的弟子,味道稍微差上一点,但是也很美味。只是没有老戴维那么吸引人,所以人会少上不少。邹末记得这些都是父亲告诉他的。

    邹末父亲也确实没有说错,中午老戴维餐厅一般情况下都能有位置,上座率大概在六七成。

    拿过侍者送来的菜单,邹末点了一份特色的迷迭香蒜粒羊排加上一份奥斯都烤肠和一份蛤蜊汤。

    很快,侍者先送来邹末点的羊排,羊排烤的刚好,油脂浮现焦脆的表皮,搭配一朵调好的雕花和半个奇异果让人食欲大增。

    随着邹末对羊排进行的歼灭大战进行到一半,侍者将蛤蜊汤送了上来,奶白的蛤蜊汤上漂浮着蛤蜊,刚好吃的有些油腻的邹末喝了一大口,鲜美的汤将满口的油脂带到了胃中,整个人也清爽了许多。

    最后给邹末的烤肠,属于邹末的个人喜好,他很喜欢吃完正餐之后加上一根烤肠,这让他感觉到满足。

    心满意足饱食一顿的邹末走出了餐厅,走向了警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