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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不眠

    “请您稍安勿躁”,我尽量放柔声音,虽然此刻我的内心很害怕,我感觉这个团必然会投诉我了,而且我最担心的是,这个瞒报的事情,万一带星号的这几个人里真有一例……

    我不敢去想,我感觉自己要完了。

    这个时候我突然觉得,哪怕罚钱,哪怕处分,我都无所谓了,也不在乎了。比起这几个人里万一真有一例的这种极端情况,什么批评那些的,又有什么重要?

    我从来没有一刻那么感谢过曾经让我反感至极的祝总,虽说这个人实在令人讨厌,但在这个工作上的细致和高度的政治敏感让人敬佩。如果这几个人里真有问题,及早发现对谁都好,包括我。

    无欲则刚,既然已经抛开了对投诉的恐惧和害怕被处分的心理,此时此刻,我的内心已经豁然开朗。我对对接人说到:“我和您一样着急,生气。但是我着急咱们的人还没排查完,其他团队已经排查结束了。我生气,是因为我刚刚核对的20人里已经有两个行程码带星号的了,他们去过NMGHLBE的。但这一点,您之前没说。”

    “瞒报的结果有多严重,您是老总,见多识广,比我清楚。当然,我相信您也不是故意的,只是大家都没想到。我打扰了您和大家逛街的兴致,我很抱歉。但特殊时期,安全是第一位的。现在,请您在最快的时间内,将另外20个人的行程码标注好姓名发给我。”

    “如果您对我的工作不满意,欢迎您投诉,一会我把我们领导的号码发给您,您可以畅所欲言。您提的意见我也全部接受。但是这项工作,还请您立刻排查,耽误不得。”

    对接人竟然一下子就答应下来,20分钟以后,又看到了两个带星号的行程码。

    所有排查信息发给小赖,我觉得身体前所未有的冷。我靠在桌边,头低到桌子上,整个人开始瑟瑟发抖。

    崇柏看出了我的不对劲,焦急地问到:“绮墨,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我此刻迫切地需要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坐会。我的牙齿都冷得咯吱咯吱响,我对崇柏说:“麻烦你扶我去下你车上坐会,然后,帮我买一杯热咖啡,这个晚上我恐怕睡不了了。”

    崇柏把我放入车里,开了暖气,把一床珊瑚绒的被子披在我身上,递给我一杯热热的卡布奇诺。

    “怎么了?什么事害怕成这样?”他温柔地拥我入怀,安慰道。

    “崇柏,我好累,真的好累。我还害怕,害怕这些游客有人有问题,我会不会被拉去隔离?我感觉我完了。”我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我会不会传染给你?”

    他阻止了我的胡思乱想:“不要担心,绮墨,有我在,你放心,没事的。”他说着毫无说服力的语言。

    小赖很快回了电话:“已汇报给钟主任,现在太晚了,就不惊动领导了。钟主任让你就这个情况写个文字版的汇报材料给他,明天一大早,开高层会议讨论这件事。”

    不眠之夜。

    第二天一大早,钟主任打来电话:“赶紧再确认下,他们近14天的轨迹,看下到过HLBE哪些地区?”

    我又再次打给对接人。对接人显然被这事也影响了,说话的时候有些底气不足。但一听说问去过哪些地区,又眼前一亮,说没有去过中高风险区,不过是有人的分公司在那块。因为都是做产业的,分公司都设在郊区,没去过疫情爆发的地方。

    这个情况让我自己也是心里的石头放下了一半,也汇报给了钟主任。钟主任说:“今天返程,其他人可以回。这4个带星号的人要留下来做核酸。”

    我问:“要是他们执意要走怎么办?”

    “那就让他们带队领导写下责任书或保证书,一旦出现情况,由他们组织方承担责任。”

    和对接人说了以后,果不其然,他又在电话里大发雷霆:“跟你说了多少次没有?NMG那个地方特别大,人分公司距离HLBE市还差200多公里呢,怎么可能会传染上?我跟你打包票,我们没有,你别耽误我们返程。”

    “我想这种时候您还是不要给任何人打包票的好”,我的声音听起来理智而冷静:“我们还是相信科学,相信检查结果。”

    “那回不去的四个,机票钱您出吗?”

    “机票食宿,由你们组织方或者游客自费。目前由我们来承担这些费用,还从来没有过先例。”

    我想了想,觉得有必要跟他明确权责归属:“何况,他们如果白天不瞒报,和陈总一起去做核酸,今天晚上估计就看到结果了。要说耽误返程,也不是我们的原因。”

    对方不说话了,但能感觉到他的低气压。我又放软了语调:“其实行程码带星号,他们也走不了,机场车站哪里都不会放行,除非有48小时核酸报告。您说是吗?这个避免不了的。”

    他终于妥协:“那他们什么时候能走?”

    “这个我现在也不能给您明确答复。要看核酸结果,我还要问过领导和当地疾控中心。”

    对接人明显烦躁:“这次的事情到底是你们领导的意思,还是当地疾控中心的要求?”

    我深吸一口气,没有立刻回答这个问题。

    喝了一口咖啡,我让自己的声音尽量听上去平静:“这次的事情我们公司领导开过会,也咨询过当地疾控中心,我们肯定是按照疾控中心的要求来办的。”

    这边的事情好不容易告一段落,我窝在沙发上,整个人无比颓废,不愿意说话,整个人很空洞,我就像一个刚从战场上下来的疲惫的战士。

    明天要怎么办呢?核酸检测结束以后,他们怎么安排?我打给办公室的工作人员:“我这个团,那四个做核酸的,结果出来以后怎么办?”

    没想到办公室一如既往地又开始了踢皮球:“这个我也不知道啊,我们不管这个事。”

    我简直无语了,还有这样办事的?这都什么时候了,我在电话里大叫:“那核酸不是你们去安排吗?和疾控中心不是你们去联系吗?现在说不知道,不知道叫人家留下来干什么?”一个个的王八蛋。

    对方的语气变得严厉却又不失平稳:“那也不是我让人留下来呀,那不是疾控中心要求做完核酸再说吗?这事我怎么决定得了,至于他们核酸检测结果结束了怎么办,那不是你这个团领导还开过会吗?那就直接去问领导呗。”

    我感觉整个办公室部门他们就是个只拿好处不办事的部门。平时工资数他们高,群里面领导发个指示屁颠屁颠地回应收到。到底做了啥?问啥都不知道,一有事情就踢皮球,就往外甩锅,还甩得理直气壮。

    反观我们旅游部呢?什么事现在都推给旅游部,什么事都甩锅给导游,还就这么点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