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进步
晚上崇柏来了，他躺在我宿舍的床上，似乎是心事重重。
“你有烦心事？”我问他。
“我给两家公司牵线做笔生意，但是委托方希望我们来写方案，我直觉不妥。但是不写，这个事就泡汤了。生意就做不成。一个大项目，我在考虑要不要做？”
我笑他：“你真是的，这么大的项目，你们肯定要向上请示，何不问问上面的意思。”
崇柏看了看我，表情严肃，给我提了个建议：“其实这就是我们俩的不同，我不是一个遇事喜欢去问领导，让领导来承担风险和责任的人。或者上面怎么说，我就怎么做。这件事，首先我自己要想清楚利弊和做不做。如果我觉得不用做，这个事我直接就拒绝了，不必再请示。相反，如果这件事我决定了要做，那我一定是风险利弊都想清楚了。哪怕最后上会被否了，我也会想尽一切办法继续争取去做，除非领导能给一个说服我的，确实是为了我这个支行发展好的理由，否则我轻易不会放弃。我不是让领导来左右我的，是我要去影响他的。”
这个人在单位的影响力和存在感一定是很强的。
我突然想起了我的这次笔试，如果是崇柏，是不是和我，会有不一样的做法？
“其实你们银行，只是中间牵线，项目融资贷款到时候估计是给你们来做。你们的作用只是牵线，方案应该是委托方来出。为什么叫你做？那就说明可能会有风险。如果做得好，自然皆大欢喜。若是出了事，方案是你们银行出的，责任是你还是委托方？”我分析得头头是道。
崇柏一脸惊喜：“我发现你其实不是不懂啊，你还是很有理性思维的。你的性格，爱恨分明，有情怀有理想也有韧劲，思维出色，又是研究生，你应该会是你们章总和祝总欣赏的那一类人才对啊。”
我笑：“说得好像你很了解他们似的。”
崇柏回归正题：“那你觉得这个项目我要不要做？”
我没有给他答案：“这个你自己决定，我只是分析利弊。”我想到一件事，又加了一句：“你还要防着万一这件事失败，你做的方案，你要担责，万一是旅游项目，还要警惕有人借此拉你叔叔下水。说是他这个旅游局长授意的。”
崇柏像是如梦初醒，走到卫生间里，关上门，打电话去了。
有的时候，“只缘身在此山中”，崇柏分析我的问题，总是一针见血，虽然不中听，却实用。而我觉得这么简单的问题，他不是想不到，而是当局者迷。
打完电话，他表情沉重地出来，加了一句：“是我大意了。此事如果真的做起来，恐怕不仅仅是牵连叔叔。”
我想起那次在和和琳对峙的过程中，他曾经说过：“我们崇家可不怕你们和老爷子。”说不定，崇柏家里，还另有高人。
两人躺在床上翻了一会手机，我忍不住问他：“领导，你的问题解决了，能不能帮我分析分析我的处境？”
崇柏又露出了那种严肃思考的表情，半天没有说话。
“怎么了？我的问题很棘手？”
他回答：“不是，我在想措辞，我担心说得不好被你打。”
我哈哈大笑：“你说吧，说缺点哪有中听的，你就实事求是，我都接受。”
崇柏这才放心大胆地说到：“其实你和许湛飞有个共同的问题，十年了，你们两个都没有明显的进步。”
“许湛飞可能会好点，他大小是领导，要考虑的人和事多，比你会进步大点。但是这么多年，按理，他有个那么厉害的老丈人，早该去总部做部门正职甚至是总部的副总、行政秘书一类的。可是临到一个部门副总，还是老丈人退休前给他争取的。他是实力不行吗？我觉得不是，他十年前带出来的人，讲解水平，在旅游界的影响力到今天都让人竖起大拇指。他的问题，在于和他自己比，有没有进步？”
“你呢？也是一样。你们上次背那个5篇稿子，你应该是几乎秒杀了整个旅游部了吧？那么多晕倒的，卡壳的，你却一路稳稳当当还挺有自己风格。但是，这只是你十年前的水平。你到了公司转正以后，心机城府，管理能力，打通人脉关系，包括理论水平，哪方面有质的提升？除了考了一个研究生，拿了两个大奖？”
“章总，祝总的确是有意打压你，什么比赛不让去，什么入党好几年不让通过，什么拿你吃饭穿衣来说事，包括半年内两个主任离职，都是在打压温总一派。但是，确确实实，你的思维还停留在没转正之前，你觉得对方恶意对你，你就消极对待，充满了对两个老总的负面情绪。其实是你没有到那个位置，如果你有一天是他们那个位置，你也会是一样的。说回你自己，你自己在职业上，没有明显的进步，不能说你比不过其他人，但是跟自己比，你确实还要加油。另外就是换种思维，你是老总，你会希望自己是什么样的表现？还有，转正以后，你才算进入了战场，但是你一直以来都没有按游戏规则来走，沉浸在了自己的小世界里。”
崇柏说得不无道理，但是我还是心里本能地不想遵从。
我没开口说话，崇柏看我发怔，拍我一下：“发什么呆？”
我感慨：“有没有一种可能，是我不想按照那个游戏规则走，我要让他们来熟悉我，了解我这个人，从而来认可我的实力？”
“那除非你是老章，但老章也是这样过来的。”
我笑：“我知道，你说的都对，大部分人都是这样的。你说我十年来的进步不明显，这个我承认，但是如果我都要按照章总他们说的一一去改才算成长的话，那就没完没了了。今天说你穿衣吃饭玩手机不对，明天说你过去啥时候曾经表现不佳，像这次是笔试，之前还有说寝室卫生不够好，反正就是人要说你，无穷无尽，我如果一直按照别人的剧本走下去，我很累，也未必别人就会买单。”
“你有烦心事？”我问他。
“我给两家公司牵线做笔生意，但是委托方希望我们来写方案，我直觉不妥。但是不写，这个事就泡汤了。生意就做不成。一个大项目，我在考虑要不要做？”
我笑他：“你真是的，这么大的项目，你们肯定要向上请示，何不问问上面的意思。”
崇柏看了看我，表情严肃，给我提了个建议：“其实这就是我们俩的不同，我不是一个遇事喜欢去问领导，让领导来承担风险和责任的人。或者上面怎么说，我就怎么做。这件事，首先我自己要想清楚利弊和做不做。如果我觉得不用做，这个事我直接就拒绝了，不必再请示。相反，如果这件事我决定了要做，那我一定是风险利弊都想清楚了。哪怕最后上会被否了，我也会想尽一切办法继续争取去做，除非领导能给一个说服我的，确实是为了我这个支行发展好的理由，否则我轻易不会放弃。我不是让领导来左右我的，是我要去影响他的。”
这个人在单位的影响力和存在感一定是很强的。
我突然想起了我的这次笔试，如果是崇柏，是不是和我，会有不一样的做法？
“其实你们银行，只是中间牵线，项目融资贷款到时候估计是给你们来做。你们的作用只是牵线，方案应该是委托方来出。为什么叫你做？那就说明可能会有风险。如果做得好，自然皆大欢喜。若是出了事，方案是你们银行出的，责任是你还是委托方？”我分析得头头是道。
崇柏一脸惊喜：“我发现你其实不是不懂啊，你还是很有理性思维的。你的性格，爱恨分明，有情怀有理想也有韧劲，思维出色，又是研究生，你应该会是你们章总和祝总欣赏的那一类人才对啊。”
我笑：“说得好像你很了解他们似的。”
崇柏回归正题：“那你觉得这个项目我要不要做？”
我没有给他答案：“这个你自己决定，我只是分析利弊。”我想到一件事，又加了一句：“你还要防着万一这件事失败，你做的方案，你要担责，万一是旅游项目，还要警惕有人借此拉你叔叔下水。说是他这个旅游局长授意的。”
崇柏像是如梦初醒，走到卫生间里，关上门，打电话去了。
有的时候，“只缘身在此山中”，崇柏分析我的问题，总是一针见血，虽然不中听，却实用。而我觉得这么简单的问题，他不是想不到，而是当局者迷。
打完电话，他表情沉重地出来，加了一句：“是我大意了。此事如果真的做起来，恐怕不仅仅是牵连叔叔。”
我想起那次在和和琳对峙的过程中，他曾经说过：“我们崇家可不怕你们和老爷子。”说不定，崇柏家里，还另有高人。
两人躺在床上翻了一会手机，我忍不住问他：“领导，你的问题解决了，能不能帮我分析分析我的处境？”
崇柏又露出了那种严肃思考的表情，半天没有说话。
“怎么了？我的问题很棘手？”
他回答：“不是，我在想措辞，我担心说得不好被你打。”
我哈哈大笑：“你说吧，说缺点哪有中听的，你就实事求是，我都接受。”
崇柏这才放心大胆地说到：“其实你和许湛飞有个共同的问题，十年了，你们两个都没有明显的进步。”
“许湛飞可能会好点，他大小是领导，要考虑的人和事多，比你会进步大点。但是这么多年，按理，他有个那么厉害的老丈人，早该去总部做部门正职甚至是总部的副总、行政秘书一类的。可是临到一个部门副总，还是老丈人退休前给他争取的。他是实力不行吗？我觉得不是，他十年前带出来的人，讲解水平，在旅游界的影响力到今天都让人竖起大拇指。他的问题，在于和他自己比，有没有进步？”
“你呢？也是一样。你们上次背那个5篇稿子，你应该是几乎秒杀了整个旅游部了吧？那么多晕倒的，卡壳的，你却一路稳稳当当还挺有自己风格。但是，这只是你十年前的水平。你到了公司转正以后，心机城府，管理能力，打通人脉关系，包括理论水平，哪方面有质的提升？除了考了一个研究生，拿了两个大奖？”
“章总，祝总的确是有意打压你，什么比赛不让去，什么入党好几年不让通过，什么拿你吃饭穿衣来说事，包括半年内两个主任离职，都是在打压温总一派。但是，确确实实，你的思维还停留在没转正之前，你觉得对方恶意对你，你就消极对待，充满了对两个老总的负面情绪。其实是你没有到那个位置，如果你有一天是他们那个位置，你也会是一样的。说回你自己，你自己在职业上，没有明显的进步，不能说你比不过其他人，但是跟自己比，你确实还要加油。另外就是换种思维，你是老总，你会希望自己是什么样的表现？还有，转正以后，你才算进入了战场，但是你一直以来都没有按游戏规则来走，沉浸在了自己的小世界里。”
崇柏说得不无道理，但是我还是心里本能地不想遵从。
我没开口说话，崇柏看我发怔，拍我一下：“发什么呆？”
我感慨：“有没有一种可能，是我不想按照那个游戏规则走，我要让他们来熟悉我，了解我这个人，从而来认可我的实力？”
“那除非你是老章，但老章也是这样过来的。”
我笑：“我知道，你说的都对，大部分人都是这样的。你说我十年来的进步不明显，这个我承认，但是如果我都要按照章总他们说的一一去改才算成长的话，那就没完没了了。今天说你穿衣吃饭玩手机不对，明天说你过去啥时候曾经表现不佳，像这次是笔试，之前还有说寝室卫生不够好，反正就是人要说你，无穷无尽，我如果一直按照别人的剧本走下去，我很累，也未必别人就会买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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