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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不足之症

    吕太医年逾六旬,是在太医院挂了名儿的人物,虽不是当朝御医,但也是公侯府上的常客。

    在西城北街开有一家名为“回春堂”的医馆悬壶济世。

    其为人谦逊和善,妙手仁心。

    深夜出诊也是司空见惯的。

    这当许婆子带领到了阁楼下,正见着王子腾从房里出来,许婆子仰头赶紧禀告。

    王子腾探着身子道:“老先生快请上来,管家给照着儿点亮,仔细楼梯磕着!”

    管家王忠大概是亲自去请的,也一道进园子了,这当提着灯笼送吕太医上到阁楼上,许婆子则回返去了。

    “喔…王公…”

    吕太医微微颔首见礼寒暄。

    王子腾拱手道:“深夜叨扰老先生,实属无奈,只因内甥女疾病交加,还请老先生尽力。”

    他一边说一边迎进吕太医,吕太医挎着一个四四方方的紫檀木箱子,跟着王子腾入了房中。

    贾致王熙凤纷纷客气的迎了上来。

    “吕太医……”

    “吕老来了…”

    吕太医点头,见过贾致这个二品诰命夫人。

    又见着王熙凤笑道:“呦,琏二奶奶这是回娘家来了?”

    王熙凤抿嘴笑道:“您老这是诚心折我的寿了,那边儿下人叫我二奶奶也就是了,您老是什么身份,我哪敢能当您的二奶奶?快别咒我了,赶紧来瞧病吧!”

    吕太医笑笑,忽然看到书橱边上王伦趴在地上,背后血肉模糊的样子,他不由得上前一看,皱眉道:“哥儿这是又闯什么祸了,王公怎舍得上这样的王法啊!”

    王子腾叹了一口气,道:“唉,一言难尽,老先生先莫管这个小畜生,那边儿还有一个躺着呢?老先生先瞧那个。”

    吕太医闻言也不好在问,便放下药箱,道:“你们找把剪子,先把哥儿背上的烂衣裳剪开,用帕子蘸了酒把血污擦一擦,待会儿我配了药包扎一下就好了。”

    说着王熙凤便又引着吕太医进了珠帘隔断的内室,林黛玉此刻已经被扶着躺在了床榻上。

    吕太医只瞥了一眼林黛玉,便止住了脚步,道:“这为贵小姐是?”

    贾致上前道:“是我外甥女儿。”

    吕太医点点头道:“看样子年岁尚轻,未曾出阁吧?”

    贾致道:“嗨,她还只是孩子,比你孙女大不了几岁,老先生不必避讳,直接当面瞧就是了。”

    吕太医摆手道:“夫人尊重,老朽不能无礼,未出阁的女孩儿,还是放下帘幔的好些!”

    王熙凤笑道:“吕老到底是宫里伺候过的,讲究的很!”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帘幔放了下来。

    吕太医这才走近床边,王熙凤端了凳子让他坐下。

    而后又将林黛玉的一只手臂从帘幔里掏了出来。

    只见吕太医从袖子里取出一条白色丝帕搭在林黛玉的手腕上,而后伸出手开始切脉。

    贾致带着王熙鸾王熙凤站在床边等待着。

    王子腾则出来看了一眼晕倒在地上王伦,两个丫鬟正在小心翼翼的剪背上的碎布。

    王子腾又骂了一声畜牲,吩咐管家进来,道:“你们几个将这个东西抬到他的房间去弄,省的污了这个地方。”

    说罢,背着手哼了一声便出去了。

    管家王忠抬头看了一眼夫人贾致和小姐王熙凤,只见贾致过来道:“去吧,地上凉,这样趴地上也不是个事儿,抬去他屋里放床上处置,这边儿吕太医配了药,我再让人送过去。”

    王忠这才并着秀琴和清棋将王伦从地上扶起,而后王忠背着,两个丫头扶着,一道出去了。闲书侍画则留在这里听差。倒是王熙鸾一溜烟的跟着一起去了。

    “吕老,怎么样了?我妹妹碍不碍事?”

    王熙凤问道,贾致这又回身过去。

    只见吕太医捋着山羊胡,道:“贵小姐的脉象来往无力,左右弹人手,转索无常,数如切绳,正是风寒浮紧之脉……”

    “哎呀吕老,您就别吊这些我们听不懂的词儿了,直接告诉我们轻重缓急,如何医治就是。您赶紧开了方子,抓药熬煎才是正经。”

    王熙凤调笑着催促道。

    “凤儿,对老先生不得无礼……”贾致佯嗔道。

    吕太医摆手含笑道:“无妨无妨,依脉象来看,贵小姐已经算病的较重的了。必是伴有高热,目赤,乏力,乃至眩晕惊厥之表征。好在病虽急,却不凶。我随身药箱挟有一剂的药量,先配了熬煎,褪了高热再说,明儿天亮了再着人去我医馆抓药。”

    “闲书,笔墨伺候。”

    贾致吩咐道,闲书便从书橱后边的案桌上端来笔墨纸砚放到外间圆桌上吕太医坐下打开药箱,将里面一包包的药材打了开来,全部放在圆桌上。而后从中各自摄取一些,或抓或捏或拣或倒,也不称量,悉数攒成一副,交给贾致。

    “这一剂是猛药,专为退烧疏风之用,四碗水,熬成半碗一次服下,若嫌辛苦,服食时可配白糖。只一剂便能建功,我再写下药方药量,后续两剂三碗水熬成一碗,分三次服下,当竞全功。”

    贾致几人闻言松了一口气,道:“闲书,你速去亲自拿去厨房煎药。”

    闲书应声接过药包小跑着出去了。

    吕太医这当写下方子,交给贾致:“夫人明早便派人去我医馆抓药就是。”

    贾致接过药方交给侍画,道:“老先生再给我儿配点外伤药膏才是。”

    吕太医从药箱中拿出一个拳头大的瓷罐,道:“哥儿的外伤不打紧,虽比往年伤势重些,也不脱皮肉伤的范畴,只不过这次王公下手重了些,破了皮,只要以烈酒擦涂伤口,不让其污染化脓就没事,这是祛腐生肌膏,专治破皮外伤,烈酒擦拭之后,涂上此膏,再行包扎,数日可结痂,半个月也就大安了。”

    贾致接过瓷瓶,道:“多谢老先生。”

    吕太医收拾完桌上的散药包,放进药箱里,随后道:“关于贵小姐,老朽还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贾致一怔,那边王熙凤提林黛玉掖好帘幔,也走了过来。

    “老先生有话但讲无妨!”

    贾致说道。

    吕太医点头道:“适才切脉,发现贵小姐脉象浮紧之余,还兼带缓细虚亏,这是气血不足之由。是个气郁体质,肝气不舒日久,肝木化火,一方面下克脾土,导致她脾胃虚弱,气血生化不足;另一方面,木火刑金,导致肺腑失调,呈现出一派正气不足之象。说句不中听的话,若不趁早弥补气血亏空,将来出阁孕子生养,只怕还有坎坷呀。”

    “啊……”

    贾致与王熙凤对视一眼,王熙凤笑道:“不过是气血亏空,这有何难,人参鹿茸虫草阿胶红花首乌,不怕世上没有,但凡有得,我妹妹都吃的起,只要您老开了方子,我们就去拿药。”

    “凤儿……你妹妹要是真有不足之症,想来在家中已有方式,此事不急,明儿先问明了林丫头再做决断!”贾致说道。

    王熙凤笑道:“婶婶说的是,那我先去看伦儿,让管家过来送吕老回去,您留着照看林妹妹,不然待会儿醒来见不着您这个姨妈,多少心里难受的了。”

    贾致自是明白她这么安排的意义,如今林黛玉受了自己儿子的委屈,又生了病,所能依靠着也就是她这个亲姨妈了,若她不在身边,难保不会让这丫头多心。

    她道:“你把这药顺带拿去,我就不过去了。”

    王熙凤接过瓷瓶,道:“吕老稍后,我让管家派轿马送您回去。”

    吕太医点头,便合上药箱坐了下来。

    “娘……娘……”

    忽然,里间传来林黛玉断断续续的呓语。

    贾致脸色一变,道:“这丫头定时烧糊涂了,老先生稍坐,我看看去。”

    吕太医道:“夫人可先喂点水给小姐润润口舌,待会儿一剂药下去,自然可解。”

    贾致点头,转身走了进去,掀开帘子,只见林黛玉果然烧的迷迷糊糊的呓语,口中叫着“娘”,贾致鼻子一酸,心疼的啜泣起来:“我的儿,娘在这儿,你别怕啊!”

    她坐下来,将林黛玉扶起靠在自己怀里,只觉抱着一个炭炉子一样。

    侍画递来温水,贾致接过去喂到林黛玉嘴边,林黛玉竟下意识的逐着水喝了起来。

    “渴成这样,你也不知道说,唉,侍画去看看闲书煎药如何了?”

    侍画应了一声,刚下楼就遇到跑来的管家王忠,道:“您老慢点儿走,上了年纪的人,待会儿派个小厮去送就行了,啊!”

    管家王忠憨憨一笑,道:“哎,我知道了!”

    说罢去接吕太医了。

    侍画则疾步朝园子东侧小门去,路过王伦的阁楼时,只听里面隐隐传出王伦的痛嘶声:“哎哟,我的妈呀,疼死我了,哪个天杀的要拿酒擦来着,我问候他老祖宗……啊,疼死我了,弄水擦不行吗?非要用酒?我艹啊……”

    “啪…”

    只听一声脆响,便听小姐王熙凤的声音传了出来:“小兔崽子,当着我你嘴里不干不净的骂谁呢,仔细我赏你嘴巴子,秀琴清棋,你俩让开,给我把他按住了,我来给他擦,敢动一下骂一句,你倒试试看……”

    “哎呦喂……姐,你轻点儿的……”

    侍画一听王伦那中气十足的声音就知道他没啥大碍,又听他哀嚎呻吟,忍不住低声道:“这小祖宗也就兴大小姐这样的厉害人儿才能制得住…”

    当下既往厨房催闲书煎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