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王熙凤的话术
主仆三人谈玄道鬼的档口，本就精神绷着的，王熙凤乍一出现，委实把三人吓得不轻。
林黛玉拍着胸脯，心有余悸的起身过去挽住王熙凤，道:“好姐姐，你来也没个脚步声儿，真把我们吓一跳呢！”
王熙凤眉眼含笑：“这青天白日的，你们胆子也太小了！”
“凤姑娘来了，快坐吧！”
王熙凤轻笑点头，道：“嬷嬷今儿可好些了？伦儿那东西忒不像话，左右也被叔叔打惨了，等他醒来，定要他给嬷嬷赔个不是。”
王嬷嬷皮笑肉不笑道：“那哪当得起呢？我们一个下人，捱顿打没得什么，只我们姑娘委屈，表少爷要是有心赔不是，只管跟我们姑娘道来，我一个糟老太婆倒是无关紧要的。”
王熙凤嘴角微勾：“呦，嬷嬷这话没来由的叫人恶心，我们王家虽是武人传家，纵比不得人家书香门第，保不齐也还有几个懂礼数的人儿掌着家道，伦儿这东西错了就是错了，甭管他得罪的是当主子林妹妹，还是做下人的您老，凭他再怎么桀骜不驯，只要还是王家的子弟，这个不是就得赔给你，我是个无用处的人，治不得他，可总有人能辖制他，等他醒了，自会让他来给妹妹和您老负荆请罪的。”
她说这话儿自始至终都挂着盈盈笑意，好似玩笑一般。
但言辞却并不柔软，只听的林黛玉低垂着眉眼，王嬷嬷堆皱着讪笑：“凤姑娘言重了，我昨儿夜就看出来了，您是厉害人儿，表少爷那般顽劣，您开口喝唤，他愣是没敢走，可见您在这个家是这个的。”
她比了个大拇指朝上，又倒了一杯茶。
林黛玉将茶移过王熙凤手边，接话道：“嬷嬷还不知道呢吧？她是脂粉堆里的英雄，岂止是在这个家是这个的，听姨妈说她在外祖母那边儿更是了不得呢，一大家子成百上千的人都她管着，可威风呢！”
“啊呀呀，我竟还是小瞧了凤姑娘，难怪看姑娘举手投足都是雷厉风行的气派，敢情是个大人物啊！”
王熙凤闻言只笑的花枝乱颤，道：“你们主仆忒也会糟践我，不过是在娘家仗着叔叔婶婶的疼爱，在婆家帮着长辈们料理点俗物，略尽尽做媳妇儿的孝心罢了，哪就你们说的那样什么脂粉堆里的英雄，雷厉风行的大人物？这当可真是在恶心我了。”
林黛玉浅笑不语，王嬷嬷道：“那也是了不起，想来管理那么大一家子人，事情自然多的，可不比衙门里升座的老爷轻松呢！”
王熙凤笑道：“也没那么复杂，凡是都有章程，章程都有人定，只攥着几个管家媳妇儿也就成了，底下的事儿也轮不到我亲力亲为，罢了，嬷嬷身子还不大好，先让这丫头扶去歇着吧，我跟林妹妹说说体己话儿。”
王嬷嬷笑道：“那你们姊妹聊着，我们就先下去了！”
说罢又给林黛玉续上茶水，这当领着雪雁退了出去。
“姐姐怎得不在下边儿看着表兄？”林黛玉说道。
王熙凤喝着茶，笑道：“吕太医又仔细给他辨了辨，还是说他健壮的跟牛犊子似的，没有一点毛病，又开了一剂安神补益的方子，让拿去煎熬了，顺便帮你早晨喝的药再热热，估摸着也快到晌午了，该是你服药的时刻了。适才婶婶见你有些吓到了，让我上来陪你说说话儿，婶婶说别因着伦儿的事儿把你冷落了，害你多心呢。”
林黛玉面色一赧：“哪能啊？我不过是觉着我站那里既帮不上什么忙，又碍手碍脚的，表兄对我又…又不大待见……我何苦站那惹他生气，所性回屋来了。”
“嗨……妹妹这么说可就冤枉我伦兄弟了，他呀心里懊悔着呢！”
见林黛玉眼眸抬了抬，王熙凤接着道：“昨儿你烧的晕过去了，紧接着他也扛不住了，也疼晕过去了，吕太医让用烧酒擦抹伤口上药，又把他疼醒了，是我过去服侍他擦药包扎的。”
“我趁机问明了前因后果，可是一通好恼火，你说凭他再怎么亲近，到底是个男娃娃，哪能不避讳些就敢上手呢？”
林黛玉咬着嘴唇，眉眼低垂，却是不语，轻轻的捧起茶杯浅浅的啄了起来。
王熙凤一边说着一边留意着林黛玉的反应，笑着继续道：“伦儿这东西虽然顽劣，但在我跟前儿倒也没说过慌。我问他干嘛要深更半夜的跑楼上去吓你，他说因在外面儿吃了酒，有些迷瞪，又看你房里灯还亮着，怕你初来乍到有不惯的地方，所以上去看看，正好你那嬷嬷又出去了，留着门了。”
林黛玉只一双春葱一样的玉手转着茶碗儿轻轻的磕着贝齿，倒是在细听着。
王熙凤继续道：“我又问他你看便看罢，也算你还长点心，知道关心你妹妹，到头来到底怎得落那样的结局？他说是和你拌嘴了，把你气的你要连夜走，他既担心你的病势，又担心你出去了惊动了叔叔婶婶给他一顿好打，加之又灌了点猫尿，这一激发之下，就犯浑，恰又被你嬷嬷回来撞了个正着，这才有那样的误会。”
林黛玉放下茶杯，抿嘴不语。
王熙凤又道：“我说呢，要不是他浑着跟你拌嘴，哪来这样的事情，亏的他还是个站着尿尿的……”
“噗嗤……”
林黛玉冷不丁听王熙凤来了这么一句不雅的话，顿时没忍住，一口茶没咽下去，反喷了出来，登时失态闹个大红脸。
王熙凤“咯咯”笑得花枝乱颤：“你这是笑话我出口粗鲁了？嗨，都怪叔叔婶婶以前放养我，倒跟那些男孩子学着一些上不了台面的浑话，我和你一说起劲儿就忘了掩藏了，让你笑话了不是？”
林黛玉拿起绢子擦拭嘴角的茶水，笑骂道：“你要替他开解何苦拿自己作垫，我只当你故意逗我来着！”
王熙凤笑道：“我才懒得替他开解呢，他自己都懊悔的不得了，说悔不该跟你拌嘴呢，这小东西对我从不撒谎，所以你要是怪他，等他给你赔不是的时候，狠狠为难他一下，到叫他长长记性，省的以后还敢欺负你。”
林黛玉擦拭桌上溅出的茶水，细声细语道：“我也不要他赔不是，他若有心，到叫他跟我嬷嬷赔不是去，一把年纪了倒受他那样毒打，我心里气就气在这里，他……哼，不稀得说他。”
王熙凤见状搂过林黛玉的香肩，笑道：“你只管放心，不仅嬷嬷他要赔不是，你他更要赔的，我呀………”
“大小姐…表小姐……”
大丫头秀琴敲了敲门，笑着走了进来：“夫人传饭了，说老爷物南城郊外清虚观了，晌午就你们娘儿四个用，就摆在少爷外间儿，请您和表小姐一道过去呢！”
王熙凤笑道：“好我知道了，你先去吧，我和林妹妹就来。”
秀琴笑着点头离去，转过头挽了林黛玉的玉臂道：“饿坏了吧，都是伦儿早起这出闹得，不然早吃上饭了，还有刚才那些话儿原本昨晚就该跟你说的，只你昨晚吃了药睡了，早上伦儿这事儿又弄的大家惶惶不安的，这会儿才跟你过话。走咱姐儿俩吃饭去！”
林黛玉轻轻点头，任由王熙凤拉着手一道下了阁楼，往西边的王伦阁楼住所去。
林黛玉拍着胸脯，心有余悸的起身过去挽住王熙凤，道:“好姐姐，你来也没个脚步声儿，真把我们吓一跳呢！”
王熙凤眉眼含笑：“这青天白日的，你们胆子也太小了！”
“凤姑娘来了，快坐吧！”
王熙凤轻笑点头，道：“嬷嬷今儿可好些了？伦儿那东西忒不像话，左右也被叔叔打惨了，等他醒来，定要他给嬷嬷赔个不是。”
王嬷嬷皮笑肉不笑道：“那哪当得起呢？我们一个下人，捱顿打没得什么，只我们姑娘委屈，表少爷要是有心赔不是，只管跟我们姑娘道来，我一个糟老太婆倒是无关紧要的。”
王熙凤嘴角微勾：“呦，嬷嬷这话没来由的叫人恶心，我们王家虽是武人传家，纵比不得人家书香门第，保不齐也还有几个懂礼数的人儿掌着家道，伦儿这东西错了就是错了，甭管他得罪的是当主子林妹妹，还是做下人的您老，凭他再怎么桀骜不驯，只要还是王家的子弟，这个不是就得赔给你，我是个无用处的人，治不得他，可总有人能辖制他，等他醒了，自会让他来给妹妹和您老负荆请罪的。”
她说这话儿自始至终都挂着盈盈笑意，好似玩笑一般。
但言辞却并不柔软，只听的林黛玉低垂着眉眼，王嬷嬷堆皱着讪笑：“凤姑娘言重了，我昨儿夜就看出来了，您是厉害人儿，表少爷那般顽劣，您开口喝唤，他愣是没敢走，可见您在这个家是这个的。”
她比了个大拇指朝上，又倒了一杯茶。
林黛玉将茶移过王熙凤手边，接话道：“嬷嬷还不知道呢吧？她是脂粉堆里的英雄，岂止是在这个家是这个的，听姨妈说她在外祖母那边儿更是了不得呢，一大家子成百上千的人都她管着，可威风呢！”
“啊呀呀，我竟还是小瞧了凤姑娘，难怪看姑娘举手投足都是雷厉风行的气派，敢情是个大人物啊！”
王熙凤闻言只笑的花枝乱颤，道：“你们主仆忒也会糟践我，不过是在娘家仗着叔叔婶婶的疼爱，在婆家帮着长辈们料理点俗物，略尽尽做媳妇儿的孝心罢了，哪就你们说的那样什么脂粉堆里的英雄，雷厉风行的大人物？这当可真是在恶心我了。”
林黛玉浅笑不语，王嬷嬷道：“那也是了不起，想来管理那么大一家子人，事情自然多的，可不比衙门里升座的老爷轻松呢！”
王熙凤笑道：“也没那么复杂，凡是都有章程，章程都有人定，只攥着几个管家媳妇儿也就成了，底下的事儿也轮不到我亲力亲为，罢了，嬷嬷身子还不大好，先让这丫头扶去歇着吧，我跟林妹妹说说体己话儿。”
王嬷嬷笑道：“那你们姊妹聊着，我们就先下去了！”
说罢又给林黛玉续上茶水，这当领着雪雁退了出去。
“姐姐怎得不在下边儿看着表兄？”林黛玉说道。
王熙凤喝着茶，笑道：“吕太医又仔细给他辨了辨，还是说他健壮的跟牛犊子似的，没有一点毛病，又开了一剂安神补益的方子，让拿去煎熬了，顺便帮你早晨喝的药再热热，估摸着也快到晌午了，该是你服药的时刻了。适才婶婶见你有些吓到了，让我上来陪你说说话儿，婶婶说别因着伦儿的事儿把你冷落了，害你多心呢。”
林黛玉面色一赧：“哪能啊？我不过是觉着我站那里既帮不上什么忙，又碍手碍脚的，表兄对我又…又不大待见……我何苦站那惹他生气，所性回屋来了。”
“嗨……妹妹这么说可就冤枉我伦兄弟了，他呀心里懊悔着呢！”
见林黛玉眼眸抬了抬，王熙凤接着道：“昨儿你烧的晕过去了，紧接着他也扛不住了，也疼晕过去了，吕太医让用烧酒擦抹伤口上药，又把他疼醒了，是我过去服侍他擦药包扎的。”
“我趁机问明了前因后果，可是一通好恼火，你说凭他再怎么亲近，到底是个男娃娃，哪能不避讳些就敢上手呢？”
林黛玉咬着嘴唇，眉眼低垂，却是不语，轻轻的捧起茶杯浅浅的啄了起来。
王熙凤一边说着一边留意着林黛玉的反应，笑着继续道：“伦儿这东西虽然顽劣，但在我跟前儿倒也没说过慌。我问他干嘛要深更半夜的跑楼上去吓你，他说因在外面儿吃了酒，有些迷瞪，又看你房里灯还亮着，怕你初来乍到有不惯的地方，所以上去看看，正好你那嬷嬷又出去了，留着门了。”
林黛玉只一双春葱一样的玉手转着茶碗儿轻轻的磕着贝齿，倒是在细听着。
王熙凤继续道：“我又问他你看便看罢，也算你还长点心，知道关心你妹妹，到头来到底怎得落那样的结局？他说是和你拌嘴了，把你气的你要连夜走，他既担心你的病势，又担心你出去了惊动了叔叔婶婶给他一顿好打，加之又灌了点猫尿，这一激发之下，就犯浑，恰又被你嬷嬷回来撞了个正着，这才有那样的误会。”
林黛玉放下茶杯，抿嘴不语。
王熙凤又道：“我说呢，要不是他浑着跟你拌嘴，哪来这样的事情，亏的他还是个站着尿尿的……”
“噗嗤……”
林黛玉冷不丁听王熙凤来了这么一句不雅的话，顿时没忍住，一口茶没咽下去，反喷了出来，登时失态闹个大红脸。
王熙凤“咯咯”笑得花枝乱颤：“你这是笑话我出口粗鲁了？嗨，都怪叔叔婶婶以前放养我，倒跟那些男孩子学着一些上不了台面的浑话，我和你一说起劲儿就忘了掩藏了，让你笑话了不是？”
林黛玉拿起绢子擦拭嘴角的茶水，笑骂道：“你要替他开解何苦拿自己作垫，我只当你故意逗我来着！”
王熙凤笑道：“我才懒得替他开解呢，他自己都懊悔的不得了，说悔不该跟你拌嘴呢，这小东西对我从不撒谎，所以你要是怪他，等他给你赔不是的时候，狠狠为难他一下，到叫他长长记性，省的以后还敢欺负你。”
林黛玉擦拭桌上溅出的茶水，细声细语道：“我也不要他赔不是，他若有心，到叫他跟我嬷嬷赔不是去，一把年纪了倒受他那样毒打，我心里气就气在这里，他……哼，不稀得说他。”
王熙凤见状搂过林黛玉的香肩，笑道：“你只管放心，不仅嬷嬷他要赔不是，你他更要赔的，我呀………”
“大小姐…表小姐……”
大丫头秀琴敲了敲门，笑着走了进来：“夫人传饭了，说老爷物南城郊外清虚观了，晌午就你们娘儿四个用，就摆在少爷外间儿，请您和表小姐一道过去呢！”
王熙凤笑道：“好我知道了，你先去吧，我和林妹妹就来。”
秀琴笑着点头离去，转过头挽了林黛玉的玉臂道：“饿坏了吧，都是伦儿早起这出闹得，不然早吃上饭了，还有刚才那些话儿原本昨晚就该跟你说的，只你昨晚吃了药睡了，早上伦儿这事儿又弄的大家惶惶不安的，这会儿才跟你过话。走咱姐儿俩吃饭去！”
林黛玉轻轻点头，任由王熙凤拉着手一道下了阁楼，往西边的王伦阁楼住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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