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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意图谋反,是为何罪

    “自处,首尾?对,对,杀了他,杀了他,只要杀了张宁安,那就是死无对证,没人会知道我们私通黄巾。”郭慎揣揣不安的说道,面色早已苍白如纸。

    “杀杀杀,您一天就知道杀杀杀。”

    郭鸿差点气急,平日里一向稳重的叔父大人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怒到深处,一挥手将郭慎手中的袖子抽开,指着郭慎呵斥道:

    “姓张的何等身份,是您能随便杀的?虽然是个不入流的小官,那也是代表着天子,代表着朝廷,杀了他,您是想公然造反吗?”

    郭慎霎时间如五雷轰顶,他还没见过侄子如此怒过。

    一时间口干舌燥,连话都说不清楚,

    “老夫,不,是我,我从未想过造反,从未想过造反呐,伯礼,我们该怎么做,我们该怎么做?”

    “够了。”

    黑着脸,郭鸿向着郭慎一声大吼,郭慎浑身一抖,终于安静下来。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去见张宁安,他没有拿着人头星夜出城,那一定有求于我,现在还有的谈。”

    听到这话,郭慎也稍微平静了点。

    “对,伯礼说的对,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去见张宁安,他还指望着老夫的粮草,他绝对不会鱼死网破,绝不会。”

    郭鸿狠狠的瞪了郭慎一眼,嘴里长吐一口粗气,闭上了双眼。

    “他终究是我的亲叔父啊。”

    ……

    换好衣服,郭鸿和郭慎带着几名亲信家仆急匆匆的向着西厢房走去。

    他们没敢惊动旁人,有些事情还是蒙在鼓里的好,毕竟他们颍川郭氏也不是铁板一块。

    外人知道了或许还能活,自己人知道了绝对是万死难辞其咎。

    “停下。”

    还没进门,浑身染血的高顺和夏侯惇提刀挡在几人身前,冷笑道:

    “郭郎君,郭公,这么晚了,二位不在房中休息,来这儿有何贵干啊?”

    郭慎差点破口大骂,你们自己做的好事,还想问他?

    郭鸿拉了拉他的袖子,勉强将他安抚下来,上前拱手道:

    “二位,我趁夜而来,自然是有要事见你家郎君,还请为我通报。”

    “哦?”

    两人相视一笑,戏谑道:

    “君乃郡中名豪,我家郎君不过微末小吏,一个是天,一个是地,您能找他有什么事?不若明天再来吧。”

    “两个门房也敢……”

    郭慎气的浑身发抖,当真虎落平阳被犬欺?

    正想发作,郭鸿狠狠的拉了下他的袖子,冰冷的视线扫过,咬着牙道:

    “叔父大人,您就将此事交给侄儿处理可好?”

    那等视线,让郭慎脊背发凉,顿时哑火。

    上前一步,郭鸿再次拱手,

    “二位,我是真有急事,还请劳烦通禀。”

    夏侯惇眉毛一挑,看着郭慎的模样只觉得好笑,不知道白日里那个倚老卖老,神采奕奕的朝中老臣是谁?

    似是嘲讽的冷哼一声,然后才将视线重新投到郭鸿身上,握刀拱手,

    “既然郎君执意,那我就再替您跑一次。”

    “有劳。”

    院前大门开合,夏侯惇前脚刚走,很快又跑了回来。

    “郭郎君,您真不巧,我家郎君已经睡下了,您还是明日再来吧。”

    “你……”

    纵使是泥人也有三分火气,更何况郭鸿,向左右打了个手势。

    “我去叫门,你们给我拦住他们。”

    高顺和夏侯惇正想发作,郭鸿却抢先一脚将虚掩的房门踹开,整个人冲了进去。

    “张宁安,你给我出来,我知道你在这里,你给我出来。”

    冲进小院,郭鸿顾盼左右,心中忽然生出一股冷意,直冲头顶。

    黄巾的尸体铺满一地,几个人头垒砌于桌案之上,张林正坐在靠椅上打呼噜。

    他今夜真是累极了。

    郭鸿的眼皮抖动两下。

    张宁安啊,张宁安,你当真睡的着?

    果然是漠北的狼,并州的虎。

    “我就说了我们郎君已经安歇,你们偏不信。”

    郭鸿已进,后面诸人也跟着鱼贯而入。

    “谁?”

    感受到外界的动静,张林打了个哆嗦,右手按刀,整个人转醒过来。

    视线扫过,神色飞一般的变得从容。

    右手松开刀柄,起身拱手而笑,

    “原来是伯礼兄和郭公,现在已是深夜,二位不在屋中睡觉,来找张林有何贵干呐?”

    话说完,张林背手而立,赵通嘭的一声将大门关上,十数名军中好手从房中冲出,手持钢刀,分立四方,目光无比凌厉。

    郭鸿和郭慎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周围的家丁仆从更是神色惶惶,将二人牢牢的护在人群之内。

    只能说危急时刻方见英雄本色,郭鸿长吐一口气,越过众人,挺了挺身子,面对着张林拱手一礼,

    “安宁兄,你我本兄弟,今日你来我家中,鸿自认为杀猪宰羊,以礼相待,你为何对为兄加以刀兵啊?”

    张林狠狠的瞪了赵通等人一眼,

    “你们这是干什么?郭伯礼乃我之兄,还不快退下。”

    “郎君恕罪。”

    赵通抱拳躬身,退到了门廊之下,郭鸿等人的脸色稍微舒缓。

    可刚松口气,张林一手握住了郭鸿的手腕,拉着他上前道:

    “弟虽已行走地方,但律令一事尚不精通,有一疑惑留存于心中多年,颍川郭氏以小杜律传家,伯礼兄更是律法大家,不知道能否为林解惑?”

    郭鸿小步跟着张林,眼皮一跳,勉强从脸上挤出一丝笑容,

    “宁安请讲,但凡为兄知道的,绝对不会瞒宁安。”

    “哦?”

    张林斜了他一眼,越是危难时刻,越能见一个人的气度,郭鸿老实归老实,但也绝非百里之才。

    反倒是郭慎……

    色厉而胆薄,见小利而忘命,干大事而惜身,若不是颍川郭氏的身份傍身,早晚被人吃的连渣都不剩。

    拉着郭鸿上前,右手边就是垒砌的人头,张林冷笑道:

    “敢问伯礼兄,勾结叛贼,意图谋反,是为何罪呀?”

    郭鸿甩袖抽开手腕,怒目道:“张宁安,你这是何意?”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看着我桌上之物,当真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的吗?”张林上前一步,步步紧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