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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上党宋宪,一饭之恩必偿

    张林稍微顺了口气,若有若思的点点头。

    他也不是没逃过难,放在十几天前,他照样饿的头晕眼花,走不动道。

    如果都是良家子,他还占了个大便宜。

    向着赵通歪了下脑袋,“你去弄点吃的来。”

    赵通点点头,没用多久,他的身前就摆满了一桶桶黄橙橙的干粟饭。

    十几个曹操分来的亲卫维持着秩序,张林走到人前。

    “我乃张林,字宁安,和诸位一样,都是并州人,你们中可能有人听过我,因为放在十几天前,我也在流民堆里逃难,但从现在起,我就是诸位的军司马。”

    张林站在临时搭起的高台上向聚集起的新兵喊话。

    和他刚才看过的一样,众人依旧是拥挤而混乱,毫无秩序,但听到张林的名号还是引起了不少人骚动。

    “张小郎君,某认识你,你是个好人,你在这一路上救了不少人,但某运气不好,离你最近一次也有快二十里地,本想去投奔你,但某的老娘走不动道,现在老娘饿死了,某不能饿死,所以我只有一句话,你要是能给我口粮,我就是你的人,为你卖命。”

    “好。”

    张林抚手,视线向着声音的来源方向望去,对一群饿极了的人,他没有那么多大道理可讲。

    这世上不知道有多少英雄汉,枪林弹雨,百般酷刑都能挺过来,唯独到饿极了的时候,有口饭吃,什么尊严,什么骨气,统统得往后站。

    大义,道理,那是留有余力的时候讲的。

    “你叫什么名字?”张林大声问道。

    那人向着张林一握拳,“小人宋宪,上党人士。”

    “好汉子,说的不错,但你要清楚,我张林职小位卑,为我卖命,别说富贵荣华,就算为了这碗糙米饭,搞不好连命都得搭进去。”张林盯着他继续道。

    “富贵荣华?”

    宋宪朝地上啐了口唾沫,“富贵荣华与我等何干?我宋宪是个粗人,尚且知道一饭之恩必偿,况且郎君与我等是活命恩情,生死又何妨,总比饿死强。”

    “好。”

    张林抚掌大笑,“今日加餐,每个人都能吃饱。”

    “谢过张司马。”

    喊叫声不绝,一时间二百多人都很有精神,争着抢着往放饭处涌,没用筷子,几乎都是用手抓。

    走下高台,张林笑眯眯的在人群中走来走去,既拍拍这个,又拍拍那个,露出一副亲民姿态。

    “慢点吃,慢点吃,都管够。”

    他的视线顿时就落在刚才答话的宋宪身上,是个精瘦的汉子,那双眼睛很有神。

    虽然算不得虎背熊腰,但干瘦的身体上还有几分气力在,别说,在一众流民中称得上鹤立鸡群。

    勉强算是个人物,就是不知道在哪里听说过。

    一边打量,张林一边在心里盘算。

    他回去一次,大概带回来三十多个人,其中有六七个都是他曾经的家丁、仆从,忠诚有余,气力不足,未来可以作为心腹,但暂时还不足以成为他的依仗。

    曹操给了他十几个精锐,虽然靠着颍川一行暂时立威,但还没有收其心,未来还需要拉拢,算是他暂时在军中立足的底气。

    至于赵通带回来的这二百多人,忠心气力都不足,能不能派上用场,还需要再观察。

    思绪在脑中转了一圈,张林从郭鸿手中弄来的一百副甲胄就有了去路。

    曹操给他的亲卫分走十几副,剩下的优先配备给心腹,其他的则在剩余人中择优选取。

    至于宋宪,先做个什长历练历练,未来指不定会有大用。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赵通带来的十几桶糙米饭就被一扫而空,碗比脸干净,都是用舔的。

    “我这无酒无菜,诸位可曾吃好,如果没有,我还可以吩咐伙房再做。”张林站在人群中说道。

    宋宪打了个饱嗝,拿着袖子抹了把嘴,“郎君,不,司马说的哪里话,我们一行人已经有一个多月没吃过一顿饱饭了,司马能赏我等一口热饭,那就是给个神仙也不换。”

    “对,对,只要能吃饱饭,就算给个神仙也不换。”宋宪话音未落,底下的人都在跟着附和。

    “好。”

    张林重新走到高台上,“别的不敢说,但在我张林营中,一顿一碗糙米饭绝对少不了。”

    眼见底下又要沸腾,张林向着身后的护卫打了个手势。

    嘭!

    身后的护卫会意,手中的刀鞘直接砸在大盾上,发出骇人的声响,四周的新兵都为之一振,重新安静下来。

    “饭可以有,但我张林向来有个习惯,那就是把丑话说在前头。”

    随着张林一声呵斥,他的视线开始锐利起来,就像两把锋利的刀子。

    “诸位知道,我张林不过新进之人,在军中一无根基,二无长辈庇佑,周围都是骄兵悍将,所能依仗者唯有诸位手中的刀子,所以我有一言在先,明日大军开拔,五人一伍,十人一什,掉队者饭食减半,一人掉队,什伍连坐!”

    “啊!”

    听到张林定下重罚,原本饱食惬意的流民军也不由得神色惶惶起来,开始四下打听自己究竟属于哪一伍,哪一什。

    这些事情张林才懒得管,他又没真的定下什么过于严苛的刑法,要是这点惩罚都受不了,那还不如早走了事,省的浪费他粮食。

    话说完,右手抬了下。

    “带他们下去洗漱洗漱,弄的干净些,精神些。”

    “郎君,您就放心吧。”

    一旁的赵通拍了拍胸脯,“一会我一定还你几百条爽爽利利的并州儿郎。”

    扬手打了个招呼,“弟兄们跟我来。”

    看着众人远去,张林轻吐口气,拍了拍高顺的肩膀。

    “伯平,你跟我来一下。”

    转身和高顺回了自己的帐篷,刚好能够看到校场,低声问道:

    “伯平,你是知兵之人,你说,赵通这回带回来的人怎么样?”

    高顺有些吞吞吐吐。

    “有什么话,但讲无妨。”

    高顺抱拳一拜,然后道:“郎君,是您的要求太高,依我之见,赵通这回差事办的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