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被碰瓷了
Z城，夏天，39度。一个穿着普通的青年低头盯着手机，一言不发在人行道上行进。
突然，他的前方莫名其妙出现了障碍物，青年被狠狠的撞了一下。
“啧啧啧，这谁敢上去啊。”
“天呐，看着这么像碰瓷，傻子才上去扶他吧。”
“这附近有监控吗，要是有监控的话可能还能说清。”
“我看要不还是直接报警吧，谁知道到底什么情况。”
很快，马路边站满了看热闹的人，他们在路边围成圆圈，圈中心则是一个倒在地上的老人，和一个呆愣在原地的青年。
老人面色苍白，闭着眼一动不动。
刚才他还在旁边的长椅上坐着，结果不到几分钟的时间，刚准备起身，就突然撞到了正在走路的青年，然后捂着胸口倒在地上。
“这也太倒霉了，万一老头不是故意的，这不也是要讹上了吗？”几个在不远处树下乘凉的大妈纷纷叹气道。
“小伙子怕不是被吓傻了吧……”
青年名叫陆闻，今年二十四岁，大学毕业两年，目前是失业状态。
他呆在原地，倒也不是被吓傻了，而是被撞傻了。
陆闻，自从大学毕业后，头顶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道霉运光环。
按理说他也算有个正常的学历，四肢健全，头脑清楚，而且还愿意进厂，怎么说都不会走到现在这一步。
但万事万物里，总有那么一个不正常的。毕业后，他先是去了校招的一家公司，结果这家公司转月就因为投资失败破产了。
好在陆闻在这个公司里认识了一些同职业的朋友，给他介绍了另一家小公司。
谁知刚去上班又不到一个月，小公司的老板就因为包养小三事发，被老婆检举其他罪行，直接人没了。
反正在过去的两年里，各种公司倒闭的奇葩理由，陆闻都见识过了。
他在短短的两年里，换了比有些人一辈子还多的工作，而且没有一次能干过一个月。
这也直接导致他的简历越来越难写，工作也越来越难找，这次的面试，还是他一个相亲对象给介绍的。
那位姑娘听完他的经历，眼眶都红了，当场流着泪拒绝了进一步发展，转而给他介绍了一个面试。
结果早上刚到公司，就发现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蹭上了灰。
用了一下人家的卫生间清洗，正愁水渍干不了，出门就撞倒了一个女生。幸好人家没说什么。
那位姑娘也没怪他，看上去是个沉默寡言的人，只是一直盯着他，让陆闻感到有些不舒服。
说到底是自己走路不看路，陆闻把人扶起来，道了歉。
他早上九点去参加的面试，拒绝短信十点就发到了手机上。
嗯，总体来说，这个公司工作效率还是挺高的。
正当他沉浸在失败中，想着卡里只剩两百块而这个月还有二十五天，他甚至连可以借钱的人都找不到的时候，一个老人就这么撞在他身上，而且倒地了。
人不能，至少不应该这么倒霉。
“让开，都让开，我是护士，让我看看！”一个清脆的女声插进嘈杂的议论，随后一抹碎花分开了人群。
女孩身着一袭淡紫色碎花长裙，在人群中极为显眼。
她皱眉蹲下身去，一边检查，一边喊人叫救护车。
虽然不敢上来扶，但叫救护车这种事还是可以办到的。不一会儿，救护车过来，将躺在地上的老人抬上了担架。
紫群女孩也跟着上了救护车，她果然是专业的医护人员，和其他医生交流十分顺畅。
眼见着人群的目光都盯着自己，陆闻没有办法，只能跟着上了救护车，护士们大概是把他当成了老人的家属，一遍又一遍的询问他老人有没有什么基础病。
陆闻则是一问三不知，搞得一路上护士给了他好几个白眼。
这家医院算不上什么大医院，出入的人也不多，担架进门时引起了很多人的围观。
目送老人被推进抢救室，旁边的护士对他指了指留观室的门，便小步跑开了。
陆闻坐在椅子上，大脑这才理清楚刚才发生的事。他揉了揉头发，捂着脸深呼吸。
他的父母只是乡下的农民，根本谈不上给他什么支持，好在两人身体都不错，生活暂时也还过得去，用不着他贴补。
这两年他自己也难受，别人的工作都顺顺利利，甚至有人已经将再进一步提上了日程，而他自己，却只能靠到处打短工挣点生活费，才勉强不向父母伸手。
家里有两个儿子，每次打电话，爸妈都说不要担心他们，好好工作就行。
哥哥两年前在外地打工时不慎被掉落物砸中，一条腿现在变得十分僵硬，走路一瘸一拐的，好不容易在县城找了个洗车的活。
他自己这种情况也不敢和家里人说，所以爸妈到现在都还以为他在校招时进的公司上班。
现在又出了这样的事，陆闻甚至有点后悔刚才没第一时间撒腿逃跑。
退一万步说，这个老人就算不是碰瓷的，真的就是自己倒霉，撞上了他。
万一人家醒来问他要医药费……陆闻再次刷新了一下手机里显示的银行卡余额，生出逃跑的想法。
可一想起父母淳朴的教导，陆闻又默默将腿收了回来。
诶，好人难当，坏人也未必就好当。到底是夹在中间不上不下的普通人最难受。
留观室里还有几个家属，个个都是愁容满面，唉声叹气。
刚才跟上车的紫衣女孩一直死死盯着他，似乎是怕他逃跑。
“谁是刚才抢救室里的病人家属？”护士推门询问道。
陆闻无奈地举手示意，跟着她来到另一间病房前。
“病人现在的情况恨不乐观，他本身就患有心脏病，这么大的年纪一个人出来，很容易出事，你们作为家属的，怎么也不知道留心？”
护士严肃地说了他好几句，这才提起去补交费用的事。
“额，其实，我不是他的家属。”陆闻不好意思地低了低头，“我只是送他过来的路人。”
护士上下打量他一番，显得有些诧异，语气也稍微柔和了一点，说道：“现在像你这么好心的人已经不多了。”
“那个，就是，我临时出来，没带那么多钱，你看能不能联系一下他的家属过来交。”
“那也行吧，其实我们这现在也能用手机直接缴费……”护士皱着眉咕哝道，她看出陆闻底气不足，倒也没再说什么。
“那你先在这等我一下。”她快步朝一旁的休息室走去，找到刚才从抢救室出来的医生，和她说明情况。
“什么？他……”女医生惊讶地朝这边看了好几次，因为离得比较远，陆闻只能大概看到她们在交谈。
估计女医生也没想到是这种情况，他们这不常接急诊，偶尔有来的病人也都是家属陪同。
过了几分钟，两人一前一后走过来。
刚才进抢救室前，陆闻见过这个女医生，当时她戴着口罩，裹得很严实，看不清长相。
现在摘掉口罩，又脱了手术服，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姑娘。
突然，他的前方莫名其妙出现了障碍物，青年被狠狠的撞了一下。
“啧啧啧，这谁敢上去啊。”
“天呐，看着这么像碰瓷，傻子才上去扶他吧。”
“这附近有监控吗，要是有监控的话可能还能说清。”
“我看要不还是直接报警吧，谁知道到底什么情况。”
很快，马路边站满了看热闹的人，他们在路边围成圆圈，圈中心则是一个倒在地上的老人，和一个呆愣在原地的青年。
老人面色苍白，闭着眼一动不动。
刚才他还在旁边的长椅上坐着，结果不到几分钟的时间，刚准备起身，就突然撞到了正在走路的青年，然后捂着胸口倒在地上。
“这也太倒霉了，万一老头不是故意的，这不也是要讹上了吗？”几个在不远处树下乘凉的大妈纷纷叹气道。
“小伙子怕不是被吓傻了吧……”
青年名叫陆闻，今年二十四岁，大学毕业两年，目前是失业状态。
他呆在原地，倒也不是被吓傻了，而是被撞傻了。
陆闻，自从大学毕业后，头顶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道霉运光环。
按理说他也算有个正常的学历，四肢健全，头脑清楚，而且还愿意进厂，怎么说都不会走到现在这一步。
但万事万物里，总有那么一个不正常的。毕业后，他先是去了校招的一家公司，结果这家公司转月就因为投资失败破产了。
好在陆闻在这个公司里认识了一些同职业的朋友，给他介绍了另一家小公司。
谁知刚去上班又不到一个月，小公司的老板就因为包养小三事发，被老婆检举其他罪行，直接人没了。
反正在过去的两年里，各种公司倒闭的奇葩理由，陆闻都见识过了。
他在短短的两年里，换了比有些人一辈子还多的工作，而且没有一次能干过一个月。
这也直接导致他的简历越来越难写，工作也越来越难找，这次的面试，还是他一个相亲对象给介绍的。
那位姑娘听完他的经历，眼眶都红了，当场流着泪拒绝了进一步发展，转而给他介绍了一个面试。
结果早上刚到公司，就发现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蹭上了灰。
用了一下人家的卫生间清洗，正愁水渍干不了，出门就撞倒了一个女生。幸好人家没说什么。
那位姑娘也没怪他，看上去是个沉默寡言的人，只是一直盯着他，让陆闻感到有些不舒服。
说到底是自己走路不看路，陆闻把人扶起来，道了歉。
他早上九点去参加的面试，拒绝短信十点就发到了手机上。
嗯，总体来说，这个公司工作效率还是挺高的。
正当他沉浸在失败中，想着卡里只剩两百块而这个月还有二十五天，他甚至连可以借钱的人都找不到的时候，一个老人就这么撞在他身上，而且倒地了。
人不能，至少不应该这么倒霉。
“让开，都让开，我是护士，让我看看！”一个清脆的女声插进嘈杂的议论，随后一抹碎花分开了人群。
女孩身着一袭淡紫色碎花长裙，在人群中极为显眼。
她皱眉蹲下身去，一边检查，一边喊人叫救护车。
虽然不敢上来扶，但叫救护车这种事还是可以办到的。不一会儿，救护车过来，将躺在地上的老人抬上了担架。
紫群女孩也跟着上了救护车，她果然是专业的医护人员，和其他医生交流十分顺畅。
眼见着人群的目光都盯着自己，陆闻没有办法，只能跟着上了救护车，护士们大概是把他当成了老人的家属，一遍又一遍的询问他老人有没有什么基础病。
陆闻则是一问三不知，搞得一路上护士给了他好几个白眼。
这家医院算不上什么大医院，出入的人也不多，担架进门时引起了很多人的围观。
目送老人被推进抢救室，旁边的护士对他指了指留观室的门，便小步跑开了。
陆闻坐在椅子上，大脑这才理清楚刚才发生的事。他揉了揉头发，捂着脸深呼吸。
他的父母只是乡下的农民，根本谈不上给他什么支持，好在两人身体都不错，生活暂时也还过得去，用不着他贴补。
这两年他自己也难受，别人的工作都顺顺利利，甚至有人已经将再进一步提上了日程，而他自己，却只能靠到处打短工挣点生活费，才勉强不向父母伸手。
家里有两个儿子，每次打电话，爸妈都说不要担心他们，好好工作就行。
哥哥两年前在外地打工时不慎被掉落物砸中，一条腿现在变得十分僵硬，走路一瘸一拐的，好不容易在县城找了个洗车的活。
他自己这种情况也不敢和家里人说，所以爸妈到现在都还以为他在校招时进的公司上班。
现在又出了这样的事，陆闻甚至有点后悔刚才没第一时间撒腿逃跑。
退一万步说，这个老人就算不是碰瓷的，真的就是自己倒霉，撞上了他。
万一人家醒来问他要医药费……陆闻再次刷新了一下手机里显示的银行卡余额，生出逃跑的想法。
可一想起父母淳朴的教导，陆闻又默默将腿收了回来。
诶，好人难当，坏人也未必就好当。到底是夹在中间不上不下的普通人最难受。
留观室里还有几个家属，个个都是愁容满面，唉声叹气。
刚才跟上车的紫衣女孩一直死死盯着他，似乎是怕他逃跑。
“谁是刚才抢救室里的病人家属？”护士推门询问道。
陆闻无奈地举手示意，跟着她来到另一间病房前。
“病人现在的情况恨不乐观，他本身就患有心脏病，这么大的年纪一个人出来，很容易出事，你们作为家属的，怎么也不知道留心？”
护士严肃地说了他好几句，这才提起去补交费用的事。
“额，其实，我不是他的家属。”陆闻不好意思地低了低头，“我只是送他过来的路人。”
护士上下打量他一番，显得有些诧异，语气也稍微柔和了一点，说道：“现在像你这么好心的人已经不多了。”
“那个，就是，我临时出来，没带那么多钱，你看能不能联系一下他的家属过来交。”
“那也行吧，其实我们这现在也能用手机直接缴费……”护士皱着眉咕哝道，她看出陆闻底气不足，倒也没再说什么。
“那你先在这等我一下。”她快步朝一旁的休息室走去，找到刚才从抢救室出来的医生，和她说明情况。
“什么？他……”女医生惊讶地朝这边看了好几次，因为离得比较远，陆闻只能大概看到她们在交谈。
估计女医生也没想到是这种情况，他们这不常接急诊，偶尔有来的病人也都是家属陪同。
过了几分钟，两人一前一后走过来。
刚才进抢救室前，陆闻见过这个女医生，当时她戴着口罩，裹得很严实，看不清长相。
现在摘掉口罩，又脱了手术服，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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