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人不能，至少不应该
“啊？”陆闻懵了，“您是有什么别的打算吗？”
这房子是他好不容易找到的，房租很低，虽然离市中心远了点，起码不是危房，而且周围没有住户，晚上很安静。
“不是我有什么打算……”房东笑嘻嘻的说道，“是这边的房子，马上要拆迁了，回头我也不会再过来了。”
“……恭喜恭喜啊。”陆闻憋着心里的苦涩，最终还是只能挤出一句道喜的话。
好歹对人家来说，这确实是一件喜事。
“嗨，我也不指着这个……”房东嘴上说着无所谓，然后捧着自己的大肚子发出了震耳欲聋的笑声。
“其他的就没什么了，我就是过来通知你一下，反正这房子以后也不用了，回头押金我全额退给你，你赶快找别的地方，最好能在两三天之内搬出去。”
他的意思很明显，押金的事他已经让了一步，那么陆闻最好也是能按他的期限搬走。
送走房东，陆闻一个人坐在木板床上，摸着潮湿的床垫，颇为无奈。
这个地方确实偏僻，这些家具什么的，大多也是前任租客留下的，估计人家搬走的时候，压根没想过这些垃圾还会有人用。
这种城中村的自建房，生活环境很差，一到夏天蚊虫聚集，冬天又怎么都堵不完漏风的地方，实在冷的不行，只能靠点炉子取暖。
他算了算自己的资金情况，有些绝望。
押金能退一千二，加上自己身上有的钱，一共才一千四百块钱。想重新找个地方住，怎么说这点钱都不够。
他住的这片区域应该是再找不到这么便宜的房租了，再要找，就只能是单元楼。
而他很清楚，现在这个世道，人家租房子一次最少也得交三个月房租。
重新找地方，就只剩借钱一条路。
可是借了钱他也还不起，工作找不到，零工也不是随时想干就能有，哪次招工不是求职者云集。
人家老板有时候还看不上他这瘦弱的身体，宁愿要个有经验的民工。
陆闻把身上湿透的衣服换下来，到院子里的水龙头下试了试，发现今天又停水了。
估计这周围的人都知道要拆迁的消息了，不出多久水电就会全部停掉。
实在不行，就回家里，帮着种地吧。
这个念头其实也不是第一次出现在他的脑海里了，只是一想到爸妈当年送他到车站上大学的眼神，这种念头就悄然打消了。
没办法，只能明天再出门去看看，实在不行先找个服务员的营生干着，工资只要能够下个月房租就行。
以前好像听人说过，街上的长椅也可以睡，一般没人管。
院子里有一口水缸，平时下雨能接着雨水，这几天天气都好，静置了这一段时间，里面的水用来简单的洗个衣服应该没问题。
来到水缸前准备舀水，看着平静的水面，陆闻眼前突然闪过今天被他撞倒的女孩，尤其是她看着自己的眼神……
大夏天的，陆闻突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当时时间比较仓促，陆闻根本来不及细想这件事。现在回想起来，她看自己的眼神真的很奇怪。
没有责怪，也没有惊讶，就是什么都没有。
与其说她不带任何情绪，倒不如说，她是一点生气都没有。
那种灰暗的眼神，一般不会出现在活人身上。
真是越想越觉得恐怖，陆闻赶忙撩了一把水泼在脸上，阻止自己继续胡思乱想下去。大白天的，在这自己吓自己，真是闲得慌。
下午还有不少时间，陆闻决定再出去碰碰运气，顺便找房子。
结果刚走到街边，准备扫个共享单车去远一点的地方看看，一摸衣兜，陆闻脸色大变。
擦，手机呢？
明明早上在医院自己还看房东消息来着……怎么这会就不见了？
陆闻又回出租屋找了一圈，确定不是落在了某个角落，而是真的丢了。
气得他顿时给门框来了一拳，扑簌簌掉下来许多灰尘。
想起那个从后面和自己搭话的瘦子，陆闻就火大。
有没有一点良心啊！就他那屏都已经碎成渣渣的不知道几代老旧款手机，连这种都要偷！
生气归生气，他现在还真不能没有手机，现代信息社会，人家有个什么消息都得用手机联络……更何况，他那二百块钱还要靠手机呢！
急匆匆又来了一次马拉松，陆闻来到早上待过的医院。
大厅里的瘦子早不知道去了哪，他只能赶忙找导医问问，看能不能调监控找一下小偷。
导医台的小姑娘看着他来势汹汹，有些手足无措，“这个，我是新来的，我……我给你问问其他人。”
正在此时，早上的女医生走了过来，她已经完全换上了普通的衣服，看上去是准备下班了。
“杨医生！”小姑娘立马出声叫停她的脚步。
“嗯？”女医生抬头看过来，看到陆闻站在导医台前，小姑娘又一副为难的模样，立刻快步走了过来。
“你有什么事情，直接和我说。她是新来的，什么都不懂。”
她很自然地拦在小姑娘前面，过去几年的工作经验让她下意识地把陆闻当成来闹事的人。
陆闻这才意识到自己表现得确实有点严肃，搞得好像来兴师问罪一样。但生气还是生气的，他也没法控制。
“没有，杨医生，他说今天在大厅被人偷了手机，想调监控。”躲在导医台后面的小姑娘弱弱地说道。
“这样？”听到小姑娘的话，她愣了一下，把按在包里的手取了出来。
作为急诊科医生，她不得不随时防备着，保护自己。
“那你可以先打电话报警，到时候我们会配合调查给监控，按照规定，你自己是不可以直接看监控的。”杨医生表情柔和不少。
“……”
看到陆闻沉默，她不好意思地扶额，“忘了，你现在没有手机是吧，那我帮你打电话。”
女医生叫杨茜茜，她替陆闻打了电话，又陪着一起看了监控。
看到真是那货趁着自己心神不宁的间隙，偷摸拿走了手机，陆闻恨不得回到早上把他按在地上狠狠地揍一顿。
自己都已经倒霉到这种程度了，竟然还要被偷……
警察表示这个情况他们知道了，但是还得找到这个人才行，让陆闻回去等消息，顺便把手机号留下，回头挂失了重新买个手机先用着，有了新情况他们会联系。
陆闻沉默不语，还是杨茜茜解了围，她主动提出二人是朋友，又是她报的警，就先留了她的电话号码。
送走警察，陆闻气消得差不多了，他也只能言语感谢一下杨医生的帮助。
“没关系，毕竟也是在我们医院出的事。”杨茜茜笑意盈盈。
“再说了，看你早上的行为，应该不是什么坏人，这点忙不算什么。”
说起早上的事，陆闻便随口问了一句，“郑老爷子没事吧？得多久才能出院。”
这房子是他好不容易找到的，房租很低，虽然离市中心远了点，起码不是危房，而且周围没有住户，晚上很安静。
“不是我有什么打算……”房东笑嘻嘻的说道，“是这边的房子，马上要拆迁了，回头我也不会再过来了。”
“……恭喜恭喜啊。”陆闻憋着心里的苦涩，最终还是只能挤出一句道喜的话。
好歹对人家来说，这确实是一件喜事。
“嗨，我也不指着这个……”房东嘴上说着无所谓，然后捧着自己的大肚子发出了震耳欲聋的笑声。
“其他的就没什么了，我就是过来通知你一下，反正这房子以后也不用了，回头押金我全额退给你，你赶快找别的地方，最好能在两三天之内搬出去。”
他的意思很明显，押金的事他已经让了一步，那么陆闻最好也是能按他的期限搬走。
送走房东，陆闻一个人坐在木板床上，摸着潮湿的床垫，颇为无奈。
这个地方确实偏僻，这些家具什么的，大多也是前任租客留下的，估计人家搬走的时候，压根没想过这些垃圾还会有人用。
这种城中村的自建房，生活环境很差，一到夏天蚊虫聚集，冬天又怎么都堵不完漏风的地方，实在冷的不行，只能靠点炉子取暖。
他算了算自己的资金情况，有些绝望。
押金能退一千二，加上自己身上有的钱，一共才一千四百块钱。想重新找个地方住，怎么说这点钱都不够。
他住的这片区域应该是再找不到这么便宜的房租了，再要找，就只能是单元楼。
而他很清楚，现在这个世道，人家租房子一次最少也得交三个月房租。
重新找地方，就只剩借钱一条路。
可是借了钱他也还不起，工作找不到，零工也不是随时想干就能有，哪次招工不是求职者云集。
人家老板有时候还看不上他这瘦弱的身体，宁愿要个有经验的民工。
陆闻把身上湿透的衣服换下来，到院子里的水龙头下试了试，发现今天又停水了。
估计这周围的人都知道要拆迁的消息了，不出多久水电就会全部停掉。
实在不行，就回家里，帮着种地吧。
这个念头其实也不是第一次出现在他的脑海里了，只是一想到爸妈当年送他到车站上大学的眼神，这种念头就悄然打消了。
没办法，只能明天再出门去看看，实在不行先找个服务员的营生干着，工资只要能够下个月房租就行。
以前好像听人说过，街上的长椅也可以睡，一般没人管。
院子里有一口水缸，平时下雨能接着雨水，这几天天气都好，静置了这一段时间，里面的水用来简单的洗个衣服应该没问题。
来到水缸前准备舀水，看着平静的水面，陆闻眼前突然闪过今天被他撞倒的女孩，尤其是她看着自己的眼神……
大夏天的，陆闻突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当时时间比较仓促，陆闻根本来不及细想这件事。现在回想起来，她看自己的眼神真的很奇怪。
没有责怪，也没有惊讶，就是什么都没有。
与其说她不带任何情绪，倒不如说，她是一点生气都没有。
那种灰暗的眼神，一般不会出现在活人身上。
真是越想越觉得恐怖，陆闻赶忙撩了一把水泼在脸上，阻止自己继续胡思乱想下去。大白天的，在这自己吓自己，真是闲得慌。
下午还有不少时间，陆闻决定再出去碰碰运气，顺便找房子。
结果刚走到街边，准备扫个共享单车去远一点的地方看看，一摸衣兜，陆闻脸色大变。
擦，手机呢？
明明早上在医院自己还看房东消息来着……怎么这会就不见了？
陆闻又回出租屋找了一圈，确定不是落在了某个角落，而是真的丢了。
气得他顿时给门框来了一拳，扑簌簌掉下来许多灰尘。
想起那个从后面和自己搭话的瘦子，陆闻就火大。
有没有一点良心啊！就他那屏都已经碎成渣渣的不知道几代老旧款手机，连这种都要偷！
生气归生气，他现在还真不能没有手机，现代信息社会，人家有个什么消息都得用手机联络……更何况，他那二百块钱还要靠手机呢！
急匆匆又来了一次马拉松，陆闻来到早上待过的医院。
大厅里的瘦子早不知道去了哪，他只能赶忙找导医问问，看能不能调监控找一下小偷。
导医台的小姑娘看着他来势汹汹，有些手足无措，“这个，我是新来的，我……我给你问问其他人。”
正在此时，早上的女医生走了过来，她已经完全换上了普通的衣服，看上去是准备下班了。
“杨医生！”小姑娘立马出声叫停她的脚步。
“嗯？”女医生抬头看过来，看到陆闻站在导医台前，小姑娘又一副为难的模样，立刻快步走了过来。
“你有什么事情，直接和我说。她是新来的，什么都不懂。”
她很自然地拦在小姑娘前面，过去几年的工作经验让她下意识地把陆闻当成来闹事的人。
陆闻这才意识到自己表现得确实有点严肃，搞得好像来兴师问罪一样。但生气还是生气的，他也没法控制。
“没有，杨医生，他说今天在大厅被人偷了手机，想调监控。”躲在导医台后面的小姑娘弱弱地说道。
“这样？”听到小姑娘的话，她愣了一下，把按在包里的手取了出来。
作为急诊科医生，她不得不随时防备着，保护自己。
“那你可以先打电话报警，到时候我们会配合调查给监控，按照规定，你自己是不可以直接看监控的。”杨医生表情柔和不少。
“……”
看到陆闻沉默，她不好意思地扶额，“忘了，你现在没有手机是吧，那我帮你打电话。”
女医生叫杨茜茜，她替陆闻打了电话，又陪着一起看了监控。
看到真是那货趁着自己心神不宁的间隙，偷摸拿走了手机，陆闻恨不得回到早上把他按在地上狠狠地揍一顿。
自己都已经倒霉到这种程度了，竟然还要被偷……
警察表示这个情况他们知道了，但是还得找到这个人才行，让陆闻回去等消息，顺便把手机号留下，回头挂失了重新买个手机先用着，有了新情况他们会联系。
陆闻沉默不语，还是杨茜茜解了围，她主动提出二人是朋友，又是她报的警，就先留了她的电话号码。
送走警察，陆闻气消得差不多了，他也只能言语感谢一下杨医生的帮助。
“没关系，毕竟也是在我们医院出的事。”杨茜茜笑意盈盈。
“再说了，看你早上的行为，应该不是什么坏人，这点忙不算什么。”
说起早上的事，陆闻便随口问了一句，“郑老爷子没事吧？得多久才能出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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