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老同学
这层的植物也是半死不活的，陆闻看到根部有许多茶渍之类的痕迹，可能这些人平时也不太注意这玩意的生存条件，把它当成了废水桶。
将垃圾收好，扔到回收车里，陆闻整理了一下口罩，准备前往下一层。
经过休息区时，突然有个声音叫住了他。
“陆闻？”
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听到自己的名字，陆闻好奇地回头，看到一个头上发油正在反光的青年。
略微思索了一下，陆闻在记忆里找到了这张面孔。
是他一个大学同学，隔壁宿舍的。不是太熟，但也说过几句话，大家都是一个专业的，还一起做过小组作业。
“是你啊。”陆闻反应过来后，又发现了另一件尴尬的事。
他不记得这个人叫什么名字了……
人家还清楚的记得他，但他却死活想不起来别人的名字，简直就是社交灾难。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现在做什么呢……”青年笑着走近了一些，突然打住话语，看到陆闻身上的工作服，显然他意识到自己问了个很白痴的问题。
“你在这上班吗？”陆闻立马岔开话题，避免尴尬。
“对啊，已经做了有段时间了，也算是我比较喜欢的行业，能进入这家公司真的很幸运……”青年笑着打开了话匣子。
陆闻在看到他眼底毫不掩饰的蔑视时，突然想起了这货的名字。
哦，是那个在小组作业群里疯狂发言，却一个字都不肯写，并且持续性给组员加压，不断更换自己的批判对象的蒋卓啊……
某种意义上讲，陆闻对他的印象还真是挺深刻的。尤其是在交作业的前一天晚上，所有人都在赶工拼凑，而他毫不犹豫的说自己要十点睡觉的时候。
“蒋卓，对吧？”陆闻看到他的胸牌上写着撰稿人，看来这家伙现在混得不错。
“哈哈，难为你还记得我的名字，我以为你已经把我忘了呢。”蒋卓的笑容中带着一丝得意。
陆闻挑眉，俗话说得好，别人对你的好你可能记不太清楚，但给你劈头盖脸制造困难的人，你一定很久都不会忘记。
蒋卓当然有得意的资本，虽然自己在同学里混得不算最好，但眼下不就有一个比自己惨太多的例子吗。
清洁工？他记得，这里的保洁虽然待遇比外面好一些，但工资也就三千多一点吧……而且大家是一起毕业的，这不是高下立判？
“这份工作也太辛苦了吧，怎么想到要来干这个？”蒋卓本着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原则，用看似玩笑的语气问出了最毒辣的问题。
“额，当然是为了活下去啊。”陆闻笑着实话实说了。
看在蒋卓的眼里，这当然是无奈的苦笑，谁不是为了活下去而奔波呢。
陆闻眨眨眼，自己找这份工作确实是为了活下去，他一向不在乎其他人的目光，对蒋卓这种人，自然也不会报以太多关注。
“但是这也太……好歹我们是同学，要不我帮你问问经理，把你简历给他看看？”蒋卓叹气道，好像他真的关心陆闻现在的生活一样。
“好歹我在公司大小也是个项目组长，他应该会听的。”他刻意加重了组长两个字。
蒋卓一番炫耀后，陆闻突然犹豫了。因为他开始认真思考这件事的可行性。
虽然这家伙明摆着是在炫耀，未必真的有这个能力让他过来工作，但就找工作这件事上，他并没有多少选择的余地，广撒网是最好的方式。
眼见陆闻低下头，蒋卓的得意之色不由得又浓烈几分，在他看来，陆闻一定是被他的优秀打击到，正无所适从。
“谢谢你，我之后需要的话，一定来找你帮忙。”然而下一刻，陆闻突然抬头，一个直球打的蒋卓猝不及防。
从他这番诚恳的话语里，蒋卓竟然听不出一点阴阳怪气。
他以前就是这样的人吗？蒋卓愣了一下，还真想不起来以前的陆闻了，他俩本来也就没什么交集，顶多是知道名字而已。没想到这家伙是个实心眼。
“等等，”在陆闻即将下楼的时候，蒋卓叫住了他，“等我抽完这根，一起带下去，免得你之后还要辛苦上来。”
陆闻直接翻了个白眼，这家伙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和他告别，迅速带着垃圾下了楼。这些对他来说都是后话，眼下还得赶紧活下去才是。
十三层是他的重点调查对象，游戏里的角色就是从这层上了电梯然后失踪的。
虽说是同一家公司，十三层和上面的氛围完全不同，基本每个工位上都坐着员工，电话铃声交错响起，场景十分混乱。
这层员工的职位基本都不高，更没心情打理盆栽，垃圾桶旁边堆了许多快餐盒，不少油渍已经洒在了地上。
根据记忆搜索了一会，陆闻将目光锁定在玻璃门里第二排的一个位置，那里坐着一个戴眼镜的男生，正在敲键盘。
不对，难不成自己在游戏里看到的，是即将要发生的事？
陆闻借着打扫的名义，朝那边靠近，确信这个工位就是游戏小人的座位。男生正愁眉紧锁，盯着电脑上复杂的图层发呆。
“别愣着啊，不是都教过你了吗。这些你在学校里都没学过吗？”坐在他旁边的针织衫女士见他卡在这里，烦躁地说道。
“也不是没学过，就是……”男生有点不好意思，连忙小声解释。
“行了行了，我再跟你说最后一遍。”针织衫女士把自己的凳子拉过来，主动接管了这台电脑。
“念在你是第一天上班，这些东西我还会说一说，之后要是再不会的话，那你就像上个人一样，自己走。”她没好气地摔了一下鼠标说道。
“现在这些学生真是越来越差了，好不容易有个差不多的，还不干了，连个招呼都不打，可见平时在家都是怎么惯的……”针织衫女士絮絮叨叨，手上点击鼠标的速度极快。
“这样，然后再这样，之后再这样……”也不知道他听懂了没有，反正陆闻的目光是根本跟不上屏幕上的光标，更别提锁定窗口。
“等一下，姐，刚才那里是……”青年显然也有些跟不上，当时就想询问一下。
他的询问立刻招来针织衫女士的嫌弃，“诶你怎么这么笨呢……”
陆闻低下头拉了拉帽子，刚才这个女人说之前坐在这里的新人，招呼都没打人就不见了。假如不是这个位置本身就有问题的话，那失踪的人应该就是游戏主人公。
他接着来到另一个位置，在游戏里，小人一直以为这里坐着一个同事，直到走到附近才发现座位上根本没人。
这个位置，在喧闹的环境中格格不入。因为它完全是无主的。
桌子和抽屉里空无一物，电脑也是长期没有打开的状态。
角落里放着一个空饮料瓶，本着负责的态度，陆闻捡起饮料瓶扔进了身后的小推车里。
“诶，你是新来的吧。”一旁原本认真工作的马尾女生突然转过头来说道。
“这……这里的东西最好还是别动了，给她放着吧。”女孩推了推眼镜，小声说道，“你估计不知道，自打她跳楼后，除了她家里人过来收拾了东西，其他的谁都不敢动。”
末了她又补上一句，“就连刘姐都不动。”
“跳楼？”陆闻依稀记得自己在网上检索时没见到有这方面的信息。
“对啊，她不是因为感情纠纷，在自己住的地方跳楼了嘛，后来经常就有人说见到她回公司。”说到这，她抱起双手露出害怕的神色。
“她家里人可迷信了，非说是她女儿的魂对这有执念，待着不肯走，还带着不知道哪请来的大师来了好几次，上次还和我们经理吵起来了……”
“当然啊，你要是不相信这些的话，就当我没说。”她桌面上摆着很多摆件，看起来是个很开朗的女生。
说完这些，她缩了缩脖子，小幅度地双手合十晃了晃，“莫怪啊莫怪……朋友一场，大家和睦相处。”
“谢了。”陆闻将空瓶子放回原处，虽然不知道一个空瓶子能代表什么，但他还真不能冒这个险。
所以说，当天晚上，这里可能真的坐了一个“人”！看着漆黑的电脑屏幕，陆闻咽了口口水。
一个因为感情纠纷，死在其他地方的人，为什么要每天晚上回到公司，孩还坐在自己的工位上加班，实在是令人费解。
将垃圾收好，扔到回收车里，陆闻整理了一下口罩，准备前往下一层。
经过休息区时，突然有个声音叫住了他。
“陆闻？”
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听到自己的名字，陆闻好奇地回头，看到一个头上发油正在反光的青年。
略微思索了一下，陆闻在记忆里找到了这张面孔。
是他一个大学同学，隔壁宿舍的。不是太熟，但也说过几句话，大家都是一个专业的，还一起做过小组作业。
“是你啊。”陆闻反应过来后，又发现了另一件尴尬的事。
他不记得这个人叫什么名字了……
人家还清楚的记得他，但他却死活想不起来别人的名字，简直就是社交灾难。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现在做什么呢……”青年笑着走近了一些，突然打住话语，看到陆闻身上的工作服，显然他意识到自己问了个很白痴的问题。
“你在这上班吗？”陆闻立马岔开话题，避免尴尬。
“对啊，已经做了有段时间了，也算是我比较喜欢的行业，能进入这家公司真的很幸运……”青年笑着打开了话匣子。
陆闻在看到他眼底毫不掩饰的蔑视时，突然想起了这货的名字。
哦，是那个在小组作业群里疯狂发言，却一个字都不肯写，并且持续性给组员加压，不断更换自己的批判对象的蒋卓啊……
某种意义上讲，陆闻对他的印象还真是挺深刻的。尤其是在交作业的前一天晚上，所有人都在赶工拼凑，而他毫不犹豫的说自己要十点睡觉的时候。
“蒋卓，对吧？”陆闻看到他的胸牌上写着撰稿人，看来这家伙现在混得不错。
“哈哈，难为你还记得我的名字，我以为你已经把我忘了呢。”蒋卓的笑容中带着一丝得意。
陆闻挑眉，俗话说得好，别人对你的好你可能记不太清楚，但给你劈头盖脸制造困难的人，你一定很久都不会忘记。
蒋卓当然有得意的资本，虽然自己在同学里混得不算最好，但眼下不就有一个比自己惨太多的例子吗。
清洁工？他记得，这里的保洁虽然待遇比外面好一些，但工资也就三千多一点吧……而且大家是一起毕业的，这不是高下立判？
“这份工作也太辛苦了吧，怎么想到要来干这个？”蒋卓本着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原则，用看似玩笑的语气问出了最毒辣的问题。
“额，当然是为了活下去啊。”陆闻笑着实话实说了。
看在蒋卓的眼里，这当然是无奈的苦笑，谁不是为了活下去而奔波呢。
陆闻眨眨眼，自己找这份工作确实是为了活下去，他一向不在乎其他人的目光，对蒋卓这种人，自然也不会报以太多关注。
“但是这也太……好歹我们是同学，要不我帮你问问经理，把你简历给他看看？”蒋卓叹气道，好像他真的关心陆闻现在的生活一样。
“好歹我在公司大小也是个项目组长，他应该会听的。”他刻意加重了组长两个字。
蒋卓一番炫耀后，陆闻突然犹豫了。因为他开始认真思考这件事的可行性。
虽然这家伙明摆着是在炫耀，未必真的有这个能力让他过来工作，但就找工作这件事上，他并没有多少选择的余地，广撒网是最好的方式。
眼见陆闻低下头，蒋卓的得意之色不由得又浓烈几分，在他看来，陆闻一定是被他的优秀打击到，正无所适从。
“谢谢你，我之后需要的话，一定来找你帮忙。”然而下一刻，陆闻突然抬头，一个直球打的蒋卓猝不及防。
从他这番诚恳的话语里，蒋卓竟然听不出一点阴阳怪气。
他以前就是这样的人吗？蒋卓愣了一下，还真想不起来以前的陆闻了，他俩本来也就没什么交集，顶多是知道名字而已。没想到这家伙是个实心眼。
“等等，”在陆闻即将下楼的时候，蒋卓叫住了他，“等我抽完这根，一起带下去，免得你之后还要辛苦上来。”
陆闻直接翻了个白眼，这家伙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和他告别，迅速带着垃圾下了楼。这些对他来说都是后话，眼下还得赶紧活下去才是。
十三层是他的重点调查对象，游戏里的角色就是从这层上了电梯然后失踪的。
虽说是同一家公司，十三层和上面的氛围完全不同，基本每个工位上都坐着员工，电话铃声交错响起，场景十分混乱。
这层员工的职位基本都不高，更没心情打理盆栽，垃圾桶旁边堆了许多快餐盒，不少油渍已经洒在了地上。
根据记忆搜索了一会，陆闻将目光锁定在玻璃门里第二排的一个位置，那里坐着一个戴眼镜的男生，正在敲键盘。
不对，难不成自己在游戏里看到的，是即将要发生的事？
陆闻借着打扫的名义，朝那边靠近，确信这个工位就是游戏小人的座位。男生正愁眉紧锁，盯着电脑上复杂的图层发呆。
“别愣着啊，不是都教过你了吗。这些你在学校里都没学过吗？”坐在他旁边的针织衫女士见他卡在这里，烦躁地说道。
“也不是没学过，就是……”男生有点不好意思，连忙小声解释。
“行了行了，我再跟你说最后一遍。”针织衫女士把自己的凳子拉过来，主动接管了这台电脑。
“念在你是第一天上班，这些东西我还会说一说，之后要是再不会的话，那你就像上个人一样，自己走。”她没好气地摔了一下鼠标说道。
“现在这些学生真是越来越差了，好不容易有个差不多的，还不干了，连个招呼都不打，可见平时在家都是怎么惯的……”针织衫女士絮絮叨叨，手上点击鼠标的速度极快。
“这样，然后再这样，之后再这样……”也不知道他听懂了没有，反正陆闻的目光是根本跟不上屏幕上的光标，更别提锁定窗口。
“等一下，姐，刚才那里是……”青年显然也有些跟不上，当时就想询问一下。
他的询问立刻招来针织衫女士的嫌弃，“诶你怎么这么笨呢……”
陆闻低下头拉了拉帽子，刚才这个女人说之前坐在这里的新人，招呼都没打人就不见了。假如不是这个位置本身就有问题的话，那失踪的人应该就是游戏主人公。
他接着来到另一个位置，在游戏里，小人一直以为这里坐着一个同事，直到走到附近才发现座位上根本没人。
这个位置，在喧闹的环境中格格不入。因为它完全是无主的。
桌子和抽屉里空无一物，电脑也是长期没有打开的状态。
角落里放着一个空饮料瓶，本着负责的态度，陆闻捡起饮料瓶扔进了身后的小推车里。
“诶，你是新来的吧。”一旁原本认真工作的马尾女生突然转过头来说道。
“这……这里的东西最好还是别动了，给她放着吧。”女孩推了推眼镜，小声说道，“你估计不知道，自打她跳楼后，除了她家里人过来收拾了东西，其他的谁都不敢动。”
末了她又补上一句，“就连刘姐都不动。”
“跳楼？”陆闻依稀记得自己在网上检索时没见到有这方面的信息。
“对啊，她不是因为感情纠纷，在自己住的地方跳楼了嘛，后来经常就有人说见到她回公司。”说到这，她抱起双手露出害怕的神色。
“她家里人可迷信了，非说是她女儿的魂对这有执念，待着不肯走，还带着不知道哪请来的大师来了好几次，上次还和我们经理吵起来了……”
“当然啊，你要是不相信这些的话，就当我没说。”她桌面上摆着很多摆件，看起来是个很开朗的女生。
说完这些，她缩了缩脖子，小幅度地双手合十晃了晃，“莫怪啊莫怪……朋友一场，大家和睦相处。”
“谢了。”陆闻将空瓶子放回原处，虽然不知道一个空瓶子能代表什么，但他还真不能冒这个险。
所以说，当天晚上，这里可能真的坐了一个“人”！看着漆黑的电脑屏幕，陆闻咽了口口水。
一个因为感情纠纷，死在其他地方的人，为什么要每天晚上回到公司，孩还坐在自己的工位上加班，实在是令人费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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