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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再返校

    记不得是什么时候昏倒的,江枫惺忪着眼疑惑的看着周围的场景,沾了血迹被狠狠的清洗过,褪了色的蓝色窗帘,不知道什么材料合成而拼接而成的藏蓝色大理石地板,天花板的涂料大概是混了色,蓝白一片,江枫置身其中,仿佛躺在希腊的基克拉泽斯群岛上。也不知为什么,年少的他觉得曾经来过这个偌大宽敞海蓝色的房间中。就像是我们每个人总会有什么时候感觉下一秒发生的事我们可以预知,我们似乎经历了一遍甚至好几遍一样。也许平行宇宙中真的发生了这些事呢?

    正要起身,酸痛感从身体里每一个地方散发出来,疼得他“仰着壳”又甲虫似躺在了床上。上一次这样虚弱的痛,也许还是在和师傅学功夫的山上。

    “这里是医院呀,当时我给了那黑衣人两掌然后发生了什么?”江枫想了想,眼神渐渐凝重了起来,两片眉向着彼此靠拢。

    “隋雨!”

    “隋雨在哪里?!”

    荷尔蒙与肾上腺素汹涌着刚刚愈合的血管,受体一个劲的传输。江枫竭力闭上眼,眼窝因为什么都一片空白焦急的鼓起来,两座丘陵上渐渐有些湿润。

    “啊!”

    又是一阵哀嚎...

    “江枫你醒啦。”金鸣玉振的声音如沙漠中的甘泉,从远处病房的门口杳杳传来。

    “哎呀,你别乱动,再动伤口该开裂了。”

    隋雨走进江枫,把刚买的港式料理放在茶几上并轻抚他的手。略带着油的脆皮烧肉煨着热气蒸腾,原本就有些年头的茶几表面顿时被染上一层白圈。

    隋雨第一次帮别人整理绷带。生疏的系着绷带的两端,使着蛮劲,不专业的细心,只是让江枫连皱眉头。

    江枫修长的手指透过绷带的包扎坚硬而又有些骨感。顺着手指向上攀岩,黑里透白的血色皮筋引人注目。

    隋雨的目光也落在了上面。

    没有言语,隋雨攥紧江枫的手,江枫再攥紧隋雨,半晌,泪已滂沱,泪顺着手滑到皮筋上,洗刷了血泪的过往。

    两人毕竟还是学生。

    几句寒暄,短暂的重逢后又是分别。

    江枫踉踉跄跄的出了医院,身上的伤似乎是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年轻人的恢复能力真是惊人呵,只是走的时候,胸口微微有些发烫。

    透过衣衫望去,一小块鬼魅的深红色“胎记”正从江枫的心脏外长出。

    生活是由平凡事构建而成的,或三五事为柱,或百十事为椽,最后量变产生质变,成就了梁上的五脊六兽,便是人生。

    负着伤回到学校,返回尘世的雾霾,振振的佔毕声在走廊里余音绕梁,治愈平息着他江海翻腾般的心境。

    替人“挡枪”,仓库打架,再遇隋雨,江枫这半天所经历的事儿太过于丰富了。

    以至于老师让他介绍一下自己时,他还在晃神。

    “啊,我叫......江枫,江枫渔火对愁眠的江枫。”

    说个自己名字还磕巴。老师眉头一转,看着江枫这土衬衫,人字拖,手指上缠得密密麻麻的绷带,心里已是有了几分不屑,再加上他本身便是所谓的名师,因为某些人情世故,虎落平阳,下放到90高,学校竟然让他来教高一,任班主任,这苦差事,开什么玩笑真是。

    不过面目上却是夹着笑,参着假,半分讥讽的说:“江同学,你这伤势是怎么搞得呀,自己注意点呀。”

    “现在也没有座位了呀”老师用仅江枫能听到的声音喃喃道。

    “江同学呀,这样啊,你去教室外边的答疑桌搬个凳子来,先坐在...钱汪同学旁边吧”

    顺着手指,熟悉的面孔带来暴怒的脸。

    走向座位,两块老式夹带着往昔高三嬉闹的,许多已经永久的留下了痕迹的破旧黑板坐北朝南,呵,好一个阴间朝向,踏着大理石瓷砖地走,眉眼高抬,棚顶上不知为何还有个碗大个破洞,教室的两边随意的挂着两个老式的广播,歪歪扭扭,好像用的是小孩子初次写字时的拙劣手法,一幅国旗却俨然的贴在正中的墙皮上,墙皮有些脱落,灰白色的碎屑三五成群溜达下来,占据了时钟的12两个数字。走到尽头,教室大概十余米长,宽应该短个几米。

    人心的阴沉是作用于现实的。原来钱汪的旁边便是垃圾桶。

    夏天,诸气萃然,剩饭残羹已是被泼的爽性扬风,只留下一滩绝望的死水独自沉寂,薯片袋,饮料瓶,用过的手纸茅靡麇集,半个吃剩了的汉堡被弃如敝屣,胡乱丢弃在垃圾袋边缘,渐渐支撑不住,掉落出来,地上满是橡皮的残渣。

    一打扫,系好垃圾袋,江枫这才坐定下来,老师已经在讲课了,高中数学的集合与函数,几个参数,几个范围,粉笔线连了又连,生活就是这样平淡又无奇。

    “就你咱俩素不相识拿我当替死鬼是吧,还叫什么钱汪,我看是汪汪。”奚落了同桌两句,钱汪委屈着脸,好像被打的是他一样,惹得江枫这拳头打在了空气上,胡乱嘟囔两句,认真听课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