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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回 观园训芙儿 课上论庶嫡

    第二天木听没有再管杨绩的事情,大概是他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好了,反正自己也干预不了,至于说什么试图赶走当朝皇子殿下或者纳头便拜甘心臣服这样的戏码木听也觉得对这位喜怒无常又颇让人感觉看不懂的贵人是没有用的。那就不如做自己的事情了。

    而当下木听最关心的那莫过于家学要开学了,木听打算去见一见这群自己寄予厚望的学生。

    到了府里的学堂,木听先是去了给家里女眷进学专门安置的隔间小院名唤观园,在这里虽说离外边算不得密不透风,但终归还是隔开了的,不然若是传了出去木府让家眷与外生子同席,那才是真的要被唾沫淹死。

    还没等走到屋里,木听就在外边听到了里面激烈的讨论,木听一时间竟然没能听出来这是哪位妹妹的声音,于是有些疑惑地转头看向纪昀。

    “哦,忘了禀明少爷,二小姐说只是自家女娘未免太浪费了这院子,再加点有几家府上的夫人求了老爷和夫人,二小姐就随他们来了。”

    纪昀赶忙解释道。

    木听点了点头:“好吧,那这地方我倒是不能来了,走吧。”

    木听对男女大防倒不如外边那样拘谨,但是总归还是要为人家姑娘清誉负责,雨于是真要转身走,谁知突然听到屋里传来一句话:“我觉得边塞之苦更能家国之心,六皇子才是真的于家国有功的人。”

    木听微微一愣,颇有些不悦的说:“没下令学堂不准现在论及时事吗?”

    木听可不想背上个妄议朝政,恃爵位而养幕僚遭人诽谤。于是转头就往屋里走去。

    众女看到突然有男子闯入,一个个的都吓得进了耳房不敢出来,只有木紫感觉到了自家哥哥的怒气,有些紧张的站在跟前。

    木听见一群人作了散,当下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又看到自家妹子像做了错事的人站在那,也就没了教训的心情。

    看着木紫说道:“今后紫妹妹说与诸位女娘,木家家学不涉朝政,不论党争储位,若有人再胡言乱语,木家不会任由祸水自流。”

    木紫这时候都有些吓得出了魂,听见木听不满姐妹谈论,一时间竟然下意识的辩解道:“芙儿妹妹不过是抽到了圣人的嫡庶之辩才说了些时事,以后定会注意!劳哥哥费心。”

    “我不是怪你们,只是觉得于己于人都不好的话,少说更好。”

    木听听完木紫的辩解朝耳房的方向故意大声说道,原本是想要安慰的话语怎料出了口就变了味道,连木听自己听了都觉得有些不太好。

    刚想跑路,里面耳房轻轻推开了一小口,一道纤细的身影侧身出来,樱花小脸,明眸皓齿,轻梳展篦,眼睛红通通的,泪珠更是一滚一滚的落下,强行仰着头就走了出来,走到木听身边缓缓的福了一礼,声音哽咽委屈的说道:“是石芙儿无礼了,木家哥哥教训的是极,阿父常常教导今日是顿忘了,请兄长饶恕。”

    木听一下子也麻爪了,他何时见过这样的场面,一时间手忙脚乱的也不知是让石芙儿别多礼还是要做什么急切的事,反正就是一顿不知所措,看的一旁的纪昀噗嗤笑了出来,木听见状,赶紧一脚踹到纪昀身上,恶狠狠的装腔作势道:“没规矩的,怎的都不告诉姑娘们府上情况,惹出事了还笑,快些滚走!”

    一顿操作弄得纪昀一脸无语,但还是被木听随手拉出来找了个台阶离开了观园。

    留下了呆呆的看着木听背影的石芙儿,还有带着浅浅笑意的木紫,木紫上前轻轻搂住石芙儿道:“听哥哥是个温柔的人儿,平日里哪会发这样的火,一会儿保准差人跟府上赔罪。”

    石芙儿慌忙摆手:“可万万没这样的道理!”

    “没办法,这是他的道理,可不是你的。”木紫笑着转身把众女娘招呼出来。

    而石芙儿却陷入了沉思。

    木听转头就来到了男子们就学的地方,这里的空间明显就大了许多。

    刚一走进门,木听就听见了里面传来了激烈的辩论声,似乎是在谈论什么嫡庶之分,宗族稳固的话题。

    木听扭头看了一眼纪昀,若有深意的让他上前仔细听一听,自己悠哉悠哉的坐在了后边的茶椅上,喝起了清茶。

    纪昀原是要参加科考的,策论一章原就集中于家礼颇多,所以这时也是听的兴致盎然。

    “王者之政,本在治国治家,若无家规纲常何谈家族兴旺,国家富强?”

    里面传来的是吴用的声音,他是郑光的弟子,持的是圣人嫡庶有别的观点。

    而吴用话音未落,徐今年就忍不住的鄙夷说道:若嫡子无才,继承硕大家业岂非如羊入虎口,不得安生?不谈兴旺,怕是连基业都保不住!圣人常常教导我们的是兄友弟恭,温良恭俭让,兄若愿意让弟,弟何尝不能继承家业?”

    “性本恶逆,世上弥足珍贵的谦让不过冰山一角,徐兄莫不是以为想所想便能成所想吧!太稚气!”

    吴用显然是得了郑光的真传,没两句就开始玩起了莫须有,瞎攀附那一套。

    而木家的几个小孩这时候年纪还尚小,大多还不懂这样深刻的论题,于是都一个个的乖乖伸着脑袋仔细听着,仿佛在看什么了不得争论。

    徐今年刚想继续反驳,杨雄就挥了挥手示意他罢了,本就是无断之题,何至于伤了同窗友谊,自己的学生是个庶子难道自己还不知道?

    “今日你们的论点师者们都知道了,但是自古以来嫡庶之分便是人伦大事,若是人人都有本事原志之心,但凡为家族基业多多着想,这样的问题便实在称不上问题,好了,今日策论先到这儿,下面抄背《逍遥》…”

    司马懿抬头看了看时辰后出言打断了继续的讨论。

    见没了热闹可听,木听就要打道回府,谁知这时候郑光却说了句:“仲达,你这学生太过呆板了些,今日便是一句话不说?月末的课业我很难于他通过,到时公子问起,你莫要让我失了公允。”

    郑光所指的自然是司马懿的弟子谢灵运了。

    只见谢灵运这时候明眸透亮,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不经意的看了一眼自己的老师。

    司马懿见状轻咳了一声搪塞道:“灵运基础差些,我罚他重新看了《孟子》,虎峰该怎么评判便怎么判,不用给他好看。”

    郑光微蹙眉头,心里没得堵了一下,好似一拳头打在棉花上,好不得劲。

    而司马懿作势就要出去,谁知谢灵运却猛的身子一歪,彭的一声摔在了地上,好不滑稽,课堂之上众人纷纷侧目大笑。

    而司马懿见地上的谢灵运正疯狂的眨着眼,于是看了一眼前方杨郑二人,然后大怒道:“竖子!没得安生了是吧,方才的教训不是说与你听的是嘛?给我出去,今日不要再来!”

    说完,挥袖失望离开。

    而谢灵运连忙爬起,装作十分沮丧和慌忙,看向郑光求救,郑光本就是个瞧不上他的,这时见他出了丑挨了骂,也就没了脾气,还笑盈盈的安慰道:“你师父你叫你争气,快些跟上去认错罢了。”

    谢灵运唯唯诺诺的好似要哭出来,躬身拜谢两位师长就转身跑了出去。

    刚一到外边,就看到老师已经跟木听交谈在了一起,谢灵运也就知道自己多此一举了,原来老师早就发现了。

    而木听也看到了出来的谢灵运,打发了纪昀要做的事就走了上去,颇为关心的问道:“灵运可婚配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