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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相遇

    朱世春未曾想到他这般直言,自己今日是冰敷后上了药过来的,然那日不知姓名的紫衣美人下手招招凶狠,自己面上青肿便是过了几日,犹然未消。

    但当日之事到底有伤他颜面,现下马守道听来虽是调侃语气,他仍有些讪讪,遂面色多有不悦,转转眼珠子,复想起今日来意,又腆着脸含着笑,对上了马守道:“城主笑话我,此事本当前些日子就来请城主做主的,但恰好碰见城主忙着,我也不是那等不懂事的小子,也就未再来提过。不过也就是碰上了个不长眼的东西,不提也罢,晦气,晦气。”

    马守道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淡淡乜视着朱世春。前些日子确实有下人来报,只自朱时柳死后,他也懒得再多管朱世春什么。彼时他初至岭关,借着朱家钱势行个方便,而今可供拿捏的朱时柳已然不在,剩下这烂泥般的朱家嫡子,三天两日地给他找些麻烦,平日往常他睁只眼闭只眼也罢了,只最近那事该提上日程了,容不得他马虎,还是低调些,莫去替朱世春出头为妙。

    朱世春见马守道颇不在意地一笑,略皱了皱眉头,心中似乎在盘算着些什么,那脸上横肉便也挤在一处。

    他瞅瞅四下无人,也不从椅上起身,只向着马守道倾了一倾,便开口道:“前些日子杏花酒楼的大掌柜私下里来找我,说是那东西不够了,不知城主这边可否行个方便……”

    马守道捧着茶盏的手指顿了一顿,他瞥瞥朱世春,后者笑得谄媚,而他的嘴动了一动,偏偏身子,放下了手上茶盏,半晌方言语,语气中颇带些为难:“你本就在岭关多年,应当晓得这些东西全是靠着暮河一条支流运过来的,青天白日里头叫我替你们弄来,我倒是冒了好大的风险……”

    马守道这副趋利避害的样子一出来,便被朱世春打断。

    “城主放心,我嘴笨,说不得什么上得了台面的话,但凭你我这交情,我断不会叫城主做那亏本买卖,”朱世春低声道,瞧见马守道眉心微动之后,又低下头,用手半半遮口,似乎这样便不会被旁人听去一般,“那掌柜的已备下了足金足银的,只管城主一句话,除去他那边用的,余下的赚头保管叫城主满意。”

    马守道点点头,眼中贪婪之色浮现。

    暮河支流绕城,岭关城地处偏远,车马行商多有不便,城中货物往来供给,多走水路,而他二人打暗语所谈之事,便是走私食盐。

    此等事宜在天启中属于违法之事,然马守道仗着皇都管理不力,又因着其中暴利诱人,方同朱世春一块儿行此事。他身为岭关城主,入主岭关城也有了一年多,权势在此,想从中牟利还是极为轻松的事,而他刚刚露出的为难之色,不过是为了确保自个儿能获得的份额罢了。

    这边得了马守道的应允,朱世春目的达成,同马守道寒暄了一番后,便也不需下人相领,兀自离开了府中会客厅。

    来往多次,朱世春早已轻车熟路,漫不经心地走在府中路上,欲待去杏花楼那儿告会掌柜一声儿,顺带着从中也捞些油水。

    然而他方穿过一进院子,便觉如芒刺背,下意识打了个寒颤,朝周遭望了过去。

    却见一青衣皂靴人微微佝偻着背,站于灌木密丛一侧,面色不善地冷盯着他。

    朱世春心中直打鼓,略嘟囔了些什么,努努嘴又抬头细瞧那人,见那中年男子有些面生,瘦腰削肩,身上所着之衣倒是管事的形制,忽想起府中下人曾提过府中换了管事一事,料那人便当是新来的管事。

    既是新来的,想必还不懂什么规矩,朱世春断是欺软怕硬的,当下便欲上前教训这下人一番。

    他清清嗓子,抬手转了转腰上布帛,收了收挺在束腰外的肚子,蔑视着冷瞧了管事一眼,而后勾勾手指,极为倨傲地开口道:“你,过来。”

    那管事闻声,渐渐直起有些佝偻着的身子,不善地盯着他,半晌,嘴角扬起一丝令他只觉熟稔的笑意。

    见此状,朱世春更为不耐,有些气急地一跺脚,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来:“瞅什么瞅?说的就是你!”

    出乎他意料,这管事并未同府中其余下人一般,不对他低声下气也就罢了,如今见他欲发火的模样,面上竟也未显出分毫惧意,而是闲庭信步般,朝着他走来。

    不知是不是错觉,朱世春只觉寒意爬上脊背,然迟钝若他,这些年来于城主府作威作福,除了觉着这管事桀骜难驯,并未生出即刻离开的念头来。

    待他回过神来,那青衣管事已是驻足在他面前,距他堪堪两步之遥。

    方才管事弯着腰身,他并未有所察觉,而今此人直起腰背,他方觉出此人身形个子仿佛在哪儿见过。

    但未待他细思,管事已是出声:“这位老爷面生,我初来乍到不懂规矩,老爷可是有何吩咐?”

    确是他不曾听过的声音,于是他暂压下心中疑惑,又微微抬头,对上这管事的眸子。

    他并未细瞧,只是在想要如何言语,因着他本无事,不过是一时兴起叫这人过来罢了,故而也就未曾注意到,这管事瞳孔中含着毫不掩饰的冰冷与嘲弄之意。

    “新来的?你就是前阵子提拔上来管事儿的吧?怎么这么毛躁,一点机灵劲儿都没有。”朱世春瞥瞥面前的管事,他身上所着衣物看去光洁齐整,想是未少借着自个儿的职权从府内捞油水。

    “老爷教训的是。”

    他不愠不怒,有些温吞的回答,倒噎了朱世春一噎,朱世春抿抿唇,觉着没能显出自己的气派来,挑事儿般又开了口:“下三滥的东西,连爷也不认识?”

    若换做往常,旁人听他这番话,定要“扑通”一声跪下来了,然而这管事却一言不发,懒得理睬他一般,他皱皱眉,想是这新来之人愚笨得很,故而没能反应过来。

    “爷是你们城主的大舅子!”朱世春冷哼一声,瞧也未瞧管事一眼,料他面上当是如土色。

    可他等了片刻,这人仍是极为迟钝般的,未有任何反应。

    朱世春方有些急眼,焦躁地推了管事一下——没能推动。

    这般尴尬使得他脸上渐浮猪肝之色,他五官拧成一团,没好气地提高声音,质问着面前这人:“你叫什么名字?”

    他欲与马守道告状,撤了这人的位子。

    然当他对上管事视线时,忽觉坠入冰窖般,那人目光冷意迸发,盯着他,仿佛在盯着什么腌臜东西一样。

    只见这管事渐渐贴近,又略略低头,视线落于自己身上,缓缓开了口。

    他听得那人沉沉出声——

    “爷是你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