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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上饶日落

    而若此刻她仍旧留在这玉府,保不齐宋白还会对她做出什么事来,可她若是即刻便立刻,将这一切上报给那边的主儿,还能将自己跟凤家摘个干净,孰轻孰重,她不是不知。

    想至宋白……她眸中骤然迸发出浓浓恨意来。

    如鸾觉察到她神情的变化,又一度开了口,对着玉步临冷笑了一声:“玉家主这变脸的本事真是跟条狗似的,我们凤家可不跟你们玩这一套,你还是想想怎么跟那边儿解释去吧!”

    玉步临一而再再而三被一个丫鬟羞辱,涨红了脸,连连指着如鸾,说不出话来。

    凤昭宁搭着如鸾,转身,腰肢细软,沿着石路朝外走去。

    ……

    客栈的粥是晚间剩下的,热了一热便送了过来,元楚一勺一勺地喂着玉颜,喝了些粥后,玉颜的神色也好了些许。

    元楚将粥碗放在厢房内的桌上,听见玉颜轻唤自己,她回过了身,见玉颜靠在棉枕之上,专注地瞧着自己。

    “你好些了?”元楚走了几步,坐回了玉颜的床榻边上,“你就睡在这里吧,我去那小榻上便好,你若有什么需要的,随时告诉我一声即可。”

    玉颜顺着她的手,看向了那小榻,是客栈厢房内陈列着的坐榻,不大,但倒也干净。

    “阿楚。”玉颜的声音仍沙哑着,但比先前好了不少。

    宋白虽同元楚有些不愉快,离开厢房后仍旧备了些药,同着那粥让店小二一道送了过来。

    “明日我们便离开吧。”玉颜轻轻道。

    元楚心一沉,看向了她,但没发现她的神色有什么异常。

    “你的伤还需养些日子,玉家那边你不必担心,左右有我们在。”元楚抚了抚她身上皱起的衣角。

    玉颜先前浑身是伤,污血凝固,将肉与衣服都黏在了一起,她便用温水替她擦拭了伤口,换了干净的衣服。

    从前玉颜总是一袭紫裙,桀骜张狂的模样,如今身着白色衣裳,有气无力地靠在这床榻上,隐约有些破碎之感。

    玉颜没有应声,倒是伸出了手,轻柔地拉住了元楚。

    元楚低眸,看见她白皙的手上亦有青紫之色。

    “阿楚,我同你说说,我阿娘吧……”然而玉颜开口的话语,却叫元楚蓦地一怔。

    她看着玉颜,后者靠在枕上,面容瞧去亦很是平静。

    “……好。”

    “我阿娘苦了一生。”

    “她被卖到玉府时,还没有你这般大。穷苦人家的女儿,都是没什么活路的,我阿娘还很小的时候,就会操持家务了。”

    “这上饶城里头的人,都当玉步临是个大善人,我阿娘那时也是那么认为的。”

    “直到……”玉颜谈及此,移了视线,悠悠落于远处,凤眸中却空洞得很,语气也没什么起伏,好似在说什么事不关己的别人家的事一般,未有动容之色。

    可元楚还是动了动,握住了玉颜原本拉住自己的手。

    玉颜觉察到,轻轻笑了一笑,倒是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阿楚,我想吃糖糕了。”温热从手心处流来,玉颜看着二人握在一处的手,徐徐道。

    “……现在?”

    “嗯,不知客栈里有没有。从前便很少吃呢。”玉颜缓缓点了点头,又对着元楚弯了弯唇角,只是极浅的一个弧度。

    “好,”元楚起身,替玉颜掖了掖被角,“我去替你寻糖糕来,你若是困了,就先睡一会儿。”

    元楚走到那烛台前,熄了一盏晃眼的灯,又回头看了看玉颜。

    “明日走吧。”

    她听见玉颜低声道。

    不知是否是屋内光线暗了下去的缘故,她只觉得,玉颜在重复这句话时,眸中隐有晶莹。

    她点点头,便要开门出去,手指触及木门时,顿了一顿,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心中酸涩,她开了门,走了出去,又轻轻合上。

    而就在她关好木门的那一刹,屋内的人再也忍耐不住,不曾有啜泣,径直放声嚎哭了出来。

    一同落下的,还有元楚面上的两行清泪。

    在这客栈里隐隐可见的月光之下,显得格外晶莹。

    而昏暗的厢房之内,床榻上白衣的女子单手掩面,双肩止不住地颤抖,哭得撕心裂肺。

    她早就知道的。

    在她当初逃出石室,遍寻玉府而找不到阿娘踪迹之时,便清楚了个大概。

    可是叫她如何相信呢?

    她的阿娘是何时离去的?

    在她逃出去的三日前?十日前?或是更早更早的时候?

    她为了阿娘忍受着日复一日非人的折磨,可她的阿娘早就离开了人世,这叫她如何相信呢?

    所以她知晓,却仍怀着一丝侥幸与希冀,故而在暮河城,被玉步临以她阿娘要挟时,她几乎立刻便相信了,不管不顾地孤身一人便回到了这吃人的地方,回到了那幽暗不见天日的石室。

    可是玉步临仍旧不曾让她见一眼阿娘,只和从前一样,一面传着不辨真伪的消息,一面笞打着她。

    而那天,元楚与宋白的到来,是她最后的希望。

    她找了许久都没曾找到的人啊,第二日,元楚便同她说她的阿娘尚安好,又执意要带她离开玉府。

    一直在欺骗自己,脑中的那根弦终是绷断了,是该梦醒的时候了。

    她早该知道的,她的阿娘,这世上她唯一认的亲人,早就离开这人世间了。

    屋内的人嚎哭不已,屋外的人靠着门框,微颤着,徐徐瘫坐在了行廊上。

    元楚抹去脸上的泪,却止不住心间酸涩。

    她本在担心如何告诉阿颜,又该在何时告诉阿颜,却不曾想一直被照顾着的,是她自己。

    阿颜将她支了出去,一路来客栈又不曾言语什么,原来是早就猜到了真相。

    她说,她想吃糖糕了。

    她说,明日便离开上饶吧。

    可笑自己还一直以为自己在为她想着。

    元楚将头埋在膝间,低声啜泣着。

    而这幽黑行廊之上,亦有一人掩身于竖梁后,静静听着元楚的哭泣之声。

    些微月色穿过客栈的窗,落在那人脸上,勾勒出如玉般的浅浅光泽来。

    他桃花眸低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