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怪物
“关于那个人的笔录，已经出来了。”一名特工拿着一沓笔录来到了安海尔迪的桌前。
安海尔迪翻阅起笔录。
随着不断的阅读，他的眉头越来越紧。
“简直超出了我的，不，是所有人的想象。我根本不会想到世界上会有这种事，也绝不会往这一方面想。”
虽然早就知道此案不简单，但即使是他做好了所能想到的一切心理准备，也被眼前这个事实给冲击到哑口无言。这个事情的诡异程度，已经超出了所有的都市传闻，所有的小道消息，亦是说，人类所有想象的极限。
笔录上是这么写的：
（审讯开始）
哈利姆克罗：你们一定要保护好我啊，真的，不然我绝对会死的。
审讯员：好的，你冷静。你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们，我们会倾尽所有资源来保护你的安全。
哈利姆克罗：你们根本就不知道你们招惹上的是怎样一个可怕的存在。我奉劝一句，你们一定不要小看你们的对手，他比你们所有人想象的还要强大很多很多。
审讯员：这一点我们心里有数，至少就你的个人安全这一方面，我们可以确保万无一失。
（哈利姆克罗神情非常恐慌，他的面部如同被拉扯的泥土一样扭曲，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滴，口里不断喘着粗气，眼睛瞪得和铜铃一样大，好像在逃避着一个非常恐怖的存在）
（许久，他冷静了下来）
审讯员：决定好了吗？是否愿意说出你所知道的。
哈利姆克罗：好吧，我尽量，但你们一定要保证我的安全。
审讯员：这个你放心。
审讯员：你手中的药丸是干什么的。
哈利姆克罗：是一种能让人“解脱”的药物，它能让人摆脱这个可怕的社会，让他们成为“祝福者”。这种药物叫天国之钥，是上帝派下来的祝福，吃了的人就能得到祝福。
审讯员：但其实你知道这种药不会让人得到祝福，它只会把人变成毫无理智的吃人怪物吧。
哈利姆克罗：这在组织里是每个人都心知肚明的事，但大多数服下药物的人并不是为了祝福——事实上，绝大部分人还是无神论者。他们只是不想被这个社会控制，被剥削，而选择吃下药物作为一种报复方式。
审讯员：你的意思是，他们吃下药物单纯的只是想变成尸化者，不，祝福者来杀死别人，只是出于一种对社会的报复情节，甚至不惜把自己变成一个吃人魔来拉几个人陪葬对吗？
哈利姆克罗：对，你恐怕理解不了我们被怎样对待过。我曾经是一个电竞选手，后来老板为了利润而强迫我服用禁药来比赛。他还用这件事来要挟我去接一些三无产品的广告，并且我只是充个门牌，连一分钱都拿不到。后来，我的肝脏检查出了一些问题，他二话不说就和我单方面解约。第二天，我就接到了“末日审判”组织的邀请。
审讯员：“末日审判”？就是给你这种药的组织吗？
哈利姆克罗：是的。根据他们的说法，这个组织的头目叫“信使”，而这个组织是由上帝创造的，目的就是为了毁灭现在这个已经脱离了正轨的世界。一开始，我也感到他们在胡诌，可后来他们拿给我了一个仪器，说这是组织成员之间交流和传达上级命令的头盔。我半信半疑地戴上，结果改变了我一生。
（审讯员拿出一个装着半圆弧物体的密封袋放在审讯桌上。这个半圆弧物体呈暗紫色，内侧有一条蓝线延伸到两端）
审讯员：这个就是你所说的头盔吗？
哈利姆克罗：是的。当我戴上它时，我顿时感觉自己的思想来到了一个非常宽广的领域，仿佛现实的障碍对我来说已经不存在了。这个时候，我的眼前突然蹦出一个蓝色页面，上面显示是否和其他人对话，并出示了“是”和“否”的按钮。我试着点了一下“是”，结果瞬间我的眼前就出现了好多人物，他们每一个都有自己的形象和ID。这和现在的虚拟现实有异曲同工之处，但它比虚拟现实更高级，因为它是在脑内联网的。
审讯员：这个头盔是可以和外界的信息隔绝开来的吗？
哈利姆克罗：是的，至少他们是这么说的。
审讯员：那之后，你就加入了他们？
哈利姆克罗：是的。除了给了我这个，他们还给了我一大笔钱，帮助我解决了生活上的难题。他们说，如果我能加入末日审判组织，那么就会继续给我提供金钱，但条件是不能透露组织的存在和组织的相关物品，不然就会被杀。
审讯员：有人被杀了吗？
哈利姆克罗：有。有一个ID叫“我是小海洋”的人，我和他是好友。有一次，他跟我透露了他的真实身份，他说他是第六国第五区第二十二市的一名工程师，真实姓名叫布鲁斯克艾。第二天，等我再次登陆的时候，系统发布公告说“我是小海洋”因为透露组织信息而被处决。我退出了，去查互联网，果然发现有一个叫布鲁斯克艾的工程师在第六国第五区第二十二市死于家中，死因脑溢血。
（审讯员喝了一口水）
审讯员：那你为什么又要选择站出来揭露真相呢？
哈利姆克罗：我一开始也没想到会查到我身上。说真的，我们也是最近才接收到这种药物。4月23日，我的主页突然出现一条消息，说在我家附近的一个便利店，那里有三个垃圾桶，其中一个顶上有一个红色的塑料袋，里面装着一种能让人变得强大的药物，但是代价是会失去理智，变成只会破坏的怪兽。我去了那里，取回了红色塑料袋，然后发现了几个黑色瓶身、白色瓶盖的药瓶，里面是一种棕色的圆丸。
（审讯员把装着圆丸的密封袋放在桌上）
哈利姆克罗：对，是这个。我一想到这个药物会让人失去理智，变成怪兽，就不想吃了它，可是后来发生了一件事，让我不得不考虑。
审讯员：是什么？
哈利姆克罗：4月28日，系统发布了一条公告，说他们会断绝给予组织成员的金钱给养，以后组织成员就得靠自己的努力去寻找出路。同时他也暗示了，如果对这个社会实在有不满，那可以吃下这个药物来寻求解脱，变成祝福者。
审讯员：这就是你所说的天国之钥？
哈利姆克罗：是的，但这根本就不是什么祝福，这就是报复！是自己不想活了就拉几个人陪葬的报复！那些吃药的人也都知道这一点，但你们知道吗？他们看不到希望！他们已经不相信在这个社会上还能寻找到什么出路了，如果没有组织给养的钱，他们完全不相信凭自己的努力能过上令自己满意的生活。所以，当组织一宣布断供，他们就知道还要过回以前那种没有希望、没有尊严的生活，于是出于绝望和仇恨，很多人就选择吃下了天国之钥。
审讯员：那你呢？
哈利姆克罗：我憎恨这个世界，当我知道我将失去金钱的时候，我也会变成他们的一员。但是，我一个人吃药造成的破坏还是有限的，所以我要把这种药物给别人，让别人吃下，然后我再吃下，这样造成的破坏更大。我叫上了一个狐朋狗友，正巧他生了病，我就把这种药推荐给他，谎称这是能治病的药。我会把这种药推荐给更多人，把更多人变成怪物。
审讯员：我一直有个问题，那就是你们吃药前如何销毁这个头盔？
哈利姆克罗：系统公告说了，只要吃下这种药，那么属于你的头盔会自动销毁。虽然我不知道具体原理，但从目前的状况来看，确实是这样。
审讯员：你变成尸化者，或是祝福者，不会感到害怕吗？
哈利姆克罗：不会，因为至少那一刻，我是强大的。
（审讯结束）
“这个对手，确实不好对付。”安海尔迪把笔录看完了，“但是比起尸化者，更加丑恶和可怕的，却是人心。”
“队长，我们该怎么办？”特工毕恭毕敬地问。
安海尔迪把报告放到一旁，“你先下去吧，我想眯一会。”
特工下去了。安海尔迪把双腿放在桌子上，身体向后仰，意味深长地望着天花板。
“这个组织，叫末日审判吗？难道在莫嘉里克家里找到的笔记本上的血字，就是指这个？”
他揉了揉眼睛，试图理清如毛线球一般混乱的思绪。
“怪物，你究竟是什么？”
安海尔迪翻阅起笔录。
随着不断的阅读，他的眉头越来越紧。
“简直超出了我的，不，是所有人的想象。我根本不会想到世界上会有这种事，也绝不会往这一方面想。”
虽然早就知道此案不简单，但即使是他做好了所能想到的一切心理准备，也被眼前这个事实给冲击到哑口无言。这个事情的诡异程度，已经超出了所有的都市传闻，所有的小道消息，亦是说，人类所有想象的极限。
笔录上是这么写的：
（审讯开始）
哈利姆克罗：你们一定要保护好我啊，真的，不然我绝对会死的。
审讯员：好的，你冷静。你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们，我们会倾尽所有资源来保护你的安全。
哈利姆克罗：你们根本就不知道你们招惹上的是怎样一个可怕的存在。我奉劝一句，你们一定不要小看你们的对手，他比你们所有人想象的还要强大很多很多。
审讯员：这一点我们心里有数，至少就你的个人安全这一方面，我们可以确保万无一失。
（哈利姆克罗神情非常恐慌，他的面部如同被拉扯的泥土一样扭曲，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滴，口里不断喘着粗气，眼睛瞪得和铜铃一样大，好像在逃避着一个非常恐怖的存在）
（许久，他冷静了下来）
审讯员：决定好了吗？是否愿意说出你所知道的。
哈利姆克罗：好吧，我尽量，但你们一定要保证我的安全。
审讯员：这个你放心。
审讯员：你手中的药丸是干什么的。
哈利姆克罗：是一种能让人“解脱”的药物，它能让人摆脱这个可怕的社会，让他们成为“祝福者”。这种药物叫天国之钥，是上帝派下来的祝福，吃了的人就能得到祝福。
审讯员：但其实你知道这种药不会让人得到祝福，它只会把人变成毫无理智的吃人怪物吧。
哈利姆克罗：这在组织里是每个人都心知肚明的事，但大多数服下药物的人并不是为了祝福——事实上，绝大部分人还是无神论者。他们只是不想被这个社会控制，被剥削，而选择吃下药物作为一种报复方式。
审讯员：你的意思是，他们吃下药物单纯的只是想变成尸化者，不，祝福者来杀死别人，只是出于一种对社会的报复情节，甚至不惜把自己变成一个吃人魔来拉几个人陪葬对吗？
哈利姆克罗：对，你恐怕理解不了我们被怎样对待过。我曾经是一个电竞选手，后来老板为了利润而强迫我服用禁药来比赛。他还用这件事来要挟我去接一些三无产品的广告，并且我只是充个门牌，连一分钱都拿不到。后来，我的肝脏检查出了一些问题，他二话不说就和我单方面解约。第二天，我就接到了“末日审判”组织的邀请。
审讯员：“末日审判”？就是给你这种药的组织吗？
哈利姆克罗：是的。根据他们的说法，这个组织的头目叫“信使”，而这个组织是由上帝创造的，目的就是为了毁灭现在这个已经脱离了正轨的世界。一开始，我也感到他们在胡诌，可后来他们拿给我了一个仪器，说这是组织成员之间交流和传达上级命令的头盔。我半信半疑地戴上，结果改变了我一生。
（审讯员拿出一个装着半圆弧物体的密封袋放在审讯桌上。这个半圆弧物体呈暗紫色，内侧有一条蓝线延伸到两端）
审讯员：这个就是你所说的头盔吗？
哈利姆克罗：是的。当我戴上它时，我顿时感觉自己的思想来到了一个非常宽广的领域，仿佛现实的障碍对我来说已经不存在了。这个时候，我的眼前突然蹦出一个蓝色页面，上面显示是否和其他人对话，并出示了“是”和“否”的按钮。我试着点了一下“是”，结果瞬间我的眼前就出现了好多人物，他们每一个都有自己的形象和ID。这和现在的虚拟现实有异曲同工之处，但它比虚拟现实更高级，因为它是在脑内联网的。
审讯员：这个头盔是可以和外界的信息隔绝开来的吗？
哈利姆克罗：是的，至少他们是这么说的。
审讯员：那之后，你就加入了他们？
哈利姆克罗：是的。除了给了我这个，他们还给了我一大笔钱，帮助我解决了生活上的难题。他们说，如果我能加入末日审判组织，那么就会继续给我提供金钱，但条件是不能透露组织的存在和组织的相关物品，不然就会被杀。
审讯员：有人被杀了吗？
哈利姆克罗：有。有一个ID叫“我是小海洋”的人，我和他是好友。有一次，他跟我透露了他的真实身份，他说他是第六国第五区第二十二市的一名工程师，真实姓名叫布鲁斯克艾。第二天，等我再次登陆的时候，系统发布公告说“我是小海洋”因为透露组织信息而被处决。我退出了，去查互联网，果然发现有一个叫布鲁斯克艾的工程师在第六国第五区第二十二市死于家中，死因脑溢血。
（审讯员喝了一口水）
审讯员：那你为什么又要选择站出来揭露真相呢？
哈利姆克罗：我一开始也没想到会查到我身上。说真的，我们也是最近才接收到这种药物。4月23日，我的主页突然出现一条消息，说在我家附近的一个便利店，那里有三个垃圾桶，其中一个顶上有一个红色的塑料袋，里面装着一种能让人变得强大的药物，但是代价是会失去理智，变成只会破坏的怪兽。我去了那里，取回了红色塑料袋，然后发现了几个黑色瓶身、白色瓶盖的药瓶，里面是一种棕色的圆丸。
（审讯员把装着圆丸的密封袋放在桌上）
哈利姆克罗：对，是这个。我一想到这个药物会让人失去理智，变成怪兽，就不想吃了它，可是后来发生了一件事，让我不得不考虑。
审讯员：是什么？
哈利姆克罗：4月28日，系统发布了一条公告，说他们会断绝给予组织成员的金钱给养，以后组织成员就得靠自己的努力去寻找出路。同时他也暗示了，如果对这个社会实在有不满，那可以吃下这个药物来寻求解脱，变成祝福者。
审讯员：这就是你所说的天国之钥？
哈利姆克罗：是的，但这根本就不是什么祝福，这就是报复！是自己不想活了就拉几个人陪葬的报复！那些吃药的人也都知道这一点，但你们知道吗？他们看不到希望！他们已经不相信在这个社会上还能寻找到什么出路了，如果没有组织给养的钱，他们完全不相信凭自己的努力能过上令自己满意的生活。所以，当组织一宣布断供，他们就知道还要过回以前那种没有希望、没有尊严的生活，于是出于绝望和仇恨，很多人就选择吃下了天国之钥。
审讯员：那你呢？
哈利姆克罗：我憎恨这个世界，当我知道我将失去金钱的时候，我也会变成他们的一员。但是，我一个人吃药造成的破坏还是有限的，所以我要把这种药物给别人，让别人吃下，然后我再吃下，这样造成的破坏更大。我叫上了一个狐朋狗友，正巧他生了病，我就把这种药推荐给他，谎称这是能治病的药。我会把这种药推荐给更多人，把更多人变成怪物。
审讯员：我一直有个问题，那就是你们吃药前如何销毁这个头盔？
哈利姆克罗：系统公告说了，只要吃下这种药，那么属于你的头盔会自动销毁。虽然我不知道具体原理，但从目前的状况来看，确实是这样。
审讯员：你变成尸化者，或是祝福者，不会感到害怕吗？
哈利姆克罗：不会，因为至少那一刻，我是强大的。
（审讯结束）
“这个对手，确实不好对付。”安海尔迪把笔录看完了，“但是比起尸化者，更加丑恶和可怕的，却是人心。”
“队长，我们该怎么办？”特工毕恭毕敬地问。
安海尔迪把报告放到一旁，“你先下去吧，我想眯一会。”
特工下去了。安海尔迪把双腿放在桌子上，身体向后仰，意味深长地望着天花板。
“这个组织，叫末日审判吗？难道在莫嘉里克家里找到的笔记本上的血字，就是指这个？”
他揉了揉眼睛，试图理清如毛线球一般混乱的思绪。
“怪物，你究竟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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