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甜蜜的代价
罗承宇紧紧握住江昊的手，轻佻的眼眸中带着几分真诚：
“好兄弟，以后就剩咱俩相依为命了！要不，将就将就？”
江昊白了他一眼：
“滚一边去！谁跟你将就啊！”
他顿了顿，迟疑的说道：
“对了，荟雯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我去她房间看看她。”
罗承宇也微微皱眉：
“就是，乔小姐怎么这么平静，感觉不太对劲儿，那你先过去吧。”
说完，江昊立即往2033房间走去，敲了半天门，也不见有人开。后又给乔荟雯打电话，始终为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他深深吸了口气，索性就在门口等着，哪儿也不去。
此时，另一方：
正惬意追着韩剧的姜沐瑶忽然跳下床，直奔安薏房间去，振振有词道：
“我真切体会到电视剧顿时不香的滋味儿了，感谢有你！这不活生生一女主现实版吗？把经验传授给我吧！好觅觅。”
姜沐瑶边说着，边推搡着她的胳膊。
消息多到要炸的安薏正忙的焦头烂额，根本顾不上理她，支吾的回应：
“我，哪有什么经验啊？今天就感觉跟做梦似的，而且，我本来想低调点的，是他主动要官宣……”
姜沐瑶瞪大眼睛，打断道：
“停，让我捋一下，你刚才说，官宣是他主动提的，看来，顾言笙还真算是个好男人，现在这年头，哪个红人的恋情不是被狗仔偷拍曝光的？得是多爱你，才能不畏惧各色舆论啊！等我看下微博。”
为快点刷新，姜沐瑶把手机举得高高的，又摇晃了几下，抱怨道：
“靠！关键时刻网卡，哟，微博也发了，文案一模一样，快看！”
安薏接过手机，神情有些复杂，打开了顾言笙的聊天界面：
（你那边，没事吧？）
顾言笙：（有且仅有一次的恋爱，要谈就大大方方的谈，我不会在意别人的看法。）
安薏：（好，明天还要上班，你记得早点休息，晚安，我的月亮【月亮】）
顾言笙：（你也是，我的阿觅，等我晚上跑进你梦里。）
安薏两颊一红，回复了新下载的【开心】表情包，余光瞟见姜沐瑶正满脸坏笑的偷瞥着自己，连忙把手机扣在怀中，生气道：
“不许偷看！”
姜沐瑶反而越发猖狂，与她争抢着手机，撇了撇嘴：
“好你个安薏！不给我看是吧？感谢你点燃了我的小宇宙，到时候，我偏要你叫我嫂子不可！”
安薏没好气儿嘟囔道：
“快回去看你电视剧去吧！我这正忙着呢，没空搭理你。”
姜沐瑶冷哼一声，揉乱她的头发，便回屋去了。
果然不出乎所料，朋友圈里一大堆赞和999，安薏顾不上全都回复一遍，于是在底部发送：
（祝福已收到，谢谢大家啦！）
而消息栏里，同学朋友们都在很正常的八卦，唯有一人——陆丞彦，好似与世隔绝了一般，半点动静也没有。
马上就至12点，安薏不想打扰父母和哥哥休息，没有将脱单的事告诉他们，一条条回应着私聊的祝福和探问。
12点整，向来作息规律的顾言笙竟然失眠了，他懒得理睬微博互动，若有所思的凝望着屋顶，忽然，收到一条微信：
乔荟雯：（言笙，如果没睡的话，可以来酒廊一趟吗？我想与你谈谈。）
顾言笙迟疑了片刻：（嗯，十分钟左右到。）
两人共事的三年中，乔荟雯的一举一动都很委婉，并没有说破对他心思。
但她相信，人心都是肉长的，终有一天，顾言笙会多看自己一眼，只要他不反感，就这样默默陪伴，也足够让人心生欢喜。
毕竟，先爱的一方，只得沦为人臣，削去锋刃。话说自己又是什么时候深陷进去的呢？乔荟雯将半杯冰酩悦一饮而尽，要强的她才不会在意是否已醉，一瞬间的崩溃仿佛将她打入万丈深渊，回忆似海，汹涌澎湃……
记得与他初遇时，自己17岁，念高二。
顾言笙转到苏中后，与她成为了同班同学。两人由于成绩稳居前茅，被分为一个小组，同为老师最器重的学生。
直到有一天，她家突逢变故，事业刚有起色的父亲出轨，与母亲离婚，狠心抛下她们母女二人，再娶了都年轻貌美的妻子。从小就是家中独女的她自然经受不住这样的打击，想去找父亲寻个说法，却没料到，被他拒之门外，判给了母亲，与他彻底断绝了关系。
她不明白父亲为何会有这种表现，只觉得自己和母亲很可怜，很无辜，怅然若失。
很长时间内，她情绪波动很大，以至于无法静心学习，成绩退步了一大截。
有一天，因班主任的吩咐，顾言笙前来劝说她，沉默寡言的他其实不太会安慰别人，于是就把自己的悲惨经历如实的告诉她，整个过程镇定从容，好似故事的主人翁不是他，平静的令人惊奇。
而作为交换，乔荟雯也把心事全部讲给他听，眼泪止不住在眼眶中打旋。
真正打动她心灵的，是顾言笙的一段话：
“乔同学，也许我们都没有被温柔以待，突如其来的意外扰乱了生活原有的秩序，但，为什么不尝试多努力一些呢？旁人不会在意你的痛苦，只会仰望你成功时的光茫，与其这样，不如从一开始就多骨气，给那些自以为是的人瞧瞧，让他们悔恨终生。”
他露出了很不常见的微笑：
压低声音补充道：
“其实，你远比我幸福，我都能顽强的活下去，你又怎么能轻易屈服呢？如果认为世界亏欠了你，不要等旁人施舍，要靠自己争取。请相信，所有失去的，在未来的某一天，会以另一种方式归来。”
说这些话时，顾言笙的唇角微微勾起，眸光中蕴藏着与实际年纪不符的云淡风轻，好似海边拂过的晨风，温柔清冷，引人迷醉……
自此以后，乔荟雯总会多留意他一眼。
他的确从未向命运低过头，拥有超乎常人的坚韧，一如既往的优秀，纯粹而不含感情的做每一件事，清醒的知道想要追求什么。不像自己一样，太过敏感，太容易受伤，且对未来充满迷茫。
没过多久，母亲再嫁与一名政府官员。继父带着一个比她小两岁的女孩，他应酬多，经常酗酒，耍酒疯时总会打骂她，而且还偏心妹妹，对自己很冷漠。母亲虽然心疼，但终归要倚仗别人，只能服软受委屈。
之后，在高三最紧张的模考阶段，他们成为了同桌。
由于情绪一直不稳定，乔荟雯的二模成绩严重下滑，班主任多次找她谈话，那时的她近乎对生活丧失了希望，不知是出于同情还是什么，顾言笙常常会给她力所能及的帮助，耐心的替为她讲解各科难题。
其实，他哪怕什么也不做，只是痴痴的望着他，从他身上汲取光热，就足够了。幸运的是，没多久，乔荟雯成功调整了情绪，以优异的高考成绩考入北外英语系。
……
像光一样的男孩，怎么会不在意？又怎能轻易放手呢？
乔荟雯任凭泪水淌至唇角，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随后，顾言笙来到他的身边，握住了她手中的酒杯，清冷的嗓音耳边回响：
“荟雯，你醉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她用有些红肿的眼睛盯望着他，苦涩的笑道：
“言笙，我不想你爱上别人，不想袖手旁观的看着你爱别人，我喜欢了你整整八年，却没有一秒拥有过你，你说，我是不是很可怜啊？”
乔荟雯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心里似有火在灼灼燃烧，窒息感越发强烈，难以自拔。
顾言笙没有丝毫躲避，恳切说道：
“荟雯，感谢你这么多年的希望与陪伴，可我也有爱人的权利，我也有想要守护的人。很抱歉不能给你等量的爱，这辈子，我想做遵循心之所向。”
“哼。”
乔荟雯的冷笑携着难以掩盖的不甘：
“所以，你是在劝我放弃吗？”
顾言笙轻“嗯”一声，没有否认。
“就在上个月，奥诺安还问我要不要进他们公司当同传译员，之前还有很多次，我皆是全部拒绝，如果，我真要离开，你会挽留我吗？”
顾言笙微微一怔，瞥了她一眼：
“倘若单从同事的角度，我会很舍不得你，尚言需要你的帮助；但若从男女之情来看，你是自由的，我不会阻拦你。或许我们从一开始就并不同路，我没有强求你伴我左右。”
乔荟雯沉默半晌，低垂的眼眸闪出难言的落寞：
“好，我明白了，原来一直是我在自作多情，但我生来执拗，绝不会轻易认输。”
说完，便头也不回，疾步往房间走去，顾言笙的眉微微蹙着，燃起一根烟，长叹了一口气。
他心里很清楚，乔荟雯虽外表温顺，性情却狠厉绝决，故有些担心，不知接下来会产生什么波澜，会不会对他的安薏造成威胁。
乔荟雯有些颤巍的回到房间时，发现江昊站在门口，戏谑问道：
“你怎么在这儿？来嘲笑我的吗？”
正说着，蓦然，身体支撑不住，顺着墙壁直直滑下，江昊见状，连忙搀扶，俯下身来，眸光中溢满心疼：
“荟雯，我怎么会嘲笑你呢？我是和你一样的可怜人啊。三年里，我一直在你身旁默默看着注视着你，可你却不曾发现。不过今天以后，我终于能向你直言不讳的表明心意了，别怕，你还有我。”
乔荟雯呆愣了一瞬，纤长睫羽上仍挂着泪珠，苦涩一笑，并没有言语，不多久，醉意渐深，竟倚在墙边处昏睡过去。
江昊的双拳紧紧攥着，看着熟睡的乔荟雯，还是按耐不住，把她抱了起来，取下她手心握住的房卡，将她轻轻放置床上，脱鞋盖被后，又凝望了良久，才关门离开。
第二日，顾言笙的官宣动态又被推上热搜，互动人数再创新高。
一早，觅糖门口就围满了粉丝和记者，安薏和姜沐瑶见状，只得先躲藏起来，蹑手蹑脚的返回合租屋。
刚走出不到100米，安薏忽觉有人触碰她的肩膀，熟悉的男声从身侧传来：
“没想到某些人行动这么利索，才几天不见，就把你占有了。”
安薏回头，发现是陆丞彦，瞧见他空洞的双眼一直落在半空，无神而麻木，隐约显现些醉意。
场面僵持了十秒……
她才缓缓开口：
“我们是高中同学，后来因为一些事情被迫分开，但心里都还装着彼此，所以，才会这么快。”
陆丞彦冷笑一声：
“久别重逢，情有独钟，别人的爱情真叫人羡慕，是我不配！”
倏地，对上她的双眸，声音沙哑中带着自嘲的玩味：
“我人生真他妈悲哀，当了那么多年备胎却浑然不知，还学不会迷途知返。我以为足够真诚就会有所回报，可到头来，还是吊死在你这一棵树上，倘若没遇到他，现在和你在一起的，会不会是我？”
安薏眼睫微颤，几番流转：
“只可惜，没有如果，丞彦，请不必再喜欢我了，你一定会遇到更好的女孩，真的很抱歉，耽误了你这么多年的青春。”
陆丞彦无声的拽紧指尖，眉头不自觉的蹙起，故作平静的语气沙哑而黯然：
“可我偏偏没当够备胎，还想继续爱你，哪怕只是独角戏，理智叫我停止，行动叫我放弃，内心却总是情不自禁，原谅我，未经允许，睁眼闭眼都是你……”
声音逐渐削弱，吞吐而无力，直至全然消失不见。
此时，陆丞彦像极了一只受伤的小兽，叫人很难不心生怜悯。
安薏关切问道：
“丞彦，你喝醉了，我和瑶瑶送你回家，好不好？”
陆丞彦摇头：
“不用可怜我，我才不会让背叛我的女人送。安薏，最后再送你一句话，趁我忘不掉你，你可以随时来讨好我，我还是会原谅你的。”
说完，他招呼了辆出租车，很快便瞧不见身影。
不知所措的姜沐瑶叹了口气：
“唉！其实陆丞彦这个人也挺man的，你这次，可能真伤着他心了。以后再见面，我都替你感到尴尬。”
安薏唇角紧抿，见手机屏幕闪了数次，打开一看，脸色霎时变得苍白，姜沐瑶瞧见，凑过身去看，几条热门评论着实尖锐：
（幼儿园一姐：女主角的身份被我挖出来了！是不久前刚破产那个兆安集团的千金小姐，又侵犯别人的知识产权，后来不知使了什么招，竟能请来顾律师当辩护人，这官司神不知鬼不觉就平息了。）
（皮蛋solo粥：肯定是这女的够骚够婊，献媚求的呗！不知道哪儿讨的运气，既帮了家里，又搭上个好男人，狠狠的羡慕住了！）
（苍樱拍子：我家现在还有兆安的药呢，这么大的公司怎么好端端的就破产了？不会有什么问题吧？细思极恐啊！）
（橘子海：就是就是！侵犯人家知识产权的公司肯定有大bug！家里的药赶快扔扔吧，别到时候吃出人命！）
（奈奈子：我们笙笙咋就被这女的给糟蹋了捏？人间不值得啊！）
……
评论区里一片哗然。
姜沐瑶气愤的说道：
“这都是哪儿来的傻逼？教养被狗吃了！不带人身攻击的吧？”
连呼吸也有些颤抖的安薏，只觉眼前一黑，紧抿着唇，一声不吭，径直朝前走去。
她犹豫了很久，还是拨出了那个电话，故作镇定的说：
“妈，我恋爱了，是上次帮咱们家辩护的顾言笙律师。”
对方的反应却不大震惊：
“妈妈听说了，你三姨比较潮流，喜欢玩微博什么的，她今天早上还问我呢。”
安薏坦白道：
“那爸妈，觉得他人怎么样？有一些不好的言论，你们千万别放在心上。”
姚薇柔声道：
“只要我们觅觅喜欢，爸妈是不会反对的，其实，你三姨就是为了这个才打电话的。身正不怕影子歪，我们还想向你道歉呢，作为父母，却因为自己的事业影响到儿女，确实没有尽到义务。”
安薏声音有些哽咽：
“女儿当然不会怪你们，你们为这个家辛苦付出了一辈子，也该好好休息休息了。对了，爸妈现在在做什么？”
姚薇笑了笑：
“我们这边挺好的，你爸有一个老朋友开了一家养生会馆，专门聘请他去做主任，工作又清闲，给的薪水还高，你爸高兴的不得了！珺珺初中离家近，中午回来吃饭，以前也没时间照看她，现在终于可以尽到做奶奶的义务了！我找了一家音乐机构，现在是一名钢琴家教，平时没事的时候就教教小孩子，日子过的挺有滋味的。”
听完，安薏舒展了眉：
“那我就放心了，你们以前工作强度那么大，一下子清闲身体适应不了，就是别累着自己，悠着点干哈。”
又闲聊一会儿，便挂了电话，才注意到姜沐瑶一直在身旁等着，安薏靠近她：
“瑶瑶，刚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心情好多了，我想一个人安静一会，你先回去吧。”
姜沐瑶点点头，神色担忧的看了看她，便离开了。
余下的时间，安薏找到一家最近的星巴克，买了杯抹茶星冰乐，坐了整整一下午。她没有理睬那些评论，静静的发着呆，只觉心情格外压抑，无法排解。
尚言律师事务所，却并不平静。
不知怎的，正在审案的顾言笙忽眉头紧锁，直直的盯着乔荟雯，没多久，便叫她同去了露台。
两人沉默了半响。
终于，顾言笙冷冽似冰的声音传来：
“那些评论，是你找人发的吧？”
乔荟雯心中暗惊，面色却佯装平静：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顾言笙冷哼一声：
“别装傻了，案件的保密信息只有内部人士才知道，除了你，我并不认为还有谁会干这种事。”
乔荟雯神情复杂，语气弥漫着薄凉：
“原来我在你心中是这种形象，猜的没错，是我。可这不是事实吗？我好像也没冤枉她什么吧！”
顾言笙灼热的目光凝视着她：
“论公，整场官司你全然没有参与，你没有权利去评说；论私，安薏现在是我女朋友，你没有资格诋毁伤害。我不明白，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乔荟雯眉眼间盈满凄楚：
“因为，我嫉妒她。你知道，原生家庭给我造成了很大的心理创伤，我以为勇敢去爱一个人，就能够弥补内心的遗憾，却没料到，制造更多遗憾的，偏偏是这份执拗与坚持。我不应该把一厢情愿当成满腔孤勇，可我舍不得放手，我爱了你整整八年。”
顾言笙深吸了一口气：
“你知道吗？我爱了安薏九年，我不希望有人或事破坏这来之不易的幸福。这几年来，你确实帮了我很多，我很感激，但，我们的关系只能止步于同事、好朋友，其余的，恕我不能多给。你条件这么优秀，没有必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乔荟雯强忍住泪水，哽咽道：
“看来，的确是我错了。是我太疯狂，对你的放弃总是拖泥带水，过分在意反而会遭受折磨。我的满心欢喜，也终究该告一段落了。”
顿了顿，又补充一问：
“你会赶我走吗？”
顾言笙对上了她的眸，认真说道：
“当然不会，我们是一辈子的朋友，只要你不主动离职，尚言永远欢迎你。”
乔荟雯唇角微扬，轻声问道：
“言笙，对不起，我不会再做这种事了，你可以，抱我一下吗？”
顾言笙犹豫了一瞬，还是满足了她的请求，毕竟，自己也曾，爱而不得过，感同身受过这种痛苦。
拥抱虽短暂，却足够治愈人心。
这是乔荟雯第一次与他如此亲密，不过，也应是最后一次。
没多久，两人便回到办公室。
顾言笙点开与安薏的聊天界面，发送消息：
（店晚上几点打烊？我去接你，一起去吃饭。）
几秒后，安薏回道：
（今天没去觅糖，我现在一个人在外面，想安静一会儿，你忙完直接回酒店吧，我自己能回去。）
顾言笙：（定位发我，带你去吃好吃的，不是说找机会谈谈吗？就定今天晚上，好不好？）
几番犹豫后，安薏发送了定位，回复道：
（好，要杯咖啡吗？）
顾言笙：（不用，糖已经够甜了，再喝咖啡就腻了。）
安薏：（你调戏我！）
顾言笙：（你是我公之于众的正牌女友，天天调戏也不犯法。）
“……”
安薏：（那，看你表现。）
顾言笙：（？？？）
安薏：（我说是饭合不合胃口，你别多想！）
顾言笙：（放心，饭和人都会包你满意。）
“……”
“好兄弟，以后就剩咱俩相依为命了！要不，将就将就？”
江昊白了他一眼：
“滚一边去！谁跟你将就啊！”
他顿了顿，迟疑的说道：
“对了，荟雯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我去她房间看看她。”
罗承宇也微微皱眉：
“就是，乔小姐怎么这么平静，感觉不太对劲儿，那你先过去吧。”
说完，江昊立即往2033房间走去，敲了半天门，也不见有人开。后又给乔荟雯打电话，始终为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他深深吸了口气，索性就在门口等着，哪儿也不去。
此时，另一方：
正惬意追着韩剧的姜沐瑶忽然跳下床，直奔安薏房间去，振振有词道：
“我真切体会到电视剧顿时不香的滋味儿了，感谢有你！这不活生生一女主现实版吗？把经验传授给我吧！好觅觅。”
姜沐瑶边说着，边推搡着她的胳膊。
消息多到要炸的安薏正忙的焦头烂额，根本顾不上理她，支吾的回应：
“我，哪有什么经验啊？今天就感觉跟做梦似的，而且，我本来想低调点的，是他主动要官宣……”
姜沐瑶瞪大眼睛，打断道：
“停，让我捋一下，你刚才说，官宣是他主动提的，看来，顾言笙还真算是个好男人，现在这年头，哪个红人的恋情不是被狗仔偷拍曝光的？得是多爱你，才能不畏惧各色舆论啊！等我看下微博。”
为快点刷新，姜沐瑶把手机举得高高的，又摇晃了几下，抱怨道：
“靠！关键时刻网卡，哟，微博也发了，文案一模一样，快看！”
安薏接过手机，神情有些复杂，打开了顾言笙的聊天界面：
（你那边，没事吧？）
顾言笙：（有且仅有一次的恋爱，要谈就大大方方的谈，我不会在意别人的看法。）
安薏：（好，明天还要上班，你记得早点休息，晚安，我的月亮【月亮】）
顾言笙：（你也是，我的阿觅，等我晚上跑进你梦里。）
安薏两颊一红，回复了新下载的【开心】表情包，余光瞟见姜沐瑶正满脸坏笑的偷瞥着自己，连忙把手机扣在怀中，生气道：
“不许偷看！”
姜沐瑶反而越发猖狂，与她争抢着手机，撇了撇嘴：
“好你个安薏！不给我看是吧？感谢你点燃了我的小宇宙，到时候，我偏要你叫我嫂子不可！”
安薏没好气儿嘟囔道：
“快回去看你电视剧去吧！我这正忙着呢，没空搭理你。”
姜沐瑶冷哼一声，揉乱她的头发，便回屋去了。
果然不出乎所料，朋友圈里一大堆赞和999，安薏顾不上全都回复一遍，于是在底部发送：
（祝福已收到，谢谢大家啦！）
而消息栏里，同学朋友们都在很正常的八卦，唯有一人——陆丞彦，好似与世隔绝了一般，半点动静也没有。
马上就至12点，安薏不想打扰父母和哥哥休息，没有将脱单的事告诉他们，一条条回应着私聊的祝福和探问。
12点整，向来作息规律的顾言笙竟然失眠了，他懒得理睬微博互动，若有所思的凝望着屋顶，忽然，收到一条微信：
乔荟雯：（言笙，如果没睡的话，可以来酒廊一趟吗？我想与你谈谈。）
顾言笙迟疑了片刻：（嗯，十分钟左右到。）
两人共事的三年中，乔荟雯的一举一动都很委婉，并没有说破对他心思。
但她相信，人心都是肉长的，终有一天，顾言笙会多看自己一眼，只要他不反感，就这样默默陪伴，也足够让人心生欢喜。
毕竟，先爱的一方，只得沦为人臣，削去锋刃。话说自己又是什么时候深陷进去的呢？乔荟雯将半杯冰酩悦一饮而尽，要强的她才不会在意是否已醉，一瞬间的崩溃仿佛将她打入万丈深渊，回忆似海，汹涌澎湃……
记得与他初遇时，自己17岁，念高二。
顾言笙转到苏中后，与她成为了同班同学。两人由于成绩稳居前茅，被分为一个小组，同为老师最器重的学生。
直到有一天，她家突逢变故，事业刚有起色的父亲出轨，与母亲离婚，狠心抛下她们母女二人，再娶了都年轻貌美的妻子。从小就是家中独女的她自然经受不住这样的打击，想去找父亲寻个说法，却没料到，被他拒之门外，判给了母亲，与他彻底断绝了关系。
她不明白父亲为何会有这种表现，只觉得自己和母亲很可怜，很无辜，怅然若失。
很长时间内，她情绪波动很大，以至于无法静心学习，成绩退步了一大截。
有一天，因班主任的吩咐，顾言笙前来劝说她，沉默寡言的他其实不太会安慰别人，于是就把自己的悲惨经历如实的告诉她，整个过程镇定从容，好似故事的主人翁不是他，平静的令人惊奇。
而作为交换，乔荟雯也把心事全部讲给他听，眼泪止不住在眼眶中打旋。
真正打动她心灵的，是顾言笙的一段话：
“乔同学，也许我们都没有被温柔以待，突如其来的意外扰乱了生活原有的秩序，但，为什么不尝试多努力一些呢？旁人不会在意你的痛苦，只会仰望你成功时的光茫，与其这样，不如从一开始就多骨气，给那些自以为是的人瞧瞧，让他们悔恨终生。”
他露出了很不常见的微笑：
压低声音补充道：
“其实，你远比我幸福，我都能顽强的活下去，你又怎么能轻易屈服呢？如果认为世界亏欠了你，不要等旁人施舍，要靠自己争取。请相信，所有失去的，在未来的某一天，会以另一种方式归来。”
说这些话时，顾言笙的唇角微微勾起，眸光中蕴藏着与实际年纪不符的云淡风轻，好似海边拂过的晨风，温柔清冷，引人迷醉……
自此以后，乔荟雯总会多留意他一眼。
他的确从未向命运低过头，拥有超乎常人的坚韧，一如既往的优秀，纯粹而不含感情的做每一件事，清醒的知道想要追求什么。不像自己一样，太过敏感，太容易受伤，且对未来充满迷茫。
没过多久，母亲再嫁与一名政府官员。继父带着一个比她小两岁的女孩，他应酬多，经常酗酒，耍酒疯时总会打骂她，而且还偏心妹妹，对自己很冷漠。母亲虽然心疼，但终归要倚仗别人，只能服软受委屈。
之后，在高三最紧张的模考阶段，他们成为了同桌。
由于情绪一直不稳定，乔荟雯的二模成绩严重下滑，班主任多次找她谈话，那时的她近乎对生活丧失了希望，不知是出于同情还是什么，顾言笙常常会给她力所能及的帮助，耐心的替为她讲解各科难题。
其实，他哪怕什么也不做，只是痴痴的望着他，从他身上汲取光热，就足够了。幸运的是，没多久，乔荟雯成功调整了情绪，以优异的高考成绩考入北外英语系。
……
像光一样的男孩，怎么会不在意？又怎能轻易放手呢？
乔荟雯任凭泪水淌至唇角，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随后，顾言笙来到他的身边，握住了她手中的酒杯，清冷的嗓音耳边回响：
“荟雯，你醉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她用有些红肿的眼睛盯望着他，苦涩的笑道：
“言笙，我不想你爱上别人，不想袖手旁观的看着你爱别人，我喜欢了你整整八年，却没有一秒拥有过你，你说，我是不是很可怜啊？”
乔荟雯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心里似有火在灼灼燃烧，窒息感越发强烈，难以自拔。
顾言笙没有丝毫躲避，恳切说道：
“荟雯，感谢你这么多年的希望与陪伴，可我也有爱人的权利，我也有想要守护的人。很抱歉不能给你等量的爱，这辈子，我想做遵循心之所向。”
“哼。”
乔荟雯的冷笑携着难以掩盖的不甘：
“所以，你是在劝我放弃吗？”
顾言笙轻“嗯”一声，没有否认。
“就在上个月，奥诺安还问我要不要进他们公司当同传译员，之前还有很多次，我皆是全部拒绝，如果，我真要离开，你会挽留我吗？”
顾言笙微微一怔，瞥了她一眼：
“倘若单从同事的角度，我会很舍不得你，尚言需要你的帮助；但若从男女之情来看，你是自由的，我不会阻拦你。或许我们从一开始就并不同路，我没有强求你伴我左右。”
乔荟雯沉默半晌，低垂的眼眸闪出难言的落寞：
“好，我明白了，原来一直是我在自作多情，但我生来执拗，绝不会轻易认输。”
说完，便头也不回，疾步往房间走去，顾言笙的眉微微蹙着，燃起一根烟，长叹了一口气。
他心里很清楚，乔荟雯虽外表温顺，性情却狠厉绝决，故有些担心，不知接下来会产生什么波澜，会不会对他的安薏造成威胁。
乔荟雯有些颤巍的回到房间时，发现江昊站在门口，戏谑问道：
“你怎么在这儿？来嘲笑我的吗？”
正说着，蓦然，身体支撑不住，顺着墙壁直直滑下，江昊见状，连忙搀扶，俯下身来，眸光中溢满心疼：
“荟雯，我怎么会嘲笑你呢？我是和你一样的可怜人啊。三年里，我一直在你身旁默默看着注视着你，可你却不曾发现。不过今天以后，我终于能向你直言不讳的表明心意了，别怕，你还有我。”
乔荟雯呆愣了一瞬，纤长睫羽上仍挂着泪珠，苦涩一笑，并没有言语，不多久，醉意渐深，竟倚在墙边处昏睡过去。
江昊的双拳紧紧攥着，看着熟睡的乔荟雯，还是按耐不住，把她抱了起来，取下她手心握住的房卡，将她轻轻放置床上，脱鞋盖被后，又凝望了良久，才关门离开。
第二日，顾言笙的官宣动态又被推上热搜，互动人数再创新高。
一早，觅糖门口就围满了粉丝和记者，安薏和姜沐瑶见状，只得先躲藏起来，蹑手蹑脚的返回合租屋。
刚走出不到100米，安薏忽觉有人触碰她的肩膀，熟悉的男声从身侧传来：
“没想到某些人行动这么利索，才几天不见，就把你占有了。”
安薏回头，发现是陆丞彦，瞧见他空洞的双眼一直落在半空，无神而麻木，隐约显现些醉意。
场面僵持了十秒……
她才缓缓开口：
“我们是高中同学，后来因为一些事情被迫分开，但心里都还装着彼此，所以，才会这么快。”
陆丞彦冷笑一声：
“久别重逢，情有独钟，别人的爱情真叫人羡慕，是我不配！”
倏地，对上她的双眸，声音沙哑中带着自嘲的玩味：
“我人生真他妈悲哀，当了那么多年备胎却浑然不知，还学不会迷途知返。我以为足够真诚就会有所回报，可到头来，还是吊死在你这一棵树上，倘若没遇到他，现在和你在一起的，会不会是我？”
安薏眼睫微颤，几番流转：
“只可惜，没有如果，丞彦，请不必再喜欢我了，你一定会遇到更好的女孩，真的很抱歉，耽误了你这么多年的青春。”
陆丞彦无声的拽紧指尖，眉头不自觉的蹙起，故作平静的语气沙哑而黯然：
“可我偏偏没当够备胎，还想继续爱你，哪怕只是独角戏，理智叫我停止，行动叫我放弃，内心却总是情不自禁，原谅我，未经允许，睁眼闭眼都是你……”
声音逐渐削弱，吞吐而无力，直至全然消失不见。
此时，陆丞彦像极了一只受伤的小兽，叫人很难不心生怜悯。
安薏关切问道：
“丞彦，你喝醉了，我和瑶瑶送你回家，好不好？”
陆丞彦摇头：
“不用可怜我，我才不会让背叛我的女人送。安薏，最后再送你一句话，趁我忘不掉你，你可以随时来讨好我，我还是会原谅你的。”
说完，他招呼了辆出租车，很快便瞧不见身影。
不知所措的姜沐瑶叹了口气：
“唉！其实陆丞彦这个人也挺man的，你这次，可能真伤着他心了。以后再见面，我都替你感到尴尬。”
安薏唇角紧抿，见手机屏幕闪了数次，打开一看，脸色霎时变得苍白，姜沐瑶瞧见，凑过身去看，几条热门评论着实尖锐：
（幼儿园一姐：女主角的身份被我挖出来了！是不久前刚破产那个兆安集团的千金小姐，又侵犯别人的知识产权，后来不知使了什么招，竟能请来顾律师当辩护人，这官司神不知鬼不觉就平息了。）
（皮蛋solo粥：肯定是这女的够骚够婊，献媚求的呗！不知道哪儿讨的运气，既帮了家里，又搭上个好男人，狠狠的羡慕住了！）
（苍樱拍子：我家现在还有兆安的药呢，这么大的公司怎么好端端的就破产了？不会有什么问题吧？细思极恐啊！）
（橘子海：就是就是！侵犯人家知识产权的公司肯定有大bug！家里的药赶快扔扔吧，别到时候吃出人命！）
（奈奈子：我们笙笙咋就被这女的给糟蹋了捏？人间不值得啊！）
……
评论区里一片哗然。
姜沐瑶气愤的说道：
“这都是哪儿来的傻逼？教养被狗吃了！不带人身攻击的吧？”
连呼吸也有些颤抖的安薏，只觉眼前一黑，紧抿着唇，一声不吭，径直朝前走去。
她犹豫了很久，还是拨出了那个电话，故作镇定的说：
“妈，我恋爱了，是上次帮咱们家辩护的顾言笙律师。”
对方的反应却不大震惊：
“妈妈听说了，你三姨比较潮流，喜欢玩微博什么的，她今天早上还问我呢。”
安薏坦白道：
“那爸妈，觉得他人怎么样？有一些不好的言论，你们千万别放在心上。”
姚薇柔声道：
“只要我们觅觅喜欢，爸妈是不会反对的，其实，你三姨就是为了这个才打电话的。身正不怕影子歪，我们还想向你道歉呢，作为父母，却因为自己的事业影响到儿女，确实没有尽到义务。”
安薏声音有些哽咽：
“女儿当然不会怪你们，你们为这个家辛苦付出了一辈子，也该好好休息休息了。对了，爸妈现在在做什么？”
姚薇笑了笑：
“我们这边挺好的，你爸有一个老朋友开了一家养生会馆，专门聘请他去做主任，工作又清闲，给的薪水还高，你爸高兴的不得了！珺珺初中离家近，中午回来吃饭，以前也没时间照看她，现在终于可以尽到做奶奶的义务了！我找了一家音乐机构，现在是一名钢琴家教，平时没事的时候就教教小孩子，日子过的挺有滋味的。”
听完，安薏舒展了眉：
“那我就放心了，你们以前工作强度那么大，一下子清闲身体适应不了，就是别累着自己，悠着点干哈。”
又闲聊一会儿，便挂了电话，才注意到姜沐瑶一直在身旁等着，安薏靠近她：
“瑶瑶，刚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心情好多了，我想一个人安静一会，你先回去吧。”
姜沐瑶点点头，神色担忧的看了看她，便离开了。
余下的时间，安薏找到一家最近的星巴克，买了杯抹茶星冰乐，坐了整整一下午。她没有理睬那些评论，静静的发着呆，只觉心情格外压抑，无法排解。
尚言律师事务所，却并不平静。
不知怎的，正在审案的顾言笙忽眉头紧锁，直直的盯着乔荟雯，没多久，便叫她同去了露台。
两人沉默了半响。
终于，顾言笙冷冽似冰的声音传来：
“那些评论，是你找人发的吧？”
乔荟雯心中暗惊，面色却佯装平静：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顾言笙冷哼一声：
“别装傻了，案件的保密信息只有内部人士才知道，除了你，我并不认为还有谁会干这种事。”
乔荟雯神情复杂，语气弥漫着薄凉：
“原来我在你心中是这种形象，猜的没错，是我。可这不是事实吗？我好像也没冤枉她什么吧！”
顾言笙灼热的目光凝视着她：
“论公，整场官司你全然没有参与，你没有权利去评说；论私，安薏现在是我女朋友，你没有资格诋毁伤害。我不明白，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乔荟雯眉眼间盈满凄楚：
“因为，我嫉妒她。你知道，原生家庭给我造成了很大的心理创伤，我以为勇敢去爱一个人，就能够弥补内心的遗憾，却没料到，制造更多遗憾的，偏偏是这份执拗与坚持。我不应该把一厢情愿当成满腔孤勇，可我舍不得放手，我爱了你整整八年。”
顾言笙深吸了一口气：
“你知道吗？我爱了安薏九年，我不希望有人或事破坏这来之不易的幸福。这几年来，你确实帮了我很多，我很感激，但，我们的关系只能止步于同事、好朋友，其余的，恕我不能多给。你条件这么优秀，没有必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乔荟雯强忍住泪水，哽咽道：
“看来，的确是我错了。是我太疯狂，对你的放弃总是拖泥带水，过分在意反而会遭受折磨。我的满心欢喜，也终究该告一段落了。”
顿了顿，又补充一问：
“你会赶我走吗？”
顾言笙对上了她的眸，认真说道：
“当然不会，我们是一辈子的朋友，只要你不主动离职，尚言永远欢迎你。”
乔荟雯唇角微扬，轻声问道：
“言笙，对不起，我不会再做这种事了，你可以，抱我一下吗？”
顾言笙犹豫了一瞬，还是满足了她的请求，毕竟，自己也曾，爱而不得过，感同身受过这种痛苦。
拥抱虽短暂，却足够治愈人心。
这是乔荟雯第一次与他如此亲密，不过，也应是最后一次。
没多久，两人便回到办公室。
顾言笙点开与安薏的聊天界面，发送消息：
（店晚上几点打烊？我去接你，一起去吃饭。）
几秒后，安薏回道：
（今天没去觅糖，我现在一个人在外面，想安静一会儿，你忙完直接回酒店吧，我自己能回去。）
顾言笙：（定位发我，带你去吃好吃的，不是说找机会谈谈吗？就定今天晚上，好不好？）
几番犹豫后，安薏发送了定位，回复道：
（好，要杯咖啡吗？）
顾言笙：（不用，糖已经够甜了，再喝咖啡就腻了。）
安薏：（你调戏我！）
顾言笙：（你是我公之于众的正牌女友，天天调戏也不犯法。）
“……”
安薏：（那，看你表现。）
顾言笙：（？？？）
安薏：（我说是饭合不合胃口，你别多想！）
顾言笙：（放心，饭和人都会包你满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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