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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7 再见那凉语嫣

    泉水叮咚响,溪水无边流。

    一双素白的手拨开掩映在杂草丛中的溪流,揉搓着带血的素白手套。

    暗红的血渍一经溪流的冲刷,便化作淡红色的颜料顺溪而下。

    宋忆小心的洗好了自己的桑蚕丝手套,把它规整的放在一块向阳的大石头上,炙热的阳光刚好可以暴晒它身上多余的水分,其实最好的方法是在阴凉处阴干。

    但是,宋忆没有时间在这里多做停留,只得用这个速成的法子来。

    因为她是不可能拿着一双带血的手套回家的,不然被宋娘子瞧见了,又该胡乱着急了。

    宋忆弄好了自己的心肝宝贝,这才动手去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把带有血迹的那些地方就着溪水洗了。

    洗好之后,也是往石块上一铺,就放好了。

    总算是把自己给打理干净了,宋忆这才有时间去看男人身上的伤。

    要说,这男人也是个命大的,流了那么多的血竟然还没有死!

    嘴里的那口气就一直这么吊着,不上也不下的,搞的宋忆都佩服他顽强的生命力了。

    不过这些都是她把脉所得,对于他身上的伤,她还未见真容。

    宋忆默默的给自己做了些心理建设,这才开始动手扒男人的衣服。

    男人的衣服上到处是血迹,黏糊糊的。

    宋忆扒开他的衣领,入眼的是一片干涸的血迹。

    随着领口的打开,宋忆看清了男人身上的伤,一块一块的凹痕,看着着实让人吃不消。

    不过,很快宋忆就发现了一个问题,男人身上的伤好似不仅仅只有胸口这一块。

    宋忆带着心中的疑惑渐渐的把男人的衣服都给剥了,然后宋忆就吐了,密集恐惧症突然就犯了。

    “呕~~~呃~~~呕~~~”

    一直到她把早上吃的干粮都给细碎地吐了出来,宋忆这才觉得好些了。

    不过待她回头看了一眼男人身上那如同鳞片一样血糊糊的伤口后,宋忆忍不住再次干呕出声,“呕!”

    宋忆就这样一直吐一直吐,吐得胃里的酸水都没了,她才忍着心口溢满的恶心,给男人翻了个身看了一眼他的后背,发现那里光滑如镜,“呼!”

    宋忆大出一口气,幸好幸好。

    抖索着手拿出一块干净的手帕,沾了点随身带的消毒药液扭着头给男人擦了擦伤口。

    但是男人身上的伤口实在是太多,宋忆怀疑他被人凌迟过,不然不可能会造成这么大面积的密集型创伤性伤口。

    这些伤口几乎刀刀入骨,而且每一刀的深浅都一样,大小也都相同。

    就连它们的出血点也都被人为控制的几乎一模一样,这绝对是一个在这方面有着超高研究的高手干出来的。

    看清楚了这些伤,宋忆迟疑了。

    这人明显是有仇家的,这仇家会不会就在追查来的路上?

    宋忆不敢往深里想,随便给男人上了些伤药,胡乱的给他穿好衣服,捞起自己的衣服就急忙背着自己的竹篓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不过在离开之前,宋忆还好心的给男人身上放了些杂草,最起码远远的看不到这里有一个人躺着。

    出于人道主义的帮忙也就这样了,干完了这一切,宋忆还站在远处观望了一下,发现确实看不见他后,就毫无顾忌的离开了。

    而她不知道,在她掩映的杂草丛中,男人忽然睁开了细碎的双眼,一言不发的注视着她的离开。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他视线的尽头,男人才缓慢的坐起来,身上的杂草也随着他的动作一一倾斜着倒在他身体的两侧。

    男人的眼睛在这略显荒僻的环境中环视一周,最后落在了那块放有素白手套的大石头上。

    男人走过去,一伸手就把那双还带着湿气的桑蚕丝手套那在了手里。

    男人姣好而又细长的手指在那素白的手套上,轻轻摩擦了一下,仿佛带有魔力似地,那双带有湿意的手套在男人的手中变干了,恢复了它原有的光滑质感。

    男人看着,微薄的嘴唇轻轻动了,“当是谢礼吧。”

    说着,男人望着宋忆离开的方向,迅速出手,一头即将要扑向她的翼虎被男人当场斩落。

    望着宋忆远去的背影,翼虎的眼睛里透露出强烈的不甘的,可惜它再也没有出手的机会了。

    而男人也因为这一出手,好不容易积攒的灵力瞬时一空,身子虚晃到单膝跪地,仅能以微弱的力量来支撑他脆弱不堪的身体。

    但是这些宋忆都不知道,她现在一心想着的就是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不要被无端的祸事牵连。

    而男人在缓和了一会儿后,忽然仰天长啸,在力尽之时轰然倒地。

    很快,远处一道极光闪现,不过一瞬男子的身前就出现了一个头有双耳的男人。

    男人在看到昏倒在地的男子时,紧张的上前探视,最后发现他只是力竭之时,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尔后伸出双手,抱起男子离开了这里。

    而等宋忆走出两仪山时,已经是下午申时三刻了,守门的侍兵已经换了一轮儿。

    宋忆快步进城,一转弯就进了小巷,在一扇发白的木门前停下,随后轻声推门。

    一阵花香扑鼻而来,宋忆随手关上门。

    这个小巧的院子里,种着各式的栀子花,而现在又正值栀子花的花期,五颜六色的花儿迎着风,飘飘摇摇煞是好看。

    视线一转,小小的院子被分成了非常不同的两个空间,一面是花枝招摇,一面是药架林立。

    宋忆把自己采好的寒星草拿出来,用清泉水清洗了一遍,随后平铺在干净的药架上。

    这是她专门找邻居刘木匠做的,很适合她的身高,也适合她不断增加的药材。

    满满的半院子的草药都是她从两仪山上采来的,有些需要经过特殊处理的药材,会在这里晾干后,被她拿到药方进行专门的炮制。

    而有些简单的药材处理起来就简单多了,只需要在这里水洗晾干就好。

    但是对于灵药就不能这么处理了,灵药为了保持其药性,会被她专门放在特定的玉盒内。

    而这种玉盒往往是用有灵力的玉石打造而成,成本显而易见的贵。

    凭宋忆的能力,她也仅有那么一只,而且还是从她母亲那里继承来的。

    宋忆弄好了寒星草,就进了主屋,这里住着她的母亲——宋娘子。

    至于宋娘子到底叫什么名字,其实宋忆也是不知道的。

    早前她曾经问过,不过被她的母亲否认了,说是她本来就是叫宋娘子,并没有什么其他的名字。

    可是宋忆看着自己气质出众的母亲,根本就不相信她的名字就是如此的普通。

    可是宋娘子不说,还真没有人知道她原来叫什么。

    因为她并不是这里土生土长的人,而是被人带回来的,带她回来的正是宋忆供职的王家生药铺的王家夫妻。

    十五年前,王家夫妻从上巳城探亲归来,就带回了宋娘子,彼时的宋娘子已经身怀有孕了。

    想当然的,当时的流言都传成什么样儿了。

    宋娘子被人说成是王掌柜在外面的情妇,这怀孕了就纸包不住火,被王夫人知晓后,索性带了回来,方便她磋磨。

    这一猜测被当时的小镇居民传的有鼻子有眼的,因为当时宋娘子被带回来后,就在王家的生药铺里住了有小半年的时间,一直到生宋忆的时候,才从里面搬出来。

    而搬去的地方正是现在这个小院,这是王家祖传的一个宅子,因着王家发了家,就搬了出去。

    这里也就一直空置着,后来就被宋氏母女住到了现在。

    宋忆刚进了屋子,躺在临窗榻上的宋娘子就醒了,“你回来了,今天顺利吗?”

    很柔和的声音,听在宋忆的耳里,是很安心的感觉。

    “今天还不错,采到了很多寒星草,可以用好长一段时间了。”

    说着,宋忆走到窗前,扶着她坐起来,“你今天感觉怎么样?好点了吗?”

    “我、还是老样子,不好不坏的,你别担心。”

    宋娘子瘦骨嶙峋的手拍在宋忆细长温暖的手上,带着寒凉的涩意。

    这是寒症的一大表现,身患寒症的人,最先变化的就是双手,由原来的温润触感变为寒涩,又冷又涩,然后才是全身的寒意。

    宋忆伸手握住她的双手,用自己微弱的火力暖着她,“要不要我给你熬点粥?”

    宋娘子微微摇了摇头,“不用了,我今天没什么胃口,倒是你刚从山上下来,给自己做点吃的填填肚子。”

    宋忆闻言,不知怎么的忽然想到了受伤的那个男子,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是被仇人给追到了?

    还是自己醒了?

    走没走?

    “宋忆?”

    “啊?”宋忆回神,“怎么了?”

    一眼对上宋娘子疑惑的眼神,微微笑,“娘,您刚刚说什么我没听到,有些跑神了。”

    宋娘子看着她,已经不再明亮的双眸闪过一丝忧虑,“宋忆,你说,你今天在山上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宋忆单薄的身子轻微僵了一下,随即摸着她的手,暖暖道:“没有,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我就是有点累了,所以才跑神的,您别担心,啊!”

    闻言宋娘子叹了一声,“我知道了,你长大了,不再用我替你操心了,我也就不问了,你快去休息吧。”

    说着,推着宋忆的手让她下去休息。

    宋忆就这她那点微弱的力道站起身,“行,那我就先下去了,您再稍微靠会儿就躺下休息吧。”

    “好,我知道了,你去吧。”

    宋娘子目送着宋忆离开,在她关门的那一刹那,缓缓地侧了侧头,望着窗外的栀子花,心里想着那个在花开年纪的女孩。

    也是如同宋忆这般的年纪,坚毅果敢,但是却在该享受自由的时候早早的就背上了家累,活的就像是背着壳儿的甲虫。

    如今那壳儿已经被另外一个人背上,久了,就觉得时间变得慢了,开始怀念起以前来了。

    时间恍惚,渐渐的在宋娘子的身上起了一层霜,白白的,晶亮的,从她的身体里开出花来,蒙上阴影的眼睛也在这一刻变得晶莹剔透,如同上等的琉璃。

    宋忆站在房门外,感受着从里面透出的寒意,渐渐的那些霜花从宋娘子的身上,铺到榻上,地上,穿过细小的门缝爬到了宋忆的脚上。

    然后围着宋忆的脚一路蜿蜒而下,直到整个院子都被这洁白的霜花所填满。

    小院的结界适时扬起,把所有的霜花都拦在了这不足百米的小院里。

    阳光透过结界穿云而过,洁白的霜花如同遇到了心爱的情人,在阳光的照耀下褪去自己的铠甲,暴露出最真实的自己。

    所有的霜花都在阳光的蒸腾下渐渐散去,宋忆才抬起脚转身进屋。

    临窗榻上的宋娘子已经睡去了,她的脸上还留着霜花经过的痕迹,宋忆抬起手轻轻的把她脸上的水汽擦掉,轻轻地柔柔的。

    做完这些后,宋忆放平她熟睡的身子,盖上厚厚的大棉被,这才放下心来,转身离开。

    宋娘子的寒血症已经到了最后的关头,她要赶紧把她需要的暖心丹炼制出来。

    宋忆出了门就急忙打开药房的大门,而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了敲门声,进而伴随着王晟底气十足的叫声,“宋忆,宋忆你在家吗?”

    宋忆闻言扬声应道:“我在家。”

    说着,打开结界,给王晟开了门。

    一开门就对上了王晟大大的笑脸,“你在家啊,我还以为你上山还没回来呢,呐,这是给你的灵珠。”

    “给我的?”宋忆顺手接过,低头查看了一番,竟然有十九颗,“这也太多了吧!”

    王晟笑呵呵的抬抬眉,“怎么样,我可是把你新制的那几种成药都给卖了,厉害吧!”

    宋忆看着他一副求表扬的神情,笑了:“不愧是咱们王家药铺的少东家,这一出手就是双杀,厉害!”

    王晟得瑟的一抬头,“那是,你也不瞧瞧我是谁,这十里八村的药房哪家有我的生意好。”

    说完,见宋忆看着他直笑,当即低眉顺眼的凑到她耳边,“我这里有个情报,你要不要听?”

    闻言,宋忆双眸微眯,看他,“是不是王供奉那里又有什么幺蛾子了?”

    王晟一抬头,“哪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