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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学17

    又要去学校报到了,恰好爷爷告诉我表伯送请帖来了,他儿子谭杰高考中榜,考上了西南大学,今天中午请客。

    谭杰读书很用功,晚上看书有时超过零晨四点钟,真的很替他高兴,因为我们是校友,谭杰的中榜使我觉得大学并非那么遥远,仿佛自己如果努力也能成功,但静下心想想,谈何容易呢?

    高二的报名,班主任并没有任何刁难,反而还安排了我当寝室长,说我一边管理还可以一边开导寄宿的同学,如果有人压力大了就教他们唱唱歌,这,我表示整不会了,但也只能硬着头皮当。

    一开学,彭友平简直成了大家的英雄,每节课老师们都会拿他来做典型鼓励大家努力学习,是啊!清华,是多少人的梦想。

    我还是比较理智的,不敢奢望清华北大,如果可以,能够考上复旦大学也是可以的,我想到这,自己都笑了。

    读报课开了半个小时会议,正式讨论关于分科的事,每个人手上都分到一张志愿选择摸底卡,班主任叫大家打电话回家征求父母的意见。

    我很纠结,父母和姐姐都在外地,如果打电话问他们,得到的答复肯定是尊重我个人的选择,关键自己也不知道怎么选,理科真的很差,总感觉不再像小学的时候做数学题越做越有劲,而文科,虽然自己喜欢,但是谈不上好,怎么选?

    我和几位差生等了好几天,班主任下最后通牒说再不交卡片就随便给大家填了,看大家一副为难的样子,班主任又进行分析,文科,对于成绩并不突出,脑瓜子不灵的同学很适合,也不会影响语数外,另外还可以通过勤能补拙的方法,因为靠死记硬背也有可能慢慢赶上。

    但是班主任说学文科以后的就业面狭窄,不是当大官,就什么都不是,我倒觉得班主任估计是想着大家都还能留在这个班,所以把话讲得太死,难道学文科不能当记者,编辑,主持,律师甚至作家什么的?

    班主任继续说,

    理科,成绩突出,智商高,就业面很广,就算学理科感觉不太行,高三再调文科也行。

    就这一句话,很多填文科的同学马上又改了主意换成了理科。倒是我不能苟同班主任的观点,毅然决然的选择了文科。

    过了不到两天,或许是政策性的问题,本来大家交了志愿,心已经定了下来,结果老师又通知下学期不会分班,也不分文理科。

    如果不分班的话,我感觉自己真的有点心有余而力不足了,继续这样下去,估计又得考倒数第一,数理化已经越来越难,到时候真不知道怎么办?

    是辍学?还是转学去到二中复读高一?怎么去?父母和姐如此辛苦送我读书,我就这样放弃,对得起他们吗?

    下了课,我很迷茫的走向饭堂,从没觉得这段路如此漫长过,打菜时分菜的阿姨看出了我的状态,这次的勺往下挖得深了一些,也不再抖,

    我说了声谢谢,无心与大家围在大堂看宝岛台湾的《熏衣草》,绕到了外面的水池边找个台阶坐了下来,即便有自己平时最爱吃的酿豆腐,但吞进去寡然无味。

    突然有个人一屁股坐在我旁边,然后很大声的问,

    “嘿,同学,一个人吃这么孤单啊?”

    我抬头看了看他,不认识,“嗯”了一声继续吃自己的。

    “介绍一下,我叫蒋世勇,今天刚来报到,以后叫我蒋拐就行,因为我老是站不直,像一道拐,我知道你,听他们说你是学校的情歌王子,能交个朋友不?”

    手伸了过来,我看着这个自来熟的人很是反感,象征性的握了握他的手,不予理睬。

    然而蒋拐却拽着我的手不放,这一拽从此彻底坐实或者加速了我高考落榜的结局。

    蒋拐于是滔滔不绝的的说起了他的故事。

    蒋世勇,云市镇人,哥哥在大城市当公务员,比自己大了十几岁,把他搞到城里读书,但这哥们要么天天旷课,要么一到学校就打架,高考前把同学打住院,家里赔了钱不说,自己还被学校开除,高考也参加不了,只能回来复读。

    我最后一节课被隔壁班拉去教歌,所以不知道这哥们来了。

    饭吃了二十分钟,这哥们自己侃了二十分钟,都是炫耀他在大城市的糗事,与有钱的女同学出去玩自己不用掏钱,与有钱的男同学去蹦迪、舞厅看钢管舞,我差点没把吃进去的饭吐出来,终于忍不住说自己要回宿舍。

    结果没想到这哥们说等等他啊,都是一个寝室的,我彻底奔溃了,还同寝室?这以后还有安宁的日子吗?

    来了这么一个折腾的人也就算了,宿舍后面的街道大概是有老人过世了,在开“演唱会”,现在的风俗改成不做道场,而是请乐队来吹拉弹唱,《爱我中华》、《茉莉花》等歌曲不停回荡在民房与宿舍之间,好不热闹,再加上时不时的一小段鞭炮声,这觉真的没法睡。

    第二天到了教室,我发现与蒋拐一起分到班里的还有一个女同学,叫冯蝶燕,我坐在最后一个位置,插班生自然一左一右的在我旁边,蒋拐是个话唠,而冯蝶燕的出现,却给我无望和无聊的读书生活激起了些许波浪。

    这位女生是学跳舞的,还会弹钢琴和吉他,家就住县城,老家跟我一样也是天妃镇的,原本是从隔壁宁县读的中专,父亲还是想让她考大学,所以回来参加高考。

    一个镇说的是一样的土话,我和她很快就聊熟了,冯说她的名字没取好,本来她爸是想要个儿子,她还没出生之前名字都想好了,叫冯燕威。

    我说碟燕多好,有着蝴蝶的美和燕子的祥,说不定以后的日子就像彩蝶与小燕子一样自由飞翔胜似神仙,她笑了。

    加上蒋拐这个捣蛋精有事没事的开我们的玩笑,我接下来的日子可谓不孤单。

    其实,我觉得她比男孩子优秀,起码,比自己强多了,经常上台表演并拿奖,冯说她很好胜,这和我恰恰相反,我说自己喜欢安于现状。

    可能因为两个人都有考学的压力,我们之间总是会说一些相互鼓励的话,我教歌的时候冯就用吉他伴奏,两人一唱一和的情景让蒋拐和一班差生“兄弟们”都说这是不是天造一双,或者叫“美女配野兽”。

    我只是笑笑,自己长得啥模样还不清楚?冯虽然长得并非国色天香,但因为学舞蹈的原因,气质和身材都是无可挑剔,奇怪的是,她即便也知道大家的流言蜚语,但还显得落落大方,从来不会刻意逃避,依然与我有说有笑。

    蒋拐虽然读书不用功,但是个人精,非常讨大家的喜欢,而且画的一手好画,班里很多女孩子都喜欢给他当模特,同时,他还经常免费帮女同学修收音机,喜欢跟我一起去洗澡,每次都是抢别人的水龙头先给我装满。

    在他的影响下,其他班很少有人敢与我们班争吵,男生寝室扣分也是最少的,因为蒋拐能够把宿管搞定,我没那么嫌弃这哥们了。

    当然,冒泡的也是他,这哥们还是个情种,一天晚自习,突然收到蒋拐COW同学的BB机,让我赶紧想办法拿100块钱到天江源城关医院去,我自己哪来那么多钱,但却啥话也没说,叫上了班里的几个差生凑了点,直接坐上慢慢游就赶过去。

    一到医院门口,就见蒋拐一身泥水的站在外面瞅着我们,脸上露出少有的慌张,原来是晚上骑摩托车搭着两个女孩出去玩撞上了一辆小轿车,女孩伤了脚,我把借来的钱付了医药费,虽然不舍,但是竟然莫名奇妙的佩服起蒋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