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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真神无相

    纪书远想了想,道:“我有个朋友曾是我在西疆的战友,后来在外出斩妖的时候受了重伤被准许退伍回乡。这些年来我们常有书信往来,大概是在去年,他说自己出了点事情,不敢四处对人说起,因为我跟随少将军在这北方驻守,他想让我想想办法。

    纪书远忽的看了看左右,十分谨慎道:“此事隐秘,可能会牵扯甚远,还望前辈不要说出去。”

    “自然不会乱说。”李微奇回道,“我向来独来独往,少管这边的事情,你尽管说来,我看看能否帮上一二。”

    纪书远这才放心道,“他因在家中无聊,后来拜入明月教下,家中后来出了许多的事情,他总觉得是因为拜入明月教的原因,可明月教是长明国内二大教之一,他怕惹来杀身之祸,不敢乱说,隐忍许多时日,一直求我想办法。因为我深知少将军如今处境,也不敢向少将军提起他的遭遇,这事耽搁半年有余,恰逢前辈途经这里,我见你未与那明月教的玄妙长老交好,故而才想着问问,看看前辈是否有办法帮我这兄弟。”

    李微奇看着纪书远,许久,平静道:“明月教参拜‘长清明月真君’,入教弟子皆以修行《明月宝典》起步,修的是浩然正气。”

    纪书远疑惑道:“这事天下人皆知,前辈是指何事。”

    “有些隐秘我本不愿说起,不过既然你主动问到,我又答应了你帮忙,便告诉你无妨。”李微奇拂袖起风,风将学雪吹向四周,“以防有人隐匿偷听,这风雪可以保你我安全,你那朋友参拜的除‘长清明月真君’以外,必然还有别物,真神无相,不需人者以香火供奉。唯有世间鬼神,需得信徒立神像,以香火供奉,其中恶者,更会蛊惑信徒祭祀大行凶恶的事情。古往今来,无数玄师被迷惑,也有无数寻常人供奉鬼神,乃召来祸事不得自由,祸及子孙的不少。许多人不解其中原因,只当不够虔诚召来苦难,却不知家中参拜为何物,便如许多人不知人死如灯灭,人之魂与鬼绝非是同一物,鬼便是鬼,人的魂便是魂,莫将人魂当做鬼,祸福无门自找来。”

    纪书远未曾想李微奇竟然会如此说,言下之意也就是说,明月教的“长清明月真君”也是鬼神之一,因为明月教的教徒会以香火供奉“长清明月真君”。最为重要的是,当即长明国境内,有许多百姓会供奉先祖灵牌以求先祖庇佑子孙,如果按照李微奇说的,他们供奉的可绝非先辈的魂,那么又是什么。

    纪书远震惊之余,本能的手按在了腰际,虽然他不喜欢明月教,但是明月教毕竟是长明国内的二教之一,信徒无数,李微奇在自己面前说出的话,等同是与长明国为敌。

    李微奇笑道:“世上许多的事本就非你想的那么简单,你们的先皇与过去的皇帝虽然依赖二教的辅佐,但是从未自己亲身去参拜过‘长清明月真君’,如今我猜想你们的白烟皇帝,应当是在疆土内给‘长清明月真君’立了神像,我总算明白,为何这渭洛城周边会有紫黑色的气息缠绕。”

    “少将军北上的第五年,陛下号令全国能人工匠集聚长宁城,赐予丰厚奖赏,在长宁城郊外的孤山赏赐给了明月教,明月教的人在孤山大兴土木,短短几年间修建了不少可以修行用的玄道道观,成片的殿宇楼阁倚着群山修建,许多百姓得他们保护解决灾难,便拿香火供奉虔诚敬拜。”纪书远平静回道,开始有些后悔自己为何要说起这个话题,想不到竟然将事情牵扯到了皇帝身上。

    李微奇叹息道:“十年的瞬息,竟然便是有这样的变化,那白烟皇帝可亲自去参拜过‘长清明月真君’。”

    纪书远回道:“陛下因为皇后殿下大病,向天君求医,去城中的‘清风明月观’参拜过‘长清明月真君’,后来殿下大病治愈,陛下才将孤山赏赐给了明月教。”

    “所以不过短短数年间,长明国境内,参拜‘长清明月真君’的百姓加多。”李微奇平静道:“因着‘长清明月真君’的参拜者诸多,也有人会去参拜别的‘真神’,其中不乏别有用心的险恶凶徒,以他们的香火为食,吞人魂噬人命,祭炼鬼神之力。”李微奇看着纪书远,冰冷道:“你的朋友除了参拜‘长清明月真君’外,究竟又拜了何物,你也无需再隐瞒,想来你多少应该猜到,我的身份修为绝不简单,我既知鬼神的隐秘,说给你听,便与你不会是一路子的人,许多事情我不会主动帮忙,你主动求问我才会告知你明白。”

    “‘化灵赐福庇佑大能玄道上者’命无缺。”纪书远自怀中摸出一张信笺,上面写满密密麻麻的小字,“他当年因伤回乡,得了不少金银财物,后在老家黎乡娶妻生子,本是幸福美满,却因拜入明月教后遭逢许多变故,先是小女不幸夭折,再是小儿子重病,他四处求医不得根治这病,后来又听人说起这命无缺是修行玄道的高人,供奉他便可得他庇佑,便在家中命工匠打造了命无缺的石像,日夜以香火虔诚供奉祈求得大神庇佑,可他妻子却在半夜失了神智发狂起来,他不断书信寄来,希望我拜托少将军为他想办法,救他妻儿。可我想少将军在远离帝都,在北地驻守这么多年来,此事又涉及到明月教,恐怕少将军牵扯其中,惹来麻烦,故而一直不敢多说”

    李微奇回道:“祸福无门,惟人自召,许多事情,我无法轻易出手干涉,因这鬼神的疆域有鬼神的规矩,你的兄弟将鬼神请进家中,也便是将家中那地化作了鬼神的疆域。”

    李微奇又道:“而玄道生天地,天地生万物,人乃万物灵长,继承天地灵性而生,生来便有玄道神印保护,可感知天地自然变化,鬼神不得随意杀之。”

    纪书远从未听过这些道理,心下迷惑道:“前辈说的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至于你相信与否,与我无关。人身神印会被诸多恶事破坏,鬼神便可将人杀戮,或意外或离奇,诸多恶事中最为可怕的便是在家中供奉鬼神像,多半会祸及子孙,而似明月教这种大教窃国‘气运’,行亡国大事,不是祸难无有,只是时候未到而已。”李微奇回道。

    纪书远当即问道:“那该如何是好!还请前辈帮我这兄弟!”

    纪书远说话同时,心中仍是震惊,从来未有人敢说明月教参拜的真君为鬼神。

    不过比起明月教,纪书远更在乎的是兄弟的生死,心下骇然的同时,强忍着不安,纪书远觉察的出来,眼前的年轻玄师绝非寻常玄师,能够救兄弟的或许只有他了,一旦过错这次的相遇,或许再没机会求问,或许也将和兄弟生死离别。

    当即,纪书远双膝跪下,将头磕地,惹得附近的边防守军大惊,却是没有走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