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奇怪的绅士

    “无论多久，自己大概都无法习惯那个人的外貌了。”警长这样想到。

    警长站在病房外，盯着手里的古巴雪茄，联想到它几分钟前的“小个子”主人——尚·亚瑟。随即又想到昨日初次见到那人时，自己大概可能愣了得有1分钟吧。在平时这诚然这是十分失礼的行为，然而那位大度的先生原谅了自己的鲁莽，又或者说他显然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注视。毕竟，这那先生的长相也太奇怪了：无论是他凸出的颧骨上更凸出的眼球，试图把半个脑袋都遮住的礼帽，还是像奇幻故事里“半身人”高的身材，一长一短的跛脚，又或是全身上下如同烧伤病人般凹凸起伏的粗糙皮肤以及那皮肤上举着放大镜都找不到一根的毛发...

    “简直像是马戏团里出来的丑猴子，而他被赶出马戏团的原因是只要他一登台，观众们都被吓跑了。”——这是来自一位实习警员对那位先生的评价。这个不知天高地厚警员本人，已被佐伊警长好好教训了一番。因为无论何时何地，如此评价一位高贵的绅士都是极度不合时宜的。

    与这位绅士怪异的外表相比，更令佐伊在意的是他那一身昂贵的装扮。蓝宝石单片眼镜，真丝西装，小鹿皮手套，祖母绿宝石与黄金镶边的象牙手杖，除了一块江诗丹顿的古董怀表外，那位绅士一身行头里找不到任何一个品牌的标识，这说明它们全是价值不菲的私人订制品。

    这身行头直接决定了佐伊对案子的态度：“无论那个保镖的中弹细节上有多可疑，都与我无关。而正是保镖的受伤，才给了我陪同在这位绅士身边赚外快的机会不是吗？毕竟长相奇怪的家伙在西部可多了去了，但像亚瑟这样慷慨的富豪才是少得可怜。”这样的态度大大减少了亚瑟在警局遇到的麻烦。又或者我们可以这么说：在佐伊（更确切说是美钞）的帮助下，因为昨夜枪击事件而让亚瑟在警局碰到的一切难题，都得到了妥善而快速地解决。

    佐伊把身体依靠在病房门边，在护工的注视下擦了擦胸口警徽上并不存在的尘土，旁若无人地吞云吐雾。

    “能给西部带来秩序的是铁路，而真正能给这里带来文明的是财富。钱在哪里，文明这个狗腿子就会跟到哪里。所以说，亚瑟先生，你可千万别在我身边出意外啊。我可是在为这座城市的文明发展保驾护航啊。”

    他盯着紧关起的病房门，思绪随着徐徐升腾的烟雾四处飘散。此刻，窗外的暴雨，如同昨夜一样连绵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