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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篇2一个谶语

    乱局天下王土分,神雀山崖枯木存,谁若王土一统归?鹊巢轻点凤凰回。

    这是一句在乱世中流传很久的谶语,这句谶语的来历没有人能够说的清楚,但是知道这句谶语的人却很多,知道和明白它的意思的人似乎也很多。

    普天之下的乱局已经存在了差不多两百多年的时间了,各地的割据政权宛如走马灯般的轮番上演,但是当这句谶语出现并开始流传广泛的时候,地处洛阳偏北方向的一处从来没有人去在意的小山坡却突然间吸引到了天下间所有当权人的注意。

    小山坡树木众多背山向阳,一条没有名字的溪流在山脚下蜿蜒流淌着。溪流虽然没有名字,但是它围绕着的小山坡在当地老百姓的口中却世代流传着一个很是响亮的名字:神雀山。

    为什么这座低矮的小山坡会有这样一个奇特的名字,这个问题连世代居住在这里的老百姓都说不太清楚,不过有一个传说,这不起眼的小山坡曾经落下过神鸟凤凰。

    神鸟凤凰可不是普通人所能见到的,山脚下的老百姓平时能够见到的只是成群的麻雀而已。

    每一个黄昏,他们都会看到密密麻麻的山雀成群结队的从密林中飞进飞出来回穿梭。

    山中树木高大野果昆虫的种类繁多,缺少天敌的山雀自然也就多不胜数了。

    生活在山下的当地人似乎已经适应了山雀的叫声,它们的叫声如同晚归的召唤,敦促着勤劳的人们回家安息。

    这样的情景在当地人的眼中似乎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但是某一日突然间在黄昏时分传来的一声喜鹊的鸣叫,瞬间让当地人的心境宁静了。

    “这是什么声音?”

    “这是喜鹊的叫声。”外出服过徭役的人说道。

    “这就奇怪了,这里怎么突然会有喜鹊的叫声呢?我活了快五十多年,头一次听见喜鹊的叫声。这喜鹊来到这神雀山你说奇怪不奇怪?”

    “这有什么可奇怪的,这兵荒马乱的乱局连喜鹊也会像逃难的流民一样到处迁移的,它们能迁徙到我们这里,足以证明咱们这里是吉祥如意的福地。”

    “说的似乎是这么个道理,这天底下战火不断,唯独我们这里倒是太平的很呀!就算方圆十里的战火纷飞也都没有殃及到我们这里。”

    “神仙保佑我们呗!我可是听说咱们这座小山里面可是住着能保佑地方安宁神仙的。”

    “我看你小子八成是中邪了吧!保佑地方安宁的是土地爷,我看你小子脑袋里想的不是住着神仙,我看你是想着山里住着仙女才是对的吧!”

    暮色西沉,一间简陋的茅草屋外,几老几少端坐在一个用树墩做成的桌前嘻嘻闹闹的说笑着。

    “我可是听说这喜鹊可是吉祥的飞禽,它既然能出现在我们这里,是不是会预示着我们这里会有好的事情发生呢?”

    “才一只喜鹊能有啥好事发生?也许这只是一只匆匆而过觅食的喜鹊罢了,真要是有好的事情发生,它如果留在此处,在这里也总该在山上的树上搭个窝住下才对。”

    从这一天起,神雀山在黄昏的时候再也没有出现过一次成群结队的麻雀,取而代之的是越来越多的喜鹊争鸣,这叫声虽说算得上悦耳,但是当山脚下村庄的人适应了以后,都开始产生了厌烦情绪。

    就在他们感到厌烦的时候,当地有些眼尖的人突然发现了一件看似颇有些让人感觉神奇的事情,那就是在神雀山向阳的南山坡上出现了许许多多喜鹊的窝棚。

    枝条搭建而成的窝棚就如同棋盘上黑色的棋子点缀在山坡的树木之上,看上去特别的醒目特别的刺眼。

    “这喜鹊真是会找地方筑巢,这山林之中飞虫野果杂多,看来肯定是这喜鹊驱赶走了山中的麻雀独占了这神雀山,要不怎么不见那成群的麻雀飞进飞出么?”当地人在看到喜鹊窝棚之后本能的反应道。

    众多的喜鹊窝棚在当地人看来并没有任何特别,但是那些如星星点缀的喜鹊窝棚在一个路过的道人眼中却成了另一种景象,那景象有一种阐述之下的深意。

    “这喜鹊窝棚点缀而成的凤凰图案看来也就只差头部了,想不到这天意的阐述会如此的造化弄人啊!看来这世间真的是要出一位了不起的皇后了。只是不知道那最后的几只喜鹊何时能赶过来何时能筑巢成功呢?这凤凰的图案大体轮廓已经出现,看来这天下势必终究将要掀起一场大的风起云涌大变故了。”神雀山前的小河边,一位衣衫古怪的道人顾不上自己干涸的咽喉用自己有些干裂的双手不停的对着神雀山测算比划着。

    古怪的道人着实是古怪的,如果不是他身上穿着一件已经打满补丁的道袍,将他看成逃荒的难民都不为过。

    他来不及俯身弯腰去河中取水,而是慢慢的用舌头舔了舔自己已经干裂的嘴唇,伸出右手在空中比划几下之后缓缓又自言自语道,“不过话说来也挺奇怪,如果这凤凰图案成则皇后出,如果不成则到头来也恐怕只会是一场空啊!春去秋来,林中的枯枝依然断裂不少,看不明白的是那这剩下的凤凰头部不知何时能成呢?最后究竟能不能筑巢成功呢?”

    这是古怪道人临走时喃喃自语说出的话语,他那听似疯癫的话语听到的人不少,传言的人也不少,但是又能有几个人彻底相信彻底明白他所说话的意思呢?

    这个古怪的道人从那里来又要到那里去呢?

    神雀山地处北方洛阳偏北的地方,而洛阳地区自汉朝起就被视为帝王龙脉的发祥之地,这样一个地方竟然出现了一个用喜鹊窝棚拼搭出现的凤凰图案,此中所蕴含着的深意并不是普通人所能够理解透的。

    喜鹊窝棚拼搭的凤凰图案还没有成型,那么最后的几只赶来筑巢的喜鹊当真会来吗?

    最后的几只喜鹊搭建的窝棚如按天意不出意外必定是凤凰的头部,这头部显然是最为重要的部分,是不是这喜鹊来自什么地区,那这了不起的皇后就会出生在那个地呢?

    这应该不是一个问题,相反的这似乎更像是一个痴人说梦的笑话,不过有的时候那些看似痴人说梦的笑话或许本就是对一个天意隐讳的阐述罢了!

    天意也是人意,知道此中玄机的人动手了,知道那个谶语的人也动手了,反正想得到天下权势的人都动手了。

    正所谓事在人为意不假,而这天意却又是那样的不可违背。也许有的人虽然忙忙碌碌机关算尽拼尽全力到头来也只会是前人种田后人收,在做一场空欢喜的美梦罢了。

    几月后。

    “你们听说了吗?咱们村后面的山神庙中最近来了一个妖人,你知不知道他是从那里来的呢?”

    “妖人?大晚上的你少说妖魔鬼怪,不要吓唬人,咱们这里有神仙保佑,怎么会有那种东西,再说你当真的见过那妖怪吗?”

    “你瞎说什么呢?我说的妖人其实就是受过宫刑的人,我看那人的相貌堂堂,以前肯定会是朝堂上的大官。”

    “朝堂上的大官?当今乱世朝堂众多,说不定是那个覆灭朝堂的遗祸罢了,走的近了可别招来杀身之祸,我看我们还是离他远一点为好。”

    “这个自然是必须的,他向我讨水喝我都未曾给他,更没有回他的半句问话。”说话之人停顿了一下突然用手指着天空又继续说道,“不过你看今晚那天空中的月亮,说真的今晚的月亮是不是你我生平见过最圆最亮的一次呢?”

    “的确是,这月亮今晚看起来真的很特别,又圆又亮怎么都让人感觉离我们近了一些呢?”神雀山的村民晚饭时分总是不缺谈论的话题。

    村民口中山神庙中的妖人其实就是陈仙之,他来这里是找人的。他能顺利的找到此地对他来讲是兴奋异常的,不过他的兴奋很快就冷却了下来,此刻的他已经卜卦了十多次了,而每一次卦象显现出来的结果都是不成卦的散卦,他想今天他摇出的卦相这是怎么了?为何全是散卦呢?

    冷清的夜风来回穿梭着山神庙,它在轻松的吹灭了烛光以后,明亮的月亮依旧不输烛火的光亮继续照亮着庙中一切。

    悲凉的气氛陡然而生,这悲凉气氛虽然瞬间就爬满陈仙之的心境,但是今晚明亮的月亮却也瞬间告诉了他一个答案:今晚卜卦为何全是散卦的原因了。

    他突然间就明白了,现在的他似乎已经明白自己已经不需要在这里停留了。他要找的人不在这里。

    明亮的月亮恰到好处的点缀在神雀山凤凰图案的头部位置,而那个位置正对应着西北方向的一颗明亮的星星,他要找的那个人应该不在这里,而应该在北方的草原上才对。

    这其实应该算是一个天机,这个天机不是卦象告诉他的,而是明亮的月亮刚刚告诉他的。

    天上的月亮不会总像今晚这般明亮这般圆了,而这个秘密月亮也许以后绝对不会再出现再告诉人间第二遍了。

    今晚满月,万事圆满。今夜有风,万籁俱生。

    三天后,一个奇装异服的年轻人鬼使神差的也来到了这里,按照他自己的说法,自己为什么会来这里,连他自己都不清楚,但是为了部族他还是遵从了一个人的劝告来到这里。

    说他奇装异服其实有些牵强,因为他全身上下的穿衣风格完全是拼凑起来的是五颜六色的。不过说拼凑也不完全准确,因为那些补丁总能做到恰到好处拼凑在一起。

    他看着留有炭火痕迹的山神庙试探的询问着当地的村民。

    “你问的是那个疯癫的妖人吗?他在山神庙中待了几天之后就走了,走的时候他还带了好多水囊,他好像是从那个方向走出村子的。”回话的村民用手指了指出村的西北方向。

    “那先谢谢你了,为了感谢这个请你务必收下银两,只是我今天所打听的这件事情你再也不要对任何人讲起了。”奇装异服的年轻人双手一摊,竟然变戏法般的在手掌之上多出几两碎银出来。

    几两碎银真的能买到一个人的口严吗?

    五日后,小山村突然来了一队气势汹汹的兵马,刚闯进村子为首的将军就用长枪挑杀了窝在村口的一条大黄狗。

    “这个村子从今天起就归我们了,现在给你们一个时辰的时间立刻回家收拾家当马上离开,一个时辰之后如果还想留在这里,那就是意图谋反格杀勿论,那就会跟这条贱狗是同一个下场。”

    领队将军的话语可不只是说说而已,他如果想杀一个人绝对要比杀一只狗要痛快许多也容易许多。

    半日后,村中又涌入了另一队兵马,这队兵马没多讲半句话语就跟先前进入的兵马厮杀在了一起。

    原本安宁的小山村瞬间变成了人间地狱,在这样的地域中想活命,你只能变的比恶鬼更凶残更可怕才行。

    一个谶语就这样变成了一条能毁灭村庄的人间诅咒了。

    没人清楚这两队兵马最后到底谁赢了,也许对于他们来说都输了。

    神雀山坡上的喜鹊窝棚最后消失在战火之中,原本枝叶繁茂的山林变的一片狼藉,只留下了几十颗乌黑光秃秃的树干,孤零零的耸立在那着。

    不会再有什么凤凰图案了,那乌黑光秃秃的树干还能算的上是凤凰图案吗?那回荡在山林之间的翠鸣也就此结束了,神雀山在死寂中被渲染成了黑色。

    陈仙之去的是漠北的草原,而紧跟在他身后的那个奇装异服的年轻人又会是谁呢?他能凭空在手中变出几两碎银出来,难不成他是一个会变戏法的人吗?他变得戏法难道是传说中的古彩戏法吗?

    这世上有一个极其神秘的门派,名曰“隐仙门”。这个门派虽比不上东莱神郡的道儒兵法几大流派被众人所熟知,但是如果提起“隐仙门”的话,东莱神郡的众人都会恭敬的屈身行礼的。

    “隐仙门”是有些神秘的,所以想拜入“隐仙门”就更加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了。因为拜入隐仙门只看一种本领,那就是天赋。

    这天赋不是力大无穷的天赋,也不是机智过人的天赋,那种天赋说不清楚,不过有种传说,这种天赋只被一个神秘的部族传承了下来。

    这个神秘的部族被称为:鬼方。这是一个古老的民族,这个神秘部族的名字很有深意,隐去神仙天赋的人想来也只能被称作“鬼方”了。

    神雀山上的那快要成型的凤凰图案已经被焚毁了,那么了不起的皇后还会出世吗?

    没有人能准确预言未来所发生的事情,而那些预言未来说对的人,其实都是看清了事态的发展趋势,仅此凭借好的运气蒙对了结果罢了。

    从来没有进入草原的中原人,进入漠北草原其实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擅自走上了漠北草原的道路就等同于走上了一条不归的道路。

    陈仙之走上的会是一条不归路吗?那么紧跟在他身后的那个年轻人是否也知道这是一条不归路吗?

    一个谶语真的能够左右将来的事情吗?也许不到事情的最后没有人能够准确的说清楚。

    凤凰涅槃浴火之后才能重生,知道这个道理的人又会有多少呢?

    在草原跟荒漠交接的地方有一座残破的土城,这个不知何时繁华过的地方有的人没等走到近前就想离开,而有的人却是特意来到这里特意的想留在这里。

    “你知不知道为什么走到这里你能够追上我呢?那是因为我在这里等着你。”残破的土城入口,陈仙之将身体斜倚在城墙上神情悠闲的说道,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是故意停留在这里的,而且似乎停留了很久,他是那种会耐着性子等人的主吗?

    追随陈仙之而来的年轻人被他这般一问,倒有些不知所措了。

    “你的悟性真的不错,至少比我想象的要早一天的时间来到这里,对于你这个年纪能够做到这一点,在东莱神郡的那些后辈之中已经很难得了。说说看,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呢?”陈仙之说着话立直了身躯坐在了土墙上。他是怎么会认定年轻人师承东莱神郡呢?

    这个其实很好确定,能追踪到陈仙之踪迹的人,最先想到的只能是东莱神郡。

    “小山村庄的村民告诉我的。另外东莱神郡的人也多少给了我一些指引。”

    “唉!早知道你是东莱神郡派来的人我就不等你了,和你们东莱神郡的人说话我有个习惯,我总喜欢躺下来说的。”陈仙之说完话语以后竟然懒散着躺了下去。他的姿势看上去很不友善,难道他跟东莱神郡的人有过恩怨吗?

    “陈先生,能不能为我占卜一卦呢?今日相见可以算得上是千里追随,能够与你相见来到这里的,虽说和东莱神郡是有一些关系的,但终究还是有要事相求的。”残破的土城外,衣衫古怪的年轻人屈身行着大礼语气诚恳的说道。

    “看来东莱神郡那帮人中,只有你最懂得礼数了,不像东莱神郡那帮老顽固,高高在上的姿态还满嘴的道德仁义,说说看,你是不是他们派你来跟踪我的,你能从东边一直追我到这里也的确为难你了。”陈仙之微微的叹了一口气缓缓的说道。

    “陈先生此言语差了,我虽说师承东莱神郡拜师于儒家学派,但因为追溯陈先生的踪迹已被儒家长老退派出名了。我从东莱神郡借海路去过南国,但不想打探听来的消息却是陈先生你已经陈尸湖底了,东莱神郡给我追寻你的消息也就就此中断了。”

    “哎!东莱神郡那帮人看来还记得我身在南国的事情。他们有没有说起我为什么会身在南国呢?”

    “这倒没有说起。不过身为儒家学派的大长老却跟我确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我如果去寻你的踪迹,从此以后就不是东莱神郡的人了。”

    “这一点都不奇怪,东莱神郡那帮人就是这样一种德行,不过我又有些奇怪,你在南国断了追踪我的线索,又从哪里得来的线索追寻到这里的呢?”陈仙之其实还是挺疑惑的,毕竟有这样本事对他来讲是难以置信的。

    “洛阳城外神雀山下的村民告诉我的。”

    “我这点可以信你,能从南国找寻到神雀山就已经很了不起了。你刚刚想求我为你占卜一卦,究竟是何事为卦呢?”

    “我其实是存了私心为自己向先生讨个前程指一个明确的方向罢了!”衣衫怪异的年轻人再次抱拳躬身行礼恭敬的问道。

    “指你一个方向?东莱神郡各个流派有本事的人多了,那轮得到我这个流亡在外的人为你指点前程呢?”

    “陈先生实不相瞒,我今日所求之事在东莱神郡那边就如同走进了死胡同,站在他们的观点之上不仅不会为我指点迷津,说不好会将我沉海泄愤呢?”

    陈仙之脸上的表情微微一乐随口说道,“你终于也敢说他们是一群冥顽不化的老顽固了,这一点你说的很对。其实在等你的这段时间内,我已经为自己占卜了一卦,卦相上特别的奇怪,当时我就很是费解,不过现在看来还算有点准数,简单明了一点,你是不是想让我给你指一条升官发财的方向呢?你的祖上是不是曾经当过前前前朝的相国呢?”陈仙之一连说了三个“前”字并不是他突然结巴了,具体的原因真的就是因为中原地区快速的更替了三个庙堂政权。

    “当今天下时局不明,投的明主总归是件好事,我就是想重振先祖的那点荣光罢了,就是这个要求却违背了东莱神郡的治国宗旨,所以我只能求助于先生了。”

    “先祖的荣光?你应该姓司徒?”

    “对。”衣着怪异的年轻人名叫司徒北行。

    “司徒家的后生之中有你这等人才想来也算是幸事。受不了儒家学派的禁锢思想就敢踏上吉凶未知的道路确实很难得了。”陈仙之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又重新上下打量了一番年轻人。

    年轻人刚想说话却没有作声。

    “东莱神郡的那套规矩放在太平之时倒是能安得天下造福百姓,但如果放到现在就有些牛马不通了,现在的天下可是乱局。”

    “先生真的是身在家中坐便知天下事啊!天下间都传言先生已经参透了天下必将一统的趋势,我寻先生就是想让先生为我指点一二。”司徒北行急切的说道。

    “你少给我戴高帽子,我且问你,你寻我真的不是东莱神郡那帮老顽固安排的?”

    “真的不是。”

    “你如果不是东莱神郡的人?那可就是奇怪的事情了,你在南国之时就已经和东莱神郡断了联系,又是怎么会寻到神雀山呢?你要清楚,放眼这天下能追踪到我陈仙之踪迹的人除了东莱神郡那帮老顽固之外也就只剩下北面那……?难不成你是?”陈仙之说到这里身躯突然打了一个冷颤坐起身来,用诧异的目光盯着年轻人。

    “实不相瞒,拜入东莱神郡之前我其实生活在北面那个叫做鬼方部族,而且在我十岁那年加入了隐仙门,只不过再后来我被逐出了鬼方部族。”司徒北行神色平静抖了抖双臂慢悠悠的说道。

    他努力的让自己做出一副轻松的样子,但是当他此话一出,陈仙之躺在土墙上的身躯险些摔了下来,他跳下土墙稳住心神恭恭敬敬的对着古怪的年轻人屈身下拜。

    陈仙之前后的变化太过突然了,刚刚还是一副平躺轻蔑的样子,现在他怎么会如此恭敬起来呢?

    他拜的不是司徒北行,他拜的其实是“鬼方的隐仙门”。就算被逐除了部族也是受人尊敬的。

    隐仙门对于东莱神郡来讲是及其尊敬的存在,而传承阴阳家的陈仙之自然也就不例外了。

    但司徒北行比陈仙之的动作要快一些,动作也更加恭敬太多,他迅速的双膝跪地对着陈仙之来了一个大礼。

    陈仙之见他这般行礼,用舌头轻轻的舔了一下有些干涩的嘴唇慢悠悠的又说道,“其实你根本就不用让我给你占卜一卦,你的祖先都已经为你指明了方向,你叫司徒北行,既然你已经北行来到了这里,我想你就应该留在这里,你如果能留在这里,我倒是真的可以为附加为你指明一个机会,只是这机会有可能会等上十几年,这个机会你能等吗?”

    “在这个地方等上十几年?”司徒北行面露难意指着残破的土城问道。

    “你们司徒家已经等了几代人,又何必在乎这十几年呢?其实留在这里并没什么不好,在这里有吃有喝无人讨饶还是很自在的。而且依照你的性格,让你在这里等上十几年沉淀沉淀性情对你会有很大的好处,说不准可能以后还会封侯拜相的。你不是一直想超越你的祖先吗?留在这里就是让你等这样一个很好的机会。所以我如果是你的话,一定会留在这里,你在这里可以先开一个店,一个可以帮人解决疑惑的小店,这一点你们隐仙门不是最擅长的吗?”

    “解决疑惑的小店?我想还是让我追随陈先生一同去漠北找人吧!”

    “漠北?找人?你难道已经清楚我是要去漠北找人了吗?鬼方隐仙门的弟子果然厉害。”

    司徒北行轻轻的点了点头,他难道能听明白陈先生所说的意思了吗?

    “哇哇啼哭之时,每一个人的命数早就已经有所定数,该走哪条路该吃哪家饭都是已经注定好的事情,是改不了天也改不了命的,如果你真的想明白了,那么今后你我要走的路注定是一条不平凡的路。”

    “陈先生冒昧的问一句,你要找的那个人真的会降生在漠北草原上吗?在往北走可就进入匈奴国的腹地了。”

    “你能追踪到我,想必我妻子的事情也都已经知晓了吧!所以今后就不要问起这样的问题了。”

    司徒北行没在作声,既然陈仙之都没有问自己被逐出鬼方部族的原因,自己又何必去问神雀山坡的谶语呢?

    陈仙之慢慢的扬起了头,长长的吐了一口气,雾白色的水气宛如仙气缭绕,“如果沿着草原继续往北走是不是就是你们的部族鬼方了呢?”

    “嗯。”司徒北行答应道。

    “你的祖先其实都给你安排妥当,现在就要看你自己的悟性了”。

    “十几年的时间总归是久了点,你确定对我所言的是真话?”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的事情在一个月之内自然能见分晓,你如果认为我千辛万苦的来到这里只是为了给妻子报仇,那你可就真的错了,这天下的乱局持续的时间太久了,我其实是想寻个办法就此结束这百姓受苦的乱局。”

    司徒北行情不自禁的把嘴一撇,看来东莱神郡的人都是一个德行。忧国忧民有这样去标榜自己的吗?真的没有一点私心想为自己妻子报仇的想法吗?

    不过站在陈仙之对面的司徒北行心头还是禁不住一紧,他也在心中立刻反问了自己一句:自己又是为了什么呢?难道真的是陈仙之所说的升官发财封侯拜相吗?

    “这土城的外面虽说残破不堪,但内城可就别有洞天了。开好你的小店之后记得养上几只鸽子你我常常联系,如果你还是感觉无聊的话,可以回你的部族鬼方看一看,同样也可以告诉东莱神郡那帮老家伙一声,我陈仙之在西北的大草原上活的好好的。”

    陈仙之最后的一句话似乎有是在赌气的成分,真的是那又如何呢?

    这座虽说有些残破的土城其实并不是一个很简单的地方,这里生活着不少的人。在这荒凉之地能立得住脚的人又怎么会是简单之辈凡夫俗子呢?他们有的人真的就是前前前朝的遗民。

    这残破的土城其实有个很响亮的名字:酒家。

    酒家之内当然有酒,各种各样的好酒。酒家之内也有人,各色各样的能人异士,更何况这里来了一位隐仙门的人。

    “这司徒家的后生都已经来到了这里,看来大事真的可成。”这句话陈仙之没有说出来,但是在他的心里却已经肯定了一万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