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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繁华似锦秋渐尽 宫廷月暗有几明

    繁华似锦秋渐尽

    宫廷月暗有几明

    却说迁都之后虽是又建的王宫不如之前的富丽华贵,也是风光无限。有诗道:

    繁华似锦秋渐尽

    宫廷月暗有几明。

    小王子李煜越见美俊,那美绝不同于尘世俗人,浑身上下一尘不染仿若一块通透的白玉。父王母后自然又是怜爱不巳。但是李煜除了天生的丽质之外,还有一个无人阻挡得了的嗜好,就是读书与作词,其聪颖世间少有。王宫上下少年多的是,但是都不及他的聪明与美貌。宫中的女子只选那年小貌美的陪伴左右,有才学丰富的老师教其功课,又有乐师教授琴艺,来年开春李煜十二岁,己经是精通文理,琴笛乐谱,也能娴熟演奏,歌诵声音清脆,其多才多艺教人难以置信。尚或吟读的诗句比他父王有过之而无不及。时时吐出的句子,也是令人惊诧不巳。那王宫里文臣雅士听他读的诗,屡屡摇头回味。有一天夜里,几个他父王的宠臣来宫中赋诗赏月玩乐,因是春天,一行人到宫外湖边的一条长廊中游玩一边吟诗,天空浩月星闪,栏外湖面波光粼粼星月荡洋,几个老臣及他父王各自吟了自己的佳作,只见李煜站在那绿色廊道的一片栏杆边上读道:

    玉楼春

    晚妆初了明肌雪,春殿嫔娥鱼贯列。凤箫吹断水云闲,重按霓裳歌遍彻。

    临春谁更飘香屑?醉拍阑干情味切。归时休放烛光红,待踏马蹄清夜月。

    听了李煜对诗词的敏感让这些学富五车才高八斗的老臣都望洋兴叹。

    这年中秋佳节的时候,宫廷格外的举行了赏月盛会。宫中文武大臣皆可携带家眷子女参加。

    今天王宫除了中秋赏月还有就是为李煜举行作为国之太子的戴冠之礼。宴会仪式排场盛大无比,项目繁多,那国主李璟唯恐诸事不周,亲自安排操办,仪式宴席,尽显华贵。宫廷大殿一片辉煌。这天李煜着成人的盛装出席宴会。虽是才十二岁,长得体态轻盈修长,面若宝石。当他走上大殿,他梳成的头发,分披两边,头顶束一髻,雅致可爱。被一群年轻美貌女子簇拥着走到父王的跟前,他的父王亲手把一个金制的王冠搁上他头顶,锁住那高耸的发髻。只见王子李煜,雅气含羞,垂首不语。顿时廷上被他的神情迷住。惊叹不已。

    既加了王冠,王子李煜便可以随处走动了。此时宴席开张,人人准备享用美味佳肴。嫌这宫里嘈闹喧嚣,便一个人扔下那群侍卫左右的女子,跑去外面的花园里。进入园内,刚到一片芭蕉林边,月色朦胧中见到一个女子,仿佛与自己同年,长得清秀妩媚,身材阿娜。两人一见如故,李煜便迈步向前问道:“你是谁家的女孩子?”她告诉他自己是大臣周宗的女儿,今天随父亲到王宫参加宴会,看见这园子月色明丽所以出来的。二人不约而同转起了园子说起诗词来。很是默契。小小年纪的李煜便被身边这位貌似天仙的女子迷住了,走着走着二人转的忘了参加宴席,走至一亭子间,里边有面琶琶,只见那女子走到哪里抱起琵琶坐在栏边弹拨起来,李煜即兴读道:

    云一緺玉一梭,淡淡衫儿薄薄罗。轻颦双黛螺。

    秋风多,雨相和,帘外芭蕉三两窠。夜长人奈何!

    “送给你的。”“怪不得我时常听我父亲说太子就是天下第一的词家呀。”“听到你琴声如那流水潺潺于是才有了这般的诗情。”

    这天分手后,李煜将这女子印刻了脑海里一般,但凡是一个人独处的时候便为她写诗作词排遗相思。

    再说这女子是宫中大臣周宗的长女,名娥皇,其父周宗原为李煜祖父李昪侍从,善辞令,遇事机警。李昪为金陵尹时,任为都押牙,参予机密。南唐建国,擢为内枢使、同平章事,迁侍中,颇得亲信。后因宋齐丘等倾轧,罢为镇南军节度使。李璟继位后复出。此人膝下无子,生有两个美丽的女儿,小女儿娥英。自复出之后,这周宗便时不时的带着大女儿娥皇出入宫中,这便有了娥皇与李煜的偶遇。

    这日,他与父王李璟在一起议论诗词,他竟将自己写给娥皇的诗交与父王看:

    遥夜亭皋闲信步,乍过清明,渐觉伤春暮;数点雨声风约住,朦胧澹月云来去.

    桃李依依春暗度,谁在秋千,笑里轻轻语.一片芳心千万绪,人间没个安排处

    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

    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

    李璟看了,发现儿子己经成为男人。回到寝宫与夫人说起为王子李煜选择王妃之事,准备在朝廷里去物色一位对自家有政治帮助的家庭的女子联姻。又传来李煜将此事告知他,那知道那李煜到来了却说:“我非周娥皇不娶。”

    一重山,两重山,山远天高烟水寒,相思枫叶丹。

    鞠花开,鞠花残,塞雁高飞人未还,一帘风月闲。

    这日李煜在宫中闲逛,不自觉地吟诗起来。他的父王正在为他娶妻大费周折地装饰他的寝宫。因为太过分的宠爱他,不惜重金打造他的幸福窝。仿佛感觉不把所有的好东西给予他自己心里不安似的。又看到那李煜成日都沉浸在相思中,诗词泉涌出来似的都是为那叫娥皇的女子写的。更加心疼不巳。根据王家的规矩,要成婚的双方是不可以见面的。这是李煜的初恋,又是一见钟情的女子,所以难免会有许多烦恼与思念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且说这周宗,自从听到王宫里传来说要娶自家女儿周娥皇为太子妃,大喜临门的感觉。并非觉得蹊跷,因为在他的心目中,自己身边的一双女儿天生就应该是入那皇朝或王家的人呀。自己将这双女儿视若珍宝,娇藏闺房,原来也想着将自己的女儿送去宋廷,若是那北宋的朝廷选妃什么的,所以从小将两个女儿不惜血本地培养训练,什么诗书礼仪均是皇家的范儿。没有想到让这李煜捷足先登。虽是有些许遗憾,但想到这齐王李璟重新启用自己,也是应该报答的。更重要的是,娥皇不但秀美,而且通书史,善音律,尤工琵琶至于彩戏弈棋,靡不绝妙。同样善诗词、通音律、精书画的李煜结合,可谓是人间绝配,天造地设的一对夫妻。也是心安理得的接受了。再说自己的小女儿也许还有更多的希望,长大以后再入了北宋朝廷也是不一定的。也是忙碌着安排让大女儿出嫁,那王宫里送来聘礼也是非比寻常的金贵,可见齐王对自己的女儿也是不薄的了。

    这日与夫人还亲自去了女儿房里将那王宫送来的嵌金丝的箱笼一一的打开;一家人大吃一惊,光那件用金钱织成的王妃的桂冠上相嵌着几十颗各色的宝石,璀璨夺目的让夫妻二人看得目瞪口呆。站在他们身边小女儿便问:“这是姐姐的吗?”“是啊。”“那么我以后也要跟她一起的东西。”见到才五岁的小女儿居然这么说,夫妻俩吓了一跳于是她父亲说:“你的比姐姐更好。”

    此时的娥皇那里管那什么聘礼的事情,只在一旁抚琴低吟:

    不寐倦长更,披衣出户行。

    月寒秋竹冷,风切夜窗声。

    夫妻俩听了惊喜她父亲便问道:“这词就是那李煜所作的么?”“我把它谱成了曲儿了。”

    两夫妻出来,不谋而合地说道:“两个当真是天造地对的一双呀。”一家人欢喜着等待女儿出嫁那天到来。

    李煜的婚房布置好了,一栋恢宏的宫宇伫立在一片水边,那房间里的布置堪称华美,卧室里有相嵌着象牙雕刻的床,幔帐飘逸灵动美妙。同样是相嵌着象牙雕刻的柜子上放着两只汝瓷带有玉色宝瓶。客堂中有金丝楠木嵌玉的屏风,堂中有金丝楠木也嵌有象牙雕刻的桌椅。一框方窗下面的条柜中搁着一只粉色的碎石花瓶,里面插着应时的鲜花朵。那框窗外是一个花园,建在湖心中,顺着一排连接的廊道进去,便是松柏苍翠的林子,因是入春的五月,繁花似锦,草木茂盛亭台楼阁错落有致。以《离骚》的句子形容:揽木根以结茞兮,贯薜荔之落蕊。也不为过分。

    说道这王族贵胄婚礼嫁娶与那民间百姓的婚礼嫁娶简止就是天壤之别啊。当然门庭富庶,中途变异的也有,甚至落得身世破落,死无葬身之地的也有啊。这皇家也不例外。这也是后话,不提。

    良辰吉日到了,那王宫的金顶轿厢到了周家门前,那前来观瞻的人群如潮。这周家的声誉因此更高:“凭着家里调教出的女子,又有天人般的美貌与才华。如今又有了王家的恩宠,定是荣华富贵享之不尽了。”人群中有人感叹不巳。

    这天娥皇的五岁的妹妹娥英陪伴姐姐出嫁,一起进宫。轿厢进入王宫门内,见到那娥皇步履温柔旖旎,文雅气质。引得众人唏嘘不止。

    婚后,李煜与娥皇夫妻俩感情至深,唧唧我我,缠缠绵绵,如漆似胶,形影不离。那李煜到底是个男人中的情圣,宫中虽是美女如云,他对娥皇却情有独钟。

    秋日,是夜雨声淅沥,二人在宫中的湖中亭子间抚琴赏荷,李煜又读自己的词作:

    风回小院庭芜绿,柳眼春相续。凭阑半日独无言,依旧竹声新月似当年。

    笙歌未散尊前在,池面冰初解。烛明香暗画楼深,满鬓清霜残雪思难任。

    不寐倦长更,披衣出户行。

    月寒秋竹冷,风切夜窗声。

    宫中上下的人无不为这双天人的婚姻赞叹不已。

    且不说这娥皇通音律,懂诗词歌赋,弈棋也是功力深厚。王子李煜不单热恋妻子的美貌,且与她有一致的爰好,心心相印,虽是他身边的侍女也都是国内罗致而来的绝色女子,可是她们的才华远不及娥皇,王子又是满腹诗书,对身边的侍女从来不屑。如果说深情与专一在这样的王族家里也是世间少有的。二人无论是到何处都是相伴而往。相处时也是不拘泥繁杂的礼仪。每有心事,相互倾吐毫无保留。

    这日,二人在湖中亭间执弈,因连日来秋雨绵绵,室内潮润,宫中人皆避于室外活动,小夫妻在侍女的伺候下正在搏弈,那娥皇忽然胸闷,抚胸唉气。李煜见状连忙传侍女去请来宫中御医,那御医到来,切了脉,笑容可掬地说:“王妃她并非生什么病,是有喜了。恭喜小王爷喜得贵子。”听了,李煜喜之不尽。搀扶着妻子回房。从此更是形影不离妻子身旁。若是见到她有什么小疼小病还亲自煎药喂药。

    这娥皇怀孕之事,有侍女又去转告了父王李璟知晓。知道宫中将添王孙,这李璟又差人扩建宫邸,将王宫修茸得越加富丽堂皇的以迎接自己的孙儿到来。宫邸扩建之后娥皇与王子李煜搬入居住,寝宫比之前更宽大,圆形的穹顶之下四通八达的房间;有育儿室连着奶娘起居室,育儿室左面是李煜娥皇的居室,右边是一间客房。侍女们在通道的对面。单说这夫妻俩的房间的装饰可谓精致娇奢,用金丝贴墙。室内桌子上的是一双秦时的透着古色香气的瓷瓶,李煜命侍女每日必须换了那瓶中鲜花,插入的花儿必须是应时应景的颜色搭配。娥皇的饮食更是格外考究不提。

    入住新居当晩,夫妻二人全无睡意,因为这娥皇即将临盆生产。二人索性面对银盏灯火对坐,凝夜盼明。听到巡夜的唱着丑时过去。这李煜又恐娥皇坐着太久,正要扶着她上床躺下,忽然听到宫中的丧钟鸣起,还来不及传问,正在此时那娥皇喊起疼痛,侍女赶来连忙叫上早己经住在旁边屋里的接生婆,御医、侍女们穿梭着,下半夜时间那娥皇为李煜生下一白胖的王子来。李煜接过抱出来的小王子,众人簇拥着正准备向父王宫里报喜,只见到父王宫中的一个公公气喘吁吁地己经赶过来说道:“国主他薨了”。

    天己大亮,宫中出了这等出生入死似的事情,让人觉得蹊跷,又惹众人议论纷纷。这李煜全然不顾众人的言论,虽说自己的父王仙逝,想起父王从小对自己的宠爱,见到如今却长眠于棺木里,不免有些触景伤情。但是想到自己有了王子,自己又将是一国之主了,丧事之后,立即择了吉日登上国主之位,又改国号为南唐,因为讨厌这江西之地,宣布迁都于金陵。

    这轰轰烈烈的迁都于是乎又开始了。这历朝历代的帝王之家不就是马不停蹄地征战与享乐吗。可这南唐后主李煜,别是一番繁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