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阿Q精神
2022.09.06周二，晴“你看你看，他们在搞钱”
千哥儿一早就来到公司。这是多年养成的习惯。这个年龄的老男人，从来都不是到点上班，到点下班的。
千哥儿也从来没想过，上班的时间应该是多长。
认认真真把事做好。做事就是上班，上班就是做事。
千哥儿的劳动者本色，似乎从来没改过。
公司楼下，有个穿红衣的中年妇女发传单。
塞了一张过来。千哥儿接住。
进了电梯，千哥儿拿起一看，哑然失笑。
上面印着：“中秋单身，福利来袭！免费送对象啦！”
千哥儿本来还以为是中秋月饼优惠券啥的。
周六就是中秋了。花总要千哥儿和田工两人都回家团圆。
但是两个人反而都愿意自己留下，奇怪的很。
千哥儿现在心里想的就是，产品尽快早点成立。这样心里也定定的，对于悬而未决的事情，千哥儿一般都是要想办法敲定，才能放下心来。大概这也是多数理工男的核心思维：追求确定性。
当年千哥儿学量子力学的时候，那是学得两眼一抹黑。任何确定性的事情，在量子力学里，都变成了概率，这让人捉摸不透，也让千哥儿一时很难接受。
其实，从最简单的光的波粒二象性来看，千哥儿对这个现象倒是理解的很好。至少，对于千哥儿的投资，也是有过一定帮助的。
光的粒子性，就是一种确定性，有明确的各种规律可循。千哥儿对于股票的走势，曾在无数个深夜孜孜不倦的研究，而且总结出了一些波段行情的顶部和底部的特征，包括K线的经典形态和均线的偏离程度等，应用这些特征有几年效果很不错。
但是，股票的另一面，就是没办法完全按照技术或者形态和指标来预判未来走势。几乎每一天的走势，都是出乎意料的，这就有点类似光的波动性，光是一种波，波的特征就是一种概率，很难精确描述波的每时每刻的运动。股票也是如此，无法精确预测每分每秒的分时波动。
著名的“薛定谔的猫”理论，就彻底颠覆了确定性。
不仅猫的状态，是如此无法确定。人，不也是一样的么？
每时每刻，大脑里浮起又灭去的无数个念头，是不就是一种量子状态，而在我们的行为上，体现为唯一的确定状态。
这就是状态的不可观察性。一旦进行了观察，量子状态就坍塌成确定状态。
比如，为什么家长对孩子寄予那么大的期望呢？
很小的时候，就赶着孩子去练钢琴，学画画，珠心算，跆拳道，小主持人，唱歌舞蹈轮滑。。。
是不是因为家长的状态，已经从曾经有无数可能的量子状态，坍塌成唯一的确定性状态了，一眼可以望见未来数十年的情景。然而孩子的未来，还是处于无数光明可能的量子状态。。。
所以，家长在尝试孩子的每一种可能性。
千哥儿想起了人人都敬仰膜拜的九菲特。九菲特是价值投资之神，而且活的长，九十多岁耳不聋眼不花，思维清晰，说话有趣。
想和他吃饭的人，排队都排不到。2000年第一次拍卖午餐券的时候，大约十几万元的价格。2019年，国内币圈的孙玉尘3000万的价格拿下。今年是九菲特最后一次拍卖午餐券，某个神秘富豪爽快地递上1.3亿元。
宜城有人请我吃饭么？午餐券1.3万的那种。
话说九菲特的投资，经典战例俯拾皆是。
2003年，九菲特1.6港元，买入中石油港股，花费5亿美元，2007年6月以13元价格开始卖，一直卖到10月份，净赚40亿美元翻8倍，此时中石油A股上市。
A股发行价16.7元，上市首日开盘价48.6元。
要知道港股中石油2000年的发行价格，是1.27港元。
A股，真的是钱多人傻速来呀。
资本家们不大笔套现，对不起良心啊。
十五年过去，中石油从48元，跌到了最低3元。百万股民，哦，不对，百万中石油股东，顶着亚洲最赚钱公司的光环，嗦着最咸的泪拌面。
这次，九菲特减持港股汽车龙头比样帝。九菲特持股13年，成本8元，买入资金大约15亿元人民币，现价360元，净赚510亿元，接近40倍。
股神，就是股神。服得服，不服必须服！
九菲特在股价低迷的时候，敢于坚定大手笔买入中石油和比样帝，真是只出于他觉得“财报很清晰”吗？
他是如何做到这么确定呢？
在确定性和概率上，如果达到某种平衡，对股票投资是不是能更好？至少能找到九菲特思路的影子？
千哥儿没有答案，还需要继续探索。
同学群里来了消息。千哥儿点开一看，是卢三石拍了一张图。
千哥儿一愣，又哑然失笑。
真的是刚想到猫，卢三石就发来一只神秘的猫眼。
看到图片中写的熵，又不禁让千哥儿想起了著名的“熵增理论”。
这是要进学校回炉重造么？
鱼缸中的水声，哗啦哗啦的响。
千哥儿突然想起，8月19日那个周五的晚上，也是千哥儿来宜城的第三天。
花总邀请大家去吃饺子。
田工没有来。他是个回民，不吃汉餐，去饭店，也只去写有“清真”两个字样的地方。
八个人，拼好两个小方桌。啤酒小菜各样饺子端上来。
大家边喝边聊。
“咱们这次牌照，要下来估计今天会下来，要是今天没有，那最迟下周五也得下来，不然9月3日新规之后，就更严了。”代小朋这两天一直在反复谈论牌照发放的时间。
他还特意去基金业协会网站，查了前几批牌照公布的情况。连着三周，拿到牌照的公司家数逐渐递增。
“这是个好现象，感觉在新规之前，协会也有能发就发的意思。”
千哥儿习惯性的拿起手机。看到公司群里的李律师，发来一张截图。
千哥儿没说话，在大家杂乱的谈话声中，隔着江海，把手机递给花总。
花总扫了一眼。
啪！
花总一掌狠狠地拍在桌子上。
大伙一惊，瞬间凝然不动。
隔壁桌的一对情侣，饺子一半咬在嘴里。眼睛瞪的好大。
“过了！”花总吼了一声。
瞬间小方桌就变成了欢乐的小海洋。啤酒沫到处飞起。
群里的鞭炮一排排齐刷刷炸响。
千哥儿重新仔仔细细看了几遍李律师的截图：
北山慧远私募基金管理有限公司
登记状态：办理通过
登记编码“P5875987”
这个号码真好记，我霸气我就霸气。
回来的路上，是濛濛的雨。没人带雨伞，也没人需要雨伞。八个人在雨中，三个两个手挽着手，挺着胸，在说，在笑，顺脸滑下的雨丝，也浸着一丝香甜。那一个个的人儿，就像一个个十九岁的布尔什维克。
开盘了。外汇降准后，上证指数高开。军工板块平开高走，中航系的各个上市公司，在中航东飞想要冲涨停板的领头气势下，一个一个小弟跟着往上冲。
千哥儿看了看富星药业，昨天趴在跌停板上，今天又跌了三个点。
周五晚上，富星药业发布公告，老板准备减持3%。大名鼎鼎的老板郭光常看来都只想着要落袋为安改善生活了。郭老板是福布斯全球榜和胡润百富榜的常客。
“老乡，别走。”感觉郭老板在后面吆喝。
你都不要公司了，谁还要？
公司股价一年来，从90元跌到了30元。前几年涨得有多猛，这几年跌得就有多疼。
千哥儿这时想起了2020年的夏天，那时看中了长安的一家公司，红晓科技，用独特的吸附工艺来进行盐湖提锂。
当时市场上，没有一家机构看得上眼，更没有券商研报使劲地吹嘘。红晓科技，股价默默无闻地随波逐流。
2020年初，到2020年夏天，半年时间，红晓股份股价跌了一半，可谓是熊得要死。股价也回到了2018年10月底大熊市最末期的底部附近。
董事长高悦面对股价低迷，迅速发布定增项目，独自一人全部包揽。
随后两年时间，红晓股份股价从16元，涨到了接近100元，这也是千里当时瞎蒙的目标价。
老板，管不管自己的企业，还是真有很大区别的。
可是，大老板们千辛万苦把涂抹了千层粉万遍霜的美娇娘弄上市，不抓紧大笔套现，难道他们是来做慈善的么？
别搞笑了。公司上市了，当年创业时的企业家，已变成了资本家。
更别提挖空心思使劲造假想上市的一批批“诈骗犯”了。
每次被证监会抽到要现场检查的拟上市IPO公司，基本都是一哆嗦，赶紧撤材料了。没被抽到现场检查的，那自然是欢庆的锣鼓敲起来，欢快的曲子舞起来！
这样的生态环境，污染还是很大的，需要好好的治理。
“我只想搞钱。”
并不只是深夜里妹子以身相换的一句话。
田工上午没有来，他的房间里黑漆漆的。
田工昨天为千哥儿换公寓的事，跟房屋中介和房东折腾了很久，还是没换成。田工一直希望千哥儿搬到南面朝阳的房间去。南边的房子里，不仅有温暖的阳光，也没什么甲醛味道。
女房东挺靓的，做油漆涂料生意，开着一辆蓝色宝马7。
“我的房子怎么可能有甲醛味嘛！我都用的好涂料。”
涂料好不好，千哥儿不知道。千哥儿只知道那些个橱橱柜柜的，打开就是很冲的甲醛味，以至于千哥儿天天开窗通风，晚上睡觉还是嗓子疼。那些胶合板里，到底用了多少不要钱的胶水呀。
先这么着吧，到期退了就是。
下午田工到了公司。
过了一会，田工走进来，递过来一个黑色纸盒。
“名片到了。”
打开一看，是黑色底，烫金字。
看着高端大气上档次。千哥儿登录名片全能王的APP，把名片重新编辑了一下。
这就是未来吗？千哥儿又看了看公司名字：北山慧远。
未来，不应该是各种自由么？财务自由，身心自由。。。
如果还呆在公司里，再好的职位，也不过是个金融民工，还是个老民工。
千哥儿想了想，把自己笑了一遍。
成莫发来消息：“千经理，现在还是和田工两人在么？”
“是的。”
“中秋回去吗？”
“还说不准。”
“合同到哪一步了？”
“我去问问，应该差不多了。”
“江海你好，合同套印好了吗？”千哥儿给江海发了信息。
“好了，好了，套印5本。”
“那已经寄到了？”
“嗯，是的。”
“接下来，要给客户做风险测评，和资产认定。”
“？”
“材料我都发过给你的。”千哥儿对江海收到合同，没有及时告诉他，感到有点莫名。
毕竟，江海是第一次做产品发行，没有千哥儿手把手的教，会耽误很多时间，就像头蒙着被子到处乱撞一样。
基金募集的过程中，对客户进行风险测评和资产认定，都还有很多的资料要准备。募集完成后，还需要发布产品的成立公告，以及在基金业协会平台上进行产品备案，所需材料是又多又细，很难一次性通过。
说起成莫，千哥儿心里五味杂陈。虽然只有短短的几天交往，现在他在成都远程办公，但是那几天的交往，却让第一天的较好印象，变成后来的灰色蒙蒙。
8月19日拿到基金牌照之前，田工写了商业计划书，修改了好多版，里面提到第一只产品的基金经理是千万里，第二只产品的基金经理是成莫。
拿到牌照后，千哥儿很高兴。8月23日周二，在通海证券发来的基金产品合同中，基金经理一栏，填上了千万里和成莫两个人的名字。
千哥儿审合同的时候，发现了。
于是他去隔壁成莫的办公室。
“成莫，你这是做什么嘛？”
成莫楞了一下，一开始没明白千哥儿的意思，但是他眨了几下眼睛，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成莫垂下了眼睛，不敢从镜片里看千哥儿。
“是你去找花总说了加上的？”千哥儿有点愤怒，声音也不小。
“是。。。。。是花总。。。让加。。上的。”
成莫快速地眨着眼睛，声音有点小。
千哥儿把脸一沉，黑着，转身走了出去。
那天下午收盘后，千哥儿把江海叫了过来，关上办公室的门。江海坐在靠墙的椅子上。
“是成莫找花总加上名字的吗？”千哥儿直截了当。
“是。”
“怎么能这样！”
“千经理，是这样。成经理这他的基金资格，不是要延续下去嘛，所以。。。”
千哥儿情绪有点激动，但是没有让江海感觉到。
这事，成莫不应该先征求一下千哥儿吗？或者花总，不应该跟千哥儿讨论或者先说明解释一下吗？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在利益冲突面前，打破头都是必须的。
千哥儿没有去打破头，也没有争吵。
路，还远。
慢慢走，一步看一步。
这两年的行情，“有锂走遍天下，无锂寸步难行”是最真实写照。电车的快速放量，油车的逐步萎缩，此消彼长，带来了行业变化的巨大机会。干疯锂业和田奇锂业，股价就就像汽油着了火，每分每秒都在往上窜。
多年前号称价值投资盛行的年代，保险、证券、银行是三架马车，许多人亲昵地称为“保证赢”，今年以来，这三家马车都瘸了，瘸的厉害，股民们不再称“保证赢”为价值投资，而是戏称为“架子投资”了。
架在火上烤得久了，不是外焦里嫩，而是外焦里碳了。
千哥儿看惯了太多暴涨的牛股，一年三五倍，两年十几倍的股票，年年都有，不停地从不同板块不同业绩情况下冒出来，有点像草原上的土拨鼠。
你看，这里冒出来一个，你看，快看，这里又冒出来一个。
但是很难抓到。
关键是千哥儿水平不够。
或者是财运不够。不然，守株待鼠，也能有意外惊喜的。
这三年，光伏行业，锂电池行业，三年翻十倍的股票，比比皆是，但也只集中在这两行业的牛股比较多。其他行业也有牛股，比如煤炭股，陕南煤业，三年涨了5倍，涨幅没有光伏和锂电池来的这么猛。
想起2015年的暴雪科技，爆炒到300多元，五年过后，2020年以0.27元的价格，退市了。
涨得有多狂，跌得就会有多慌。
千哥儿不知道，这算不算阿Q精神。
千哥儿一早就来到公司。这是多年养成的习惯。这个年龄的老男人，从来都不是到点上班，到点下班的。
千哥儿也从来没想过，上班的时间应该是多长。
认认真真把事做好。做事就是上班，上班就是做事。
千哥儿的劳动者本色，似乎从来没改过。
公司楼下，有个穿红衣的中年妇女发传单。
塞了一张过来。千哥儿接住。
进了电梯，千哥儿拿起一看，哑然失笑。
上面印着：“中秋单身，福利来袭！免费送对象啦！”
千哥儿本来还以为是中秋月饼优惠券啥的。
周六就是中秋了。花总要千哥儿和田工两人都回家团圆。
但是两个人反而都愿意自己留下，奇怪的很。
千哥儿现在心里想的就是，产品尽快早点成立。这样心里也定定的，对于悬而未决的事情，千哥儿一般都是要想办法敲定，才能放下心来。大概这也是多数理工男的核心思维：追求确定性。
当年千哥儿学量子力学的时候，那是学得两眼一抹黑。任何确定性的事情，在量子力学里，都变成了概率，这让人捉摸不透，也让千哥儿一时很难接受。
其实，从最简单的光的波粒二象性来看，千哥儿对这个现象倒是理解的很好。至少，对于千哥儿的投资，也是有过一定帮助的。
光的粒子性，就是一种确定性，有明确的各种规律可循。千哥儿对于股票的走势，曾在无数个深夜孜孜不倦的研究，而且总结出了一些波段行情的顶部和底部的特征，包括K线的经典形态和均线的偏离程度等，应用这些特征有几年效果很不错。
但是，股票的另一面，就是没办法完全按照技术或者形态和指标来预判未来走势。几乎每一天的走势，都是出乎意料的，这就有点类似光的波动性，光是一种波，波的特征就是一种概率，很难精确描述波的每时每刻的运动。股票也是如此，无法精确预测每分每秒的分时波动。
著名的“薛定谔的猫”理论，就彻底颠覆了确定性。
不仅猫的状态，是如此无法确定。人，不也是一样的么？
每时每刻，大脑里浮起又灭去的无数个念头，是不就是一种量子状态，而在我们的行为上，体现为唯一的确定状态。
这就是状态的不可观察性。一旦进行了观察，量子状态就坍塌成确定状态。
比如，为什么家长对孩子寄予那么大的期望呢？
很小的时候，就赶着孩子去练钢琴，学画画，珠心算，跆拳道，小主持人，唱歌舞蹈轮滑。。。
是不是因为家长的状态，已经从曾经有无数可能的量子状态，坍塌成唯一的确定性状态了，一眼可以望见未来数十年的情景。然而孩子的未来，还是处于无数光明可能的量子状态。。。
所以，家长在尝试孩子的每一种可能性。
千哥儿想起了人人都敬仰膜拜的九菲特。九菲特是价值投资之神，而且活的长，九十多岁耳不聋眼不花，思维清晰，说话有趣。
想和他吃饭的人，排队都排不到。2000年第一次拍卖午餐券的时候，大约十几万元的价格。2019年，国内币圈的孙玉尘3000万的价格拿下。今年是九菲特最后一次拍卖午餐券，某个神秘富豪爽快地递上1.3亿元。
宜城有人请我吃饭么？午餐券1.3万的那种。
话说九菲特的投资，经典战例俯拾皆是。
2003年，九菲特1.6港元，买入中石油港股，花费5亿美元，2007年6月以13元价格开始卖，一直卖到10月份，净赚40亿美元翻8倍，此时中石油A股上市。
A股发行价16.7元，上市首日开盘价48.6元。
要知道港股中石油2000年的发行价格，是1.27港元。
A股，真的是钱多人傻速来呀。
资本家们不大笔套现，对不起良心啊。
十五年过去，中石油从48元，跌到了最低3元。百万股民，哦，不对，百万中石油股东，顶着亚洲最赚钱公司的光环，嗦着最咸的泪拌面。
这次，九菲特减持港股汽车龙头比样帝。九菲特持股13年，成本8元，买入资金大约15亿元人民币，现价360元，净赚510亿元，接近40倍。
股神，就是股神。服得服，不服必须服！
九菲特在股价低迷的时候，敢于坚定大手笔买入中石油和比样帝，真是只出于他觉得“财报很清晰”吗？
他是如何做到这么确定呢？
在确定性和概率上，如果达到某种平衡，对股票投资是不是能更好？至少能找到九菲特思路的影子？
千哥儿没有答案，还需要继续探索。
同学群里来了消息。千哥儿点开一看，是卢三石拍了一张图。
千哥儿一愣，又哑然失笑。
真的是刚想到猫，卢三石就发来一只神秘的猫眼。
看到图片中写的熵，又不禁让千哥儿想起了著名的“熵增理论”。
这是要进学校回炉重造么？
鱼缸中的水声，哗啦哗啦的响。
千哥儿突然想起，8月19日那个周五的晚上，也是千哥儿来宜城的第三天。
花总邀请大家去吃饺子。
田工没有来。他是个回民，不吃汉餐，去饭店，也只去写有“清真”两个字样的地方。
八个人，拼好两个小方桌。啤酒小菜各样饺子端上来。
大家边喝边聊。
“咱们这次牌照，要下来估计今天会下来，要是今天没有，那最迟下周五也得下来，不然9月3日新规之后，就更严了。”代小朋这两天一直在反复谈论牌照发放的时间。
他还特意去基金业协会网站，查了前几批牌照公布的情况。连着三周，拿到牌照的公司家数逐渐递增。
“这是个好现象，感觉在新规之前，协会也有能发就发的意思。”
千哥儿习惯性的拿起手机。看到公司群里的李律师，发来一张截图。
千哥儿没说话，在大家杂乱的谈话声中，隔着江海，把手机递给花总。
花总扫了一眼。
啪！
花总一掌狠狠地拍在桌子上。
大伙一惊，瞬间凝然不动。
隔壁桌的一对情侣，饺子一半咬在嘴里。眼睛瞪的好大。
“过了！”花总吼了一声。
瞬间小方桌就变成了欢乐的小海洋。啤酒沫到处飞起。
群里的鞭炮一排排齐刷刷炸响。
千哥儿重新仔仔细细看了几遍李律师的截图：
北山慧远私募基金管理有限公司
登记状态：办理通过
登记编码“P5875987”
这个号码真好记，我霸气我就霸气。
回来的路上，是濛濛的雨。没人带雨伞，也没人需要雨伞。八个人在雨中，三个两个手挽着手，挺着胸，在说，在笑，顺脸滑下的雨丝，也浸着一丝香甜。那一个个的人儿，就像一个个十九岁的布尔什维克。
开盘了。外汇降准后，上证指数高开。军工板块平开高走，中航系的各个上市公司，在中航东飞想要冲涨停板的领头气势下，一个一个小弟跟着往上冲。
千哥儿看了看富星药业，昨天趴在跌停板上，今天又跌了三个点。
周五晚上，富星药业发布公告，老板准备减持3%。大名鼎鼎的老板郭光常看来都只想着要落袋为安改善生活了。郭老板是福布斯全球榜和胡润百富榜的常客。
“老乡，别走。”感觉郭老板在后面吆喝。
你都不要公司了，谁还要？
公司股价一年来，从90元跌到了30元。前几年涨得有多猛，这几年跌得就有多疼。
千哥儿这时想起了2020年的夏天，那时看中了长安的一家公司，红晓科技，用独特的吸附工艺来进行盐湖提锂。
当时市场上，没有一家机构看得上眼，更没有券商研报使劲地吹嘘。红晓科技，股价默默无闻地随波逐流。
2020年初，到2020年夏天，半年时间，红晓股份股价跌了一半，可谓是熊得要死。股价也回到了2018年10月底大熊市最末期的底部附近。
董事长高悦面对股价低迷，迅速发布定增项目，独自一人全部包揽。
随后两年时间，红晓股份股价从16元，涨到了接近100元，这也是千里当时瞎蒙的目标价。
老板，管不管自己的企业，还是真有很大区别的。
可是，大老板们千辛万苦把涂抹了千层粉万遍霜的美娇娘弄上市，不抓紧大笔套现，难道他们是来做慈善的么？
别搞笑了。公司上市了，当年创业时的企业家，已变成了资本家。
更别提挖空心思使劲造假想上市的一批批“诈骗犯”了。
每次被证监会抽到要现场检查的拟上市IPO公司，基本都是一哆嗦，赶紧撤材料了。没被抽到现场检查的，那自然是欢庆的锣鼓敲起来，欢快的曲子舞起来！
这样的生态环境，污染还是很大的，需要好好的治理。
“我只想搞钱。”
并不只是深夜里妹子以身相换的一句话。
田工上午没有来，他的房间里黑漆漆的。
田工昨天为千哥儿换公寓的事，跟房屋中介和房东折腾了很久，还是没换成。田工一直希望千哥儿搬到南面朝阳的房间去。南边的房子里，不仅有温暖的阳光，也没什么甲醛味道。
女房东挺靓的，做油漆涂料生意，开着一辆蓝色宝马7。
“我的房子怎么可能有甲醛味嘛！我都用的好涂料。”
涂料好不好，千哥儿不知道。千哥儿只知道那些个橱橱柜柜的，打开就是很冲的甲醛味，以至于千哥儿天天开窗通风，晚上睡觉还是嗓子疼。那些胶合板里，到底用了多少不要钱的胶水呀。
先这么着吧，到期退了就是。
下午田工到了公司。
过了一会，田工走进来，递过来一个黑色纸盒。
“名片到了。”
打开一看，是黑色底，烫金字。
看着高端大气上档次。千哥儿登录名片全能王的APP，把名片重新编辑了一下。
这就是未来吗？千哥儿又看了看公司名字：北山慧远。
未来，不应该是各种自由么？财务自由，身心自由。。。
如果还呆在公司里，再好的职位，也不过是个金融民工，还是个老民工。
千哥儿想了想，把自己笑了一遍。
成莫发来消息：“千经理，现在还是和田工两人在么？”
“是的。”
“中秋回去吗？”
“还说不准。”
“合同到哪一步了？”
“我去问问，应该差不多了。”
“江海你好，合同套印好了吗？”千哥儿给江海发了信息。
“好了，好了，套印5本。”
“那已经寄到了？”
“嗯，是的。”
“接下来，要给客户做风险测评，和资产认定。”
“？”
“材料我都发过给你的。”千哥儿对江海收到合同，没有及时告诉他，感到有点莫名。
毕竟，江海是第一次做产品发行，没有千哥儿手把手的教，会耽误很多时间，就像头蒙着被子到处乱撞一样。
基金募集的过程中，对客户进行风险测评和资产认定，都还有很多的资料要准备。募集完成后，还需要发布产品的成立公告，以及在基金业协会平台上进行产品备案，所需材料是又多又细，很难一次性通过。
说起成莫，千哥儿心里五味杂陈。虽然只有短短的几天交往，现在他在成都远程办公，但是那几天的交往，却让第一天的较好印象，变成后来的灰色蒙蒙。
8月19日拿到基金牌照之前，田工写了商业计划书，修改了好多版，里面提到第一只产品的基金经理是千万里，第二只产品的基金经理是成莫。
拿到牌照后，千哥儿很高兴。8月23日周二，在通海证券发来的基金产品合同中，基金经理一栏，填上了千万里和成莫两个人的名字。
千哥儿审合同的时候，发现了。
于是他去隔壁成莫的办公室。
“成莫，你这是做什么嘛？”
成莫楞了一下，一开始没明白千哥儿的意思，但是他眨了几下眼睛，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成莫垂下了眼睛，不敢从镜片里看千哥儿。
“是你去找花总说了加上的？”千哥儿有点愤怒，声音也不小。
“是。。。。。是花总。。。让加。。上的。”
成莫快速地眨着眼睛，声音有点小。
千哥儿把脸一沉，黑着，转身走了出去。
那天下午收盘后，千哥儿把江海叫了过来，关上办公室的门。江海坐在靠墙的椅子上。
“是成莫找花总加上名字的吗？”千哥儿直截了当。
“是。”
“怎么能这样！”
“千经理，是这样。成经理这他的基金资格，不是要延续下去嘛，所以。。。”
千哥儿情绪有点激动，但是没有让江海感觉到。
这事，成莫不应该先征求一下千哥儿吗？或者花总，不应该跟千哥儿讨论或者先说明解释一下吗？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在利益冲突面前，打破头都是必须的。
千哥儿没有去打破头，也没有争吵。
路，还远。
慢慢走，一步看一步。
这两年的行情，“有锂走遍天下，无锂寸步难行”是最真实写照。电车的快速放量，油车的逐步萎缩，此消彼长，带来了行业变化的巨大机会。干疯锂业和田奇锂业，股价就就像汽油着了火，每分每秒都在往上窜。
多年前号称价值投资盛行的年代，保险、证券、银行是三架马车，许多人亲昵地称为“保证赢”，今年以来，这三家马车都瘸了，瘸的厉害，股民们不再称“保证赢”为价值投资，而是戏称为“架子投资”了。
架在火上烤得久了，不是外焦里嫩，而是外焦里碳了。
千哥儿看惯了太多暴涨的牛股，一年三五倍，两年十几倍的股票，年年都有，不停地从不同板块不同业绩情况下冒出来，有点像草原上的土拨鼠。
你看，这里冒出来一个，你看，快看，这里又冒出来一个。
但是很难抓到。
关键是千哥儿水平不够。
或者是财运不够。不然，守株待鼠，也能有意外惊喜的。
这三年，光伏行业，锂电池行业，三年翻十倍的股票，比比皆是，但也只集中在这两行业的牛股比较多。其他行业也有牛股，比如煤炭股，陕南煤业，三年涨了5倍，涨幅没有光伏和锂电池来的这么猛。
想起2015年的暴雪科技，爆炒到300多元，五年过后，2020年以0.27元的价格，退市了。
涨得有多狂，跌得就会有多慌。
千哥儿不知道，这算不算阿Q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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