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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瑶池岂能困蛟龙

    绍兴城中依旧戒备森严,一种剑拔弩张的气氛弥漫全城。

    此时的布政使府已被厂卫收拾清理干净,一个浙江大员的府邸就这样被屠戮殆尽,可见东厂是多么的无法无天。

    这个布政使府被尚铭和万通暂用作起居和指挥之所。

    万通一直在观察尚铭,他知道不能急,这时候只等尚铭坐不住了,栽赃之计方能圆满。

    探子陆续回报,当然都是没有找到刘福下落的消息。

    尚铭一直闭着眼,脸上也无甚表情,每回探子回报,只也是淡淡地说声:“知道了,下去吧。”,便又继续沉默。

    万通当然知道不可能找到刘福,但神态不能表现出来,每回探子回报,他都装作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屋内来回踱步,口中直骂娘。

    万通试探道:“公公,刘福已被掳十二个时辰了,再不行动,恐怕...”

    见尚铭仍是不声不响,万通也只好默然。

    自汪直离去后,韦瑛便将人马分散,乔装成寻常百姓隐匿起来,一时间整个西厂好像消失了一般。

    万通表面上不服汪直,其实内心是很佩服他的,无论是武功还是心机计谋确是非常人。

    这虽已挑起尚铭的怒火,但汪直竟然藏匿回避,这是万通始料不及的。

    万通仍在思忖间,突听尚铭说道:“万通,传令下去,只留三分一人马在城中继续搜查,其余人马随我等出城。”

    万通讶然道:“出城?公公,这人还没找到,就回去吗?”

    尚铭缓缓站起走到屋外,仰首望天,背着万通道:“瑶池岂能困蛟龙,汪直肯定已出城去了。”

    “本公已在回京各条要道安布人马,汪直肯定没有回京,应该在这城外某处藏匿。”

    万通大感头疼,暗道:“这老狐狸真不简单。”

    随后说道:“公公,这城外少说也有好几十处地方,我们人马虽多,但搜索范围也太大了些。”

    尚铭冷哼一声,叫厂卫唤来地保,详细询了城外各处分布情况后,断然道:“传令,人马集合,开赴城外竹林。”

    万通打了个寒噤,他听童安回报,刘福此刻正关押在竹林某处,这大部队过去,岂不露馅,心里直叫苦,又不敢声张,只得随行。

    另一边,韦瑛蘸上山羊胡子,换上寻常百姓装束,在布政使府对面大街的茶坊监视着尚铭和万通的一举一动。

    原本一直只有各路探子进进出出,突然一辆硫金马车缓缓驶到布政使府大门。

    看来尚铭有所行动了。

    片刻后果见尚铭和万通在士兵的簇拥中走出,尚铭上了马车,万通则骑马在前面开道。

    韦瑛悄悄尾随,快行至城门,只见城门前集结了大批人马,少说也有万人之众,其阵势像是要去攻城掠地一般。

    韦瑛心道:“看样子这是要出城的架式,我且跟上去瞧瞧,看情形再作打算”。

    韦瑛是西厂的二号人物也是汪直的贴身心腹,武功自是不弱,西厂风头正劲如日中天,广揽天下英才,汪直麾下高手林立,能坐上西厂第二把交椅岂是等闲之辈,韦瑛尤其擅长潜伏、追踪、刺杀,心机智谋更是一等一。

    韦瑛瞅准时机,运起指功将部队最末之人一指封喉,将尸体拖至暗巷,快速将其兵服脱下换上,随后跟上大部队,整个过程干净利落,无人察觉。

    部队开拔,传令兵高声喊道:“厂公有令,全速行军!目的地,城西三十里竹林!”

    韦瑛暗忖道:“看来尚铭要么发现督主行踪,要么是去找刘福,不过不管哪个目的,按这阵仗,须找个机会溜走,再将本部人马召来接应督主才是。”

    军队行进速度很快,经过一密林时,韦瑛看准时机,窜进树林,悄悄离去。

    绍兴城西竹林。

    汪直在竹林搜索了一夜毫无收获,感到口喝困乏便想寻一水处歇息。

    他催动气息,聚力耳鼓,东南方向传来潺潺的溪水声。

    汪直沿声驱往,不多时来到竹林的碧湖桥,桥下溪水清洌。

    汪直饱喝了几口甘水,顿感神清气爽,旋即飞上了一竹树,径直躺下运起功法。

    将气息运行至全身,真气往来不穷,捻了一个口诀,进入玄天功的‘寂静’领域,将形神融化进这自然之中。

    这状态即便是宗师级的高手来到亦不能察,但也极为危险,一旦受到攻击,便不能马上迎敌,如仓促催动真气的话会伤及经脉,内伤极难痊愈。

    晨晖初起,鸟声阵阵,一孩童的欢笑声传来。

    汪直渐渐收敛心神,看见一孩童与一男子在不远处追逐玩笑,那男子是昨夜用轻功避开他一掌之人。

    汪直为免多生事端,继续潜息聚气。

    忽闻一种凄幽、清绮女子唱声传来。

    “雨歇长堤草色多,送君南浦动悲歌。”

    “大同江水何时尽,别泪年年添绿波。”

    歌声是用朝鲜语唱出,诗也是朝鲜名诗人郑知常的名句,饱含了对珍视之人无比思念之情。

    汪直文武双全且精通各国语言,不过最让汪直骇然的是在自己的‘寂静态’下,这状态可是连蝴蝶展翅亦能感应,居然有人能避开他的灵觉,神不知鬼不觉地在溪边唱歌。

    汪直心神剧震,但马上又聚气凝神,只不知这女子可发现了他。

    林墨带着王云正玩得不亦乐乎。

    听到女子的动人歌声,林墨像撞邪一样痴呆地往桥上走去。

    王云只得跟随,心道,“这歌好像是韩国流行歌啊,挺好听的,这色批听到女人唱歌就要去看,这也难怪,二十岁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又没有见他带过女朋友,说不定跟我一样还是处男,呵呵”

    两人来到桥上,林墨又看到令他着迷的绿衣女子,那修长匀称的身段配上婉转诱人的嗓音,似把人引进了一个奇异景域里。

    林墨仿佛痴呆一般杵在桥上一动不动,任王云扯他的衣袖也毫无知觉,“你马,这小子在干嘛?看到美女就这样不能自持吗?圣贤书都读哪去了,不过,这像孙艺珍的美女确实好靓啊,奇怪,我也是男人啊,居然不会起心动念的,莫非我意识是成年男子,但因为身体是孩童的原因吗?搞不懂,先看看再说”

    汪直伏在竹树上,把下方的一切看在眼里,讶道:“媚术?”

    媚术的最高境界是不用施展任何诱惑手段,就那么盈盈俏立,足可迷倒天下苍生,使人生出缠绵不尽,婉转依依的销魂感觉。

    最厉害处,就是使人绝不会觉得她在媚惑你,但偏是一颦一笑,均教人心生怜意,恨不得把她修美动人至无以复加的玉体,拥入怀中蜜爱轻怜。

    媚术达到了前无古人的境界,不用赤身裸体,只露出两截小臂,便能像吸铁的磁石般,吸摄著任何人的注意和精神,以至乎吸去三魂七魄。

    此女的媚术确已到了颠倒众生之境界。

    汪直也感到一阵情欲上涌,但很快便用神功化去。

    此刻汪直可以肯定两件事,其一是那男子虽然轻功了得但内功修为未臻火侯,顶多是个后天八九品的角色,其二是那女子深不可测让他捉摸不透。

    那女子一曲唱罢,也未见她有任何动作,身体似有一条无形绳索牵绊一般,无须借用外力腾空而起,绿衣裙带在溪水面上轻轻滑过,荡起一阵阵涟漪,身形姿态优美至极。

    女子轻飘飘地落在桥上,宛如仙女下凡一般,对仍痴痴望着自己的林墨嫣然一笑,那一颦一眸足让人失去魂魄。

    那女子看了看林墨身后的王云,盈盈笑道:“这小孩长得可真俊,来阿姨这抱抱可好?”,说得一口流利汉语,且声音甜美至极,不过还是有些朝鲜口音。

    王云下意识里也想过去抱抱美人,一亲芳泽,但隐隐觉得哪里不对,他用手大力拉扯林墨衣袖想唤醒他。

    女子呵呵一笑,突然手像凭空伸长一般,一把将王云抓了过来。

    王云只感到一阵窒息,像是被一条无形的绳索勒住脖子一般。

    女子将王云置于桥外沿,只一伸手小王云便会落入溪水。

    王云痛苦异常,心道,“草,这美女果然不对劲,奶奶的,这是什么武功啊?乔峰的擒龙功吗?隔着空气都把我拽过来,这也太夸张了吧”无奈口不能言,只能手脚胡乱挣扎,挣扎中正好将一小鞋飞出砸中了林墨鼻脸。

    林墨身躯猛然一颤,神志逐渐恢复。

    清醒过来后发现王云居然被那女子控制且似是痛苦无比。

    林墨大惊失色,正想出手抢夺,女子另一只手轻划几圈,随后一拉,林墨却已不能动弹,那女子竟用真气化作一条无形绳索将他全身都牢牢绑住。

    隐藏在竹树上的汪直见到女子手段,也是大惊失色,暗道,“真气出体,随意操控,幻化形态,这女子竟是宗师级的高手?这下棘手了,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林墨也感到背脊寒凉,从未有过的恐惧绝望袭来,“姑奶奶,我和你好像没有过节吧?你放了那孩子,我什么都听你的。”

    林墨心里另有算盘,只要她放过小王云,自己仗着轻功或许还有逃跑的机会。

    那女子美目深注的瞧着他,噗嗤一笑道:“你叫我奶奶,你看我很老吗?还记得上次你是在桥上偷看妾身梳妆,这次又来偷听妾身唱歌,妾身好生欢喜呢!”竟又催动媚术。

    林墨受过教训,急忙目视他处,不敢看向她的俏脸,牙齿不断地狠咬舌头保持清醒。

    那女子也不继续戏弄,正色道:“放过小孩可以,我问你答,如有不实之言,可莫怪妾身心狠了。”

    林墨叹了口气道:“仙子尽管问吧,我还敢骗你吗?”

    那女子温婉一笑,“你这仙子喊得妾身很是舒服,第一个问题,是你送信给布政使刘福邀他与藏书人见面的吗?”

    林墨和汪直同时心神一震。

    林墨肉在鲇板上,无奈答道:“是”

    那女子微笑继续问道:“很好,算你老实。第二个问题,藏书人现在何处?”

    林墨脸色微变,“我不知道。”

    那女子将林墨的神色看在眼里,知道林墨肯定认得藏书人,心中大喜,微嗔道:“你看你,转眼便不老实了”

    说完作势将王云向溪中一扔。

    林墨大叫一声,“不要~~”

    那女子笑得花枝乱颤,一副毫不在乎的娇美神态。

    “林墨,告诉你,刘福那老鬼可是享受了妾身一夜温存方才吐露你这送信之人,不过我吸尽了他的阳精,现那老鬼也是一具干尸了,我既可让你欲仙欲死,也可以让你生不如死,有很多手段让你说。”,笑声越来越阴沉。

    林墨想不到面前这长得人畜无害的美女竟是这般毒如蛇蝎,直感到万念俱灰。

    汪直听罢也是心中一凛,暗道:“原来刘福已死在她手,怪不得我寻遍竹林亦无踪迹,如今林墨才是找到经书的关键线索,要想办法把人夺过来。”

    汪直迅速想到许多夺人计策,唯一没有把握的是不知此女功力到何种地步?

    贸然出手只怕得不偿失,最稳妥是趁她不备时,解开林墨的禁制,让他有机可逃,届时我再阻那女子片刻,只要能顺利逃脱,日后再找到林墨,我救他性命,他必会感恩图报,要知道藏书人的下落自然不在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