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曲径通幽共搀行
回到厢房，王鎏终于忍不住问了句：“人家好心好意跟你说话，你怎么像是遇到仇家一般？”
没想到张十一恶狠狠瞪了他一样，骂道：“他们就是仇家，你难道没看出来？”
王鎏一怔，笑道：“怎的？他们得罪你了不成？”
“他们要去见秦王，这还不是仇家？”
张十一一字一句的念叨：“你之前不是对秦王恨之入骨吗？这些人说到秦王就像说自己的亲人一样高兴，就这样你还能跟他们一起吃饭！还能跟他们有说有笑！还说你有多么痛恨秦王！还是你也只是说一说就过去了？”
“哈哈哈！”王鎏听得有趣，笑道：“我是恨秦王，可这又关你甚事？怎么反而是你比我还着急？”
张十一嚷道：“我当然着急！要不是那秦王，那些人也不会攻打腄县，如果不攻打腄县，我老爹也就不会被那据比尸霸占身体，所以这些事都是那秦王一手造成的，谁要是帮着他，谁就是我的仇敌！”
“哈哈哈，听着倒像是那么一回事！”王鎏笑毕，低声问道：“那你知道他们要见秦王，是为了何事？”
“哪有什么好事？”张十一随口应道：“除了杀人，他也没什么是做的了！”
王鎏边听边摇头。
张十一问道：“不是吗？那你说，他们找秦王是为了什么？”
王鎏还是摇头，道：“我本来是知道的，但现在又不知道了。”
张十一听得一头雾水，怎么又是知道又是不知道？
王鎏看出张十一疑惑的表情，揶揄道：“本来嘛，那个小鬼主动跟你搭话，我是很有机会套出一些讯息来的，可你倒好，把整个气氛搞得一团糟！”
张十一却不以为然，骂道：“你是怕没面子罢了。套出讯息又能如何？我只管救我老爹，其他事我也不想去理。”
“你怎知那些讯息不是救你爹的？”
“你是说——”张十一抢前一步，问道：“——他们带来了救我爹的书信？”
王鎏坐在榻上，缓缓的道：“公文也好，私信也罢，既然是要传到秦王手里，总归是有用的讯息。虽然我不知道那些人是什么来头，带来的信件有多重要，但既然碰上了，肯定是要找机会套出点讯息来，说不定能有意外的收获呢？”
张十一听完很是后悔，他这一路来跟着王鎏，本来也不指望王鎏能够真正帮他解救驼子，只是心有不甘，这才抓着王鎏这颗救命稻草不放。
此番听王鎏这么一说，又燃起了他救张驼子的信心。
“那，我该怎么办？我都把那个人得罪了，他还会告诉我吗？”
王鎏笑道：“放心，那小鬼藏不住秘密。只要你肯下功夫，套出点讯息应该不成问题，怕就怕那白头翁早有提防，什么都没告诉那小鬼，你也就自然问不出什么来了。”
张十一被他这么一开导，顿时有了信心，又问道：“那我该怎么问？问他找秦王做什么？”
“这个……我也不知如何教你。”
王鎏低头沉思，又道：“这个还得你自己见机行事。”指着他那还没来得及卸下的竹筒，道：“你不也是个送信的吗？那你在什么情况下会主动告诉别人，你信里写的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啊！”张十一脱口而出。
“唉，睡吧。”王鎏叹了口气，身体一倒，独自睡下。
张十一嘟着嘴暗自嘀咕：“信里写的是什么，我怎么知道！”解下竹筒，取出里面的羊皮看了又看，“字又看不懂，算了，我也睡了。”
隔天，一行人准备妥当继续赶路。
徐德等人来时都是徒步，走时自然也无马可骑。他们一人背一包裹，步履轻盈有说有笑的出了函谷关，朝着关中而去。
张十一执意不肯骑马，硬是要步行。
王鎏也懒得管他，自己骑着马走在后头。
出了函谷关便是一道峡谷，谷口连着关口一直延伸到山的另一侧，狭长而幽深，看不到个尽头。
两人小心翼翼的前行。
不一会两拨人又走到一块儿。
张十一忸忸怩怩的凑到徐采苓身后，噘着嘴低声说道：“昨天……是我不好……”
“咦？”
徐采苓惊奇的往身后一看，张十一立即将头扭到一侧。“原来是你呀？你躲在我后头做什么？”徐采苓放慢脚步，与他并排而行。
张十一怕他没听见，又重新说了一句：“昨晚……很抱歉，我不该骂你……骂你是猪。”
“是你父亲叫你来跟我道歉的？”
徐采苓又看了看身后，王鎏正骑着马独自走在后头，“其实不必道歉，你只是心情不好，对吧？而且我也没生气，只不过被人说是猪感觉怪怪的，我真的像猪吗？”
“不……不像……我只是……”
“我也觉得不像，你看猪的嘴巴又大，而且又脏，还要被人宰了吃！不过猪也有好处，你看，吃饱睡——睡饱吃，什么也不用去想，还不用像我们一样天天赶路，累不说，还睡不好，走到偏僻处还要担惊受怕。”
徐采苓纤纤玉指往天空一点，道：“你看这里那么陡，掉个石头下来都能让我们吓一跳！”
张十一抬头看去，两侧的山体犹如高墙一般将他们夹在中间，真要掉下个什么，躲都无处躲，被砸死都有可能。
徐采苓笑道：“所以呢，我害怕的时候就会一直说话，说着说着我就不害怕了，哈哈。”说得自己都乐了，翘起眼眉绽出灿烂的笑容。
张十一被他的笑容感染，内心不知不觉间竟也涌出一丝快意。
“我叫张十一。”
“嗯？”
“你昨天不是问我叫什么吗？我叫张十一。”
“好怪的名字。”徐采苓笑道：“昨天你还拿我名字取笑。好歹我的名字也有些由头，你这名字一看就是胡乱取的。”
她倒不是故意报复，只是小孩子随心之言罢了。
张十一却不服。“我的名字也有由头。我在家排行第十一，当然就叫‘张十一’！”
“你家这么多人？那你家一定很大吧？”
张十一又惆怅起来，闷闷不乐道：“其他人都死了。”
“啊？都死了？”徐采苓意识到又闯祸了，很少内疚，却不知如何去安慰，只道了一声：“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这又不是你的错。”
徐采苓不再开口，生怕又说错话。
却是张十一开口问了句。“你们也要去咸阳吗？”他也不是在套话，只是不知该说些什么，一时将心里所想之事说了出来。
“是呀。我们要去找秦王。”
“找秦王？他肯见你们？万一他气起来将你们杀了怎么办？”张十一印象中的秦王凶神恶煞，简直就是个魔王，这种人还是不要见得好！
徐采苓笑嘻嘻的答道：“杀我们？怎么会？我们这可是去报喜的，他感谢我们还来不及，哪还会杀我们？再说，我们这可都是亲戚！”
“采苓，不要胡乱说话！”徐德回过头训了徐采苓一句。
“这话可不是我说的，师兄弟们都这么说。”徐采苓指了一圈，道：“咱们姓赢，秦王也姓赢，都是颛顼之后。虽然也不算很亲，但论说起来都是同姓宗族，也算是同根一脉的远房亲戚了。”
他只自顾着说，张十一却嘟囔道：“他姓赢，你姓徐，这也能攀上亲戚？”
徐采苓嘻的笑了起来，推了他一下道：“这你可就不知了吧？赢、赵、徐，本为一家，只因当年颛顼传了到伯益时，舜赐伯益赢姓，伯益生若木，夏时封为徐侯，我们以封地为姓，就有了现在的徐姓……”
他一边讲张十一一边记，记到后面都凌乱了，便不置可否的说道：“就给你攀上这门亲戚又有什么好处？”
徐采苓被他一问，先是一愣，转而笑脸应道：“也是，本来我们就没想要他什么好处，他不与我们相认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看见张十一身后背着竹筒，问道：“你后面背的是什么呀？”
张十一摸了摸身后，笑道：“是信。我们是专程送信去咸阳的。”
“也是送给秦王吗？”
“这——”张十一也不知该送给谁，随口答道：“应该是吧。”
“信里写的什么啊？”徐采苓好奇的往后窥探。
徐德看见，又训了一句：“采苓……”
“哦，好——的！”徐采苓不耐烦拖长哼腔，他知道徐德又要训话，刻意扯高嗓音以盖过徐德的声音。
徐德拿他没办法，只能故意转移话题，回身奉承张十一一句：“小兄弟，你这年纪轻轻的就当上传信官，也是不简单，假以时日，将来大有发展也未可知。”
张十一努着嘴答道：“我可不要当什么官，只要能救回……”
说到此处突然醒悟，心道：“差点说漏嘴，他们可都是秦王的人，救我爹就是与他们为敌了！”
“救人？”徐采苓来了兴致，笑道：“救人我们可在行，你想救谁？说说看，或许我们还能帮上忙！不是我夸口，我叔叔可是专治各种稀奇古怪的疾病的！”
“欸！把我说得如此神通，若是医不活人岂不尴尬！”徐德说得谦虚，神色却略显得意，笑道：“小兄弟，你说的那个人得的什么病？可否说出来给我听听，兴许我能帮上点什么忙。”
“这个……”
张十一正踌躇，不知该如何回答。
突然迎面刮来一阵怪风，刮得众人前俯后仰跌跌撞撞。
“咦嘻嘻嘻嘻，可总算找着你们了！”
悬崖上一个身影沿着峭壁扑了下来，却原来是一只猪妖。
没想到张十一恶狠狠瞪了他一样，骂道：“他们就是仇家，你难道没看出来？”
王鎏一怔，笑道：“怎的？他们得罪你了不成？”
“他们要去见秦王，这还不是仇家？”
张十一一字一句的念叨：“你之前不是对秦王恨之入骨吗？这些人说到秦王就像说自己的亲人一样高兴，就这样你还能跟他们一起吃饭！还能跟他们有说有笑！还说你有多么痛恨秦王！还是你也只是说一说就过去了？”
“哈哈哈！”王鎏听得有趣，笑道：“我是恨秦王，可这又关你甚事？怎么反而是你比我还着急？”
张十一嚷道：“我当然着急！要不是那秦王，那些人也不会攻打腄县，如果不攻打腄县，我老爹也就不会被那据比尸霸占身体，所以这些事都是那秦王一手造成的，谁要是帮着他，谁就是我的仇敌！”
“哈哈哈，听着倒像是那么一回事！”王鎏笑毕，低声问道：“那你知道他们要见秦王，是为了何事？”
“哪有什么好事？”张十一随口应道：“除了杀人，他也没什么是做的了！”
王鎏边听边摇头。
张十一问道：“不是吗？那你说，他们找秦王是为了什么？”
王鎏还是摇头，道：“我本来是知道的，但现在又不知道了。”
张十一听得一头雾水，怎么又是知道又是不知道？
王鎏看出张十一疑惑的表情，揶揄道：“本来嘛，那个小鬼主动跟你搭话，我是很有机会套出一些讯息来的，可你倒好，把整个气氛搞得一团糟！”
张十一却不以为然，骂道：“你是怕没面子罢了。套出讯息又能如何？我只管救我老爹，其他事我也不想去理。”
“你怎知那些讯息不是救你爹的？”
“你是说——”张十一抢前一步，问道：“——他们带来了救我爹的书信？”
王鎏坐在榻上，缓缓的道：“公文也好，私信也罢，既然是要传到秦王手里，总归是有用的讯息。虽然我不知道那些人是什么来头，带来的信件有多重要，但既然碰上了，肯定是要找机会套出点讯息来，说不定能有意外的收获呢？”
张十一听完很是后悔，他这一路来跟着王鎏，本来也不指望王鎏能够真正帮他解救驼子，只是心有不甘，这才抓着王鎏这颗救命稻草不放。
此番听王鎏这么一说，又燃起了他救张驼子的信心。
“那，我该怎么办？我都把那个人得罪了，他还会告诉我吗？”
王鎏笑道：“放心，那小鬼藏不住秘密。只要你肯下功夫，套出点讯息应该不成问题，怕就怕那白头翁早有提防，什么都没告诉那小鬼，你也就自然问不出什么来了。”
张十一被他这么一开导，顿时有了信心，又问道：“那我该怎么问？问他找秦王做什么？”
“这个……我也不知如何教你。”
王鎏低头沉思，又道：“这个还得你自己见机行事。”指着他那还没来得及卸下的竹筒，道：“你不也是个送信的吗？那你在什么情况下会主动告诉别人，你信里写的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啊！”张十一脱口而出。
“唉，睡吧。”王鎏叹了口气，身体一倒，独自睡下。
张十一嘟着嘴暗自嘀咕：“信里写的是什么，我怎么知道！”解下竹筒，取出里面的羊皮看了又看，“字又看不懂，算了，我也睡了。”
隔天，一行人准备妥当继续赶路。
徐德等人来时都是徒步，走时自然也无马可骑。他们一人背一包裹，步履轻盈有说有笑的出了函谷关，朝着关中而去。
张十一执意不肯骑马，硬是要步行。
王鎏也懒得管他，自己骑着马走在后头。
出了函谷关便是一道峡谷，谷口连着关口一直延伸到山的另一侧，狭长而幽深，看不到个尽头。
两人小心翼翼的前行。
不一会两拨人又走到一块儿。
张十一忸忸怩怩的凑到徐采苓身后，噘着嘴低声说道：“昨天……是我不好……”
“咦？”
徐采苓惊奇的往身后一看，张十一立即将头扭到一侧。“原来是你呀？你躲在我后头做什么？”徐采苓放慢脚步，与他并排而行。
张十一怕他没听见，又重新说了一句：“昨晚……很抱歉，我不该骂你……骂你是猪。”
“是你父亲叫你来跟我道歉的？”
徐采苓又看了看身后，王鎏正骑着马独自走在后头，“其实不必道歉，你只是心情不好，对吧？而且我也没生气，只不过被人说是猪感觉怪怪的，我真的像猪吗？”
“不……不像……我只是……”
“我也觉得不像，你看猪的嘴巴又大，而且又脏，还要被人宰了吃！不过猪也有好处，你看，吃饱睡——睡饱吃，什么也不用去想，还不用像我们一样天天赶路，累不说，还睡不好，走到偏僻处还要担惊受怕。”
徐采苓纤纤玉指往天空一点，道：“你看这里那么陡，掉个石头下来都能让我们吓一跳！”
张十一抬头看去，两侧的山体犹如高墙一般将他们夹在中间，真要掉下个什么，躲都无处躲，被砸死都有可能。
徐采苓笑道：“所以呢，我害怕的时候就会一直说话，说着说着我就不害怕了，哈哈。”说得自己都乐了，翘起眼眉绽出灿烂的笑容。
张十一被他的笑容感染，内心不知不觉间竟也涌出一丝快意。
“我叫张十一。”
“嗯？”
“你昨天不是问我叫什么吗？我叫张十一。”
“好怪的名字。”徐采苓笑道：“昨天你还拿我名字取笑。好歹我的名字也有些由头，你这名字一看就是胡乱取的。”
她倒不是故意报复，只是小孩子随心之言罢了。
张十一却不服。“我的名字也有由头。我在家排行第十一，当然就叫‘张十一’！”
“你家这么多人？那你家一定很大吧？”
张十一又惆怅起来，闷闷不乐道：“其他人都死了。”
“啊？都死了？”徐采苓意识到又闯祸了，很少内疚，却不知如何去安慰，只道了一声：“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这又不是你的错。”
徐采苓不再开口，生怕又说错话。
却是张十一开口问了句。“你们也要去咸阳吗？”他也不是在套话，只是不知该说些什么，一时将心里所想之事说了出来。
“是呀。我们要去找秦王。”
“找秦王？他肯见你们？万一他气起来将你们杀了怎么办？”张十一印象中的秦王凶神恶煞，简直就是个魔王，这种人还是不要见得好！
徐采苓笑嘻嘻的答道：“杀我们？怎么会？我们这可是去报喜的，他感谢我们还来不及，哪还会杀我们？再说，我们这可都是亲戚！”
“采苓，不要胡乱说话！”徐德回过头训了徐采苓一句。
“这话可不是我说的，师兄弟们都这么说。”徐采苓指了一圈，道：“咱们姓赢，秦王也姓赢，都是颛顼之后。虽然也不算很亲，但论说起来都是同姓宗族，也算是同根一脉的远房亲戚了。”
他只自顾着说，张十一却嘟囔道：“他姓赢，你姓徐，这也能攀上亲戚？”
徐采苓嘻的笑了起来，推了他一下道：“这你可就不知了吧？赢、赵、徐，本为一家，只因当年颛顼传了到伯益时，舜赐伯益赢姓，伯益生若木，夏时封为徐侯，我们以封地为姓，就有了现在的徐姓……”
他一边讲张十一一边记，记到后面都凌乱了，便不置可否的说道：“就给你攀上这门亲戚又有什么好处？”
徐采苓被他一问，先是一愣，转而笑脸应道：“也是，本来我们就没想要他什么好处，他不与我们相认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看见张十一身后背着竹筒，问道：“你后面背的是什么呀？”
张十一摸了摸身后，笑道：“是信。我们是专程送信去咸阳的。”
“也是送给秦王吗？”
“这——”张十一也不知该送给谁，随口答道：“应该是吧。”
“信里写的什么啊？”徐采苓好奇的往后窥探。
徐德看见，又训了一句：“采苓……”
“哦，好——的！”徐采苓不耐烦拖长哼腔，他知道徐德又要训话，刻意扯高嗓音以盖过徐德的声音。
徐德拿他没办法，只能故意转移话题，回身奉承张十一一句：“小兄弟，你这年纪轻轻的就当上传信官，也是不简单，假以时日，将来大有发展也未可知。”
张十一努着嘴答道：“我可不要当什么官，只要能救回……”
说到此处突然醒悟，心道：“差点说漏嘴，他们可都是秦王的人，救我爹就是与他们为敌了！”
“救人？”徐采苓来了兴致，笑道：“救人我们可在行，你想救谁？说说看，或许我们还能帮上忙！不是我夸口，我叔叔可是专治各种稀奇古怪的疾病的！”
“欸！把我说得如此神通，若是医不活人岂不尴尬！”徐德说得谦虚，神色却略显得意，笑道：“小兄弟，你说的那个人得的什么病？可否说出来给我听听，兴许我能帮上点什么忙。”
“这个……”
张十一正踌躇，不知该如何回答。
突然迎面刮来一阵怪风，刮得众人前俯后仰跌跌撞撞。
“咦嘻嘻嘻嘻，可总算找着你们了！”
悬崖上一个身影沿着峭壁扑了下来，却原来是一只猪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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