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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成功者的嘶吼

    雨夜,韩国首尔某处深山里,李承洙在竹林里缓步前行,他已经老了,年近六十的他已经感受到生命的流逝,像是沙漏里仅剩几颗沙砾,李承洙漠视着它们不断落下,却什么也做不了。

    李承洙走在被雨水浸湿的石径小路,这片竹林后,是泛西方派最后的根据地,原本应是带着竹香的空气却被沾满了腥臭味,他缓缓抬头,月已被云所遮蔽,隐藏着这里所犯下的罪行,李承洙叹了叹气,任由雨水打湿他身上的一切,仿佛可以除去所有的罪孽。

    血河逐渐来到他的脚下,李承洙的身影走得踉跄,他的眼睛早已看不清了,在仅有的几盏灯下,唯一可见的,是骇人的血迹,与随地可见的尸体......

    雨水顺着脖子流进他的身体,那股子凉意像是毒素一般让他一激,从血液流向全身各处,钻进骨髓,汇聚在心脏,刺激他衰弱的神经,他的呼吸逐渐沉重,动作越来越慢,心脏剧烈跳动,迫使他跨过那道门槛。

    翼遥走了过来,扶着他的手臂,李承洙仔细看了看,才认出来,他不由得一叹:“你看,那里躺着的不少人,都是我认识的,你说,我做错了吗?”

    翼遥面无表情,看不出他的喜怒哀乐,他淡然道:“既然这把刀已经用不上了,毁了也比它挥向自己好。”

    李承洙无奈一笑:“你在怪我,我明白的,他们和你共事多年,你放不下,也不会放下......”

    这是翼遥今晚第一次笑,在此之前,他都是哭丧着一张脸,他也老了,可身手依旧不差,可当把刀挥向自己的老朋友,他才明白,时间已经背着他走了好远,好似昨天大家举杯痛饮,今日就刀剑相向。

    有人向他求情,有人怒骂他,有人一脸淡然,好像早就知道自己的结局,自己死了,恐怕家里人也逃不开吧?

    翼遥明白,李承洙已经害怕了,无论是当年联合在一起的黑帮也好,还是综贸里陪着他走过来的功勋,只要敢威胁李承洙的权力,都没有好下场。李承洙知道自己活不久了,他必须要处理好所有的一切,这是为了他的后代。

    李承洙心里也很痛苦,他必须忘了曾经一起越过的艰难,放下了善念,他要震慑,要杀鸡儆猴,要让那些人知道,有些东西,是我可以给,你不能抢的。就这样,有人家道中落,有人跳楼身亡,有人死于车祸,而翼遥漠视这一切的发生,他是侩子手,这从没改变。

    他很久没有看见那个曾经的李承洙了,他变得无情,变得恶毒,变得强大,没有人不畏惧他,他的所作所为已经可以改变这个国度,他就是这里最大的资本,连他的哥哥,也开始提防他了。

    没人可以击败这样的李承洙,他眼看他人起高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李承洙送走了无数所谓才俊,熬走了李在镕,让三星也只能乖乖待在辉城底下。在资本的世界,软弱与犹豫,会把所有的一切送下深渊。

    “你来了?”不带任何感情,如同机械一般的声音,这是认命的权正阳对李承洙说的第一句话,他接下来就如同和老友叙旧一般,李承洙在他的身旁缓缓坐下。

    “很多人告诉我,你会清洗帮派,我以为我们是特别的,没想到,呵......”二人面前不远处,陡然传来爆炸的声响,一股热浪袭来,仿佛要把所以怨念淹没,惨叫声不绝于耳,李承这擦了擦额头的汗,紧了紧身上的衣服。

    “呵,你们的人很暴力啊?”这一声调侃却是李承洙从来没有在权正阳那听过的,他向来对他恭敬,哪里会有这般轻浮的话语?

    权正阳看出来他的疑惑,微微一笑,解释道:“做了你一辈子的狗,却落得这个下场,你不会指望我还对你如原来这般吧?”

    “啊......原来啊,现在的,才是真正的你吧?”权正阳依旧微笑,忽然话语一转,俯首道:“请你放过他们的家人与孩子。”这是临死之人最后的请求,可李承洙却不能给他肯定的回答,他起身,示意翼遥可以动手了。

    “咔!”一阵清脆的声音,手指间刀影晃动,耀眼的光影之花绽放,不断摇曳着,落下起身,一朵血雾之花就此盛开,刹那间,破碎,宣告着生命的结束。

    李承洙听见了,响彻耳畔的大笑,笑容越来越大,越来越放肆,演变为无声的寂静。李承洙神色疲惫,他回头一看,翼遥跪伏在地,那笑容是那么的痛苦,那么的无助,李承洙缓慢地闭上双眼:“以你的实力,现在就可以杀死我!”

    翼遥红了眼,举起了刀,下一刻,却动不了手,他的生命,属于李承洙,李承洙就是他活着的唯一意义,哪怕他心里再愤怒李承洙的无情,可是,他永远动不了手。

    李承洙挣扎了,可他还是说出:“等我死后,你与我一同赴死......”翼遥知道,李承洙害怕在他死后,没人可以约束自己,没有可以阻拦自己,一起死亡,是他们最好的结局。

    这样也好,你给我的生命,也可以还给你了。

    李承洙离开了,走在这条血路上,他想起来与他作对一辈子的李在镕,他蹲下,掬起血水洒下地,低声道:“李在镕啊,可惜了,你死得太早了,让我没有了对手,我不祝你黄泉安好,只愿下辈子,你我能同辈出生,再好好地,一较高下!”

    他终是走了,这条路上,太阳逐渐东升,血红的朝阳映在他的身上,冷风吹在他的脸上,他却感受到了解脱。

    “据报道,今早警方抓获了暴力社团泛西方派的所有成员,据悉,此帮派一直以来祸害人民......”

    “老头子,怎么在沙发上睡了?”李居丽拿起毯子盖在他的身上,捋了捋有些散乱的头发,缓缓离开了。

    李承洙做了一个美梦,那里的他看着朴素妍专注地照着镜子,李居丽慵懒地躺着看电视,林允儿和朴智妍吵得不可开交,权侑莉在厨房里做着饭,赵美延和裴珠泫忙着冲奶粉,照顾婴儿的事情被几位欧尼推给了她们。

    李承洙笑着注视着一切,眼里的泪水却不自觉地流下,那时的他,拥有一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