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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第一次分歧出现

    西方管理思想史这门课程原本并不属于经济学院的课程。由于课程体系安排的冲突导致林仁皓这一届学生的学分不足以毕业,系主任宋老师只得加入了一些管理学院的课程充实学生的学分。

    宋老师一直在锐意改革,为学生加入了数理经济学、经济思想史等课程,力图缩小星岛与全国的教育差距鸿沟。

    但限于旧有的培养计划无法更改的现状,他也只能从陈旧落后的培养计划中筛选合适的课程来讲授。而西方管理思想史正是在培养计划之内,同时相对来说算作有意义和价值的一门课。

    那时候的学生都很年幼,不明白这些课程的重要意义,更难以体会宋老师对学生的关怀。

    但现实永远十分残酷,身为系主任的他身兼数职,宵衣旰食也注定独木难支。

    宋老师不仅承担了本校内众多教学难度很大的课程的教学任务,又开辟了许多新兴课程,还在清雪师范大学的旁侧的海音经济职业技术学院以及在大学城内距离稍远的其他职业院校的担任经济学课程教学任务。

    值得一提的是,宋老师偶尔无意间提到职业学院的学生只需要雄厚的经济实力,便可以享有与清雪师范大学经济学学生同等的教学待遇以及获得同等的经济学学士学位证。

    学生听来都十分震惊,原来,学历同样可以换取,只需要一定的经济代价即可。

    面对教学改革,宋老师时常感到心有余而力不足,毕竟没有其他老师的配合,他一个人也无力担任那么多的课程的讲师。

    在毕业后,林仁皓每每回忆起恩师时,总是很难忘记宋老师的谆谆教诲。在大学的诸多恩师中,宋老师也带给他十分深刻的影响。

    西方管理思想史课程由贾一广老师担任,此人极度圆滑,在管理课堂上,也能将各类管理思想讲解得深入浅出。

    美中不足的是,此人总喜欢抱怨自身遭遇的不公待遇。比如就因为自己是清雪师范大学的教授,论文便不予发表,再如清雪师范大学发展太慢,只是由于教育经费拨款普通挤牙膏一样。

    最离谱的是这位贾老师竟然希望学生感谢西方的科技发明与创造,引来一片窃窃私语,毕竟西方也从未感谢过古中国的四大发明。

    此人总爱总结历史,喜欢从历史中深刻反思。也正因如此,他讲述自己曾听闻老师被学生举报这一段新闻时十分义愤填膺,还说:“这种举报可谓是冒天下之大不韪。”

    而凌佑枫对他的判断是“行走的五百万钞票”、“精致的异乡国月亮更圆主义者”、“数典忘祖的管理大家”。

    言慕辰在后来与林仁皓的交谈中对他的评价是一位“对自己既得的利益从不叫唤,对自己受威胁的利益乱吠者”,“只会胡说八道乱扯犊子的英武企业家”。

    林仁皓对于这位贾老师的判断则介于言慕辰和凌佑枫之间,他认为这些抱怨和不满只是社会中产者的些许“蜜糖般的焦虑”,作为利益的既得者,他的烦恼早已与学生不同。而他的思考,则是对他自身利益的合理关切与保护,倒也无可厚非。

    贾老师也称得上一位教学严谨的老师,每次都操着浓厚的东北口音讲述时,不知为什么,林仁皓总能感受到些许的戏谑。

    贾老师小小的个子,圆圆的脑袋里似乎总藏着无穷尽的智慧,总是侃侃而谈,总是离书本万里之遥,总是边补充边评述很多历史知识。

    他首先让学生自己制作课件,自己讲述。然后他作为老师加以点评。在课程的最后十分钟,便来一个简要概括,显示自己的经天纬地之才,国士无双之风。

    林仁皓觉得此情此景,唯有一壶美酒,一番风月才配得上他。如此指点江山,如此激扬文字。五十岁的他就像意气风发斗志昂扬的少年,真令人感叹。

    他就像是一个古代的说书人的化身,一位如史学泰斗钱穆老先生、通史巨匠汤因比、经济思想巨擘熊彼特一般的人物。

    林仁皓觉得,他一定深受约翰夫·熊彼特的影响。如此重视历史的管理学者,一定是深深认同那句深深刻在经济学院展示牌上的熊彼特名言:“如果一个人不掌控历史事实,不具备适当的历史感或所谓的历史经验,他就不能指望理解任何时代(包括当前)的经济现象。”

    在课下,贾老师布置了一个分小组课程汇报的研究计划,内容是关于西方管理思想史的讨论。明静、林仁皓、言慕辰、凌佑枫等人在讨论时产生了严重的分歧。

    林仁皓认为:“管理思想是一种实践的、历史的、艺术的结合。因而在汇报上,调查问卷可以先由结论寻找数据或者为经典管理学结论找寻数据支撑点。”

    言慕辰却坚定认为:“科学结论应该由实验得到数据,由客观结果得出结论。”

    林仁皓则坚持认为:“管理学不同于物理学和化学,没有必要按照西方科学体系来构建小组作业的理论框架。”

    尽管两人讨论了多次依旧无果。林仁皓与凌佑枫则一致认为这是文科思维与理科思维对立的显现。

    林仁皓与凌佑枫熟读经史、博览群书,发散思维能力强。但逻辑思维与严密性自然远不及理科出身的言慕辰。

    争论到脸红脖子粗的时候,林仁皓索性说:“数学也只是形式逻辑,不是哲学。管理学也是一种哲学,不能用物理实验那一套照搬。”

    言慕辰也不愿多与林仁皓争论,只是说:“你可以先按你的想法来编辑,数学逻辑包括西方科学当然都只是形式逻辑,按那一套体系推演而已。”

    争论到最后两人谁也没法说服谁,只得不欢而散,林仁皓挤出为了几人共同讨论课题的时间,辞去了在蓝丝带协会里好不容易报上名的净滩评委工作。这也是他一生的遗憾,也许再过没有机会当上蓝丝带协会的净滩评委了。

    言慕辰或许是生气,或许是不想参与其中,也许是真的想去参加电子竞技活动的线下赛,因此后续讨论他也未曾参与。只是表示自己由于想去看电子竞技线下赛而无暇顾及讨论了。

    凌佑枫与明静都来参与了修改与讨论,却并没有介入言慕辰与林仁皓的矛盾。毕竟这种世界观与方法论的差异实在难以调和,或许正因如此他们觉得无力染指这种冲突所以选择了缄默无言。

    讨论与课件基本按照林仁皓的思路完成。

    言慕辰在事后和林仁皓语重心长地说:“铁子虽然你确实有能力全部做好一整个策划,而且可能确实比别人做得更好。但你要注意,你也很容易与别人产生冲突,如果想走得更远那就必须博采众长,从谏如流。你太执着,你很坚定,但有时不知变通,反而成了一种无谓的盲目。或许我们以后还会遇见这样的事,但是你一定要注意这一点。”

    林仁皓听后仔细思索了一下,也觉得慕辰说的有一番道理,锋芒太露有时也确实会带来麻烦。

    过度的表现,有时只会适得其反。拙劣的演技,有时不如沉默的盾牌。也许,正是林仁皓这样的性格特质,才会引出了后续的一系列发展。也许那样无力的结局,正是他延续错误后的必然。

    很快西方管理思想史汇报小组工作时间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