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里人说彩礼

    暑假，周恒提议带着孩子去山里玩几天，周恒妈妈平时三点多起床念经，白天又带孩子，太累了，让她清静清静，补补落下的功课，义金同意。

    义金提议开车去，周恒不同意：“你开车没多久，走山路能行吗？”

    “没问题的，开车可以多带点小孩的东西，坐火车没法带。”义金道。

    周恒想想道：“把孩子洗澡盆带着。”

    一路上周恒提心吊胆，山路崎岖陡峭；义金开车专注得望着前方，还好平安到达。周恒下车松了口气，身体都僵了，义金把车停在村委会对面的一块平地上，下了车，提了提裤腰带，风采如衣锦还乡。

    虽然准备了花露水和蚊帐，一宿过后周恒和孩子还是被咬的满身是包，被叮过的地方红肿起来，很大一片，周恒跟义金抱怨道：“蚊子那么小，飞的又慢，擦上就是一个包，好像有毒，后悔来了。”

    “那今天回去？”义金道。

    周恒想了想道：“过几天吧，让我妈休息休息。”

    早上，周恒到堂屋坐着，给孩子剥鹌鹑蛋，门外进来一个老头，坐在周恒对面，看向她的眼神有点猥琐，问道：“这是你媳妇？”

    “是，大伯”，义金回答完转头对周恒道：“这是大伯”。周恒不理解的望着老人投来的目光，此时义金回厨房了。

    “你给孩子吃的是什么？”老人盯着周恒手里塑料袋问道。

    “鹌鹑蛋啊。”周恒没想到她不认识，不由得愣住了。

    “鹌鹑蛋是什么？”老人问道。

    “就是鹌鹑下的蛋，比鸡小点，差不多。”周恒介绍道。

    “好吃么？”老人问道。

    “好吃。”周恒道，给孩子拿出来三个，周恒剥好的一个递给老人，并把塑料袋里放到老人手里道：“你尝尝。”

    “你留给孩子吃。”老人道。

    “不用，他吃饱了，你留着吃。”周恒道。

    老人咬了一口蛋细细得尝了，不住地点头道：“好吃。”把蛋全部放在嘴里吃了，提起塑料袋走了。

    义金出来时问道：“大伯呢？”

    “走了，我把鹌鹑蛋给他了，他竟然没吃过。”周恒道。

    “山里有的就吃过，没有的就没吃过，像水果也只有苹果、鸭梨、其他的都没吃过。”义金说着又回厨房了。

    吃过早饭，周恒坐在二楼平台上陪孩子玩玩具，她可以望见楼下窗户旁放着几个零散的小木凳，义金和他的父亲时不时出现在周恒的视野里。

    周恒烦躁的挥舞着扇子驱赶出现在她和孩子周围的蚊子。

    突然楼下开门声响起，紧接着传来爽朗的“男高音”：“义金回来啦？”

    周恒往楼下看，是一位高个子白发苍苍的老人，穿着白色衬衫，这在山里还是很少见的。

    “昨天回来的”，义金道：“大伯抽烟。”说着恭敬的递烟过去。

    老人坐在窗台下，义金，义金父亲也坐了下来。周恒一皱眉，她不想和陌生人说客气话，便把身子悄悄得往里挪了挪，尽量和孩子不发出任何声音。

    “你们听说了吗？老田头花五万块钱娶了个六十岁的婆娘，办了酒席，没过几天那婆娘跑了，五万块钱打水漂了。”老人说要自顾自的哈哈大笑起来。

    周恒内心一惊，认真得听下去。

    义金和他的父亲沉默，老人似乎觉得自己没说清楚，不解的说道：“老田头钱丢了，婆娘也丢了，白白花了五万块彩礼钱”，说着又哈哈大笑起来。

    义金和他的父亲一声都没有。

    老人更觉得奇怪了，又继续道：“老田头苦闷得连门都不出了。”说着又哈哈大笑起来。

    好一阵寂静，周恒觉得空气都凝固了，她感受到楼下的尴尬。

    “大伯，你身体好吗？”义金干巴巴得打破寂静道。

    “好嘛。”老人声音低落的答道。

    三人无话可说，只一会儿老人便起身走了。

    周恒很生气，但转念一想：又不是为了钱嫁给他，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