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承愿
房间内，中年男子长长呼出一口气，神色终于平静下来
“那城外那三个横练武师是怎么回事”，顾朝元神色一肃，盯着下方的顾云
顾云眼睛微眯，杨协果然还是将城外的事情告诉了顾朝元，不过他对此也早有准备，正好借这个机会探探那群邪修的底
“那三个横练武师应与山林中的鬼师是一伙人，他们似乎遗失了一个叫祭灵瓶的东西，而且认定了在我身上，但我根本没见过这东西”，顾云沉声道
“祭灵瓶？”，顾朝元脸上神色疑惑
顾云见到顾朝元的脸色，心中略微一沉，以顾朝元的表现来看，对方似乎也根本不了解那群邪修的具体情况
顾朝元是炼血大武师，哪怕是缩在仁安堂，城中的大事也必然瞒不过他
现在连顾朝元都不知道那群邪修的底细，也就是说城中的势力甚至可能都不知道城中藏着这么一股邪修
“那群人自称天渊教，说是从辰山府过来的，而且自称在辰山府攻破了州城”，顾云沉声道，将知晓的信息全部说出
“天渊教，没听说过，这些邪修来源复杂，各种所谓的教派也五花八门，估计又是哪个藏在暗处的鬼师，新建的小势力”，顾朝元眉头微皱，开口说道
顾云看着顾朝元的反应，已经确定对方确实对这群邪修一无所知
小势力，炼血，炼体，炼神，三种道路每一种都诡异莫测，这是比武道体系更加严密的修行体系，哪个小势力能有这么完整的修行传承
“至于攻破州城，估计是从哪听了州城的名号，在那胡吹大气罢了”，顾朝元冷笑一声
“我们所在之地是镇城，元阳门山主便为宗师，元阳门总门烈元门所在的宣宁城是大城，门主便是大宗师，大城往上才是我安陵府的九座州城，其内更是镇守着大宗师以上的武人”，顾朝元声音缥缈
“有人称他们是先天大宗师，有人称他们是蜕凡大宗师，据传这些宗师们已经超凡入圣，武道晋入绝巅，举手投足便能分江断海，更有人说他们寿岁绵长，数百载而不死”
顾朝元脸上闪过一丝憧憬神色，蜕凡大宗师，这是每一个武人毕生追求的境界
“还攻破州城，那群鬼师估计连蜕凡大宗师的名号都没听过”，顾朝元脸上闪过一丝轻蔑
“蜕凡大宗师，寿达数百载”
顾云脸上闪过一丝精芒，多方打探无果，到现在才终于发现大宗师以上的境界
“不过你也不能对那群邪修掉以轻心，那些人行事偏激，手段邪异，你还是要小心提防”
顾朝元看着少年脸上神采奕奕的模样，又忍不住开口道
“这群邪修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的手段似乎和武道完全不同”，顾云眼中一闪，脸上浮现出疑惑神情，开口问道
“世间万物，皆由阴阳化生而成，世间生灵，走兽飞鸟，鱼虾草木乃至一切有形之物，皆由阳气化成而成，阴阳纠缠，阳气下降生成天地万物，而阴气则悬浮充塞世间，一切无形无质，虚空幻化之物，皆由阴气生成”
顾朝元缓缓开口
“对我等武者来说，气血便是阳，阴气则化生阴诡邪祟，这些阴诡之物，弱者如行尸，就是普通人也能击杀，有形有质的阴鬼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无形无质的诡异”
“阴气汇聚，交感天地，便化生诡异，或是人形，或是鬼怪，或是幻影，或是弥漫一地生成种种鬼怪幻象，其内奇诡怪谲，邪异难明，生灵遇之，有死无生”，顾朝元神情肃穆
“那要怎么解决这些诡异”，顾云眼中闪过一丝精芒，沉声问道
“解决？诡异天生，人力岂可与天为敌，诡异往往只能影响一地，遇上诡异唯一的方法就是逃，逃的越越远越好”，顾朝元神色凝重
“只能逃？宗师也无法对抗吗，大宗师呢”
顾云一愣，没想到顾朝元给出的方法竟然是逃，之前说好的翻江倒海呢，怎么就落荒而逃了
“当年我随门中一位宗师出行，误入一处林间，有一白衣幼童持木剑于林中玩耍，宗师刚入林间，便直直走向那童子，然后取过童子手中的木剑，插入自己头颅，含笑而死”，顾朝元声色阴沉
“前后不过五息功夫，一名宗师便身死林中，当时我速度稍慢未入林中，这才逃过一劫”
“事后我仔细回想，当时十步之外的林木皆布满血纹，而我当时竟未有丝毫察觉，若是我再往前十步，恐怕也难逃此劫”，顾朝元声音低沉
“蜕凡大宗师对我们这些武人来说也是一个传说，他们能否对抗诡异我也不清楚，但大宗师遇上诡异必死无疑”，顾朝元沉声道
“那那些鬼师……”顾云脸色阴沉下来
“诡异四阶，游厉凶煞，游分白游血游黑游，厉分白厉血厉黑厉，凶煞一起，满城诛绝”，顾朝元神情肃穆
“那些邪修不过是吸纳了些阴气入体，以求速成，大多是白游血游境界，对应武师与大武师，厉鬼阶的邪修极少，只有大宗师能抗衡，凶级煞级的诡异天生地造，非人力可成，但一旦成型，便是一地灭绝”，顾朝元继续开口道
“为何会如此，大灵朝繁衍千年，就没有解决诡异的手段吗，连一次解决凶煞级诡异的记录都没有？”
顾云神色阴沉，忽然想起城志中记载的那场大雾
“或许有吧，不过我却是不知，或许只有州城中的那些蜕凡大宗师才知道其中的隐秘，又或者蜕凡大宗师便能对抗凶煞诡异，是与不是，就只有他们知道了”，顾朝元平静道
“这世间阴阳失衡，人类疆域之外荒野无尽，诡异邪祟亦数之不尽，人类所筑之城不过是无边黑暗中的点点星火，黑潮一起星火即灭，各座城池散落于荒野中不过是龟缩自守，苟延残喘罢了”，顾朝元声音低沉起来
“你既入武道，我要告诉你的第一件事便是，莫入荒野”，顾朝元神色郑重
昏暗的房间内，低沉的声音缓缓回荡，顾云呼吸略微凝滞，只感觉无边的黑暗忽然向着自己压来，这个世界终于向自己揭开了一角
“那些邪修阴气浸体，往往活不过十载，但又因为能御使阴气，往往手段诡异，他们既然只敢在城外动手，你便不要出城，城中武师众多，这些邪修翻不起风浪”，顾朝元沉声道
顾云嘴角一抽，城中武师众多，翻不起风浪？那花月楼怎么算，更早之前那个潜入自己梦境的鬼修又怎么算
长久的安宁，已经让城中的武师丧失了警惕性
或者说他们可能之前从未遇过真正成体系的鬼师势力，那股从辰山府潜过来的鬼师，绝对不是一般的邪修势力
“况且现在城中情况复杂，就是没有那些邪修，你也不要随意出城”，顾朝元不知响起了什么，神色略微阴沉，又是叮嘱道
“您是说沈元，那个新来的门主”，顾云心中一动，忽然说道
“你从哪里知道的沈元”，顾朝元神情一愣
“是了，你今天刚从城外回来，定是见了沈元入城的车队”，还没等顾云说话，顾朝元便反应过来，轻声笑道
“什么新门主，不过是个代门主罢了”，顾朝元神色淡淡，声音平静道
“不要多想，宝龙堂在城中扎根数十年，不是总门随便派一个什么人来，就能动的了得，区区一个大武师，简直不知所谓”，顾朝元脸上闪过一丝厉色
“他们要斗就由得他们斗，顾家为什么非要掺和进去”顾云听到顾朝元的话，沉默了片刻，忽然开口道
顾朝元虽然说得轻松，但既然对方敢来，就一定有所倚仗，而且从今天城门的情况来看，对方在城中也并不是没有一点根基
无论怎么说，在总门的争斗中，沈元都是先胜过了罗百山一筹，这说明对方在总门的势力要超过罗百山身后的人，谁知道总门后续会给他什么支持，代门主，那也是门主
宝龙堂在城中看似势大根深，但总门可是有大宗师坐镇，若是闹得凶了，不说大宗师，只要随便派下一位宗师，城内的各种声音立刻便会偃旗息鼓
到时候门中各家要杀要剐，也不过是总门一句话而已，罗百山也不过是大武师而已，到时候恐怕连自保都来不及
烈元门与元阳门相隔数千里，为什么像元阳门这样的各个支脉，每年还是乖乖上交半数的年供资源，真以为总门的宗师大宗师是摆设不成
顾朝元听到顾云的话语，脸上神情错愕
“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你以为我们仁安堂为什么能成为城中的四大药行”
“是了，之前也一直没和你提过，既然你现在也开始习武了，过几日便带你去见见你罗叔”，顾朝元反应过来摇了摇头，轻笑道
顾云看到顾朝元脸上的笑容，心中顿时一沉，顾朝元与罗百山的关系恐怕比他想的还要深，顾家此次恐怕肯定会卷入宝龙堂与新门主的争斗中去
“好了，你也不用多想，这些事情有你爹和你罗叔顶着呢，和你们这些小辈没什么关系”
顾朝元似是看到顾云脸上的忧虑，轻声笑道，但脸上神情忽然一正
“你既有此机缘，以后便要好好习武，你需记住，这世间一切皆为虚妄，只有武道才是自身依凭的根本”，顾朝元神色郑重道
“好了，不说了，再说下去又要说我啰嗦了”顾朝元摆了摆手
“今日你突破炼窍，合该庆祝一番，去叫上你胡伯，今日可要好好喝上一杯”，顾朝元忽然起身，脸上笑容满面，向着门外走去
顾朝元人影消失在房中，门外忽然又是响起一阵酣畅淋漓的笑声
顾云站在昏暗的房间里，沉默不语，他记忆中从没听过顾朝元这样欢畅的笑声
他的心底忽然升起一股陌生的喜意，他知道这并不是他的情绪，他如同一个旁观者，看着自己心底升起的欣喜，看着自己脸上浮现的雀跃神情，他们升起又破灭，最终只剩下一个面无表情的青年
“承尔之身，完尔之愿”，顾云轻声自语
顾云耳中忽然响起一道轻响，某种无形的东西忽然在心底消散，他知道，从今以后，顾云就是他，他就是顾云
顾云走出房门，晚风拂过，带来一丝清凉
暮色四合，淡红的夕阳映照在中年男人脸上，平日不苟言笑的脸上此时却是布满笑容，满脸的意气风发
但顾云却发现，男子的鬓间已有星星银芒
少年长长吐出一口气，向着前方的人影追去，一起消失在淡红的夕光里
“那城外那三个横练武师是怎么回事”，顾朝元神色一肃，盯着下方的顾云
顾云眼睛微眯，杨协果然还是将城外的事情告诉了顾朝元，不过他对此也早有准备，正好借这个机会探探那群邪修的底
“那三个横练武师应与山林中的鬼师是一伙人，他们似乎遗失了一个叫祭灵瓶的东西，而且认定了在我身上，但我根本没见过这东西”，顾云沉声道
“祭灵瓶？”，顾朝元脸上神色疑惑
顾云见到顾朝元的脸色，心中略微一沉，以顾朝元的表现来看，对方似乎也根本不了解那群邪修的具体情况
顾朝元是炼血大武师，哪怕是缩在仁安堂，城中的大事也必然瞒不过他
现在连顾朝元都不知道那群邪修的底细，也就是说城中的势力甚至可能都不知道城中藏着这么一股邪修
“那群人自称天渊教，说是从辰山府过来的，而且自称在辰山府攻破了州城”，顾云沉声道，将知晓的信息全部说出
“天渊教，没听说过，这些邪修来源复杂，各种所谓的教派也五花八门，估计又是哪个藏在暗处的鬼师，新建的小势力”，顾朝元眉头微皱，开口说道
顾云看着顾朝元的反应，已经确定对方确实对这群邪修一无所知
小势力，炼血，炼体，炼神，三种道路每一种都诡异莫测，这是比武道体系更加严密的修行体系，哪个小势力能有这么完整的修行传承
“至于攻破州城，估计是从哪听了州城的名号，在那胡吹大气罢了”，顾朝元冷笑一声
“我们所在之地是镇城，元阳门山主便为宗师，元阳门总门烈元门所在的宣宁城是大城，门主便是大宗师，大城往上才是我安陵府的九座州城，其内更是镇守着大宗师以上的武人”，顾朝元声音缥缈
“有人称他们是先天大宗师，有人称他们是蜕凡大宗师，据传这些宗师们已经超凡入圣，武道晋入绝巅，举手投足便能分江断海，更有人说他们寿岁绵长，数百载而不死”
顾朝元脸上闪过一丝憧憬神色，蜕凡大宗师，这是每一个武人毕生追求的境界
“还攻破州城，那群鬼师估计连蜕凡大宗师的名号都没听过”，顾朝元脸上闪过一丝轻蔑
“蜕凡大宗师，寿达数百载”
顾云脸上闪过一丝精芒，多方打探无果，到现在才终于发现大宗师以上的境界
“不过你也不能对那群邪修掉以轻心，那些人行事偏激，手段邪异，你还是要小心提防”
顾朝元看着少年脸上神采奕奕的模样，又忍不住开口道
“这群邪修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的手段似乎和武道完全不同”，顾云眼中一闪，脸上浮现出疑惑神情，开口问道
“世间万物，皆由阴阳化生而成，世间生灵，走兽飞鸟，鱼虾草木乃至一切有形之物，皆由阳气化成而成，阴阳纠缠，阳气下降生成天地万物，而阴气则悬浮充塞世间，一切无形无质，虚空幻化之物，皆由阴气生成”
顾朝元缓缓开口
“对我等武者来说，气血便是阳，阴气则化生阴诡邪祟，这些阴诡之物，弱者如行尸，就是普通人也能击杀，有形有质的阴鬼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无形无质的诡异”
“阴气汇聚，交感天地，便化生诡异，或是人形，或是鬼怪，或是幻影，或是弥漫一地生成种种鬼怪幻象，其内奇诡怪谲，邪异难明，生灵遇之，有死无生”，顾朝元神情肃穆
“那要怎么解决这些诡异”，顾云眼中闪过一丝精芒，沉声问道
“解决？诡异天生，人力岂可与天为敌，诡异往往只能影响一地，遇上诡异唯一的方法就是逃，逃的越越远越好”，顾朝元神色凝重
“只能逃？宗师也无法对抗吗，大宗师呢”
顾云一愣，没想到顾朝元给出的方法竟然是逃，之前说好的翻江倒海呢，怎么就落荒而逃了
“当年我随门中一位宗师出行，误入一处林间，有一白衣幼童持木剑于林中玩耍，宗师刚入林间，便直直走向那童子，然后取过童子手中的木剑，插入自己头颅，含笑而死”，顾朝元声色阴沉
“前后不过五息功夫，一名宗师便身死林中，当时我速度稍慢未入林中，这才逃过一劫”
“事后我仔细回想，当时十步之外的林木皆布满血纹，而我当时竟未有丝毫察觉，若是我再往前十步，恐怕也难逃此劫”，顾朝元声音低沉
“蜕凡大宗师对我们这些武人来说也是一个传说，他们能否对抗诡异我也不清楚，但大宗师遇上诡异必死无疑”，顾朝元沉声道
“那那些鬼师……”顾云脸色阴沉下来
“诡异四阶，游厉凶煞，游分白游血游黑游，厉分白厉血厉黑厉，凶煞一起，满城诛绝”，顾朝元神情肃穆
“那些邪修不过是吸纳了些阴气入体，以求速成，大多是白游血游境界，对应武师与大武师，厉鬼阶的邪修极少，只有大宗师能抗衡，凶级煞级的诡异天生地造，非人力可成，但一旦成型，便是一地灭绝”，顾朝元继续开口道
“为何会如此，大灵朝繁衍千年，就没有解决诡异的手段吗，连一次解决凶煞级诡异的记录都没有？”
顾云神色阴沉，忽然想起城志中记载的那场大雾
“或许有吧，不过我却是不知，或许只有州城中的那些蜕凡大宗师才知道其中的隐秘，又或者蜕凡大宗师便能对抗凶煞诡异，是与不是，就只有他们知道了”，顾朝元平静道
“这世间阴阳失衡，人类疆域之外荒野无尽，诡异邪祟亦数之不尽，人类所筑之城不过是无边黑暗中的点点星火，黑潮一起星火即灭，各座城池散落于荒野中不过是龟缩自守，苟延残喘罢了”，顾朝元声音低沉起来
“你既入武道，我要告诉你的第一件事便是，莫入荒野”，顾朝元神色郑重
昏暗的房间内，低沉的声音缓缓回荡，顾云呼吸略微凝滞，只感觉无边的黑暗忽然向着自己压来，这个世界终于向自己揭开了一角
“那些邪修阴气浸体，往往活不过十载，但又因为能御使阴气，往往手段诡异，他们既然只敢在城外动手，你便不要出城，城中武师众多，这些邪修翻不起风浪”，顾朝元沉声道
顾云嘴角一抽，城中武师众多，翻不起风浪？那花月楼怎么算，更早之前那个潜入自己梦境的鬼修又怎么算
长久的安宁，已经让城中的武师丧失了警惕性
或者说他们可能之前从未遇过真正成体系的鬼师势力，那股从辰山府潜过来的鬼师，绝对不是一般的邪修势力
“况且现在城中情况复杂，就是没有那些邪修，你也不要随意出城”，顾朝元不知响起了什么，神色略微阴沉，又是叮嘱道
“您是说沈元，那个新来的门主”，顾云心中一动，忽然说道
“你从哪里知道的沈元”，顾朝元神情一愣
“是了，你今天刚从城外回来，定是见了沈元入城的车队”，还没等顾云说话，顾朝元便反应过来，轻声笑道
“什么新门主，不过是个代门主罢了”，顾朝元神色淡淡，声音平静道
“不要多想，宝龙堂在城中扎根数十年，不是总门随便派一个什么人来，就能动的了得，区区一个大武师，简直不知所谓”，顾朝元脸上闪过一丝厉色
“他们要斗就由得他们斗，顾家为什么非要掺和进去”顾云听到顾朝元的话，沉默了片刻，忽然开口道
顾朝元虽然说得轻松，但既然对方敢来，就一定有所倚仗，而且从今天城门的情况来看，对方在城中也并不是没有一点根基
无论怎么说，在总门的争斗中，沈元都是先胜过了罗百山一筹，这说明对方在总门的势力要超过罗百山身后的人，谁知道总门后续会给他什么支持，代门主，那也是门主
宝龙堂在城中看似势大根深，但总门可是有大宗师坐镇，若是闹得凶了，不说大宗师，只要随便派下一位宗师，城内的各种声音立刻便会偃旗息鼓
到时候门中各家要杀要剐，也不过是总门一句话而已，罗百山也不过是大武师而已，到时候恐怕连自保都来不及
烈元门与元阳门相隔数千里，为什么像元阳门这样的各个支脉，每年还是乖乖上交半数的年供资源，真以为总门的宗师大宗师是摆设不成
顾朝元听到顾云的话语，脸上神情错愕
“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你以为我们仁安堂为什么能成为城中的四大药行”
“是了，之前也一直没和你提过，既然你现在也开始习武了，过几日便带你去见见你罗叔”，顾朝元反应过来摇了摇头，轻笑道
顾云看到顾朝元脸上的笑容，心中顿时一沉，顾朝元与罗百山的关系恐怕比他想的还要深，顾家此次恐怕肯定会卷入宝龙堂与新门主的争斗中去
“好了，你也不用多想，这些事情有你爹和你罗叔顶着呢，和你们这些小辈没什么关系”
顾朝元似是看到顾云脸上的忧虑，轻声笑道，但脸上神情忽然一正
“你既有此机缘，以后便要好好习武，你需记住，这世间一切皆为虚妄，只有武道才是自身依凭的根本”，顾朝元神色郑重道
“好了，不说了，再说下去又要说我啰嗦了”顾朝元摆了摆手
“今日你突破炼窍，合该庆祝一番，去叫上你胡伯，今日可要好好喝上一杯”，顾朝元忽然起身，脸上笑容满面，向着门外走去
顾朝元人影消失在房中，门外忽然又是响起一阵酣畅淋漓的笑声
顾云站在昏暗的房间里，沉默不语，他记忆中从没听过顾朝元这样欢畅的笑声
他的心底忽然升起一股陌生的喜意，他知道这并不是他的情绪，他如同一个旁观者，看着自己心底升起的欣喜，看着自己脸上浮现的雀跃神情，他们升起又破灭，最终只剩下一个面无表情的青年
“承尔之身，完尔之愿”，顾云轻声自语
顾云耳中忽然响起一道轻响，某种无形的东西忽然在心底消散，他知道，从今以后，顾云就是他，他就是顾云
顾云走出房门，晚风拂过，带来一丝清凉
暮色四合，淡红的夕阳映照在中年男人脸上，平日不苟言笑的脸上此时却是布满笑容，满脸的意气风发
但顾云却发现，男子的鬓间已有星星银芒
少年长长吐出一口气，向着前方的人影追去，一起消失在淡红的夕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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