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北地的道场

    【刀斩肉体】。

    凯撒站在一间古怪的道场面前，欣赏着大门两旁的刻字。

    一处写的是【刀斩肉体】，而另外一边，已经被人刻意抹去。

    这是个连名字都没有的道场，但它在弗LS科城的中心区域。

    尽管之是中心区域的外围，但毋庸置疑，在这座北地公爵领的中心城市之中，能够拥有自己的一片地盘，可想而知这是道场主人的背景是如何深厚。

    然而凯撒很清楚，道场的主人没什么深厚的背景。

    他和北地大公没什么关系，甚至算不上一个北地人。

    那是一个面容枯朽的老人，腰间常年挂着两把刀。

    之所以能够在这里开自己的道场，原因也很简单，这是一位传奇剑士。

    在魔力逐渐衰弱的年代里，一名传奇剑士的价值足以让那位北地大公亲自折节。

    如果他愿意加入公爵府，连公爵的儿子们都会围着去讨好他。

    然而并没有。

    他仅仅是在这里开了一间道场，将自己的剑道传给有缘人。

    当然，实在无缘，有钱也行。

    “进来。”老人的声音沙哑。

    “是，老师。”凯撒应了一声，然后推门而入。

    这座道场极为空旷，推门而入之后，便是大片大片的空地。

    没有任何的设施或者炼金道具帮助修行，唯有枯坐在正中央的老人。

    老人眼皮子轻轻抬起，然后又垂下。

    “你是来询问白灾的事情。”他的语气平静，“回去吧，我不能告诉你。”

    凯撒挑了挑眉。

    这并不是什么难猜的答案。

    在整个北地，自己这位传奇剑士的老师只需要给予一个人这种程度的尊重。

    北地大公，雷加斯特。

    虽然是不能告诉，但该告诉的也都说了。

    白灾和北地军事学院之间，确实是那位雷加斯特大公的手笔。

    “这和我无关的，老师。”凯撒上前，“我仅仅是来进行修行的。”

    “修行？”老人嘴唇掀起一个枯瘦的微笑，“凯撒·波尔金，你要怎么修行。”

    “出身教廷又被驱逐出罗马的你，真的还能够修行么？”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在两年前你刚刚抵达弗LS科城的时候，你就已经是半位传奇了。”

    “可两年过去了，你仍旧站在那道门外，不得寸进。”

    凯撒诧异：“老师，难道您觉得，我成就传奇才算是正常情况？”

    “这可真令人喜出望外，我尊敬的老师。我还以为你只会在道场中央坐着，对每一个学生说出那句，‘你还差的远呢’。”

    “原来您也会关心您的学生啊，那下次可要坦诚一些，老人家的傲娇可一点都不有趣，要是换成漂亮女孩玩这一套，我倒是···”

    刀光闪过，切下了凯撒右耳侧的头发。

    缕缕黑色的发丝落下，凯撒的脸颊上渗出丝丝缕缕的血。

    “老师，下次考验的时候，要提前提醒一声啊。”凯撒笑着说道。

    青年金色的眸子之中，闪耀着越发耀眼的辉光。

    这并非是老人手下留情，而是凯撒察觉到了危险，然后主动躲开。

    否则刀锋掠过的时候，断掉的不该是头发。

    老人抬起头，笑容嘲讽。

    他就这么看着凯撒的眼睛，注视着那双黄金般的瞳孔。

    然而很快，辉光退散，凯撒的瞳孔恢复了低沉的暗金色。

    那是一种仿佛光芒燃烧殆尽，只剩下一堆灰烬一样的低沉色泽。

    “异端审判所的手段，一如既往的好用。”

    老人啧啧称赞。

    “比如您，只能够枯坐在这里？”凯撒的语气充斥着遗憾和惋惜，“真让人遗憾，一位传奇剑士，一生却被一座道场困死了。”

    “我已经老了，”他承认了自己的衰老，“未来是你们年轻人的。”

    潜台词是，虽然是你们年轻人的，但你没未来了。

    我也没未来的，但我本来也没多少寿命了。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啊。

    “啊对对对，我就先感谢您老人家的祝福了，塔塞丘老师。”凯撒笑笑，“我会如您所愿，统治那个未来的时代的。”

    塔塞丘皮笑肉不笑，“那我可真是期待了，希望有朝一日，你的名字会成为我一生的荣耀。”

    不同于正常的师徒，凯撒和塔塞丘更像是一队互相伤害的敌人。

    这倒是不出奇，毕竟两人同为异端审判所认定的“凶恶罪犯”，自然不会见面就互相抱头痛哭，痛斥异端审判所的不人道判决。

    对于他们这样的人来说，互相伤害才是常态。

    同情？那反而是最值得唾弃的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