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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1 回忆往事

    陈伊提着装着脏衣服的篓子到洗衣房,发现大脏衣篓里有几件同样沾着血的衣服,是老哥的。她把这些衣服一起丢进洗衣机里设定好模式,在厨房里找到陈鸢问:“老哥,你白天干什么去了?衣服上怎么也有血啊,你〇太多次了吗?”

    陈鸢敲了敲她的脑袋:“是二妈的。”

    “又有二妈以前的老情人,提着柴刀找上门了?详细说我听听,有多漂亮呀!高的还是矮的?长头发短头发?是人还是别的物种?”

    “和你想的差不多吧……”陈鸢把他了解的,发生在白天的事情与她详细说了,那时候他帮二妈收尸,沾了一身血。

    陈伊的脸上一下子露出委屈的表情,隐约有泪水在她的眼角浮现:“这么好玩的事情怎么不等我回来再做!应该让我来操作断头台才对啊,你打个电话给我,我怎么也得赶回来呀!我这不是一点乐子都没看到吗,还凭空又多个妈!”

    然后她就跑到地下室看二妈的尸体去了,真是心系母亲的好女儿。

    紧跟着又风风火火地跑上来,比猫还像猫。

    “老哥!我在地下室看到一个银白色的,应该是金属做的棺材欸,还蛮漂亮的,棺材盖上还有水晶做的十字架,干吗不把咱妈拾掇拾掇放进去,抬到后院埋掉呀,就那么放地下室,多渗人,等腐败了就来不及啦。”

    “就算把咱妈放外边风吹雨淋几个月,她都坏不了,放心吧。那口棺材好像是妈从一个叫影子城的地方带回来的旅游纪念品,小时候捉迷藏的时候我还躲进去过,怪舒服的。”

    “什么奇怪的地方才会把棺材当纪念品,亡灵与恶魔的城市吗?可画风也不像呀……老哥你在做饭吗?让我来让我来!”

    陈伊抬起右臂,弯曲成一个直角,好像在展示肌肉,可白白嫩嫩的手臂完全看不出肌肉的线条,她做这个姿势只是想表示自己很能干而已。

    “我做饭肯定比你好吃多了!你就和猫到餐厅坐着吧!”说着,少女就推着陈鸢把他推出厨房,顺脚勾了勾蹲在厨房角落里的猫,把猫也赶了出去。

    “喵?记得给我做鸡翅鸡腿喵!”猫蹲在那儿是为了监督陈鸢,提醒他别忘了先前承诺的菜。

    “知道啦知道啦。”把老哥推出去,陈伊从挂钩上取下围裙给自己围上。

    陈伊会做饭吗?陈鸢不知道,根据他的印象,以前并没见过她向三妈学习这项技能,但陈鸢自己其实也不怎么会,既然妹妹接手过去了,那就心安理得地休息吧,今天发生了太多事情,他之前离开家居然连衣服都丢在脏衣篓里没管,真的得睡一觉让脑子休息休息了。

    夕阳透过窗玻璃射进来,在地板上画出光与暗的界限,猫蹲在旁边,呆呆地看着地上的光块,伸出爪子抓了抓空气,似乎是想把最后的阳光抓在手里。

    “铲屎的。”猫说,“拿一个空的,没装东西的玻璃瓶子给我。”

    “拿来做什么?”

    “我要把阳光装进去。”猫很认真地说。

    “你说要装空气我都能理解……你傻了呀。”

    “铲屎的笨,一听就知道你没好好读书,书上的阿姨说了阳光是能装在瓶子里的,等到阴天的时候可以放出来。”猫抬起头,鄙视地扫了陈鸢一眼。

    居然被一只猫说笨蛋……陈鸢拿了一只带盖的大玻璃茶杯给她,问:“你看的什么书。”

    “老四猫书房里面的书呀,我在好小好小时候看的。”

    四妈书房里……猫在好小好小时候能拿到的应该是绘本吧,四妈买来给自己和妹妹看的绘本,不过陈鸢从小时候起就觉得绘本好幼稚,是小孩子看的——虽然那时候他自己就是小孩子——所以他从来没看过,就算是二妈给小时候的他讲睡前故事,往往也都是带着恐怖惊悚情节的,不过他从来没被那些故事吓到过,毕竟妈妈就在身边呀,但这让二妈很气馁,她想象的是陈鸢被吓得哇哇大哭的场景。

    于是她会在关灯以后驱使一群蝙蝠来撞陈鸢的窗户,然后陈鸢把窗帘一拉开,就能看到窗外飘着的,没有脑袋,胸口是一个大空腔的,血肉模糊的尸体,又或者飘着一颗老婆婆的脑袋,老婆婆只有一只眼睛,没有身体,白花花肉嘟嘟的蛆虫从她空荡荡的眼眶里钻出来。

    然后陈鸢就哇哇大哭了,紧接着二妈就会冲进来把“妖怪”赶跑,收获陈鸢的崇拜。

    这套戏码玩到第三次就不奏效了,因为那天白天,陈鸢坐在四妈腿上看她玩了半天的恐怖游戏,看着四妈操控的角色拿着消防斧与霰弹枪大杀四方。

    于是陈鸢就从三妈的抽屉里找了把袖珍手枪,又从大妈的收藏室里找了把亮闪闪的长剑,藏在房间里面,等二妈讲完故事,他关灯躺下,听到窗户外边传来敲击声的时候,他从枕头底下拿出枪,拉开窗帘,对着窗户外边,近在咫尺的,穿着黑色哥特洋装,把头发梳到前面遮住脸来显得恐怖的吸血鬼少女,清空了满满一弹匣的特制子弹。

    真不巧,正好那几天,有一位二妈的老熟人拜托她教育一下自己的后辈,让这位年纪不大的小小吸血鬼跟着二妈学点知识,不靠谱的二妈托她晚上扮鬼吓吓陈鸢,初次上岗就被开了洞。

    被吓呆的吸血鬼少女连怎么飞都忘记了,啪叽一下就摔在了窗户下边的花坛里,看四妈打了这么久游戏,深谙“补刀”这个真理的陈鸢把枪一扔就从床底下拿出长剑——这把长剑据说对一切不公不洁之物有着必杀的效果——,追着跳下楼就要把少女给补了。

    跳下楼的陈鸢一脚踩在被少女压断的花茎上,一脚踩在少女的右大腿,高高举着长剑就要插在她的胸口,听到枪声冲进卧室,看到窗户大开着的二妈及时把少女救了下来。

    第二天,作为对陈鸢的惩罚,二妈要求陈鸢照顾少女一直到她康复为止,往他的房间加了张小床,让少女躺大床上修养,陈鸢睡小床日夜看护,现在长大了回忆起来,倒是一段颇为暧昧的时光,可那时候的他只觉得不满,明明是少女扮鬼吓他的,怎么还要他反过来照顾少女,还被少女占去了床,因为十分不满,第二天晚上他就钻回了自己的床上,和少女一人一边,几次睡前谈话过去,两人就成了很要好的朋友。

    就是少女每次看见陈鸢拿枪拿剑,就会回想起那天晚上几乎要失禁的濒死体验,回想起那双在黑夜中闪闪发光的,凝视猎物一般的眼睛,在他高举长剑的剪影后边,是温柔苍白的月亮,与沉甸甸的云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