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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章

    迫使自己冷静下来有条不紊地说完这些话,Zoey费了不少劲儿。她平日是个很难保持冷静的人,这一切发生太快根本没给她思考捋清和还击的机会。她绝不能乖乖听宋载行的话真跑下去留他一个人,她现在都能清晰地听见上面的打斗和男人的怒吼,她要回去!

    必须回去。

    Zoey大口呼着气,压着喉咙冒出的哽咽,弯腰在昏暗的楼道摸索八楼住户用来抵住安全通道门的砖头,她头一次遇到这种事,刺激大于恐惧,捡起砖头掂了掂,稍微稳住了心神,用力抓紧那块石砖,她只有一个念头,宋载行不能有事。

    “真是不自量力!”Zoey听到了刚刚那个大块头的怒吼,她爬上楼去的时候看到过道的感应灯都被打碎了,仅凭外面的洒进来的微弱亮光,依稀看得见宋载行手里的棒球棍毫不留情地甩在不知道谁的背上和后脖颈上。他的身形和那三个人天差地别,很容易分清,Zoey趁乱把手里的砖头狠狠地朝鸭舌帽男带来的那个大块头后脑勺砸过去,只听一声吃痛的闷哼。

    另一个矮个子比宋载行更早发现Zoey折了回来,扯开喉咙大喊,“二哥!那女的在后面!”矮个子眼露凶光,还没来得及动手就被宋载行一个反手用肘部撞在他胸口,力量之大震痛了他的五脏六腑。

    动作一气呵成,快,准,狠。

    “我艹!他练过!”矮个子一声哀嚎。

    宋载行森然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当然。”

    从小他爹就顶风冒雨地训练他,把部队里那些实用招数教给他防身,跟宋载源那个野战部队出来的都能打平手,何况这几个喽啰。

    鸭舌帽男似乎也没想到宋载行那副西装革履的样子下战斗力如此惊人,眼珠子一转,把手伸向腰间摸索着,宋载行挑起眉,眼疾手快地抬起右脚狠狠踹上他的腹部,只听“哐啷”一声,Zoey瞪大眼睛看清地上掉的是一把明晃晃的刀,不,是一把专业的双刃匕首,她甚至没有见过那种款式。估计这就是鸭舌帽他们准备用来割她手指的,Zoey不由得脊梁骨发寒。

    昏暗中她没看清谁踢了一脚那把匕首,它飞了出去,总之宋载行没能拿到,他的行为挑起那三个人的好斗和暴虐因子,加上有刀,他们比刚才更疯狂地反扑。但这种街头混子打架毫无章法,很快就被宋载行发现了破绽和弱点,那个矮个子是最先被撂倒的,捂着胸口起都起不来。

    宋载行打架并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招式,预判时机下手,拳脚只打要害,绝不拖沓,一招制敌。他远比他们敏捷,迅速,清醒。Zoey心里知道有一万个不该在这时候分神,却也觉得这一刻打架的宋载行像一帧帧动画,帅惨了。

    “白一躲开!”突然宋载行朝Zoey的方向大喊一声,只见鸭舌帽男在大块头和宋载行近身缠斗时已经捡起了地上的匕首,他不再管宋载行,而是朝电梯方向跑去。

    那里有Zoey。

    宋载行的心漏了一拍,瞬间的分心使他左脸被大块头使劲挥了一拳,血腥味在嘴里蔓延。

    Zoey的瞳孔猛地放大,意识到危险时手比脑子的反应快多了,她捡起刚刚的砖头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朝前面扔过去,正好砸在鸭舌帽的左肩,他的闷哼一声,脚步停顿给了宋载行机会,只见他提起棒球棍从下至上朝大块头的下颌角砸去,趁对方吃痛后仰时宋载行朝他下腹狠狠一脚,然后以惊人的速度冲了过来。

    Zoey那时什么都没看清,只知道随着一“啊!”的惨叫,鸭舌帽后脑勺被开了瓢,腰椎被人从后面用极大的力道踹出了声响,然后应声倒地。宋载行在他身后站得笔直,胸口起伏着喘气,散乱的发丝混着汗水垂在眼前,手中的棒球棍斜下,上面尽是鲜血。

    Zoey愣在原地,喉咙下咽。她没看错,宋载行放倒了三个人。如果在此之前对宋载行的心动是因为这个人呈现出来的美好面貌,而她恰好是个注重在外的人。那么这一刻的心动无比纯粹,就是宋载行救了她。在感知危险面对危险的时候,毫不犹豫地护着她。此刻的坚韧和凌厉感胜过平日点到为止的温柔和煦,更要了她的命。

    宋载行偏头吐出嘴角的血唾沫,手背胡乱一擦。欺身从鸭舌帽男的身上踩过,毫无疑问昏睡在地上的人又是一阵痛呼。他蹲下身,把鸭舌帽男带血的左手指头一个一个扳开,夺走了匕首,眼眸中染上了几分嗜血。

    “你刚才说,想割她两根手指头,是哪两根,嗯?”宋载行的语气像地狱吹来的寒风,吓得那个男人一阵瑟缩,被棒球棍痛击的脑袋瞬间清醒了不少,但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你还说什么记得吗?”宋载行问得特别好言好语,仿佛刚才打架的人不是他,眼里却是毫不掩饰的狠绝。手中的匕首从那男的脸上滑动到脖子的大动脉,吓得他瞪大了眼睛不敢喘一口气。“你…你…难不成还想杀了我吗!?”

    “杀人犯法。”宋载行摇了摇头,嘴边轻蔑的笑让人遍生寒意,最后在男人绝望的眼神里,宋载行的匕首往下,挑断了他的手筋。

    利落,干脆,毫不犹豫。

    “啊!!!!”

    Zoey条件反射地捂住了耳朵,她这辈子第一次听到像杀猪一样的惨叫,应该说是比杀猪还要惨烈百倍的痛苦嚎叫。帽子底下那张因为剧烈疼痛而面目扭曲到极致的脸把她吓得后退,进而看到真的会有人痛到大小便失禁。

    Zoey皱眉别过了头,注意到那边躺在地上装死的矮个子睁着眼目睹了这一切,跟她对视一眼后,他心虚地快速闭上眼睛,接着装死,甚至还微微翻了身背对这一切,整个身体还因为他二哥的遭遇而瑟瑟发抖。

    大块头撑起身来使劲甩了甩头,眼睛死死钉在电梯旁住户家门口的木架子上,那上面有一个大理石盆景,而此刻宋载行正背对着他,就是最好的时机。

    “小心!”Zoey看着大块头闪身过去抱起那盆景,猜到他的意图,暗叫不好,也不管自己离宋载行有多远,脚背踩着脚背朝那边扑过去,谁料因为着急没站稳身子一滑,头砰地一声撞在了墙壁上。

    完了。完了。完了。Zoey砸得眼冒金星,在昏过去时脑子只有这两个字。

    恍惚间她跌进了一个宽厚温热的怀抱,对方身上似有似无的大吉岭茶的味道是那么熟悉,她感受到有一只手臂猛地护在她耳侧,抱住了她的脑袋,为她承受着某样摔落下来的重物,哼也没听到那人哼一声。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她悠悠转醒时以为自己会像书里描写那样,躺在医院的床上,眼前是雪白的天花板。然而她并没有昏过去多久,她睁开眼时,人还在过道里,并且以一种别扭的姿势躺在宋载行怀里。周围是打斗后的一片狼藉,大理石碎片,泥土,花草,沾血的棒球棍。

    还有那个大块头,捂着肚子在地上挣扎,发出怪异的泣音,两条腿胡乱蹬着,暗红的血从腰间流了一地。

    Zoey半天才看清楚,匕首插在那个人腰上。

    “你现在拔出来,血就会像开闸放水一样,不出顷刻,你就能见到老祖宗了。”宋载行喘着气,语气依然是傲慢的,不屑一顾的,像在逗弄着跑进死角的猎物。这样的宋载行,嗜血地如同修罗一般的,冷酷。跟平时器宇轩昂的富贵公子完全是两回事。

    宋载行半坐着,背抵着墙角,把Zoey圈在胸膛前,两个人的呼吸轻轻交错着,昏暗中她感觉心跳得都要蹦出来了,看着一地鲜血,她后怕得说不出话。

    她不敢想,如果今天没有宋载行,她会有怎么样的后果,那些人会真的砍掉她的指头,甚至还有**她的企图。她闭上了眼睛,不敢再想。之前还觉得宋载行是祸水,此刻的宋载行就是她的大福星啊。

    突然一阵错乱急促的脚步传来,Zoey猜,应该警察来了。果不然刹那间小小的过道涌入不少人,甚至还有刚才那个保安大爷。

    “不许动!蹲下!”第一个冲上来的警察厉声吼道,拔出了腰间的配枪。

    然而并没有人动弹,那三个人趴着躺着像死猪一样,更别提抱头蹲下了,唯有疼痛的哭叫提醒着人们他们还活着。

    宋载行抬眼注意到有个警察准备来扶Zoey,在那位警察伸手碰到她之前宋载行站起了身,挡在两人之间,右手锢住她的腰把人提了起来,Zoey愣了愣,心里不可抑制地冒出一丝甜和难以明说的满足感。

    可很快,Zoey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宋载行垂着眼,眉心冒出许多细密的汗珠,刚才那么打架都没出这么多汗,怎么现在小脸苍白苍白的。

    “怎么了?你是不是哪儿受伤了?”Zoey沙哑地问。从头到脚检查他一遍,最后眼睛停留在他左手手腕上的黑色钻表上,水晶表蒙上满是纵横交错的裂纹,已然碎了,衬衣袖扣没有遮盖住的地方多了很多细碎的擦伤和破皮。Zoey低呼一声,反应过来,刚才是宋载行,用手为她挡住砸过来的大理石盆景。那么大一个盆景,他居然伸手去挡,Zoey鼻头一阵泛酸,盯着他的左臂,什么东西朦胧了双眼。“痛吗?”

    “骨结构的连续性部分断裂或者全部断裂。”宋载行右手虚扶着左手小臂,冒出了几个专业术语。

    “啊?”

    “骨折。笨蛋。”

    Zoey听了,眨巴眨巴眼眼睛,豆大的泪珠就顺着下巴滴到了鞋面上,啪嗒啪嗒,停不下来。“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贫!”

    她没想到自己能哭成这样,话都说不利索。总之就是控制不住的,想哭。搞得那些警察以为骨折的是她。

    到了楼下,看到赶来的救护车,Zoey说什么都要宋载行马上去医院。

    “让他去吧,等会儿真没命了。”宋载行指了指担架上的大块头。一个来帮忙打架的,没想到最后能以这么惨烈的方式退场。

    “白一!你没事吧?”是赵选的声音。

    Zoey抬起了头,赵选看着她眼角的泪水一脸关切。赵选穿着便服,应该是从附近赶过来的,想起来,之前这个案子还是他负责的呢。

    “我没事,赵警官。”Zoey心不在焉地说,心思都在宋载行的伤势上,盘算最近的医院。

    “带走!”一个看上去是队长的警察把鸭舌帽男和矮个子拷上,鸭舌帽在带上头套之前冲Zoey喊道,“小贱人,等老子出来,第一件事就是把你睡了!”

    “去你妈的!”赵选愤怒地朝他鼻子上揍了一拳,立刻血流如注。

    宋载行眼眸暗了暗,闪过一丝不爽的情绪。他分不清自己是因为鸭舌帽,还是那个小警察过激的反应。